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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整个餐吧都停业。
因为没开灯,酒吧里有些昏暗。
酒吧大门上的花色玻璃把照射进来的阳光涂染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映在光洁的地板上,静谧得有些诡异。
安迪从酒柜上找了酒,坐在吧台后面,慢慢喝着,等待着。
她能猜到雪茄室内的谈话。
该来的,总会来的。
雪茄室里也是一片安静。
听了凯奇的要求,凯文愣愣地,半晌没有吱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你那儿。不管人在哪儿,只要是我,三叔就会有想法。这次,如果不是他实在搞不定盖瑞他们,他绝不会同意我插手,更不会配合我。”凯文起身,踱了一圈,站住,终于开口了,“我帮你介绍几个职业经理人吧。能力都很好,人也不错。”
“你不回来的原因我清楚。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在朝好的方向走了。公司上市以后,三叔的控制力也没以前那么强了。”凯奇弓身坐在沙发里,双手交握,手肘搭在腿上,“根据你先前给我做的那个产品市场分析,我这一年多的重心都放在了代理商网络优化和客户依赖度调整上,现在局面已经清晰了。我也一直在引入职业经理人,中层已经都是名副其实能做事的人,高层里也只剩下三叔这条线是阻力了。回去以后,我就准备动手实施产品线全权负责制,几个副总牵头,对各自的产品线一管到底,直接向董事会汇报。这样,即使三叔把住常务总经理不放,他也会被架空。而且这个合作会单独立项,我亲自抓。后方的事情我来搞定,你在前面的任务就是配合、保证盖瑞他们的产品审批准时通过,新产品生产技术的转移和顺利开工,还有就是把我们自己的产品打入当地和周边市场。这个项目关系到今后至少五年的发展,如果失败了,我的地位倒是其次,公司可能会伤元气。所以,别人去,我不放心。”
“三叔虽然不善经营,但以他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不明白你的用意,也不会坐以待毙。你调整的难度和阻力都会很大。而且新项目很牵扯精力的。”凯文知道凯奇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企业的去家族化,但这一次是“伤筋动骨”,不免替他担心。
“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必要时,我会搬出老爸这个董事长做后盾,务求一次到位。合作项目就是我一直等待的最佳契机,你得给我撑住台,力保成功。” 凯奇紧紧盯着凯文,炯炯的目光和凌厉的表情与平时的温润判若两人。
“可这不是个短期项目。过去负责的人也最好要有连续性。”凯文躲避着凯奇的目光,低下头,缓缓搓着手,“你不是说阿华这几年很不错么?前一段我没少和他打交道,学历、能力都不错,肯学也肯干,再有三叔挺他,通过应该没问题。”
“他是长进了不少,也很忠心,可他通不过盖瑞这关!”凯奇坦白地看着凯文。
“我可以过去帮他,带他,保证把他扶稳。只要你别把那个位置定在我头上。”凯文当然知道阿华还缺少历练。这件事情他不能袖手旁观,但也的确不想就这么深陷其中。
“是因为安迪么?”凯奇慢慢靠回沙发里,审视着他,“既然她有辞职的打算,那我想办法安排她也过去。你们两个在那边,正好可以互相照顾,互相帮衬。”
“不是全因为她。” 凯文苦笑了一下,“如果,她肯乖乖听安排,那她早就是楚太,和我没关系了。”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凯奇双手合十,两两并拢的拇指和食指分别压在了下巴和嘴唇上。这是他标准的倾听的姿势。
凯文把自己的计划和进展详细地讲了出来。
“我没想到你的计划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凯奇摇摇头,也有些意外。
“你知道,我花了两年做这个准备。如果现在放下,这个机会就错过了,也不会再有了。更麻烦的是,其他两个参与进来的朋友已经开始动作了。”凯文懊恼地抓了抓头。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架到火上了。
这是凯奇第一次正式向他提出要求。如果不是关乎公司的命运,不是实在别无他法,凯奇不会这么做。所以,他无法也无权拒绝,
但他也无法放弃现在的计划。他这几年的心血和付出,不仅关乎着他和安迪的将来,也同时牵连着其他的人。即使安迪能理解,那其他的人呢?就这么把他们都晾在旱地里,挂在半空中吗?
