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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见这个人一脸奸商的面孔,却不能将他从脑海中挥之而去;他不敢在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却不能不千方百计打听他的最新状况。
既然顾勋不愿意亲自联系许宽,联系许宽这份艰难的任务只好落在与许宽有血缘关系的段翠芸身上。
段翠芸虽然很不情愿,却也一脸无奈的拨打着许宽的号码。
“喂,许宽,你这次真的得给我弄点钱了,我和你姐夫这次回家又被债主扣住了,如论如何你都要想法设法尽快弄到二十几万”,电话刚通,段翠芸就急声叮嘱道。
“姐,不是我不给你,我若是有钱还会被银行起诉抓进监狱?”许宽一脸愁容,无奈的解释道。
“你现在在哪?你住在哪个小区?多少栋楼?第几层?如论如何,我们明天都得见次面,你姐夫让你找一个担保人”,段翠芸愁眉苦脸的说道,语毕转头看了看顾勋,像在问顾勋她这样说合不合理、中不中他的意。
“当初不是说好姐你给我当担保人?”许宽不太好意思弱弱的说道。
“我怎么会是你的担保人?我给你担保有意义吗?你姐夫能让我给你担保吗?”段翠芸瞬间火爆,一脸抓狂的叫唤道。
“依照现在的经济状况,依照现在的社会环境,找一个担保人绝非一件轻而易举之事,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合适之人。不然这样吧,你在容我几天。有个债主说好再过几天还我一百万,等到这笔钱一到账,我立即给你转过去;若是他到时候违约,我会直接扣走他的饭店”,许宽拧着眉,和声客客气气的商量道。
段翠芸看着顾勋,在等顾勋发话,顾勋经过漫长的思量,示意段翠芸挂断电话。顾勋心知肚明许宽说的是托词,也知道即便这笔钱真能到账,许宽也会优先归还银行欠款。
既然和许宽要钱没有任何希望,顾勋只好联系桂青山(若不是被逼无奈,他是断然不会轻易联系桂青山的)。
顾勋思量好要说的话语之后,便拨通了桂青山的号码。
“喂,亲家,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呢?又在哪挣大钱着了?”顾勋嬉笑着,风趣的问道。
“现在的经济环境,只能在家呆着”,桂青山大声大气的说道。
“今年的经济环境的确大不如前,今年做什么都是赔钱倒不如安安分分呆在家里”,顾勋和声附和着桂青山说道。
“你这几天在马连湾还是康巴什?”桂青山饶有兴趣的打探道。
“前两天刚回过马连湾,本来是回去开会的,没想到会没开成,反倒被宋老太太折磨的够呛”,顾勋逮着机会,急切的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要讲的事情上。
“折磨的够呛?宋老太太?”桂青山疑声问道。
“就是宋逸兴的母亲,她在我的典当行存过二十几万,现在整日逼着我还钱。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借出去的钱要不回一分一里,拿什么给她还钱?”顾勋一脸哀伤的说道。
“你的钱也要不回来?我的钱也是借出去都要不回来,其中被我小舅子就先前接后拿走几千万,至今分文未还。分文未还不说,现在还跑路了;跑路了不说,跑路之前对我还封锁消息”,桂青山忧声责怪道。
“若是银行没有实行货币紧缩政策,如今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在银行实行货币宽松政策之际从银行贷款,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将银行贷款千方百计存入典当行后,典当行又将钱放给不太熟识却不极度陌生的人之后,当借款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入跑路行列之后只剩下力不从心的我们来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银行又实行货币紧缩政策,现在千千万万人民群众想法设法偿还银行贷款,千千万万人民群众逼迫典当行老板偿还存款,可是典当行老板去哪里找钱?说到底,这场金钱游戏角逐中,我们才是最大的失败者、最冤的受害者”,顾勋一本正经的说道。
桂青山默认的点着头。
“最可悲的鄂尔多斯,前年鄂尔多斯市总产值是内蒙古正数第一,去年却摇身一变沦为倒数第一。几乎百分五十的人都将精力集中在讨债还债围债之中,市总产值怎么可能不严重下滑?因为煤矿,所有人变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个村子相伴几十年的邻居也变成这样,谁看着不心寒?”顾勋虚弱无力的感慨道。
