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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五十年代末去世了,我妹妹在占领期间失踪。妈妈曾经上专门的训练班,所以作过美容师。现在已经退休,虽然不算富裕,但有钱可以到处旅行,这已经成为她的爱好。 当时,我问不出口,为什么她姓诺尔,我想着可能父亲去世之后她改嫁了。我妹妹失踪的情形她也没有细说。当时,我对于她的各种说辞有所怀疑,但感觉到她认为有必要隐瞒什么,因此也没有加以深究。开始写这本书时,决定不提到妹妹,只是认为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免得使她难堪。共产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的意识形态对抗迫使人小心翼翼,避免为自己的亲人招祸。对我们而言,海外关系,正如对西方的许多人有亲属在苏联一样,都会带来麻烦。 看见母亲的拘谨之后,我也不再询问,她用哪国护照周游世界。当时觉得,她可能有某种发给迁徙人士的证件。 也许,知道我的工作地点,为了保护我,父母亲改换了姓名。正因为如此,我通过红十字组织的寻找他们的努力始终没有任何结果。但是,他们周围有许多人,同样流落到西方,认识我父亲,并且会向贝利亚的谍报人员揭发他们的“小计谋”,并且显然是这样的。我想,克格勃早就掌握了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在我此后几次出国期间,我与母亲数次会面。后来,直到八十年代初又没有她的任何音讯。 有一天早晨,来到编辑部之后,我在自己办公室的桌上发现了一封写给我的信。女秘书告诉我,信是在我到之前一位先生送来的,但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打开信封,我掏出了母亲工整的笔迹写满的几张纸。心中充满了激动和不祥的预感,我请秘书不要打扰我,关起门来开始读信: “……当这封信到达你那里时,我将已经不在人世。因此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此前不敢说的情况。是你中学时代的好朋友米海里帮助我们到西方的。他当时是德国海军军官。他在短期休假期间前来找你。我们告诉他你失踪了。父亲病得很厉害,走路十分困难。我们面临饥荒。米海里看见你父亲的情形——他被经常发作的心脏病和恶劣的生活条件折磨得不成样子——便自告奋勇帮我们搬到巴伐利亚佐霍夫市他母亲家去住。过后不久,战列舰‘第尔彼茨’号被英国空军击沉,他也牺牲了。后来不久,我们顺利地来到了美国。刚开始我们的日子很苦,但慢慢便安顿下来了,取得了美国国籍,在加利福尼亚买了一栋小房子,并一直住在那里……” 原来,这就是我母亲精心掩饰的事情。即他们成了美国人。现在的人也许会问,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斯大林前任翻译的父母生活在美国,那又如何?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本人宣称,她是如何高兴和骄傲她获得了美国国籍,而她的女儿,斯大林的孙女,生下就是美国人。赫鲁晓夫的儿子谢尔盖,拿到了美国的绿卡,柳芭·勃烈日涅娃、勃烈日涅夫的侄女,住在加利福尼亚,连戈尔巴乔夫本人在旧金山都有房产,又当如何? 现在这些看来是稀松平常。在当时,在斯大林时期,有美国父母等于宣判死刑。在美国也一样,在麦卡锡时期,“抓妖魔”和###歇斯底里时代,在苏联有亲戚可以断送许多美国人的前程…… 母亲在信中提到最后一段时间跟父亲住在加利福尼亚,以及寄到“大使”饭店卡尔·曼的那本小书,促使我在洛杉矶地区寻找他们的踪迹。 1991年9月,我应邀来到位于洛杉矶附近的大学城克莱门蒂学院讲学。1992年春,我开始寻找父母亲的墓地。很快就查明,本地东正教堂的牧师认识他们,而他们就安葬在洛杉矶市中心的鹰林墓地。现在不难找到墓地了。他们的遗骨安葬在绿色小山包上的一棵百年古松下,花岗岩墓板覆盖其上。他们漫长苦难的人生之路在这里终结。我将一束白色菊花带到墓地,却看见了墓碑旁边的一束新鲜玫瑰。  
