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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随着皇位继承人地位的确立,赵光义的排场、架子越来越大,外出时的仪仗越来越豪华,常常轰动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以新皇帝看待光义;开封府中幕僚们的活动开始肆无忌惮,而朝臣们也急切地巴结着这位新封的晋王,有些文臣的谄媚之言简直不堪入耳,斯文扫地。
赵匡胤这才意识到,自从封赵光义为晋王后,自己已经不再是宫廷内外聚焦的对象,一个新的权力中心已然形成。
皇帝的心中渐生悔意,他很想提醒皇弟,朕给你的,你才能拿。皇帝忽然想急切地告知京城中的每一个人,他可以将皇位传给皇弟,也可以不传给皇弟,皇弟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来源于他,只要他还在做一天皇帝,对赵光义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皇帝无意废储,但他认为自己必须给包括皇弟在内的很多人一点教训,以证明自己无上的权威。
然而皇帝情绪上的这些细微变化通过宦官王继恩,纤毫毕见、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光义的耳朵中。当光义听说哥哥认为可以将皇位传给自己也可以不传给自己时,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光义分明记得,母后曾经答应自己,要求哥哥将皇位传给自己。哥哥这些年对自己的态度,让光义相信母后并未食言,这就意味着传位于己,是母后的遗命,哥哥并不能随意改变。
赵光义担心的是,母后的遗命并没有公示天下,哥哥这些年来也从未说过是母后决定将皇位传于自己。而且母后也曾劝诫自己,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暗示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可能不再是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这正是光义最担心的事情,哥哥年近50,仍然生龙活虎;再活十年,皇子德昭就已34岁,正是哥哥当皇帝的年龄;如果哥哥能再活二十年,那就连他自己也找不到任何传位于弟的理由。
自己现在虽然是晋王兼开封府尹,人人都以为新皇帝非他莫属,殊不知自己毕竟不是皇太弟,只要哪天哥哥册立皇子为太子,那么自己封任何王、地位再高都不再可能继承皇位。从王继恩传来的消息看,哥哥现在已经开始考虑传位于子了,自己的皇储地位可谓朝不保夕!
赵光义越想越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难道就赵匡胤的命好,我赵光义就是烂命一条?赵光义本能地抗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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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程德玄与酒(1)
赵普离开京城的第三年,宋朝大军平定江南,江南国主李煜被俘,赵普上表贺平江南。在孟州的赵普本来以为,皇上既然属意皇弟,坚决遵循太后遗命,至少兄弟之间的权力交接可以平稳过渡。至于光义之后皇位继承的难题可能引发的政治混乱,赵普心想自己或者是看不到了,何必再去操心身后之事?再说自己在此事上已经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了。
然而就在这一年,赵普从各种渠道听闻京城正在流传一个秘闻,声称皇上传位于皇弟乃是杜太后旨意。这个传闻有各种版本,有说太后深爱赵光义故有此命,有说赵光义之后皇位当还于德昭,还有说光义之后当传位于三弟廷美。赵普多方打探,却无法查清消息的来源。然而杜太后遗命可能造成的政治混乱似乎要提前爆发,这是最令他感到恐惧和不安的。难道我大宋朝又是一个短命王朝?赵普想到这里,不禁悲从心起。
又过了一年,赵普侦知开封府的活动越来越活跃和异常。最令人担心的是宦官王继恩、巫医程德玄,以及来路不明的道士张守真,这些人与赵光义的幕僚频繁接触,行踪十分诡秘。而与此同时,皇上对皇弟的不满正在增强,但并没有因此采取任何防备措施,反而不断地向光义展现皇帝的威严。面对皇上的警告、暗示,赵光义表面上显得更加谦卑恭谨,赵普却更加担心情势的恶化。
