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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也好奇,后来就觉得很无聊了。他忽然听见“扑哧”一笑的声音,忙抬起头来,却见张倩站在桌旁。
张倩拉把椅子,坐在一旁:“怎么,这就飘飘然了?”
秦进荣叹了一口气,指指信说:“这样下去,岂不闹得满城风雨!”
张倩看看桌上的信都没有拆开,就笑着说:“怎么不拆开看看呀……”说着随手拿起一封,拆开了取出信纸,一目之下,就笑了起来:“好极了,听我念给你听吧:‘……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心目中的偶像是舞台上的白袍小将;上中学时偶像变成了白马王子。现在我认为自己终于成熟了,白袍小将和白马王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抗日英雄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偶像。请相信我不是个轻浮的女孩子,也已渡过了幻梦时代,我对你的崇拜是无限真诚的。你太伟大了,我太渺小了,也许配不上你,我也不抱奢望。我只要求见你一面,我将匍匐于你的脚下,仰视你的高大……”
秦进荣实在听不下去了,突然一把抢过信去,撕了个粉碎,说:“乱弹琴!乱弹琴!”
张倩却笑得前仰后合:“谈恋爱就是两个神经病人的游戏,它的高潮就是两个患者歇斯底里大发作!”说罢又笑。
秦进荣无可奈何地说:“别笑了,这种事情我没经验,你帮帮忙,想个办法……”
张倩收敛了笑容:“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我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吗?进荣,请不要以不洁的眼光看我,至今我可没跟任何人搞过什么恋爱哩。”
秦进荣分辩:“别挑字眼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请你帮忙想个办法……”
张倩回嗔作喜:“要这么说我倒可以帮你出个绝妙的好主意——马上宣布结婚!就一天雾散了。”
秦进荣苦笑道:“倒是个根本办法。只可惜人不能跟禽兽一样——到了发情期就立马走到一起去……”
张倩勃然站起:“进荣!我终于明白你对我始终口是心非了!”
秦进荣大吃一惊:“怎么……”
张倩冷笑道:“你忘了在医院病榻前,我们虽未海誓山盟,但至少彼此都表明了心意。现在你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秦进荣这才猛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回答,是将对方排除在外了。他强辩:“我怎么会忘记呢?但你当时也说了,暂时还不能嫁给我,所以……”
张倩打断了对方的话:“不错,当时我是说了那样的话,这也是实际情况,但我同时也说了,决不亏你,总有权宜之计的。我还告诉你,胡先生替你买了一所房子,我要替你布置成一个温馨的家的。我一直在等着你发话,好去布置房子,然后和你同居。但是你却把那些话都置于脑后了,现在宁可住在办公室里,岂不是明显地对我表示拒绝吗?”
秦进荣被张倩连珠炮般的责问,弄得不知该如何辩解为好了。
张倩却咄咄逼人地质问:“你一向能言善辩,怎么不说话了?”
秦进荣慢慢回过神来:“倩倩,并非我忘记了那番话,只是认为你当时很冲动。因为我认为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很长了,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还缺乏真正的了解和感情基础……”
张倩却指出:“如果你对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么,你就该主动和我接触,正常交往,取得了解,培养感情,但你出院之后,竟一次也没找过我。如果今天我不来找你,大概你永远也不会去找我的!”
秦进荣继续勉强争辩:“你也太武断了。并非我不想找你,而是有所顾虑……”
“顾虑?是顾虑别人会说你巴结我吗?现在你可是新贵,有那么多女孩子匍匐你的脚下,你会顾虑什么呢?”
他再强辩:“好!请你坦白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完全放弃了对我的怀疑?”
“没有!”
“哈!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能谈别的呢?”
张倩拍了一下桌子:“你别拿这种理由来堵我。是的,我对你并没有完全释疑,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个人关系的发展,因为我们之间,顶多不过是政治信仰方面的分歧而已。我不强迫你的观点,我只限制你的活动——行为上不要敌对就足够了。”
秦进荣反驳:“这是荒诞的——那将会同床异梦!”
张倩却冷笑道:“在那一方小天地中,两人肌肤相亲,除非另有所爱之外,能做什么别的梦呢?进荣,你不要再狡辩了,现在我不愿将你的口是心非设想得更怀,我只想也许你是基于我对你的治疗出了力,你无以为报,所以拿话来安慰我而已。实际上你对我并没有感情,也决不是你所说的那么爱慕我的姿色!”
