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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安迪明知故问。
“你说呢?”凯文贴在她后背上,两手伸到前面捉了她的手,弯臂抱住,“你不在的时候,塞个抱枕,将就一下了。”
“要不要说得这么可怜啊?”安迪把头仰在了他的颈窝上。
“当然了!一个人,好冷的。”凯文侧头压在了她的脸上。
“听说,你睡着了也会咬人,是不是真的?”安迪忽然想起了阿华的话。
“诬陷!我咬你了么?”凯文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她,“谁说的?”
安迪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想岔了,可心里也不自觉地翻了一下,“做就是做了,关说的人什么事?以后管住自己不就行了?”
“以后,不会了。”凯文看着她,半晌,才又把头埋回了她的脸上,蹭了蹭,“那你以后也不许总这么旁敲侧击的。”
“我没想旁敲侧击!是阿华那天在医院里说的。你自己心虚,还赖别人!”安迪撤开头,瞪了他一眼。
“坏东西!那你就是引君入瓮了?!”凯文也明白过来了,悻悻地将环着安迪的胳膊紧了紧,“做过的事,我从不抵赖。我是怕你总想这些事,心里不舒服。”
“你自己的旧账自己清干净,别扯上我!”安迪的口气,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我哪儿有?”凯文拉着长音,骨扭着想把安迪向床边挤,“向前看嘛!”
凯文的手机响得很不识时务。
他掏出来看了看,把铃声按到静音,放到了一边。
“为什么不接?”安迪瞥了一眼。
“是琳达。”凯文回答得很坦然。
“你又招她了?!”安迪瞪着他。
“我从来没招过她!从上次你过来,我都没和她再在同一张桌子上坐过。”凯文刮了下她的鼻子。
“那她怎么有你电话?”安迪还是不依不饶。
“她是托尼的助理,好不好?”安迪吃醋泛酸的样子,让凯文觉得很可爱。
“凯文!凯文!”
已经快午夜了,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鬼戚戚的,让人发凉。
凯文和安迪同时一震,赶到了窗边。
琳达站在花园门口,手抓着铁栏,仰头看着楼上。
这大半夜的,叫魂儿呢?!
安迪诧异地看着凯文。
凯文沉了脸,皱皱眉,抓起风衣,“我去一下。”
“小心点。”安迪用手指推推下巴,咧咧嘴,示意他注意态度,同时下意识地向窗户侧旁闪了闪。
站在门口,凯文回身指了指她,“等着我,别瞎想。”
凯文打开院门,把琳达带进了一楼的酒吧。
琳达穿着小晚礼服,裹着大衣,两颊潮红,眼神迷离,一看就知道没少喝。
凯文拎了把椅子,放到吧台前面,让琳达坐了,自己又转回吧台后面,用纸杯冲了半杯蜂蜜水,放在吧台上。
“都是老主顾,这杯免费!”凯文声音淡淡的,透着慵懒的疲惫和倦怠,“怎么了,大小姐,出什么状况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琳达眼睛猩红,死盯着他。
“我这儿是有营业时间的酒吧,不是二十四小时聊天热线。”凯文笑得冷冷的。
琳达被顶得没了话,抄起水杯,咕咚咚灌下去,连洒带喝,又被呛到,咳了个昏天黑地,涕泪横流。
凯文从吧台下拿出纸巾,放在台面上,捏出几张,慢条斯理地抹着洒落的水。
琳达也抓过纸巾,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一通抹。
“脸是你自己的,别那么用力!”凯文压下气,也觉得有些不忍了,“好好的妆都抹花了。”
琳达的手停住了。
凯文打开的只是吧台前方的几盏吊灯,正好把琳达圈在了光晕里,而他自己却站在了光域之外的昏暗中。
琳达感到自己现在就像是搁浅在沙滩上,曝晒在阳光里的鱼。
不太明亮的光线里,凯文的脸模糊了棱角,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双本是清亮灼人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懒懒的厌倦,像是忍耐,又像是心不在焉,可越是看不透,琳达就越发使劲地想看。
因为她想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她看着凯文,看着这个让她乱了方寸、爱恨不得的男人,怒从心头起,酸从胆边生,眼泪哗啦啦地止不住了。
凯文消失的那段时间,她急得都快疯了。
打他的手机,他礼貌地敷衍一句就挂断了;再打,就不接听了,只是回了短讯“感谢关心,有事见面再谈”;打电话到酒吧来问,也没有确切消息。
他回来了,可是能在酒吧见到他的机会也不多。
他明明知道她来过,打过电话,可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反而连话都很少和她说了。这可是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
她是从朋友的年终聚会上偷跑出来的。
作为派对动物的她,第一次觉得这种活动是那么无聊,这些人是那么讨厌,她宁愿闷头儿喝酒,把自己喝个烂醉。
可酒喝了,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她不想再猜下去,她要和凯文讲个明白,问个清楚。
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做的后果,只是知道如果今晚不这样做,她会发疯的。
凯文静静地看着琳达,谨慎地和她保持着距离。
他知道她为什么来,为什么这么做。
他当然很生气,这不是给他添乱么?一会儿上去,安迪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可他也不忍心就这么把她推出去。
琳达是个开朗、活泼,骄纵又泼辣的女孩儿,家庭背景不错,凭着点儿关系进了外企公司,做了总裁助理,所以有点大小姐派头,但也不是不可理喻、嚣张蛮横的人,何况又是喝成这样。再怎么烦,也得让她醒醒再走,别真出了事。
不过,凯文对她可是从没什么想法。应酬她既是看在托尼的面儿上,也是图个叽叽喳喳的热闹。可说笑归说笑,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并没有故意误导她。在发现她有了想法,跑偏之后,他更是尽可能地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或许她是真的喜欢他,只可惜他们即无缘也无分。
最后的体面
琳达终于止住了眼泪,无助地看着凯文。
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哭够了,就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酒醒了,就什么都好了。”凯文的声音稍微温和了些,但不带任何感情。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琳达迷恋地看着他,只恨不能把他收进眼睛里。
“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凯文挑起了眉毛,难以置信地扯了扯嘴角,“我是个商人,对谁都一样。进门就是我的客人,我照顾他们,关心他们,是有目的的。”
“可我觉得不一样!”琳达执拗地反驳着,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给自己鼓劲儿。
“我可不想冒领这个功劳,我有特别为你做过什么吗?”凯文平静地回问。
琳达一愣,她竭力思考着,搜寻着……
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聊天,说笑,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哦,还有,他们跳过一次舞。
可那也是大家兴致所至呀。
除了那次,他连她的指尖都没碰过。
“我有得罪过你吗?”看着琳达苦苦思索,凯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当然没有!”琳达使劲摇头,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讲。
“那你为什么来砸我的场子?”凯文话锋一转,笑容还在,但声音里有了森森的凉意。
“我……我哪儿有?!”琳达吓了一跳。
“我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如果不是今天收工早,现在就还会有其他客人,你这么做会打扰其他人,让我难堪,这还不是砸场子?”凯文声音不高,也不急,但冷得让人发抖。
“如果还有别人,我不会这样的!”琳达不甘地辩解着。
“那就是说,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妥了?”凯文说得仍是慢条斯理。
但琳达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怎么会这样?!
