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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说有事出去了。”
徐飞虎叹息道:“没想到这一位倒消停了,那一位却跳了出来,比这一个当初恶了十倍有余!天天见她带着人在四处抓共产党,闹得鸡犬不宁!”
秦进荣冷笑道:“她也闹腾不了几天了!”
“那倒是——恶人自有恶报!”
两人说了会闲话,徐飞虎告辞而去。
次日天一亮,张倩即将秦进荣叫起。他们一同吃罢早餐,张倩将收拾好的行装交给秦进荣,并叮咛宋洪好好照应秦进荣。
秦进荣说:“宋洪不能跟我去——先生不让多带人,我倒带个卫士,岂不让先生不高兴吗?”
张倩皱着眉说:“那……谁照顾你呢?”
“我一个年轻人,要谁照顾啊,再说到了前线指挥部,勤务兵总是有的。”秦进荣叮咛宋洪,“我走后你就在司令部守着,有事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张倩说:“我也不远送你了,你多保重吧,我会常去看望你的。”
穿着普通军官服的胡宗南带着秦进荣和尤德礼,坐上一辆吉普车,后面跟着两辆中型吉普、两辆十轮卡车出发了。
沿途满是战争疮痍,田园荒芜,人烟稀少。他们进入一些村庄,老百姓都以沉默态度对待。胡宗南询问过一些老百姓,多数都只摇头,少数人被问急了就骂娘,形容国民党的部队过境犹如秋风扫落叶!没有一个老百姓表示出对“国军”欢迎的。胡宗南越看越有气,在车上他反复地说:“要杀几个!”“非杀几个不足以整肃军纪!”
秦进荣无法安慰胡宗南。军队纪律之差,原本是众所周知的事,只不过胡宗南官当大了,看不到也听不见而已。
傍晚,车队路过一村庄,忽然听见村内传来几声枪响。胡宗南命停车,然后下车,举着望远镜朝村内看去,一目之下,他就气得跺脚大骂:
“王八蛋!王八蛋!尤副官!马上带卫士排进村,把那些王八蛋抓起来!”
原来胡宗南从望远镜里,看到有十来名士兵在村里抢劫。
尤德礼率卫士排进村,抓住了六名士兵。
胡宗南进入村内,只见家家关门闭户。他审讯被捕的六名士兵: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一士兵回答:“报告长官,我们兄弟九十师四十八旅……”
“王八蛋!部队打了败仗,就该寻找部队归队,向共军报仇雪耻,竟敢脱离部队当土匪!”他吩咐尤德礼,“去找村长,把老百姓都叫出来!”
尤德礼去找来村长,好容易才把一些村民召集到村里一条小街路口。
胡宗南站在卡车上,向村民们说:“老乡们,我们是国军——是来解放你们的。我们的一些士兵违犯了军纪,骚扰了你们,损失由我来赔偿。现在,我当你们的面,把这些士兵处置了!”他一挥手,“执行枪决!”
卫士们将六名士兵按着跪在地上,然后一阵乱枪,将六名士兵击毙。
胡宗南很希望看到老百姓欢呼,对他严于执法有所称颂,但结果却大失所望,所有在场的村民无动于衷!气得他大骂:“一群木头!白痴!”
这一折腾,天色已晚,胡宗南决定要在村里住下。
秦进荣劝道:“这里情况不明,很不安全。我们应按原计划,再向前五十里,到七四三团……”
胡宗南的心情坏极了,根本听不进话去:“就住这里!”
村长家腾出一间房来,让胡宗南住下。
这所小院里有几间土坯草顶房。院子倒不小,堆了一些柴草,又有猪圈,弄得又脏又乱。房里是土炕,点了一盏油灯。胡宗南盘腿坐在炕上生着闷气。
秦进荣劝道:“先生早点休息吧。”
胡宗南哼了一声:“我能睡得着吗?”又长叹一声,“部队纪律坏到如此地步,怨声载道,还怎么能打胜仗!想当年北伐时,国民革命军所到之处,老百姓敲锣打鼓欢迎。用不着询问,老百姓会自动将情报送来!比如这次第九十师中埋伏,如果我们跟老百姓的关系好,老百姓就会把共军动向告诉我们,九十师也就不会有此惨败下场了!”
秦进荣劝道:“有关军纪的事,以后慢慢整顿吧。”
“以、后、慢慢、整顿!”胡宗南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高举双臂在喊叫了,“不!不能再这样姑息下去了!你替我记下,到了指挥部,要马上向各部队发下一道严令:如再有扰民之事发生,连坐部队长!”