秦进荣分辨道:“人的表达方式各有不同。既然你认定了,我也不想再解释,我认为实际行动就是最好的佐证。”
张倩摇了摇头:“看来你对我仍旧耿耿于怀。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是先解决了疑虑,再谈爱情吧。现在我郑重向你宣告,我要对你进行侦察!这就算是看在我对你的感情分上,我把阴谋改成了阳谋。当然,但愿你能使我释疑!”
张倩拂袖而去。
秦进荣不免爽然若失。自从李晚霞告诫以后,他已明确了争取张倩的释疑,进而取得她的庇护的重要性。所以他尽可能克制自己的敌对情绪,违心地去迎合于她。然而假的就是假的,漏洞百出,终于让她识破了,造成的恶果,远不如不去答理她更好些。现在反倒弄巧成拙了。可以肯定,张倩挟怨而去,将在原怀疑的基础上,又加了报复心理,那么,她会更加疯狂地企图置他于死地了。他想起李晚霞所言的“以柔克刚”,他承认如果他不失误,应付好了,“矛盾”是可以缓和的。然而再进一步推想,这“缓和”并不等于“释疑”,潜伏的危险依然存在。张倩不是一般女人,不会在“温情”之下妥协,一旦在某件事上再引起她的怀疑,“旧事重提”,他相信她仍旧不会放过他的。
他如此反复一想,倒也释然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暂且听任她去做吧,或者再经过几番较量,使她释疑了,倒一劳永逸。
他叹了一口气,把这件事丢开。面对桌上的一大堆信,他犯了难。他原想把信扔在字纸篓里,却又忽然想到,每天下班前,情报处会来人负责处理各办公室的纸篓。被人把这些“情书”拿去传为笑话,那真太不堪设想了。于是胡乱塞进抽屉,准备抽个空拿去厕所里付之一炬。
尤德礼忽然哭丧着脸皮来告诉秦进荣,前几天他去赌钱,把一月薪饷输光了,没钱拿回家,于是跟老婆打闹起来。他老婆气不过,一大早去向胡宗南告状,说他在外面养小老婆。胡宗南大怒,把他叫了去一顿臭骂,并叫他“滚蛋”!他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
秦进荣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他劝道:“这算不了什么大事。”他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对方,“拿去先把嫂子稳住,你也在家躲几天。先生那儿待机会我替你求求情吧。”
尤德礼推辞:“老弟……啊不,不……秦参谋,你肯讲个情就感恩不尽了,怎么好拿你的钱……”
秦进荣将钞票塞进对方口袋:“拿着!我们的交情还在乎这点钱吗?记着——以后还照样称我‘老弟’,这才显得我们是‘自己人’。你快走吧——先生正在气头上,回头见到你反倒节外生枝。”
尤德礼千恩万谢地去了。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副官处有个副官因为一件小事,被处长彭毅打了两个嘴巴。副官怀恨在心,就向胡宗南告发包括彭毅、刘横波等几个处长聚赌、嫖娼。胡宗南勃然大怒,这天晚上亲自带领卫士排前往一家旅馆抓人,当时这几个处长正在一间客房中搓麻将。刘横波毕竟是搞情报的,眼线较多,当胡宗南带人驱车来到旅馆门外时,“眼线”发现了,急忙奔去客房报告,几个处长仓皇逃窜。胡宗南带人闯入客房,那里已是人去屋空,但桌上还摆着麻将牌,而且处长们逃跑时竟来不及着装,把脱下的上装遗留在衣架上了。真可谓“弃甲丢盔,落荒而去”!胡宗南余怒未消,命卫士将衣帽和麻将牌带走,以为罪证!
几个处长得知胡宗南已获罪证,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于是在一起商量“善后”。刘横波认为只有向秦进荣这位“新贵”求情,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几个处长都担心现在秦进荣正在“春风得意之时”,不会管这些闲事,而且一向都是“落井投石”者有之,为了讨好胡宗南,秦进荣有可能还会煽风助火哩。刘横波却很有把握地说:
“不然!秦参谋是很讲义气的,他曾经救过我一次,我相信他决不会拒绝再帮我一次。”
刘横波便打电话将秦进荣请到他家,和几个处长将情况说明。
刘横波说:“现在衣帽俱被先生搜去,我们都不敢去司令部了,所以只能求老弟去向先生讲讲情吧。”
秦进荣笑道:“你们也是——怎么不在家里打麻将,偏偏去旅馆呢——在家里打麻将,可以放个哨兵,即便先生堵住了门,把麻将牌一藏,大家装作在一起聊天的样子,不就交代过去了吗?”