这年春天,吴越国王来开封朝觐。皇上一反常态,未派皇弟,而让从未在重大政治场合抛头露面的皇子赵德昭出城迎接,又让另一皇子赵德芳出席接风宴会。三月,皇上率群臣离京去西京洛阳合祭天地,又一反此前自己离京时命令赵光义留守的惯例,而让赵光义随行。皇上与皇弟的关系已经相当紧张。接着又传出了皇上害怕赵光义在开封根基太深有意迁都洛阳的流言。
这年六月、七月、九月,皇帝又突然多次到访赵光义府第,赵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普又听说,那个来路不明的终南山道士张守真声称自己是天上“尊神”,号“黑煞将军”,与“玄武”、“天蓬”并列为在上三大将。不久这个道士又装神弄鬼,声称天神降临宣示:“天上宫阙已完成,玉锁已打开,而晋王有仁心。”作为一名资深的阴谋家,赵普确信一个阴谋正在实施中。
就在这年十月二十日,赵普突然接到京城消息,皇上已于凌晨驾崩,皇弟赵光义第一时间进入宫中。第二天赵光义正式即位,他就是宋朝的第二个皇帝宋太宗。
同年十二月,赵光义违反新皇继位次年改元的常规,在大赦天下后突然改年号“太平兴国”。同月,赵普与节度使向拱、张永德、高怀德、冯继业、张美、刘廷让七人来京城朝见新皇帝。
这段时间,赵普急切地通过几种渠道了解有关旧皇帝去世和新皇帝继位的各种情报,试图还原事实的真相。
通过对各种传言的排比筛查,赵普了解到事情经过大致如下:
开宝九年(976)十月十九日晚,天空清朗,尾斗明灿,皇上在太清阁散步赏景,颇觉心旷神怡。忽然阴霾四起,天气陡变,雪雹骤降。皇上心情顿时变坏,想要借酒解闷,于是急传宫人开端门,召皇弟赵光义入宫。赵光义到后,兄弟两人在寝宫内酌酒对饮。当时皇上命宦官、宫嫔都退下,宫人们只能在外面守候。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寝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据有些宫人描述,当时烛影中见到皇上酒兴极高,不断地饮酒并向皇弟劝酒,但皇弟拼命推托,甚至离开座席不愿喝酒。当皇上喝得尽兴时,已是深夜三更,寝宫外已是积雪数寸。皇上送皇弟出门时,已经东倒西歪,胡言乱语,拿着一把玉斧戮雪,还对着赵光义不停地说“好”什么“好”什么。不过当时皇弟仍十分清醒,撇下皇上后便急匆匆地离去。随后皇上解衣就寝,鼾声如雷。这些情节后被称为“斧声烛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0.程德玄与酒(2)
四更时,皇上的鼾声忽然消失,守卫以为皇上醒来,不料发现皇上已经驾崩。于是宫人慌忙报知宋皇后,宋皇后命宦官王继恩立即召幼子赵德芳进宫。
然而王继恩没有遵照皇后的旨意召来赵德芳,而是直接赶赴晋王府召皇弟光义入宫。令人称奇的是,王继恩来到晋王府门前时,见到巫医程德玄就在门口,于是两人同入晋王府见赵光义。赵光义还在犹豫要不要入宫,王继恩催促赵光义不能耽搁,否则有人抢先。于是三人火速入宫,直接闯入宫门。
宋皇后以为王继恩召赵德芳而来,没想到王继恩回答“晋王到了”。宋皇后见到皇弟不禁愕然失色,等镇定下来时便哭着对赵光义说:“我们母子的性命都交给官家了。”官家是宋时宗室大臣对皇帝的昵称,当时赵光义边落泪边回答嫂子说:“共保富贵,不要害怕。”
就这样,赵光义于次日拟出先皇遗诏,正式继位。
程德玄!酒!
赵普发现了当夜两个最大的疑点。
程德玄怎么可能夜半三更出现在晋王府门前呢,肯定是他知道要出大事,而这件大事与他必然有着密切的关系。此人是一个巫医,而巫医往往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命,包括皇帝在内!
酒就更为可疑了。皇上怎么可能召皇弟赵光义来对饮呢?皇上好酒是出名的,什么大事都爱在酒席上决定。而赵光义却几乎不喝酒,酒席上常常以盐汤代酒。以前皇上经常逗赵光义喝酒,但每次都弄得十分难堪。同胞兄弟,品性如此不同,常令外人称奇。
显然这里有一些缘故。于是赵普就联想到了皇上驾崩前数月多次幸临晋王府,此事也十分可疑。赵普推测这几次幸晋王府,赵光义恐怕毫不例外地设下了酒宴,而且每次赵光义陪酒都让皇上十分舒心,因为唯有如此,皇上才可能在驾崩当夜,因为心情不快而召赵光义陪酒。
而酒里的问题,可能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有一种说法指出,程德玄在皇上驾崩当夜被忽然急召至晋王府,来到晋王府后又不得其门而入。赵普认为,可能是光义那夜也喝了那种有问题的酒,虽然喝得不多但仍很担心,因此急召程德玄而来。这样看来,程德玄应该就是这种有问题的酒的炮制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夜宫人指光义避席、不可胜任之状,他不敢喝那种酒太多,在拼命地推辞。而皇上当时口中的胡言乱语“好”什么,宫人们后来猜测是“好做”,赵普却推想是“好酒”也说不定!
