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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面,表情散漫得就像是在谈论一家可去可不去的餐馆,而不是几千万的生意。
这次得到印刷厂的消息,凯文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无非就是碰碰运气。不想,居然真的得了手。但没能在开标现场见到安迪,没能看到她败落后的表情,却让凯文很是觉得意兴阑珊,连胜利的喜悦也大打了折扣。
他现在等的就是她的报复。
凯文把头仰在椅背上,脸转向了跑道外被白色栅栏隔开的草场。
目力所及的满目葱翠令他恍然间又想起了大学里那片田径训练场。
在探知了全系开学典礼上那个特别的小学妹叫安迪,已经加入了校跳高队,凯文就开始有事没事地找机会去看她训练。看着她欣长健美的身影助跑,蹬摆起跳,旋身转体,然后在空中展体,出背弓,收腿,再落到垫子上翻滚……他觉得她的姿势美极了,也性/感极了。
安迪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触目惊心的、妩媚的美,而是一种很干净、甚至有些凛然的美,有种触摸不到的味道。就像是神态淡定的猫:毛绒绒的,让你忍不住想去接近;但你又清楚地知道,她随时可以翻脸,返身给你一爪。你的手就悬在半空,撤也不是,落也不是。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好奇又有趣。
但他不觉得自己是爱上她了。否则,那个帅得一塌糊涂却在这种事上总是慢半拍的楚晖追着他,讨教追安迪的办法时,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地帮他一击成功了。可他也知道,即便喜欢,他也是绝对不会和楚晖抢她的。
他,不缺女朋友,而楚晖却是真心地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楚晖很爱安迪,到哪儿都恨不得带着她。
不像那些爱粘在男朋友身上的女孩,安迪总是有种收放自如的感觉。楚晖腻住她的时候,她会悄悄推开他;但当楚晖忘乎所以的时候,她又会悄悄地拉他一把。
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不像有的女孩那样用挑三拣四以示娇弱,也不会以无理取闹来彰显自己对男友的重要,或是以冷若冰霜来假装清高。只要玩笑不太过分,她通常也会和着一起玩,一起闹,有时甚至会给大家带来一些惊喜。
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象如果可以和她单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这想法弄得他的心酸酸的,也痒痒的。
直到确定她和楚晖分手了,他才咬紧牙关冲了上去,却被客气又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了。虽然他很少会在这种事上碰钉子,但他也从不死缠烂打。
说到底,女朋友还不都是那么回事。
本来觉得别扭一阵儿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却像钉子似的深深埋进了他的肉里——平时看不到,可一碰上就隐隐作痛。特别是再次遇见她以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凯文自认不是个长情的人,就算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他对安迪的兴趣到底是喜欢,还是因为求而不得被吊住了胃口。既然这种“不适感”与感情因素无关,那么可能性就只存在于他们在现实中的唯一交集——客户和项目了。
尽管不大情愿,但他无法否认,安迪的确是他在这个行业圈子里碰到的,为数不多值得搭上心思捉摸,花费力气缠斗的对手。
项目成败本是他们争斗的终极,但渐渐地,这种和她在商场上的利益之争悄悄地演变成了他自己的“非零合”游戏。不管是被他费尽“手段”成功撬单后,她那怒不可遏却又隐忍不发的轻蔑笑容,还是她成功挫败他以后,得意中又有些迷茫的神情,都能让他觉得兴致盎然,欲罢不能。他在乎胜负,但不在乎什么名声。实力就能说明一切。
他就是想让她绞尽脑汁地对付他,让她疲于奔命,无暇他顾。而她的挑战和回击,也往往能让他觉得神清气爽,斗志昂扬。
赵桐自然不会知晓这些,他也永远不会和别人说起这些。
这是他独享的秘密,一个他都不记得何时开始的恶趣。
看着凯文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赵桐苦笑着摇了摇头。
凯文长得很不错。宽宽的额头,眉毛很浓却很秀气,不是很大但很灵气的眼睛有点凹,高挺的鼻梁,翘又薄的嘴唇弧度刚好,一副南方人的精致、白嫩长相,但身材却很北方的人高马大。赵桐当初就被他那一米□□的身高弄得有些不自在。
