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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进荣再提醒对方:“拖延这么长时间既于突然袭击不利,而且据说与会将领被软禁在招待所,时间一长必然心怀怨望,于精诚团结不利啊!”
胡宗南长叹一声:“我何尝不知!但有什么办法呢?”
秦进荣做思索状:“部下以为可以采取一些措施,变被动为主动……”
“噢——?你说说看!”
“部下以为派盛参座去南京送作战计划是被动地等待。先生有与校长专用的密码,可将作战计划由电台发给校长,作为急电,校长能在收报后即看到,这样便节省了盛参座去南京的旅程和在侍从室登记等候召见的时间。先生还可以在电报上加上请求校长提前讨论、批准等语。”
胡宗南很兴奋:“好主意!那你去帮着盛参谋长整理,交小范翻译成密电,尽快发出!”
秦进荣忙谢绝:“不!既然部下已经没有参与,现在加入,岂不前功尽弃?”
胡宗南一笑:“也好。”他起身去拿起电话,“小范,你马上去盛参谋长办公室,准备将作战计划翻译成密码,尽快发给校长!”
秦进荣起身:“先生忙了几天,清早些回公馆休息吧。”
胡宗南含笑点头。
秦进荣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只要作战计划通过电台发出,延安就可以截获,又有密码本,即可破译,所以他心情很舒畅,并不感到软禁有什么压力。晚餐后他看了一会儿书,就早早去套间睡了。
子夜醒来入厕,突然有一人闯入,从后面搂住了他,把他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竟是范秀珍。
“干什么!你这人……怎么会走错门……”
范秀珍搂着秦进荣不撒手,气喘吁吁地说:“什么走错门……这儿又没女厕,走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秦进荣几次挣扎,范秀珍又扑了上去:“进荣,我……求求你了……我只求片刻欢娱,决不要你负责……”
秦进荣厌恶得很想将她推开,怒斥一番,然后拂袖而去。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好!跟我来……”
范秀珍随秦进荣回到办公室里套间,就慌慌忙忙脱衣;秦进荣站在一旁,迅速思考着对策。“她是不是想讹诈?”但他马上否定了。因为这是在他的房里,而且即便她叫嚷起来,凭他的地位,值勤卫兵也不敢进来干涉。更何况就算闹开了,不过是场笑话,在周围人们眼里,这种事是不会受到攻击的。“那么,是晚霞说的考验我了!”
“来呀!快来呀!”范秀珍已经脱光,躺在单人床上,无耻地叉着腿,挺着胸脯。
秦进荣做了个脱衣动作,又犹豫了:“小范,你跟好多人上过床,会不会有梅毒啊?”
她愤慨了:“你别放屁了!我又不是卖淫的妓女,怎么会有梅毒?”
他解释:“不是我担心你会怎样,而是你接触的那些人都是花天酒地的家伙,他们染上梅毒是很有可能的,很可能又传染给了你……”
她争辩:“我接触的都是上等人物,他们怎么会去嫖妓呢?”
他跟她胡搅蛮缠:“这些上等人物能只跟你一个女人接触吗?他们跟别的女人接触,这些女人能都干净吗?若是这些女人中有一个有梅毒,传染给了他们,他们就会传染给你呀!”
她再争辩:“这不可能!有梅毒的人会有症状,我没发现他们有症状——至少我没有发现自己有症状……”
他十分起劲地说:“老天!等到有症状时,那就严重了呀!这种病是有潜伏期的,只有检查血液才能发现。所以我劝你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尽早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如果感染了,趁早治疗还有希望治好,否则……啊!天啦!天啦!那还了得吗?”
她坐了起来:“你把我的兴致全搅没了!”
他反倒过去安慰她:“小范,你别生气啊。作为男人,我是万分想的……更何况你的肉体是如此的性感……”他强迫自己去抚摸她的身体,并做歇斯底里状,“啊……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这个女人十分敏感,顿时又冲动起来,搂住了他疯狂地亲吻:“来吧……来吧……我会让你欲仙欲死……从此再也离不开我……”
他又突然挣脱了:“啊不,不……不能为一时的享受遗恨终生啦!小范,这样吧,等过几天没事了,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有病呢,及时治疗;要是没病——那就谢天谢地,我们就可以……”
她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恨恨地说:“你这短命的……到底怎么样啊!”