她不过是想告诉他,她喜欢他。
她只不过是情非得已。
她没想和他作对。
“我……对不起,我真的没想那么做!”琳达低下了头。
“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发生。”凯文放缓了声调,“这样对大家都不好。说话,办事不能不考虑后果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惹你讨厌了吧?”琳达问得低声下气的,全然没有了初到时的锋芒和锐利。
“你来这里消费,就是我的客人。我做生意不带感情的;只是赚钱。该收的费用一分不少,不该提供的,也从不奉送。”凯文说得很直白,但语气明显有了缓和,“琳达,如果你以后愿意来这里坐一坐,像朋友一样聊聊天,我欢迎,也高兴;可如果你觉得再到这里来会不开心,不舒服,我会觉得遗憾,但能理解,也支持你。这是你的决定。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现在离开了,我会当你没有来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照旧。回去吧。”
琳达的心凉了,凯文甚至没给她机会把话说出来。
她这么巴巴地跑过来,不就是为了跟他说她喜欢他?!
可他只是想让她赶快走。
他不是不明白,是根本不想听。
琳达忽然很为自己不值,但她也没那个决心潇洒地起身就走。
她舍不得,不甘心。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琳达嗫嚅着。
“琳达,我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为什么爱她,有多爱她,都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话题。我从不会和一个女人谈论、评价与她无关的感情。无论她是谁!因为这对谁都不公平。”凯文的声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也坚定得不容置疑。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琳达豁出去了,她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得不到人,也得死个明白。
“琳达,我尊重你,也欢迎你。可对客人,我从不去想喜不喜欢。” 凯文看向她,“很晚了,你也累了,回去吧。有些话,说了,就收不回来了,只会让大家都尴尬。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一直拿你当个朋友,所以不想让你现在说或是做让自己明天后悔的事。懂了吗?”
凯文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他拒绝了她,但也给她留了面子;他不喜欢她,但也表示了对她的关心。礼貌,客气,又坚决,把她堵了个严严实实。
琳达觉得气闷。
她想抓住他,但他躲在吧台后面,让她够都够不到;她想丢杯子泄愤,可那个轻飘飘的空纸杯连吧台都飞不过去。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防备——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也不想让她失去最后的体面。
她也许真的该走了。
毕竟他没有做错什么,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走了,是断了所有的念想,但至少可以留些风度,留个再见面的机会。
琳达缓缓站起来,向外走去,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凯文跟着她,仍是保持着距离。
站在街边,琳达可怜巴巴地低着头。
凯文帮她叫了出租车,站在车边,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琳达再也忍不住了。
她从车里蹿出来,一把抱住刚要关门的凯文,抽泣起来。
就这一次,总算是扑在他怀里,抱过他一次了。
就这一次,今天就算没有白来。
以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凯文冷不防被她撞得一晃,一手扶在车门上,一手扶住车顶,没有动。
琳达终于松了手。
她感觉得到凯文绷紧全身的隐忍和冷淡,但也感谢他没有直接推开她,喝斥她。
她到底还是失了风度,丢了体面。
到底还是没机会讲出那句话。
“谢谢你。”琳达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好了,兹当是辞旧迎新了。走吧。”凯文咧咧嘴,把她扶回车里,关上门。
他又走到司机旁边,递给他一张钞票,拜托他开稳点,多留意一下后面的人。
“这爷们儿倒不孬。想开点吧!”五十多岁的老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琳达。
他经常跑夜活儿,这种从酒吧里出来哭哭啼啼的场面他见惯了,有互相骂得狗血喷头的,还有大打出手的。看情形这又是女有心男无意。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好言好语地陪着,还给打车付钱,还叮嘱照看的,倒是不多见了。
琳达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不恨他。
她没法恨他。
只是空落落的心痛和不甘。
她告诉自己别再想他了,别再喜欢他了,到此为止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天上开始飘洒下大片大片的雪絮。
看着车子拐过转角,凯文回身,锁了院门,走进一楼。
安迪坐在吧台后面,看着他,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听门缝儿了?”凯文愣了一下,锁上门,拉着安迪回了楼上。
安迪的确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