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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国听了连连摇头:
“啊不,不,你千万不能去!”
蒋经国自然是很了解他老子的“脾气”的。尽管蒋介石现在已贵为一国元首,但盛怒之时破口大骂,乃至于动手打人的事仍屡见不鲜。尤其对于黄埔学生,其粗暴更无顾忌了。
早些时候,因为重庆街头死了一个新兵而无人收尸,舆论哗然,蒋介石闻知勃然大怒,命侍从副官传见兵役署长曾润泽,见面一声断喝:“娘西皮!”随即,元首的文明棍就极不文明地敲打在这位中将兵役署长的头上。开始,曾润泽尚不失“黄埔精神”,挺立着任校长敲打,怎奈有知觉的皮肉,经不起无情的棍棒如敲木鱼般的击打,曾润泽终于提出了抗议:
“委座,部下若有过犯,可以按军法处置,不当侮辱部下的人格!”
向蒋介石要“人权”不啻与虎谋皮!
“啥格?你还敢讲人格?我要‘格人’!来呀,拉出去枪毙!”
当时在云南的何应钦闻讯连电讨保,却“三保不准所请”,仍旧将曾润泽枪毙了!可悲的是,事后证实那名新兵属交通运输部门,根本与兵役署无关。
蒋经国惟恐胡宗南去了,正碰在枪口上,所以力劝胡宗南不要去。
“你让他骂吧,你只要问声不响,他骂一阵子也就过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美国佬的嘴封住——万一他们回重庆再发牢骚,惹得旧事重提,那倒是很麻烦的。”
胡宗南认为蒋经国说得有理,便请教该如何做才能封住美国佬的嘴。
蒋经国一笑:“很容易啊——西京乃中外驰名之古都,你随便找点破铜烂铁拿去送给美国佬,就说是出土文物,价值连城,他们必然视为珍宝。然后你再举办个盛大的欢送会,就皆大欢喜了。我保证美国佬回重庆,会逢人便夸你哩。”
胡宗南听了哈哈大笑:“经国兄,真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些洋人眼睛是灰蓝色的,看上去混浊不清,料想他们也分不清真假。好,就这么办了!”
胡宗南命副官处派几个副官,分头去找收破烂的,从这些人收来的破铜烂铁中,挑选了几件,然后加工包装,给美国佬送了去。美国佬们果然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当然,这并非是胡宗南所说的眼睛混浊不分真假,而是胡宗南的地位、名声,起到了“任它是假也是真”的作用。
第一步大功告成,胡宗南才命秦进荣筹备鸡尾酒会。
秦进荣调动了参谋处、副官处的所有官位和勤务兵,对礼堂进行布置,同时紧急发出请柬,邀请官员富豪及其内眷前来参加“欢送盟友”的鸡尾酒会。
出乎意料的是,请柬发出后,反响强烈。一些人知道胡宗南已晋升集团军总司令,便相约籍此机会恭贺荣升,于是纷纷送来“贺仪”,说是使晚会“锦上添花”。
秦进荣请示胡宗南。
胡宗南苦笑道:“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这样吧,过两天我再设宴表示感激。”
胡宗南倒不是贪图贺仪,而是他也想借此机会掩盖自己最近处境的难堪。
秦进荣布置完毕,向胡宗南报告了情况。
胡宗南听完报告,满意地点点头:“这件事非你参加筹划不可。副官处的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招待洋人更是没有经验,恐怕很少人懂得什么叫鸡尾酒会哩。”
秦进荣说:“他们办事很勤快的。”
胡宗南一笑:“军人嘛,服从命令听指挥,只要一声令下,就会一拥而上,快速完成任务。否则还怎么打仗呢?”他舒了一口气,“这就好了。他们今天下午就从部队回来,稍:事休息,傍晚就举行欢送会。把他们送走后,我们就可以干自己的事了。”
秦进荣试探地问:“部下是不是也可以归校受训去了?”
胡宗南看了秦进荣一眼:“急什么呢?你也忙了一阵子,一直被我关在楼上,等完了事去消遣几天吧。”
秦进荣说:“玩的机会多得很,以后再说吧。先生若无别的差遣,我还是回校的好。”
胡宗南满意地点点头:“也好吧,等送走了盟军,你就回校去。在生活上有什么所需吗?我批张条子,你去军需处领点补贴吧。”
秦进荣忙谢绝:“谢谢先生关怀。我现在每月还在参谋处领上尉的薪饷,在学校里也无别的花费,实在用不着了。”
胡宗南摇摇头:“我听说你关照参谋处,把每月薪饷都寄回家去了,哪里还有富余呢?”