他再次过去抚慰她:“小范,我有恐惧心理,也不能尽欢。忍耐一时吧,以后时间长了,只要能证明你的确没病,到那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
她被他弄得无可奈何了,而且也起了疑,想想毛人凤那些人,都是色中饿鬼,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这些她都很清楚,真还难免染上什么病:“好吧,过几天你一定要陪我去医院!”
“那是当然!”
“说话算数?”
“你以为我不急吗?放心吧!”
她起来穿上衣服,又吻了吻他,才悻悻而去。
她走后,他赶快去洗漱间,用消毒浴皂彻底洗了头脸,又刷了两次牙。想想刚才的一幕,直恶心要吐,却也不无感叹:当年那么纯洁、天真的女孩子,现在竟会变得如此无耻下流了!
回到寝室,他再一琢磨,从时间上计算,范秀珍应该是在译完密电后,才来跟他胡调的。那么,此时此刻密电已发出,延安也必然截获了密电,在胡宗南部尚未部署进攻兵力前,就可以做好防御准备了,因此可以说万无一失了!他兴奋得再也睡不着了,于是翻翻桌上的旧报纸、杂志,东一段、西一段地一直看到天明。
早餐以后,盛文动身去南京。临行来向秦进荣告辞,因知道李晚霞家在南京,问他有没有什么事要代办的。
秦进荣说:“贱内已去杭州舍下侍奉双亲,所以岳父母家也没什么事了。本当带点土特产去,也来不及备办。这样吧,参座若是方便,就带点钱送去……”
盛文说:“估计到了南京我也不可能马上见到委座,在侍从室登记后,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晋谒,到府上去一趟尽有时间的。”
秦进荣便取出一些钱交给盛文:“有劳参座了。只是现在有戒严令,部下也无法送参座去机场……”
盛文苦笑道:“不必多礼了。这个张倩啦!连我昨晚也没回家去住。搞得这么紧张,有何必要啊!”
秦进荣笑道:“她也是为了党国的利益。现在是非常时期,以精诚团结为重,大家谅解一些吧。”
盛文苦笑摇头,但秦进荣这么说,他也不便再发牢骚了。
秦进荣正在办公室里看著书报消磨时间,张倩突然闯入。
“啊!倩倩!”秦进荣很热情地起身相迎,这多少也因他当时心情舒畅。
张倩听了这亲切的称呼,一股辛酸滋味涌上心头。但她控制住了感情,装得强硬,实际是哀怨地说:“请称呼我张处长!”
他耐心地解释:“倩倩,人前人后,总要有点区别吧……”
酸楚的滋味涌上了鼻尖,但她却冷冷地说:“我看现在已没有必要了!”实际上此时此刻她极希望他能像一般男人那样,再赔上点“小心”,说几句“软话”,她也就回嗔作喜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却已经恼了。他耸耸肩:“好的,张、处、长!”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在你我之间,你总是占主导地位。”
她感到他的话说得太深刻了,似乎将他们从相识到现在整个过程都概括了:爱——怀疑——敌对——爱——怨恨……这整个过程都是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丝毫不考虑他的承受能力。而且在他再三委曲求全时,她仍旧固执地和他持敌对态度!
似乎歉疚的应该是她了。
“你是不是想向我解释点什么?”她已经彻底妥协了,只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可以“体面”地宽恕他背信弃义与李晚霞结婚的理由——即便是谎言也罢。
他却以牙还牙:“我看现在没有必要了!”