秦进荣答了个“是”字,却并不以为然。病入膏肓,绝非虎狼之药能治好的。
秦进荣出屋,对尤德礼说:“这里情况不明,我们要做好应变准备。”
尤德礼大大乎乎地说:“嗨——!哪至于啊!”
秦进荣坚持说:“总要防备防备的。万一有了敌情,你保先生转移,我率部掩护。”
尤德礼却说:“真要发生了什么事,你保着先生先走,我来掩护。”
秦进荣也不争执:“那就这样定了!”
秦进荣又将两个排长叫来:“今晚要严密警戒,谁也不许睡了。卫士排负责这院子里和院外周围警戒;警卫排负责村内、村外警戒。一旦发生情况,先鸣枪告警,不能乱,坚持在各岗位上抵抗,拒敌入村;抵抗无效,都向这座院子收缩,掩护先生转移!”
秦进荣带着两个排长在村里察视地形,布置岗哨,并再三叮咛两个排长要严于查哨,不得疏忽。
他回到住处,只见尤德礼坐在胡宗南睡的那间房的门口,怀里抱着一支冲锋枪,已经睡着了。再进房看看,胡宗南也歪在炕上睡着了。出屋后他站着院子里,月光很明亮,照在院子里,各种物件清晰可见。他暗想:“这月夜倒有利于警戒哩。”他也有一支汤姆式冲锋枪,他提了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爬上一草垛,钻进草垛里。但他毫无困意,因为一种不祥的预感困扰着他。
子夜之前,村里尚有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稍后便越来越沉寂,如同死去一般。他下了草垛,到各处去查哨,发现一些岗哨在打盹,他更觉不安了。回到住处,他将两个排长叫去叮嘱:
“下半夜大家都疲劳了,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事,你们要注意了!多出去转转吧。”
两个排长刚走,突然村外传来枪声,他刚喊声“准备抵抗”,枪声已响乱了,他判断已经在村里发生了战斗。
尤德礼奔到院中,对秦进荣说:“高参,你去保护先生!”
此时已不能争执,秦进荣提着冲锋枪,奔进胡宗南住的那间房间里。
胡宗南已惊起,但却很镇定。他一边从容地扣着衣扣一边说:“你先去组织抵抗,我随后就去。”
“先生请隐蔽起来……”
胡宗南笑了笑:“在战场上,最好的求生方式便是坚决抵抗!”
突然传来炒豆般的枪声,显然卫士排的冲锋枪响了。秦进荣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看,只见一些上了墙头的卫士纷纷被打落下来。他知道情况已十分危急了,转身对胡宗南说:
“先生,我们已被包围,请随部下突围!”
胡宗南掏出手枪,顶上子弹,笑了笑:“不过是些土八路,用不着惊慌。”
秦进荣感到再也不能迟疑了。他四下看看,便举起冲锋枪朝后窗扫了一梭子,土坯墙塌了一块。他也不再说什么,拽了胡宗南从缺口钻出。
村里已经打乱了。这不是一场有组织的阵地战,而是各自为政的对抗战。
秦进荣拽着胡宗南出了院子四下看看,四周漆黑,只能看到一处处交战的枪弹火光。他拽着胡宗南,尽可能避开交战之处,他希望能在天亮前出村,钻进青纱帐隐蔽起来。但要从一处处火网中钻出去是很困难的。为了扫除障碍,他不得不向一个火力点扫射,也不管这个火力点是哪一方面的。他们有时被发现,也遭到射击。
最后他们终于摸到了村口。在通过村口到青纱帐的一段开阔地带时,他们遭到了强大火力的狙击。秦进荣见已露出了曙光,不能再迟疑了,便用身子护着胡宗南,打着枪强行突进。所幸胡宗南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与秦进荣配合得很好,几次起伏,便进入了青纱帐。
秦进荣让胡宗南在前摸索,他自己“断后”,在青纱帐中摸索前进。钻过这片青纱帐便是公路了,可沿着公路找到部队。
忽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他们头顶上掠过,落在前面近处。秦进荣当即意识到不妙,猛一转身将胡宗南扑倒。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一片掀起的尘土,将他们覆盖了。
“西北王”的败落……第四十六章 落日余晖
第四十六章 落日余晖
张倩率领一支数百人的便衣大队出现在公路上。此时已破晓,村子里的战斗情况可以看清了。她指挥便衣大队冲入村内。
游击队看到敌人援兵赶到,就迅速撤退。
张倩找到了左臂负伤的尤德礼,才知道秦进荣和胡宗南失踪了,赶紧派人四下寻找。她忽然想起听到青纱帐中有手榴弹爆炸之声,便和尤德礼直奔青纱帐。
他们找到了秦进荣和胡宗南。当他们发现二人时,秦进荣还伏在胡宗南的身上。先还以为是负了伤,赶紧扶起,二人才渐渐苏醒过来。原来只不过是被近处手榴弹爆炸震晕了。
胡宗南苏醒后,看到了张倩,颇为惊讶。
张倩解释说:“先生走后,部下即率便衣大队尾随,中途竟失散了。部下以为先生去了洛川,便直奔洛川,到了前敌指挥部,才知先生并未到达,因此连夜返回,竟遇上了这场战斗。”
胡宗南叹息:“共产党的游击队果然厉害!若不是进荣和你,我几乎成了阶下囚!但是,仅一点游击队火力并不强,两个排足以抵抗,怎么会打得这样乱!”
