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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们一起走,此生能否再见只有天知道,这深山里的小故事根本不会为人所知。
老旦心里也如蚂蚁吃了萤火虫般,亮堂得很,不过他的想法跟杨连长有些不同,弟兄们的感受他既能揣摩得到,又完全能认同。这和连长可不能比!人家天生出身就好,又读过大书留过洋,连长的女人一定是读书识字,细皮嫩肉,天天都换小衣子的娇娃子。虽然老旦认为这里有几个女人已经算很有姿色了,可他料想连长对这些头上长虱子,喂孩子不避人,擦屁股用草棍的村姑,指定是看不上眼的。弟兄们这么做很明显是得到了女人们默许的,即便是干柴烈火,但是两厢情愿的事又有啥不好的?再说了,大家都是朝不保夕的命,哪还顾忌得了那么多?阿凤每天都来照料自己的伤情,自己见了阿凤不也是个心里长草――毛糟糟?
让纪律喝尿去吧!
每次阿凤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老旦就会血流加速手心出汗,心里如同揣着七八个兔子似的乱蹦。尤其是大腿内侧的那个枪眼,本来就很痒。阿凤的小手一过,老旦不争气的东西就立刻起身敬礼,隔着衣服和女人打招呼,这感觉简直顶得上两针麻药,老旦根本感觉不到换药的疼痛。阿凤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但脸上仍然会浮起令他心醉的红晕。阿凤虽然害羞却手脚麻利,老旦不说话,她就不搭理,换玩药就走人。这些天天气潮湿,阿凤就没将洗过的绑带晾出去了,只挂在这屋里,她自己的衣服也是腻乎乎的。阿凤今日干脆就穿着露肩的对夹小麻布褡裢,下身只随意蹬了一条灯笼裤,就朝老旦这边来了。
老旦正斜着身子支在床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窗外的雨发呆。女人的新打扮让他眼前一亮,慌忙拎了拎出溜下去的裤衩。女人递来一个淡淡的微笑,酥倒了他半个身子。
“伤口还肿么?”女人把擦拭伤口的干布拿出来放到一边,洗了洗手准备干活。
“阿凤,俺没事了,你不用再费心料理了,俺自己可以收拾自己,肿点没啥稀奇!”老旦虚头八脑的应承着。
“这天儿不爽快,口子容易烂,你可别拿手去挠啊!”阿凤一边查看他的伤口一边说道。
“俺在武汉负伤,身上肿得多了十几斤肉,绑得象个粽子,不也活过来了?俺命大着呢!”
“命大不能一辈子,再说这里不比医院,什么药都没有!你看见那大黑蚊子了么?要被它多叮几下肉都会烂,你肯定受不了的!”
阿凤满意地看到,老旦上半身的伤口都快好了,结的痂也开始收边,露出白嫩的新肉。他腰上的窟窿也凹了进去,虽然有脓但是已经合了口。只唯独右腿这个令她每次都脸红的口子仍然肿胀,窟窿不大却难伺候,撅乎乎的象个小嘴,仿佛不愿意愈合似的。她哪里知道老旦每天做梦的时候经常挠来挠去,长好的又被他抓烂,只觉得这个烂腿的男人对她有些那个,那地方动不动就昂然挺立,触目惊心!这还是在养伤,要在平素岂不是要捅破了裤衩?虽然觉得害臊,可不知打几时起,她突然对照顾他那个特别的伤口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一时竟希望那伤口不要愈合得那么快。
阿凤自打见到老旦对他便有些起眼,此人虽然浑身受伤又昏迷不醒,可仍然看得出身材魁梧,身板儿硬朗,立起来必定是条汉子。他生就一副方阔脸孔,浓眉大眼谈不上,却也比自己的男人长得开朗多了。他硬梆梆下冲的鼻梁和憨中带倔的嘴角,配上他满脸黝黑的皮肤,让几个月前丧了男人的阿凤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和莫名的悸动。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比划,两条臂膀的腱子肉紧绷绷的,一动就呼呼带风,那一双大手更满是褐黄的老茧,仿佛一把就能打碎一摞砖头。最让阿凤另眼相看的是这男人对自家老婆的惦记,听着他在梦里的念叨,阿凤竟有两次激动得去轻抚他的额头了。
“阿凤,这些天生受你了!”老旦自感这句话比较得体。“咱们脏兮兮的,战士们都很感激妹子们,咱们很过意不去哩!”