秦进荣解释道:“我在军校吃、住、穿都供给,也有一份学兵薪饷,足够花消了……”
胡宗南摆了摆手:“孝敬父母是应该的,但也不要太刻苦自己。令尊方面,我指示重庆办事处,按月送些米粮去,应该生活没有问题了。当然,你尽孝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不阻拦。”他拿起笔来,写了张便条,递给秦进荣,“这点钱你去领了留在身边零用吧。以后我会指示尤副官给你送钱去的。”
秦进荣没有再推辞,接过便条,揣在兜里,但事后他并没有去领钱。胡宗南得知后,更加看重他了。
谈话结束,秦进荣刚告退要走,胡宗南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他叫住了:“进荣,你知道小宋开小差了吗?”
秦进荣听了暗吃一惊:“啊……他……怎么会开小差呢?”
胡宗南说:“今天早上他没送早餐来。尤副官说从昨天下午小宋就失踪了,一夜未归。不是开小差是什么呢?”
秦进荣想了想:“不会吧,小宋是个孤儿,无家可归。当初他是赖在服务团的,有碗饭吃他就千恩万谢了。现在先生待他恩厚,司令部里的人也都很喜欢他,据他对部下说是心满意足了,所以他决不会开小差的。”
胡宗南听了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么,他跑到哪里去了?”
秦进荣皱眉自语:“逃跑是不可能的……他穿着军装,戴着司令部的符号,就算在街上惹了什么事,地方警察局也会通知司令部……”
胡宗南听秦进荣的话说得很有理,便拿起了电话,找副官处长:“我的勤务兵宋洪失踪,你马上多派些人去找——问问警察局、警备司令部,告诉他们也出动寻找,发现了马上送回来!”
胡宗南放下电话,看看秦进荣,好像在说:“我下命令寻找了!”秦进荣不相信副官处能找到,但现在他不能再说什么。
当天傍晚,司令部大礼堂热闹起来,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军乐队在演奏着爵士音乐。西安的党政官员和地方绅士都被邀请而来。夫人、太太、名门闺秀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为了招待盟军,使其尽欢,胡宗南还把一些歌垦、舞女也召了来作陪,气氛也就更加活跃了。
胡宗南和蒋经国、蒋纬国等人在陪着霍克等一些美国军官聊着天,秦进荣仍旧在胡宗南身旁当翻译。
与美国人的合作以“不愉快”告终。胡宗南很想利用这个欢送会再作些弥补,所以他暗暗嘱咐部下们“放松一些”,把气氛搞得活跃起来,以显示他们对外界的议论并不在意。
然而在国民党军队里,有严格的军纪,尤其是在上级面前,都毕恭毕敬惯了,丝毫不敢放肆,所以一个个仍旧显得很拘谨。正在这时,钱静一扭一扭地进来了,使得在场的一些男士为之一惊。
这个略有几分姿色而又极其风骚的女人,在歌舞场中活动,接触的人自然很多,其主要对象就是有钱有势的男人,也就是在场的达官显贵们。尽管这些男人也明知其水性杨花,但为了求得片刻的欢娱,在某种场合不免曲意奉承,这是不能当真的。但她却当了真,以为不管在什么场合,这些男人同样会对她殷勤备至地追逐尾随。所以她一进来,就见谁跟谁嗲声嗲气地打招呼,甚至浪态百出。巳不说是在这种场合,而且这些人大多都带着“内人”出来应酬的,哪里敢兜揽她这种风情场中女人!于是引起了骚乱:一些男士像遇见了瘟神似的走避不迭,一些女人轧出了苗头,大兴醋意,责问声、骂声此起彼伏,若不是顾忌在如此盛大的酒会上应保持起码的风度,这些女人会抓住她的头发,跟她厮打起来。
正闹得十分尴尬时,盛装的张倩走了进来,引起了全场的注目。
卫立煌在西安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之时,曾发起“剪旗袍”运动,他是有感于在抗战艰苦时期,物力维艰,应该厉行艰苦朴素的作风。而女人的装束,是消费最盛的一项,所以要从女人的装束做起,以致一度在街头再也看不见奇装异服,甚至看不见穿旗袍的女人。一些有钱的阔太太们,也不得不在如此约束下有所节制,因此“行头”极少。今晚来参加酒会的女人,也都穿着平平,没有什么特色。
然而张倩却是从重庆上层交际场中来的人,“行头”自然是一流的。她今天穿了一套晚礼服,新烫的头发戴上了宝石发饰,灯下生辉。她的身材极好,面容姣洁,气质雍容华贵。她一出现,引起了全场的注意,许多人都愣住了。
张倩含着一丝微笑,以恰到好处的姿态,向一些熟人或是一个轻微的手势,或是一个眼神,或是微微一点头……打着招呼。她缓缓朝胡宗南那一群人走过去,真所谓“仪态万方”。
当她走过去后,在她的身后惊叹之声此起彼伏,无数双羡慕的眼睛在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就是那些争强好胜的豪门贵妇们,也不得不自愧弗如,没有表示出妒恶的反应。或者说还来不及意识到应该作出反应。
在张倩接近胡宗南这一圈人时,霍克竟然惊呼而起:“啊——!太漂亮了!太漂亮了!这简直是位东方美人!”随即其他几个美国军官也大呼小叫起来。
胡宗南也发现了张倩。他承认这个女人“国色天香”。既然戴笠再三说她“洁身自傲”,他也就另眼相看,不再排斥她了。
张倩走近了,向胡宗南和蒋经国、蒋纬国致礼。
霍克迫不及待地上前作了自我介绍,并且问:“我有荣幸请小姐跳支舞吗?”