“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安迪能接手你在这里的计划吗?”凯奇探询地问。
“不行。就算她马上辞职,也要签保密合同,至少一年不能出头露面,从事相关行业。”凯文叹了口气。
“那,她知道你的计划吗?”
“昨天跟她讲了。”凯文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她本来也想转做这个行业,可就因为保密合同滞肘,她已经准备把她的意向合作伙伴介绍给我了。她暂时帮我做幕后。”
昨天就知道了?!
凯奇若有所思地看着凯文,沉默了。
以他对安迪性格的了解,早就猜到她不会率先和凯文讲合资公司的事情,也不会故意设置阻拦。
可现在,她是最先同时知道他们两人计划的,但她还要把自己的合作伙伴让给凯文,是她真想抢先做出既成事实,把凯文拴住,还是,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想把爱人拴在身边,可以理解。但即使是既成事实,那也只会把凯文陷入更加进退两难的境地。难道她真的会冲动地把这个本就难解的结做成死扣丢给他们兄弟俩?
他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她应该是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
凯奇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很明显的原因。
进退两为难
“也许……”凯奇思忖着,合拢的食指依然压在嘴唇上,慢慢地说:“我们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凯文抬头望住他,等着他往下说。
凯奇收回手,稍事犹豫,但还是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凯文怔怔地看着他,忽地直跳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凯文几步冲到了窗前,一手叉腰,一手撑在窗框上,看着窗外,“我不想让她趟这个浑水!家里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别扯上她!”
“浑水?为什么就不能是机会?”凯奇靠回沙发里,平静地看着凯文的背影,“公平地讲,海外派遣,独立运作公司是个很难得的职业发展机会。有能力、有兴趣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她人在国外,公司这边的人事和配合我可以负责,不会让她为难。最重要的是她的能力不比你差,她的行为风格也比你更合适这个位置。而且我和你说过的,盖瑞他们都见过她,也都很欣赏她。”
“你别跟我扯这些!你是没在外面待过,还是真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这种事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她也不了解家族企业的事情。我不能推她去挡这个枪,吃这个苦!”凯文返身回来,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我去。”
“你也别跟我赌气。”凯奇微微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是你,反应过激了!你去?那这里怎么收尾?”
“这你别管!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就当痛快玩了两年!”凯文自然知道事情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但他别无良策,至少是现在。
“你同意帮忙,我当然高兴,也替家里谢谢你。”凯奇倾起上身,凑近凯文,“你准备怎么跟她讲?你想过没有,她知道这个放弃对你意味着什么,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隔岸观火?”
凯文愣住了。
一时间,凯文后悔得直想撞头。
他干嘛这么早告诉安迪他的计划?弄得没了回旋的余地。
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他这几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能为他们俩安排个将来,可以相持相守,不再分开,他又怎么能不告诉她呢?