对于经历过无数阴谋,也在史书上读到过无数阴谋的赵普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恐万状的事情。
在这样一个时代,谁的阴谋得逞谁就是英雄,凭赵光义的智商也一定能坐稳这个皇位。
他只是觉得先皇有些可怜。
怪只怪先皇太喜欢喝高了那种迷迷糊糊、欲仙欲死的感觉了,陈桥兵变夺皇位时他喝醉了,现在丢了皇位与性命的时候他也喝醉了,赵普觉得先皇真有些迷迷糊糊的。
11.又见兵变(1)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突然的变故证明赵普之前对先皇的提醒是完全正确的,这对赵普非常重要,因为赵普作为一名谋士的尊严由此得到了修复。
不过现在更为重要的事情是,赵普应该如何面对这位新皇帝,这位他曾经极力阻挠其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先皇的弟弟。
阴谋已经得逞,否认事实毫无意义。这一年赵普已是55岁的老臣,过了孔子所谓知天命的年龄,而与先皇一起成长起来的那一代政治核心人物,也必将随着先皇的去世而逐渐凋零。因此赵普不需要也不可能继续与新皇帝对抗。
但新皇帝显然比先皇阴险得多,新皇帝帐下的幕僚赵普也是多有得罪,现在的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当然作为先皇老臣、开国元勋,赵普在朝中的根基绝非浅薄,任何人想动他的手脚也应忌惮三分。
在这种情势下,明哲保身,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似乎是赵普唯一的选择。
新朝的冲击来得非常迅速,新皇帝即位不久,便派高保寅知怀州。高保寅素来与赵普有隙,而怀州正是赵普所领河阳三城节度使管辖的支郡。高保寅一来到怀州,就声称他处处受到赵普的压制,上书要求怀州脱离三城节度使的管辖,太宗立即下诏让怀州直属京师。赵普见状,自知情形不妙,便请求到京师朝见。
三月,赵普请求留在京师参加太祖的山陵安葬仪式,做出隐退政坛的姿态,太宗立即顺水推舟,罢赵普使相之职,授太子少保留京师。
太宗即位后,先皇旧臣议论纷纷,人心浮动。为了稳定人心,巩固皇位,太宗极力拉拢安抚皇室内部和宰执大臣。太宗即位后,即以皇弟赵廷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封齐王,以示沿用太祖时皇弟尹开封之旧制。同时又以太祖之子德昭为永兴军节度使、兼侍中,封武功郡王;封太祖子德芳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太祖的三个女儿也被晋封公主,太祖与廷美子女兼称皇子、皇女。宰执方面,旧相薛居正、沈义伦和枢密使曹彬均获加封,而与太宗关系密切的参知政事(副宰相)卢多逊、枢密副使楚昭辅则被扶正。
当然,太宗更急切地提拔和培植自己的亲信,原开封府幕僚无不迅速升官晋爵,数年中由原来的仆驭位至节帅,而与“斧声烛影”关系密切的巫医程德玄被授官翰林使,令举朝皆惊。幕府人才有限,太宗又刻意提拔文人,急剧扩大科举取士人数。太祖时一科最多取三十一人,太宗继位第二年就录取士人五百,以此急速培植和牢固自己的政治势力,消除先皇旧臣的政治影响。
新皇帝也加紧了削平南方和平定北汉的步伐,以统一的功业巩固自己的权位。继位第三年(978)赵光义就逼迫平海军节度使陈洪进献出漳、泉2州14县之地,吴越国王钱俶献出吴越13州1军86县之地。次年(979)春天,太宗又亲率大军进攻北汉,五月北汉国主刘继元投降,太原落入宋军手中。
北汉被灭后,太宗踌躇满志,欣喜若狂,不顾军队的疲乏和诸臣众将的反对,下令乘胜进攻契丹,企图一举收复燕云之地,创造超过太祖的功业,像周世宗那样以战功威震群臣。
太宗此次出征,为防京师有变,以宰相沈义伦为东京留守兼判开封府事,掌握京城动向,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