“除了宋逸兴母亲的二十多万,你还欠多少外债?”桂青山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的外债加起来一共二百多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顾勋和声说道,此时此刻他正在思量着如何将话题转移到存在桂氏黄金一百万的事情上。时至今日他犹豫不觉,不知道是否应该动用这笔压箱底之钱,若是用这笔钱归还宋老太太的负债,吴雪花肯定也会趁此机会索要五十万负债,如此一来这笔钱还不如不动。若是归还宋老太太的资金用的是宋逸兴帮忙从信用社带的款,如此一来吴雪花也就无话可说、无理可刁(其实,顾勋更偏向于使用宋逸兴帮忙从信用社贷的款,因为顾勋没打算还这笔钱。他心知肚明若是宋逸兴当担保人,这笔款到期之时宋逸兴一定会想法设法偿还。何况宋逸兴既然同意当担保人,肯定已经做好归还这笔钱的心理准备)。
“桂氏黄金也大不如前,去年年底为了大肆吸收存款,我特地购买大量金银。可是如今金价一路再跌,外加上不少向桂氏黄金借款人纷纷跑路,我也即将成为穷途末路的待宰羔羊。别人眼中,我们依旧辉煌无限,实则不然,自己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白”,桂青山一脸哀伤,痛不欲生的口吻说道。这些肺腑之言,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也不敢轻易对任何人讲。
“薇薇和桂棹马上就要回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妥,会影响他们的学习。可是若是一味的隐瞒也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应该让他们早日意识到危机、早日面对危机才是”,顾勋一脸愁容,商量式的口吻说道。
“这些富二代转念之间沦为负二代,我担心会有很多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桂青山忧心忡忡的说道,至少他明白他的三个孩子绝不可能适应。
“本来说好会给儿子、女儿买车买房买工作,也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会给他们这样安排,因此过去几年中都没有尽心尽力奋斗,现在看来是我们贻误了他们”,顾勋喃喃的说道,一脸自责与懊悔。
“幸亏不是只有三两户人家变成这样,幸亏整个鄂尔多斯和神木都变成了这样,不然我们的孩子心理也不会平衡”,桂青山庆幸的口吻说道。
“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好好的一个煤都,卖煤的钱都去哪了?好好的一个煤都,卖了几年资源,最终却落得个民不聊生?”顾勋不可思议的口吻感慨道,他还在思量着如何将话题转移到存入桂氏黄金的一百万之事上。
“繁华更迭,旧的总会被新的所取代”,桂青山啧啧的感慨道。
“繁华更迭也好,持续繁华也罢,我现在只想赶紧还清宋老太太的欠款,宋逸兴倒是答应帮我向信用社贷款二十万,可是采风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准备在西安发展,既然要在西安发展必须要在西安买房,结婚之前我不能不给他买房。我是想若是你现在手头宽裕,我想将存在桂氏黄金的一百万连本带息取出”,顾勋和声客客气气的说道,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他的心顿时顺畅的很多。
“宋老太太的事你先别着急,我跟宋逸兴说一声,让他帮你通融通融”,桂青山如今要拿出一百万也非易事,无奈之下他只好这样安抚着顾勋。其实自从云山跑路之后,他也产生了跑路的想法。
☆、第三卷第七十五章
七月初,顾采薇、桂棹等人先前接后、陆陆续续回到了神木。
不过这个假期并不像以往假期那般平静,猖獗后一蹶不振的高利贷早已彻彻底底摧毁了这块土地上仅有的宁静。
虽然桂青山跟宋逸兴说过顾勋欠宋老太太钱一事,虽然桂青山明确表示希望宋逸兴能跟宋老太太商议一下不要对顾勋步步紧逼,但宋逸兴只是口上承诺并未付之行动。
既然宋老太太还在步步紧逼,顾勋只好再次向桂青山提及想要取走存在桂氏黄金一百万的事情;既然顾勋再次提及这件事情,桂青山只好想法设法筹钱。
由于神木经济状况已经今非昔比,由于桂氏黄金的借款者纷纷外逃,桂青山依靠就近原则来到卢水沼家,对于桂青山而言即便没有办法跟卢水沼要回钱,恶狠狠的咒骂一顿卢水沼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个平淡无奇的中午,桂青山驱车来到卢水沼家。
此时的卢家只有卢水沼一人居住(卢水沼的妻子早已尾随卢雪去了北京,卢敖依靠林浩投资的一百万开了一个讨债公司,卢水沼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被债主打死的心理准备,即便被打死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就你一个?”桂青山推门而入,四下打量后淡淡的问道。
卢水沼抬眼瞥了瞥桂青山,没有搭理他。
不被搭理,桂青山自然一脸不悦、勃然大怒。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赶紧给我弄一百万”,桂青山冷艳打量着卢水沼,命令式的口吻告诫道。在桂青山看来,一百万对于今时今日的卢水沼而来不过是小菜一碟;在桂青山看来,只要卢水沼愿意低声下气去求林浩一定能够轻而易举得到一百万。