父母的墓地(2)
谁人放的花,谁在照看墓地?公墓办公室的人告诉了我电话号码。我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五十三年来我没有见过、杳无音信的妹妹。她有一大家人:儿女、孙子,并且已经有了一个重孙女。我妈妈保护的正是这一家人,杜撰出妹妹失踪的故事…… 在我们这个残酷、悲惨和血腥的世纪里,有多少家庭不得团圆?又有多少亲人害怕相见,不愿被意识形态的巨轮碾碎?仅仅少数人得以体验久别重逢的喜悦……   。 想看书来
后记
我一岁半时,沙俄帝国覆灭了,当这本书完稿时,苏联早已经灰飞烟灭。 当苏联帝国覆灭之时,我的孙子也是一岁半,等待他的将来会是什么…… 我的叙述,始于苏联社会建立伊始,当时内战是腥风血雨,国内满目苍夷,人民流离失所。当结束这本书时,我看到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那个国家正在崩溃、消失。 在70多年期间,苏联对全球的发展发挥了决定性的影响,在其周围的世界上唤起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反应——有人赞叹地球六分之一的居民勇气,因为他们竟狂妄到认为可以建立“理想社会”并向其他人提供可资效仿的前例,也有人谴责、拒绝、完全不接受这场前所未有的试验的基本思想,只因这种试验,是“克里姆林宫幻想家”在人民的活体上进行的。 苏联政权的灭亡,恰如其在本世纪初的诞生一样震撼了世界。一样地,有前苏联各族人民的苦难,一如莫斯科所诱惑或强加“社会主义模式”的其他国家人民的苦难相随其中。 贫困、绝望、对“光明未来”的失望、充满人民心中的空虚与无助,所有这些在前苏联的各个角落以暴力的可怕形势浮出表面,并完全可能演变成为一场兄弟相残的全面内战。 正如70多年以前,“红色十月的孩子们”祈望“美国赈灾署”在苦难的俄国发放进口肉罐头和罐装牛奶一样,现在我们的下一代也依然只有期望来自西方的援助。 1991年8月,用莫斯科满街的坦克“强化十月革命思想”的流产政变之后,苏联土崩瓦解,并于1991年12月底消失了。而这一切在此前不久无人能够想象得到。可是沙俄帝国1917年的灭亡也是同样的迅疾。导致沙俄灭亡的因素和现在苏联崩溃的原因各不相同。但还是有某种共同之处:依靠武力和恐惧、迫害与虚假宣传的国家体制,一旦恐惧感消失,普通民众能够了解真相便顶不住内部的压力。 所有这些在此证实了一个真理:即任何一个国家的稳定靠镇压机关无法达到,不论这个机关的运转如何灵敏。稳定同样不能单靠武力。任何稳固的国家体制基于社会意见一致的程度之上。无论在沙俄,还是在共产主义的苏联,起码在其最后几十年里,这种一致并不曾有过。因此,一旦旧的架构开始崩坏,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加固这个人造的构造了。 回首往事,回首即将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的自己见证或参与过的历史事件和灾变时,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自己活到了矛盾重重、甚至是非凡的“苏联时代”的终结,毫无疑问,这个时代将作为建立公正社会的又一次大胆而失败的尝试载入史册。为了这个理想,千百万人自觉不自觉地付出了生命。正如奥斯卡·怀特曾经说过的,如果一个人为了理想付出了生命,这完全并不意味着他是为了正义事业而死的。我们的经验中,有着太多的牺牲、太多的破坏、身心两面太多太多的痛苦和损失。与此同时,我们曾经满怀信心、希望、热情和献身精神——不为自己,而是为下几代人“更美好的未来”而奋斗过。 同时,我们的生活中终究也有所建树:虽然存在大量半途而废、失误和错误,但还是消灭了上千万人的文盲,实行了全民教育,免费的高等教育,免费医疗,而沙皇治下边远地区当时的某些落后民族接触到了本国和世界文化的成果。 