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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坐在吧台后面,看着他,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听门缝儿了?”凯文愣了一下,锁上门,拉着安迪回了楼上。
安迪的确偷听了。
凯文前脚下楼,她也就跟着下来了。
趁他去开院门的功夫,她把小木门拉开一条细缝,躲在了后面。
她知道琳达喜欢凯文,也知道凯文对她没做过什么,但琳达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还是让她很不舒服。她跟下来一是有些好奇,想看看凯文怎么处理;二是怕琳达闹事。
她那副喝多了的疯狂样让安迪有些担心。
听着凯文倒水、送纸、扯闲天,安迪有点起火。
不喜欢就明说,还用搞得这么拖泥带水的?!
可听到后来,她也明白了,甚至有点佩服起凯文来。
他没有生硬回绝,也没有搪塞推托,更没有模糊暧昧;即表明自己的立场,也能顾及被拒绝者的感受。最后不着痕迹的关心,合乎情,顺乎理,让人感动,但也人摇头唏嘘。
原来比拒绝更高明的是让人自己知难而退。
难怪他总是能搞定分手!还弄得都像是别人欠他似的。
不知道他用这手把多少“女朋友”变成了“女性朋友”。
也许下一个,就是她了!
安迪津津有味地吃着干醋,成功地把自己整得挺别扭。
凯文看出安迪有些不高兴,也难怪,他还没见过神经能那么大条的女人呢。
哄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叫你在屋里等我,非跑下去偷听,给自个儿找别扭了吧?”凯文往怀里拉她。
安迪甩开他,“洗澡去!”
“干嘛?我洗过了。”凯文不禁低头看看自己。
“这鼻涕眼泪蹭的!恶心!”安迪转过头。
“不带这样骂人的!谁让你看那么仔细的?”凯文觉得有些委屈,但也不想惹她,只好起身向卫生间走,咕哝着,“好了,算我的,还不行嘛?我招谁惹谁了?!”
他当然不会真洗澡,洗了手,就转了回来。
安迪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堆积在心里那种沉甸甸的郁结就是让她忍不住。她边坐在沙发上运气,边捏着嗓子问凯文:“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凯文一愣,随即想起这是琳达问过的,可不知道她问这话什么意思,于是叉着腰看她,“你说呢?”
“你为什么不说?”安迪对他不肯直接承认有女朋友也有些介怀。
“你要是想让一个男的缠着你,就在他表白之后告诉他:你有男朋友或是结婚了。” 凯文这才明白她较的是什么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有没有别人没关系。拉这种借口,欲擒故纵,是摆明了想让人家知难而进!明白了么?”
永远的长度
安迪瞪着他,她没听过这个道理,但貌似也没错,“承教了!果然经验丰富!”
“我是吃饱了撑的,教你这个干什么?!”凯文悻悻地揉揉鼻子,勾挠着手示意,“站起来!再教你一招!”
安迪不明就里,站了起来。
凯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吃醋的时候也要撒娇,别忘了提条件。不然这醋不是白吃了!”
安迪挣了挣,知道推不开他,索性看着他,“那我可提了?”
“顺序错了!先撒娇,再提要求!”凯文笑着拱她。
安迪伸头,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又看回他,“等我们分手的时候,麻烦你简单一点,狠一点。别这么周到,直接告诉我。”
凯文的脸僵住了。
他慢慢倚坐在沙发靠背上,眉锋微微一蹙,“为什么这样说?还是因为刚才的事?”
已经做出了断,凯文觉得没有什么要追加解释的了。
最多就是再承认自己以前可能不够谨慎。
他不知道安迪的情绪,只是就事论事,还是另有原因。
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我也不一定就是那个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安迪摇摇头,垂下了眼帘。
如果为了讨好,就推脱责任,甚至贬低、诟病别的女人,这只会让她觉得不齿。在这一点上,她是欣赏也支持凯文的。或许她是在借题发挥,但她也不清楚她想探索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那只是个承诺,她,会相信么?