“总之,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周全。”凯文深深吸了口气,“你别再打她主意,也别跟她说这事。”
“好!我可以考虑你介绍的合适的职业经理人,反正我正准备再聘一位营运总监。我也可以保证不先找她谈这件事。”凯奇拿起手边的酒,慢慢喝着,没有看正起身离开的凯文,“但如果她找我谈,而且提议合理的话,我想我不会拒绝她。”
凯文停住了伸向门扇的手,蓦地转头望向背对他的凯奇。
宽大、厚重的深咖色沙发靠背上只露出凯奇的肩膀和头颈,这让他看上去像是座半身雕像的剪影,沉默的坚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也有着难以言状的孤独和深不见底的……落寞。
听着凯文出去,随手带上门,一丝苦笑滑上了凯奇的嘴角。
他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把杯子丢在了一边。
这是他第一次狠下心来违背凯文的意愿。
他是在强人所难。
因为他不能没有这个帮助。
他是在用安迪逼凯文就范。
他知道凯文最终会理解,会屈服。
现在看来,安迪也很可能有准备出手。
这样,他反而有了比较和选择的余地。
结果已经没有太大悬念了。
于公而论,无论是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他都可以接受。
于私而论,这件事上,他却是冷血得有些卑鄙了。
谈到生意,他就是部机器。
但他也别无选择。
他只能这么做。
因为他毕竟也是在背负他的责任。
凯奇重新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与其过早地纠结在自责和歉疚里,还不如想想怎么做,可以尽量减少些对他们两人的影响吧。
知道阿嫂她们都在卧室里面休息,凯文悄悄下楼,想到酒吧里一个人静静。却不料安迪也在,正坐在吧台后愣神儿。
听到门响,安迪转头看过来。
酒吧里没有开灯,透过彩色玻璃门射入的暖亮如追光般笼罩在她的身上。
她就安静地坐在这光的尽头,倚着昏暗,看起来有些虚幻。
凯文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也可以笑得这么柔美,这么魅惑。
“怎么了,有事啊?”安迪抚上他的脸,看着他。
“没什么,和我哥聊点家里的事。”凯文拉下她的手,把她拥进了怀里,“有我呢。别瞎操心。”
虽然不是近在眉睫,但终究是他,又要走了。
安迪的手臂环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没再说话。
凯文的掩饰和回避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凯奇的孩子们还小,当然不适合参加晚上的聚会。楚晖的老妈自告奋勇,提议把孩子们接过去,反正楚晖的儿子也得送过去,孩子多了,正好做伴。
凯文和安迪走进酒吧的时候,两对父母刚刚把孩子们送上车。
凯文是黑色牛仔裤,浅粉恤衫,外套棕红色皮上衣,招摇里不失稳重;安迪穿的是凯奇送的裙子,白色披肩横在颈上,斜打出蝴蝶结,也是大方中透着娇俏。
艾蔻和丽丽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和凯文打了招呼,又分别和安迪拥抱,行了贴面礼,互道“Happy New year”。
本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凯奇和楚晖也过来,照方抓药,先和安迪行礼,然后圈住了凯文。
虽然有点诧异这个全套的西式“大礼”,但做这个安迪也是驾轻就熟,不会尴尬。
还没等凯文回过神来,艾蔻和丽丽就拉着安迪跑开了。
凯奇和楚晖一左一右夹住凯文,三个人联体婴儿般转过身,趴在吧台上。
“记着,以后别跟你大佬们炸刺!”两个人分别压着凯文一只肩膀,笑得和蔼又亲切。
这是那两人商量好的对凯文昨天嚣张的教训。
可明显吃了亏的凯文,并没有像预料中一样跳起来报复,反而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这让楚晖揉着耳朵有些不解。
凯奇看在眼里,不禁面色一滞,但他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了,只是看似随意地拍了拍凯文的脸。
聚会是冷餐会加酒会的形式,全面外包,自己人什么都不用做。
按照商定,楚晖和丽丽作为这次聚会的男女主人,负责所有调度。
客人们早都相识,只有安迪算是新人,自是免不了一番介绍。
那几个凯文口中“有些生意往来”的朋友大都是楚晖的发小儿,几年处下来,凯文也融了进去,被他们接纳为了“好兄弟”,打闹笑骂,全不拘礼。
突然冒出来的安迪让这几个惊讶中又有些好奇,以熟遮脸,插科打诨,一通调侃。好在有楚晖镇着,凯文护着,安迪也不是小气的人,见招拆招,借力打力,水来土淹,并没让那几个讨得便宜。嘻嘻哈哈过后,大家各归各队。
楚晖的表哥和表嫂到得晚些,很自然地打了招呼,便也分散加入了各自的谈话阵营中。
安迪一边在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