如果不是已经合作了六年多,他肯定认同面前的人就是个心骄气傲,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
他知道,凯文现在一定是有应对计划了。
赵桐还依稀记得,当年中国公司总裁本森把刚刚加入公司的凯文引见给他,指名由他这个华北区销售经理帮带时,他是多么的不情愿。
带新人,本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更何况这是总裁亲自相中,挖脚过来的宝贝!成了,是总裁慧眼识英雄;折了,那就是他嫉贤妒能,教导无方。他不得不接受任务,是因为他没有理由推辞,也没有胆量推辞。
但赵桐很快发现,这凯文也的确是个硬角色,头脑精明,行事狠辣、善于剑走偏锋。他不仅迅速进入了状况,短短几个月,就帮着赵桐的华北区稳稳坐上了全国分区第一的交椅,而且还顺便为他自己赢得了行业圈內“项目杀手”的称号。不过,他那亦正亦邪、强悍不羁的风格,也让他在同行里颇受诟病。但凯文自己并不介意,他觉得只要有结果,所谓“名声”不过是他人的谈资而已。
骄人的业绩和过人的能力使得凯文一路顺风顺水,两年一个台阶,踩着公司年资规定的底线,刚刚二十九岁便升任大中国区销售总监。
这也使他荣膺了这家行业排名第一的著名跨国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区总监”之称。
从师傅,到平级,又沦为下属,赵桐也有过不甘和挣扎。但作为看着凯文凭实力一步步走过来的同事,他也是真心佩服凯文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听命凯文,甚至有些依赖凯文了。
无声的震动提醒凯文有新的短消息。
看着手机,凯文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是那个让他骑虎难下的人发来的,安迪下周的行程安排。
“嗨,帅哥,比试一圈,切磋下呗!”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凯文撩起眼皮,目光顺着伸到面前的手臂一路向上,停在了一张满溢着阳光的俏脸上。
他认出这是那三个女孩之一。
高挑,完美的身形在贴身马术服的包裹下,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凯文盯着女孩的脸,慢慢站起来,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纹,像是促狭,又像是挑衅,“比试?那,有没有彩头啊?”
“嗯……输的请吃饭呗,怎么样?”女孩试探着。
比试本就是搭讪的由头,可话说出来了,她也只好保持着虚弱的倔强。
“很有诱惑力!”凯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孩,眼神清澈,充盈着某种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今天没想主动出击,但这送上门的“善意”他也不会拒绝。尤其是那丝隐约的熟悉的倔强,让他有些莫名的心动。
“只可惜我的马已经累了,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直接跳到彩头,我来做东。大家成了朋友,切磋才好更深入嘛。”凯文的笑容真诚又温暖,任谁也不会觉得这就是个驾轻就熟。
“那好吧。”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同意了,“安吉尔。”
“凯文。”凯文点手叫过来旁边故作深沉,实则早已蠢蠢欲动的几个手下,“大家认识一下吧。”
比试?能和我比试的女人,不多!
还真是冤家
KTV包间里,话筒争夺战还在上演。没太多的悬念,“麦霸”丽莲的获胜是理所当然的。
安迪乖乖地窝在角落里,喝着她的啤酒。鉴于她的功力,她的歌喉通常是用来惩罚玩髀子的输家的,这会儿还轮不到她上场。这正好可以让她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
经过一番排查,标底的泄露源头基本锁定在了印刷厂。在安迪的授意下,韦恩以供应商资格审核为借口,把印刷厂从流程文件到执行纪录统统查了遍。标书校样保管环节有着明显的管理上的漏洞。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入制版室,那就有机会看到同时在制版的其他文件。
通过和厂里人闲聊,韦恩也了解到在他们标书的在厂期间,凯文团队有人一连几天驻扎在印刷厂里监督他们自己的标书印刷。而在此之前,凯文从没和这家厂家合作过。
与此同时,安迪也在自己的行程单上发现了标书交印前她对印刷厂的例行拜访纪录。
有人泄露安迪的行程单给凯文,凯文从中发现了印刷厂的消息,并派人进驻伺机取得了标底。
虽说凯文能够在印刷厂得手主要依靠运气,但她的团队之中有人泄露消息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人到底是谁?透露过多少消息?要怎么入手查?