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点锐气都没有了:“你在报复我!”语气很软弱。
他冷笑道:“仅仅单方面有良好的愿望是不够的。”
多少日子积压在心中的怨恨、愤怒,都烟消云散了,她反倒觉得在这个心爱的男人面前负有责任了。她向他承认:“是的,我欠你很多很多。本想在今后共同生活中补偿给你,但你……不给我补偿的机会……”
“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该只想到‘给予’,而不是‘索取’。”
她赞叹:“司令部的人以及外界和你接触过的人,无不称赞你的高风亮节。坦白地说:当初我只钦慕你的翩翩风采,后来就崇拜你的品格了。”她坐了下来,“进荣,胡先生对我说过了,所以我能谅解你。但是,并非我看重名分,毕竟我们生活在以孔孟之道为准则的环境里,我不能长期做你的情妇。”
秦进荣并不知胡宗南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所以对她的话感到很突兀。现在他只能顺水推舟了:“你如此姣好,我不会亵渎的。”
这个回答使她感动得产生了“愿为知己者死”的想法了。她闭目静默有顷。“好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们再从长计议。总之,如果得不到你,那我就毁掉自己!”
他一惊,因为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倩倩,人的生存意义不能仅仅如此狭隘……”
她苦笑道:“但必须承认爱情是人生追求的最基本、也是关系每个人终身幸福的目标。”
他也苦笑摇头:“我承认,但你追错了目标——我不是你需要的那个目标。”
“你所谓的‘需要’是什么呢?金钱、地位……我承认那是很实际的。但是,相比之下,我愿意缩衣减食去爱一个我爱的人,哪怕这个人并不十分爱我。”
“这‘并不十分爱你’能使你感到幸福吗?”
“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只应该想到‘给予’。从‘给予’中同样可以得到满足。”
他惊讶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情操。他无法和她继续谈这样的问题,于是转变了话题:“昨晚范秀珍来过……”
她对“来过”十分敏感:“这个女人十分无耻!但我相信她从你这儿得不到什么。”
他耸耸肩:“你把我看得太好了。其实昨晚所以没有成其好事,是因为我对她说我怀疑她感染了梅毒……”
她“扑哧”一笑:“缺德!”
“她有她的理论:逢场作戏,彼此求得片刻欢娱,都不会失去什么。”
“这是因为她已泯没了廉耻!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不受禁的人,如果我有什么需求,她可以外出替我去办。”
她冷笑了一声:“愚蠢的游戏!”她站了起来,“我还要去检查一下布置的警戒,回头再来。”她掏出了一本《新闻天地》,“这是你订的吧。按规定在盛参谋长归来之前,信件书报都不得传送,对你,惟一的例外。”
他喜出望外,说了声:“谢谢!”
她嫣然一笑,过去拧了拧他的脸蛋:“放乖点,什么事都好办!”
张倩走后,秦进荣赶紧翻阅杂志,见首页左下角缺了一小角,顿时紧张起来,忙取出放大镜,逐页逐行仔细翻阅,结果发现用铅笔点出的字为:密电无法破译。
他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呢?没有迹象表明胡宗南与蒋介石换了密码本;电文是范秀珍在盛文办公室里翻译的。这一切说明就是用的那本密码,应该准确无误地破译才对!
他竭力镇静下来,开始考虑蹊跷何在。
很显然,是范秀珍做了手脚!然而她究竟如何做的手脚呢?这是关键!
他第一个想法是,去报务处查发报原稿!但又否定了,因为此时到处都是岗哨,即或不阻止他通行,也会被人发现他的行踪。
他第二个想法是,找范秀珍聊聊,见机行事。然而这个女人对他已有戒心,去试探是十分危险的,而且她也必然小心谨慎,不可能露出口风。
最后他想到了盛文的办公室。昨晚上范秀珍就是在盛文的办公室里,盛文一边修改著作战计划,范秀珍一边翻译成密码的。两人一直忙到午夜,范秀珍急欲来找他纠缠,盛文也急欲休息,有可能遗留下一些线索。自从南京归来,因“时局紧张”,胡宗南便命盛文搬到楼上来办公,其办公室设在胡宗南办公室的另一侧。他想起胡宗南的办公室内有一侧门,可由胡宗南办公室打开,进入盛文办公室。因为昨晚胡宗南一直等到范秀珍翻译完密码,发出前他需要签字,所以回官邸时已是子夜,现在尚未来办公,这倒是个天赐良机。
考虑成熟后,他走出办公室,发现过厅里有了戴红袖标的卫士站岗。他若无其事地走去开了胡宗南的办公室,执勤卫士并没有干涉。
他进入胡宗南的办公室,先在胡宗南的办公椅上坐了片刻,见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