蒋纬国抢上一步,要为张倩当翻译,却不料张倩竟以极流利的英语谢绝了霍克:“啊,将军,非常抱歉,我的第一个舞,是留给胡将军的。”
霍克失望地耸耸肩:“那么,我有幸排在第几位呢?”
张倩嫣然一笑:“我欢迎自由竞争!”
那边胡宗南也很惊讶张倩居然会讲英语。他问秦进荣她讲的是什么,秦进荣低声翻译了。胡宗南认为张倩的姿态恰到好处,也颇欣赏其机敏。
张倩转过身来,对胡宗南说:“先生,我请您跳第一支舞。”
胡宗南微笑说:“可以——我请进荣做我的代表,如何?”
张倩也一笑:“乐于从命!”转身向秦进荣施礼,“请吧!”
胡宗南拍拍巴掌:“诸位!诸位!请随便跳舞吧,跳舞吧。’讲示意秦进荣去与张倩跳舞。
秦进荣不能拒绝了。他牵了张倩的手,翩翩起舞。
这时有众多女士拥上来,纷纷与美国军官和蒋氏兄弟起舞。
胡宗南拒绝了一些人的邀请,只是观望着大家跳舞。他不好此道,而且认为在部下面前和女人搂搂抱抱的,也有失威仪。
钱静正在和一位军官跳舞,她发现胡宗南独自坐在一旁,认为是个好时机,便甩开舞伴如风中之柳一般朝胡宗南走过去:
“唷——!胡长官,是不是没有合适的舞伴啦,我请您跳支舞好吗?”
钱静那种腔调引起了许多人注意。
胡宗南厌恶地挥挥手:‘哦不会跳舞,你找别人吧!”
钱静碰了个钉子,又听见背后有人在窃笑,想发作又不敢,只能忍气吞声地退到一旁去。
胡宗南板着脸、挺着胸坐在那里。这个身材矮小的人,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度,他的目光所到之处,似乎给人带来一股寒流,被接触到的人都赶紧回避。他的目光停留在张倩和秦进荣这对舞伴的身上。刚才他让秦进荣代替他和张倩跳舞,只不过是脱身之计。现在他看看这对年貌相当的舞伴,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想。他承认张倩姿色不凡,看看那些在跳舞的年轻军官,他认为只有英俊的秦进荣,才能配得上张倩。于是他想:“有机会倒不妨撮合这一对!”
然而那一对当时不仅是貌合神离,而且是在进行着一场十分激烈的较量。
当他们翩翩起舞之初,彼此对对方的舞艺都十分赞赏,互相感到和对方配合得十分轻松自如。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接触,贴得那么紧,都不能回避。
如此的交际场,张倩经历得太多太多了。每在这样的场合,她就成了男人的猎物,几乎所有在场的男人,都以能亲近她为荣,这其中也不乏年轻英俊者。然而她始终以局外人的感觉处之,心如上水,从来没有过半点冲动。现在,她与面前这个男人接近,其实形式没有什么两样,心里却泛起了一片柔情。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在和一个异性拥抱在一起,有了性的敏感,产生一种渴望得到抚慰的需求,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她依偎过去,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