卢水沼撩起疲软的眼神再次看了看桂青山,今时今日的他连一句‘我没钱’也不愿意再说。
“你别以为一声不吭我就会放过你,你有没有钱我不管,我只知道你儿子、你女儿有钱。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不还他们也得还”,桂青山一脸不悦,闷闷不乐的口吻告诫道。
不论桂青山说什么不入耳的话,做什么不入眼的表情,卢水沼权当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前几天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旱烟锅子。
“卢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桂青山再三受不了卢水沼的闷闷不乐,怨声载道的吼叫道,他准备问到卢敖的电话号码之后就离开这个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鬼地方。
本来卢水沼是不想给桂青山卢敖的号码的,可是桂青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最终在桂青山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和逼迫下,卢水沼很不情愿的将卢敖的号码告诉了桂青山。
提防卢水沼给的是一个假号,桂青山当场边试拨这个号码,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铃音刚响了两声对方便按下接听键。
“卢敖?”桂青山带着一丝慌乱和激动,急声试探性的询问道。
“你是谁?”卢敖拧着眉,一脸蛮横极度不悦的质问道。
“我是桂青山,你爸欠我五百万的事情你应该一清二楚吧?我现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我的钱还给我。我知道你有办法弄到钱,你的办法向来比我们多”,卢水沼一脸不爽,语调平和的告诫道。
听到这话,卢敖毫不知耻的咧着嘴笑了。就在这一刻一个新的主意进入他的脑海,他定了定神,和声对着桂志玄商量道:“你有没有要不回来的债?我现在开了一个讨债公司,我们收的百分之十的提成。你和你朋友若是想通过这种途径往回要钱,可以联系我,我的这个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
桂青山不以为然的露出鄙夷的神情,他虽然嘴上客客气气的说:“又开了一个公司?年轻人不错么,越战越勇、屡败屡战,倒有了几分做大事的秉性”,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着,他心里是这样咒骂着卢敖:别给你爹乱怂了,你又准备惹下麻烦等他来给你擦屁股?他现在已是待宰羔羊,哪有功夫和能力顾及到你。
“桂棹呢?回来了没有?”卢敖和声饶有兴趣的问道。
“刚回来”,桂青山闷闷不乐的回应道,他不愿意桂棹与卢敖再有任何联系,也不愿意卢敖主动联系桂棹,更不愿意看到卢敖将桂棹带上不归之路。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的?”卢敖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爸告诉我的”,桂青山闷闷不乐不愿意继续搭理的口吻回复道。
卢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既然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他便识趣的挂断电话。
桂青山合上电话之后转头冷艳打量着卢水沼,卢水沼闷闷不乐、无关痛痒的活死人状况让他颇为生气与不满。
桂青山走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县城的店里。他想查看一下店里最近的收入,他想去问问桂巧灵有没有闲置的存款,他不想因为一百万与顾勋闹得不欢而散,更不想因为一百万导致桂棹与顾采薇分道扬镳。
可是当车子刚刚在桂氏黄金停稳后,桂青山便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来电的信息自然叫他慌乱不安。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桂棹竟然被绑架了?竟然有人敢绑架桂棹?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桂家虽破落不及以前,却也不是任人打骂的过街老鼠!
绑匪既不允许桂家报警,又逼迫桂青山在三日之内交清五百万赎金,否则就撕票。
五百万?三日之内筹措五百万对于今时今日的桂青山已是绝不可能完成是事情。
如论如何,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