我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社会发展不会停留在“先进技术”、“信息社会”等等现代资本主义的成绩之上。进步的人们将来依然会为改进生活而奋斗。而我们国家的经验,我们的成与败可以给人类未来的路途充当标志。 在沙皇制度废墟上建立新的社会体制需要巨大的牺牲。帝国的残余当时对新政权进行了武装抵抗。现在,行政命令体制及其代表同样也会拼命扼杀新生活的萌芽。他们的破坏活动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戈尔巴乔夫改革的失败,制造了改革者个人的悲喜剧以及从政治舞台的退出。然而,戈尔巴乔夫已经在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如果俄国和其他前苏联国家正在成长中的民主遭到失败的话,这不仅仅对我国人民,对全世界而言都将是一场大悲剧。唯有希望发达国家不再重犯世纪初的错误,当时在二月革命之后他们迫使临时政府继续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杀戮,而没有援助饥饿和被前线失利所折磨的俄国,结果造成了俄国民主制度的失败。 现在,正像从前那样,西方傲慢的野心可能使俄国脆弱的民主处境危险。北约向俄国边境缺乏策略的扩张正在给那些得到贫困群众支持的民族主义分子和军国主义分子以口实。 向市场经济的艰难过渡已经在国内制造了譬如犯罪和酗酒滋生,一小批超级富人和千百万贫困人口之间差别巨大,官员腐败以及宠臣当道等等许多丑恶现象。 如果发达国家的政府对俄国目前正在上演的悲喜剧漠然处之或者仅限于口头表达好感,继续将俄国看作是原料供应地,那么他们可能会大大地失算。俄国内的核武器和大批核电站的后果,可能会比1918-1921年时期的内战和干涉要可怕得多。 我愿意相信,我国各族人民,以及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将不会为苏联消失之后替代出现的问题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当我一岁半的时候,沙俄帝国灭亡了。苏联帝国覆灭之时,我的孙子丹尼恰好也是一岁半。但愿他不会经见我们这代人所受过的一切。一般俄国人在城市郊外夏季住的房子,旧译作“别墅”,但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别墅,西文均采音译,为Dacha——译注。 图注: A 1。 苏斯洛夫(70…80年代主管意识形态的苏共中央书记…译注)与斯大林握手。1952年。 2。 第一排:从左至右…什基里亚托夫,贝利亚,赫鲁晓夫,斯大林; 第二排:从左至右…日丹诺夫,马林科夫 在苏联最高苏维埃第一次会议期间,1938年 3。 米高扬、赫鲁晓夫、斯大林、马林科夫、贝利亚、莫洛托夫一起走向列宁墓主席台,40年代末 4。 斯大林与英国首相丘吉尔在盟国雅尔塔会议开始之前,1945年2月 5。 伏罗希洛夫、布尔加宁、斯大林、贝利亚、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从左至右)在莫斯科的图什诺机场观看航空表演,40年代末。 B 1。 胜利阅兵开始之前:斯大林、贝利亚、马林科夫与加里宁,1945年 2。 斯大林与女儿斯维特兰娜 3。 贝利亚的妻子…尼娜 4。 斯大林与冯˙里宾特洛甫在克里姆林宫,1939年8月 5。 沃兹涅先斯基、贝利亚、马林科夫、斯大林、布琼尼与战友们在一起 C 1。 奥尔忠尼启则 2。 基洛夫 3。 贝利亚…契卡工作人员 D 1。 波茨坦会议期间,邱吉尔临时回到伦敦参加选举,斯大林与杜鲁门等人在休息。杜鲁门和斯大林的别墅里无拘无束的气氛。 2。 瓦列金˙别列什科夫,1998年 E 1。 希特勒在新的帝国办公厅。柏林,1939年。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