秦进荣见胡宗南似有追究两个排长责任的意思,便忙解释:“这里地形不熟,而且近似巷战,所以很难组织起有效抵抗。但士兵们一直坚持到最后,也是不容易的。”清点人数,两个排死伤二十余人,两个排长也受了伤。
张倩说:“游击队与村民有勾结,应该查清楚!”
秦进荣忙说:“昨夜一场战斗,村民受损失不小了,再追究势必又要扰民啊。”
胡宗南无意久留,便说:“算了吧,闹大了传出去也不好。”
洛川前敌指挥部原是供应各作战部队粮食、弹药的兵站。胡宗南在这里设立的前敌指挥部,只不过由一些参谋、报务人员组成,倒也方便了胡宗南召见指挥作战的将领面授机宜。
现在秦进荣成了胡宗南身边惟一共机密的人。范秀珍走后,胡宗南另找了个通讯参谋负责译电,这次没有带来,便将译电也交给了秦进荣。然而在这里要送出情报是极端困难的。
他来到报务室,见一间房间里设有两部收发报机,两个报务员背对而坐,异常忙碌。两个报务员见了他就抱怨:成天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岗位,又要收发报,又要译电文、电码,连上厕所的工夫都没有。
他安慰说:“你们确实太辛苦,我向先生报告,再调两个人来帮帮你们吧。眼下呢,还要克服困难。这样吧,我有空就来帮帮你们。收发报我虽不会,译电文、密码还是可以的,我来了,你们可以换着班休息一会儿。”
两个译电员都感激地说:“谢谢高参体恤我们。”
一般晚上电台稍闲,他就去报务室,先让一个报务员去休息两小时,他则坐在这个报务员的位置上,将要发出的电文译成密码,另一个报务员将收到的电报交给他译成电文。他每天晚上来坐四个小时,让两个报务员轮流各休息两小时。在这四小时内,他常利用另一报务员在集中精力收发报时,将要发出的情报,通过他所掌握的收发报机向延安发出去。
这天收到国防部长白崇禧的回电,是答复胡宗南催要军粮的事,回电说已督促联勤总部办理,不日即可送到。熟悉国民党办事规律的人,都明白“不日”即“无日”的代用词,所以胡宗南看了回电,大发雷霆。
“王八蛋!王八蛋!党国大事都坏在这些工八蛋身上!”胡宗南拍桌大骂后,余怒未息,吩咐秦进荣,“给白崇禧和联勤总司令各发一急电,告诉他们,三日内若不将粮食空运到,我就下令撤退。这功败垂成的责任,要他们两个负!”
秦进荣匆匆记录着。
胡宗南继续说:“再给校长发一份急电,报告校长:陕北历来为不毛之地,民间嗷嗷待哺者举目皆是,实无法就地筹粮,我军粮食最多还够五天……不,三天!三日后若粮食接济不上,我只能下令撤退!”
门外有人喊“报告”,胡宗南应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盛文,后面还跟着张倩。
胡宗南颇感意外:“你们怎么不约而同地都来了?”
盛文说:“部下们都有要事报告哩。”
胡宗南看看张倩:“倩倩,还是你先报告吧。”
张倩说:“部下认为,现在保密的重点应在前敌指挥部,所以部下带来一些人,准备加强保密工作。”
胡宗南现在对张倩更是好感倍增了:“啊,好啊,你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