这件事,凯文是铁定脱不了干系。
虽说平日里她看不惯凯文的一些行事,甚至有时会觉得不齿,但若说他能做出派遣卧底,花钱买消息这等龌龊事,她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可若非如此,难道是她的缘故导致了同事的反水?
这种可能,更是让她难于接受。
屋子里的吵闹让安迪觉得气闷,她借口去卫生间,溜了出来。
站在宽大的盥洗台前,安迪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由于喝酒的缘故,她的脸有些微泛红,眼睛也因着那种湿润的光彩而显得格外晶亮。
她就要用这双眼睛去观察,去判断,去识别那些和她一起打拼的兄弟姐妹了。不论结果如何,这件事都让她的心沉甸甸的难受。
门被大力拉开,凯文从外面晃了进来。
安迪微微一愣。
在娱乐场所碰面,是常有的事。看来,他也在这边有应酬。
凯文还是一如既往的招摇,湛蓝色的磨砂皮衬衣被他穿了个有型有款。
凯文也打量着安迪,轻快地吹了个口哨,“有缘分,在哪里都能碰到哈!”
“看来,以后出门我要查好黄历了。”安迪冷冷地看着他,伸手取了纸巾,慢慢擦着。
“言重啦。我还没祝贺安经理又下新单呢!”凯文笑着伸出了手。
他指的是不久前安迪团队利用功能模块个性化集成的全新设计从他手里抢下的一单设备合同。这个设计理念凯文也动过脑筋,怎奈他的总部设计团队对此并无兴趣,结果让安迪他们捷足先登了。
“承让了。和邵总的大单比起来,我们这点蝇头小单算不了什么。”安迪回握住他,矜持里不乏得意。
这种虚情假意的耍花枪是他俩每次较量出结果后的必有桥段。
“过谦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勇气可嘉。这张单子虽然不大,可突出这个缺口,将来还是大有可为的。”凯文半真半假地恭维着,“这个偷袭打得漂亮!”
“是你们自己放不下身段,大意失荆州,我们只会真刀真枪拼在明面上。比起邵总的心机和‘内功’,我们自愧不如!”安迪紧紧盯着凯文的眼睛,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哪里哪里,互帮互学,共同进步。”凯文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他隐约觉得安迪话里有话。
难道她这么快就查到想要的答案了?可如果那样,那个人怎么还会安然无恙呢?
看来,他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好啊,只要邵总有兴趣,我们奉陪到底!”
“我,随时恭候!”
快步穿行在狭窄的走廊里,安迪寻向自己的包间。
迎面而来的人没理会她的避让,反而一把扯住了她,“这不是安小姐吗?好久没见了!”
安迪诧异地转过头,在不太明亮的灯光里,努力辨认着那张本来还算体面,但此刻看来有些浮肿的,泛着油光的脸。
“是孙科长啊。你好。”安迪终于想起这个人了。
这是她去年初完成的一个项目客户方的基建科长。
项目的谈判和合同的执行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但他总是借着场地配合的名义,经常到设备施工现场转悠。安迪见过他几次,他那副傲慢空洞的官腔,自以为是的卖弄和蛇信般在她身上不断扫来扫去的猥琐眼神,都让她厌恶至极。
“你们收了钱就走人了,哦,非得设备坏了,才想起回来看看我们啊?”孙科长自以为说得风趣,呵呵笑着,熏人的口气夹着酒臭直喷到了安迪脸上。
“孙科长误会了。我们定期都有工程师上门维保的。只是这些小事不会打扰到科长那里。”安迪侧身后退,堪堪避开了他那险些贴上来的肚囊。
“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孙科长瞪着猩红、混浊的醉眼,一脸的得意。
“是我不能领会孙科长的幽默。我的朋友在等我,有时间再聊。”安迪不想和这个醉鬼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