“就像你以前说过的,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你侬我侬,可那毕竟是个美好的愿望。到了该走的时候,别让我觉得也欠了你。我想走得干净,远远的,再也不会想你。” 安迪的眼瞳漫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凯文定定地看着她,安迪眼中的迷蒙让他心疼,也让他心虚。“你难道没发现我一直是你牵在手里,但被你忘了的那个风筝。”
“我一直不会放风筝。” 安迪轻叹一声,“风筝总是要飞的。等你想飞的时候,我怕拉不住你,会割伤手,会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会不会有一天,是你想放手,割断线呢?”凯文缓缓低下了头,避开了安迪诧异的目光。
凯文忽然觉得像是被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无力感。
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摊牌了。
虽然结果他还不能预测,但他已经逃无可逃,也不想再逃了。
“我总是问你,要你说爱我,就是因为我不确定,那是你敢于说出来,敢于亲口承认的爱。” 凯文的声音沉沉的,像是有着深深的惶惑、虚弱和无助。“因为,我害怕。”
此刻的凯文,让安迪既觉得陌生,也觉得悚然。
他怎么也会这样?
决定可以被冲动或勇气所怂恿,但面对决定,坚持决定,需要的是清醒和能力。
难道,那个曾经自负又骄傲的凯文,也会担忧,对自己怀疑?
安迪伸出手,用掌心捧起了他的脸,望住他的眼睛,“那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很久以前,我曾经害怕变老,害怕慢慢地等死。但现在,我害怕有一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珍惜的一切都离我而去,而我却再也无能为力。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后’了。”凯文被动地看着她,顿了顿,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的确有太多事情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其中也包括以前那些感情的结果。那里面有些是我的决定,可也有些是不能再被容忍后的接受。”
“是因为你不能忍受灿烂后的平淡?”
“我不能忍受的是死水一潭,一成不变。”凯文掰下安迪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平淡并不可怕。只要肯用心,平淡也是可以有变化,有惊喜。只是不能变成‘习惯’——吃饭,工作,睡觉,甚至筰爱都变成程序,付出和接受都变成理所当然,我不要那样。习惯了,就麻木了,不会感动,不会敬畏,也不会珍惜了。用心做,当然会累,但累得值得;什么都不用心了,那我们还活着么?可能是我太自私了,只顾自己向前拖垮了别人,而我又不想放弃太多。我,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做朋友可能比做/爱人要快乐,爱我比喜欢我要麻烦得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安迪感到了凯文手心里的一捧湿凉,不由得翻手回握住了他。
“不止这些。”像是怕自己动摇了,凯文接着说下去,“我也没办法承诺你‘永远’。因为我不知道‘最后’在哪里,什么时间会到。为着那些我珍惜的人和事,我会尽全力。但如果‘最后’真的来了,我想,我做不到只为了呼吸而活着。”
“可是,那些珍惜你的人呢?你要他们怎么面对你的决定?”凯文的偏激和任性令安迪有些意外,但隐隐的,也有些理解。
这种无助、无力、无牵无挂的漂浮感,安迪自己并不陌生。也正是因为挣扎其中,她能了解失去所有,对于一直被簇拥,被关注,被拱卫的凯文来说,的确是不可想象、无法接受的。
再坚强的人也有他心底里不愿示人的、最深的恐惧。
它们可能并不美好,甚至可能是扭曲,是丑陋,但却真实。
而这坦诚相予的不仅是秘密,更是信任,是依赖,是交付。
“只要你们都在,我就有坚持的理由,不会放弃。不是因为责任,只是,我愿意。”凯文的手动了动,但终究没有抽出来,“我不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长,多难,但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也只有我们一起走,才能走得更远一点,更精彩一点。”
“这些年,我一直在走,向前也好,转圈也好,只是不敢停下来。因为停下了,我可能就找不到力量重新启动了。”安迪的眉心跳了跳,眼里似有一抹精光略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害怕一个人留下来。”
“我怕你有一天会累,会厌倦,会后悔,会留下我一个人。所以,让我们做伴一起走,互相支撑,谁也不放弃。好吗?”凯文凝望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对着镜子,画上皱纹,就是老死时的样子,也是种幸福。但不是我要的。”安迪拉过凯文的手,把它们环在了自己的腰上,“如果能够不留遗憾,那‘最后’在哪里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对吗?”
