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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后方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丁三终于能自己扶着墙走路了,但平衡还是差,走不了几步就晕,甚至恶心的想吐。又过了几天,病房里面转来一个伤兵,他是兄弟部队的,浙江兵,叫张雷。他看上去岁数老,其实比丁三大不到哪儿去,他是学生兵,也是从士兵中提拔出的军官。战前是个学金融的大学生,识文断字,反正两个人都是闲着没事,张雷就教丁三认字。 教的人是为打发时间,学的人倒是认真,丁三琢磨着等打完了仗,找到小高,自己想法子做个买卖。做买卖不识字可整不了,所以丁三学的很卖力气。 这段时间过得很惬意,除了打针换药,每天丁三就忙活两件事情,一个是练习走路,一个是学认字。这段时间有个小插曲,就是他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姑娘。 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丁三伤的很重,主治他的倪医生就经常过来看他,了解他恢复的情况。倪医生有个小女儿,不到二十岁,叫倪浣尘。因为是地方医院,医生的家属都没有转移到大后方去,学校停了课,倪浣尘就经常来医院帮忙。就这么两来两往的,她就经常接触到丁三。 丁三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看倪浣尘就像看待自家妹子一样,纤细婀娜的身材,大大的眼睛,学生头,活泼的样子。她一来病房里就多出了许多生气,好像她是个降落于人间的天使,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有时候她来病房,看到丁三在走廊上慢慢地扶着墙练习走路,就会帮着他。一边扶着丁三,一边拿他笨拙的样子开玩笑。 又过了一个多月,丁三恢复了很多,有时候已经可以不扶着墙走了,倪浣尘就走在前面,拿根棍子,丁三拉着棍子慢慢走。后来丁三觉得棍子都不需要了,自己可以不借助别的东西朝前走,结果没走几步还是一头栽地上,倪浣尘没扶住,结果两个人扑通一下倒在一起。 丁三也是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女人了,倪浣尘身上的那种少女气息一下子往他脑壳里面钻。但丁三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慢慢地从倪浣尘身上爬起来,扶着墙站了起来。倪浣尘虽然身上摔疼了,但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地跟丁三撒娇。 丁三暗自骂自己,倪妹子跟自己妹妹一样,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异样的想法。想到这里,丁三就释然地笑了笑。 在倪浣尘的帮助下,丁三不仅不需要借助其他东西就能走了,而且慢慢地能小跑。一开始走不远,但情况在好转,好像身体里面的经脉重新对上了号,以前不干活的零件,现在都恢复得个顶个的精神。 这段日子丁三也认了不少字,甚至自己能勉强读报纸了,不认识的就问老张,两个人关系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没事也就爱扯闲篇,老张说丁三开窍了,所以认字快。 医院为了防飞机轰炸所以建在郊区,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当遛弯,去县城玩。反正路不远,只有两里多地,丁三走走歇歇的,差不多一个多钟点也走到了。 县城里热闹的很,各种番号的部队都有,满大街都是官兵,好多是刚从战场下来的,谁都不尿,喝酒、打架的到处都是。 一般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从战场上下来的兵很容易辨认,主要是他们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劲。当新兵刚上火线,一般是好奇带点兴奋。等看到自己的战友的尸体,会感到恐惧和仇恨,同时也会暗自安慰说自己不会中弹。但慢慢的人都会绝望,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然后精神越来越差,情绪也慢慢失控。直到走下战场,那种感觉,就是我还活着,自己还活着,所以值得高兴。 大街上的酒馆里,经常能看到几个兵围在一起喝酒,一个人刚刚讲完一个笑话,边上的人都哈哈大笑。其实不是因为笑话好笑,而是自己还活着。 每次到县城,两个人都会找个饭馆打牙祭,一般是要上一只红烧鸡,再要点米酒。这边的红烧鸡非常好吃,里面放了大量的辣椒,汤水非常地道,一掀锅盖喷喷香。这天两个人吃的很慢,反正是无所事事,最后就着汤水吃上两大碗米饭。 这时街上有叫卖号外,老张就叫过来买了一张,粗略地看了一眼,告诉丁三看来仗是快打完了。丁三接过报纸看了一下,不怎么明白,老张就跟他解释。报纸上写着美国和英国前天在法国成功登陆了,开辟了欧洲的第二战场。丁三还是不明白,法国登陆跟打小鬼子有什么关系。老张就跟他解释,小鬼子和德国法西斯是一伙的,美国和英国在法国登陆,那德国就快完蛋了。等德国一完蛋,俄国就会帮着我们打小日本。 丁三觉得没希望,老毛子会帮咱们打小日本,这可能吗,不靠谱吧。老毛子啥操性,他们也能信得过? 但老张很兴奋,说抗战胜利不远了。最近报纸上天天都写,国军被日军打得节节败退,日军发动了一场打通大陆交通线的大会战,国军打得非常被动,丢掉好多地方。难道真的是抗战胜利不远了吗?丁三觉得自己墨水少,这个事情想不明白。 两个人吃完了,让小二沏上茶水,坐在那儿一边喝茶一边剔着牙花子。这时隔壁的两桌兵打了起来,好像是番号不同的部队,谁都不怕谁,饭馆里面乒乓响成一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想还是回去吧,叫来小二会了帐,两个人起身回医院。 一路上大车、炮车一辆接一辆,不时就能看到两支走对头的部队相互吵起来,谁也不让谁。还有好多前边撤下来的部队,抬着伤兵缓慢而僵硬地走。丁三突然惦记上了自己的老部队,也不知道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走到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看到路边上有卖香瓜的,丁三买了几个,他记得倪浣尘爱吃这个。卖瓜的老汉衣衫褴褛,仗打了这么多年,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达官贵人吃香的喝辣的,就剩了老百姓过得潦倒。丁三心里不是滋味,就给老汉多塞了几个钱,老汉感激的直叫老总好。丁三在想,老汉的岁数跟自己的父母其实都差不多,而自己的父母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等到了病房,留了两个给倪浣尘,其他几个瓜都拿刀切了,病房里的兄弟们分了吃。这个季节香瓜特别香甜,而且保水,吃进去喉咙都是甜的。病房里头人多,几个香瓜两三下就没了影子。吃完了把瓜皮什么的收拾了,大家围着唠嗑,老张就把报纸上面写着新闻给大伙念,完了之后大伙都觉得有希望,等收拾完了德国法西斯,小日本的日子也长不了,自己回家种田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日子过得飞快,丁三也恢复了很多,只要不是重体力的事情,基本都能干的了。这段时间倪浣尘也来得很勤,丁三从她目光中察觉到了异样。但丁三心里装着小高,所以一直把倪浣尘当自家妹子看。 这天老张说嘴馋了,拉着丁三和另外一个军官到医院边上的饭馆吃饭,要了一大盆子红烧肉,炒了韭菜鸡蛋之类的几个素菜,三个人甩开了腮帮子吃。经历过战场上一天两顿红薯稀饭的人,对吃都非常感兴趣。丁三也不例外,有一次老张亲眼见着他要了三个酱猪蹄,然后慢条斯文的全给啃光了。大家吃得时候都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今天吃着了,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吃着好的。 三个人把一盆子红烧肉吃的汤水都不剩,最后汤拿来泡饭吃,因为油汪汪的汤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