彭毅拍着屁股说:“嗨——!在家里玩,不是有老婆干涉吗?”
“原来如此!这好办啦——先生替我买了一所房,等布置好了,诸位想打牌,就上我那儿去——我还没老婆,自由得很!”
几个处长都说:
“那倒是件好事!只是先解燃眉之急吧!”
秦进荣拍拍胸脯:“几位放心,兄弟这就去见先生,竭尽全力为诸位开脱就是了。”
几个处长千恩万谢。
秦进荣当即驱车去胡宗南官邸——他已经分配到一辆专用的美式吉普车。
胡宗南正坐在客厅里生着气,被“缴获”的衣帽和麻将牌还堆在一旁的沙发上。
秦进荣喊“报告”进入客厅,胡宗南一见就说:“你来得正好!”他指指一旁的衣物,“刚才我去抓赌,几个王八蛋闻风逃跑了——真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把他们遗弃的衣帽带了回来。你替我拟一份手令,交给军法处,马上下通缉令逮捕法办!”
秦进荣先答了个“是”字,然后明知故问:“不知都是些什么人,所犯何罪?”
胡宗南拍着沙发扶手说:“竟是司令部八大处长哩!他们聚赌,罪证确凿!”
秦进荣又附和了个“是”字,走过去翻了翻衣物,并拿起一张麻将牌:“原来只不过是搓麻将啊……”
胡宗南嚷道:“什么——‘只不过是搓麻将’!难道搓麻将不是赌钱吗?”
“是赌钱。”秦进荣先承认后解释,“但赌钱与赌具有密切的关系。现在一些有闲阶级,将这种赌具称之为‘卫生麻将’,吃饱喝足,打打麻将消化消化……”
“混账逻辑!”胡宗南又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喝骂道。但他见秦进荣显出惶惶不安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言重了”,于是咳嗽一声,然后作了修正,“这种逻辑是为财钱找借口而已,你怎么就相信了?”
秦进荣只答了个“是”字,便不再言语了。这反倒使胡宗南感到失言的内疚,于是他缓和地说:“别站着,坐下来说说你的看法。”
秦进荣去搬把椅子,坐在胡宗南一侧:“部下认为这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不是大事!须知军法有严格规定:官兵同赌者——杀!”
秦进荣解释:“先生息怒,部下先解释为什么称此赌具为‘卫生麻将’。因为这种赌的方式是有限制的,可以约束在一定的范围内,不比别的赌具,下赌注可以一掷千金,可以一夜致富,也可以一夜倾家荡产。而且麻将‘四圈’、‘八圈’地打下去,几个小时很容易消磨掉,有闲阶级以此为消遣。相比之下,这种消遣方式,要比其他的方式平和得多。所以在社会上都把打麻将视为无伤大雅的消遣,而不能称之为‘赌’。”
胡宗南反驳:“那是老百姓们吃饱了饭没事做。我们是军人,怎么能和老百姓相提并论!”
“是的,部下以为几位处长的罪责就在于混同百姓了!”
胡宗南恨恨地说:“就算打麻将不是大赌,据报告他们所以在旅馆里赌,是别有目的:谁赢了就请客‘吃花酒’——这就是既赌又嫖,二罪齐加!”
秦进荣解释道:“过去‘包揽词颂’的人有句俗话——‘牛吃房上草,风吹千斤石,一纸入公门,无赖不成词’,就是说,凡告状的人都要扩大事实,加罪于对方,欲置对方于死地。部下想,如果报告之人当时仅说几位处长在打麻将,先生也不会兴师动众,亲自去抓了。正因为加了‘赖词’,才火上浇油的。”
胡宗南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了:“即便只是打麻将吧,那也不能轻饶!”
“当然,如果加以严惩,可以体现先生执法如山,军法无情。但副作用也不可低估。八大处长聚赌之事传扬开去,而且会有人添校加叶,这就会使外界不明真相者以为是总司令部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