越是珍惜,就越舍不得放手;越想抓牢,就越觉得无力。
膜拜在美好的面前反而会觉得卑微,这是对神奇的礼赞,对存在的敬畏,也是对消逝的恐惧。
永远,即使被许诺,其实也没有真的存在过。
它,也许就是个无限趋近的过程,也许是无数个真实刹那的集合。
磨砺的痛苦在珍珠淬彩的刹那升华为快乐,而一旦失去养润,那璀璨便可在柔若无形的风化中皲裂、湮灭。
是享受于珠串的长度,还是盈握每一粒的晶莹,只能是智者见智。
燃烧和供奉,也许只是尘归尘,土归土的不同方式;炽热的勇敢和清冷的怯懦,也许同是为信念的支撑。
无论如何,有信念的人是幸福的。
在安迪的注视下,凯文的目光慢慢恢复了清亮,他收紧手臂,把脸埋进了安迪的怀里,“以后,都不再说离开了,是难是累,就这么走下去。”
“昨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抚着凯文的头,感觉着他的温度在怀里氤氲,安迪的心也慢慢盈满了。
“我不敢!”凯文抬起头,“我知道你会理解,但恐怕需要多点时间才能做到。我不想把你吓跑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要约的标的太大了?”
“可回报也很大啊。能让我们两个联手的都是大项目!”
“见仁见智吧。有多少人被你吓跑了?”
“我怎么敢试别人?但凡精神正常点的,谁受得了?也就我们两个病人能疯到一块!”凯文揉了揉安迪的头发,“还敢说不是我的女人?这样吓都吓不跑!只有你能接这种要约。既然接了,那就不许反悔,不许埋怨,不许退出。一拼到底!”
“好!”安迪毫不迟疑地勾上他伸出的小指,按住了拇指。
如果在昨天,他们敞开的是彼此的心灵,那从这一刻开始,他们面对的则应该是彼此的灵魂了。
而在灵魂的对话中,语言已经不重要了。
“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凯文抹了把额头,垂下眼帘,“以后,你能不能别再撒娇了?每次都把人整个半死,我是扛不住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扛不住了?谁让你总藏着掖着的?”看着凯文满脸的委屈,安迪的眼睛转了转,“嗳,等等!这该不是你转移话题的招数吧?”
“这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凯文一脸悲愤地推开了她,“今天你睡沙发!”
“为什么是我睡沙发?”
“谁让你总把我往阴险里想?” 看着安迪一脸的不甘,凯文咧开了嘴,“谁睡沙发是原则问题,我可不能乱开先例!想回床上,求我啊!”
眼见又着了他的算计,安迪恨恨地一把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哎哟!你怎么总抓我辫子?!”凯文疼得叫出了声,“咱换个地方抓,行不行?哎!嗨!我这暴脾气……”
简单的快乐
因为凯奇一家要过来,安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凯文从赖床中拖了起来。
虽然被大雪耽搁,但丁凡的病历总算是送到了。凯奇他们进门的时候,凯文也刚刚消了起床气,做好了复印。
大家在称呼上费了点周章,最终决定安迪称呼凯奇为奇哥,和那些堂、表弟妹们一样;照着大嫂的要求,私下里,称呼她的英文名字:艾蔻,但到了他们的父母面前,还是得叫阿嫂。
凯奇的孩子以前见过,希希和仔仔,两个可人的玉娃娃。
希希刚刚七岁,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坯子,有些害羞,紧紧扯着爸爸的手,半张脸埋在凯奇的大衣衣摆里。安迪送上礼物她也不好意思接,只得由艾蔻代收了。
仔仔只有四岁,高不高安迪无从评判,她不知道标准。但小家伙肉嘟嘟的,眼睛又圆又大又黑,小脸蛋儿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