“这算什么?你们在这里,我们心里可踏实了。原先我们每天哭丧个脸,哪也不敢去,什么吃的都逮不着,总要挨些饿。能遇上你们,也是我们的造化啊!”阿凤在老旦的伤口上糊上了自己熬制的草根子药,用手轻轻地划着边,再擦去流下来的药糊。
“你有娃么,阿凤?”老旦身体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忙转移注意力地问道,可话一出口便立刻意识到问得不妥。
“有两个,大的去年突然得了病,抱到十几里地的老郎中那里,只一刻就断了气……小的本来这次背进山来的,鬼子在后面追,我们拼命跑……”阿凤身体熟悉的感觉也来了,可一听到他提及伤心事,一时竟顿住了。
老旦顿时不知所措,可又急切地想知道她另一个娃子的下落,忍不住又问道:
“那么……小娃子呢?”
“……路上俺只觉得身上好象中了一枪,当时只顾拼命逃命没敢停下来细看,好容易歇口气,放下来孩子,摸着子弹就钉在我的背上,一看孩子竟已经死了……”阿凤两手绞在一起,头含在胸口上,痛苦的回忆让她浑身抽搐!老旦骤然间看见了她的眼泪。
“子弹正穿过孩子的身子,他连个气儿都没出就死了……他还替我挡了子弹啊……为什么不是我替他挡呀……啊啊……”
女人猛地嚎哭了起来。老旦的心也跟着猛地栽了个跟头。这个苦命的女人,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亲人都死了,以后可怎么往下活?自己毕竟还有女人孩子可以挂念,毕竟还有个盼头和希图的景,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痛恨自己为啥哪只驴叫牵哪头,把个俊俏的女人惹得哇哇大哭,也弄得自己心里怯怯的,别让弟兄们以为自己在欺负她哩!
女人已经哭得花枝乱颤不可收拾。老旦笨拙地去捉她的手,她只抽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她的小手冰凉,却满是滚烫的泪水。
老旦把阿凤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温热的手心,一时心乱如麻。他非常想用言语来安慰这个女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再说什么笨蹩话让她更加痛不欲生。他更想把阿凤抱过来,捧着她哭红的脸蛋嘬上几口,如果可以让她少一点心痛,哪怕这妹子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也是心甘的。他伸手去擦女人脸上的泪水,阿凤避开了,脱开双手去推老旦的身子。头脑发胀的老旦再不犹豫,猛地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头埋在阿凤的胸前。阿凤大惊,却不敢叫,只用手死掐老旦的头。她的褡裢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湿透,一双奶子被紧紧地压在这个汉子满是伤痕的头上。她心头乱跳,呼吸起伏。挣扎之间,她突然感到胸前一阵热烫,低头一看,男人正泪如泉涌,打湿在她的胸脯上……
时间凝固了。二人就这样相拥而泣。女人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眼泪砸落在他的头上。此刻老旦的心揪成了一团,他象个孩子一样眼泪鼻涕横流,他宁愿冒着被阿凤掐死的危险也要拼命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他的手也掐进了女人光滑的背,发自心底的脆弱此刻奔涌而出,两个原本无比坚强的人,此刻都向对方无声地敞开了……
“老哥!”门口有人轻声喊道,是陈玉茗的声音。
二人闻声,立刻象弹簧般地跳开,老旦腰上的伤口险些又崩了。
“啥事?进来!”老旦用被单胡乱擦了把脸,大声问道。
“有鬼子!”陈玉茗掀帘子进来,说完三个字马上就缩了回去,他一脸知情的样子,估摸早已听到了二人方才的动静。
老旦脑子“嗡”的一声,他一个箭步跳到床边,摘下大枪和军服就要往外走,骤然的起身让他感到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女人大吃一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老旦惊讶地看着她,女人的眼中满是柔情,泪水又在眼里打转了。
“小心点,把衣服穿好!”她怔了一刻,已是恢复常态,慢慢地帮老旦穿上衣服,又用手摸了摸她刚才掐过的地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老旦感到如此亲切和温柔,真恨不得再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亲上一亲。良久,他拿下那个蓝布包,塞到女人手里说:
“替俺收好喽,俺要是回不来,就算是个惦记物了……别怕!”不等女人弄清楚包里的是什么,老旦已经掀帘子出去了。
战士们已经都荷枪实弹地集合了。陈玉茗见老旦出来,立刻招呼哨兵过来。
“大概有七八个鬼子,背着东西,正在往这边来。”哨兵赵海涛喘着气说道。
“看着象是在搜咱们?”老旦问道。
“不象,就这几个人?也没有重武器,都是步枪。”赵海涛仍然气喘吁吁,看样子跑了很远的路。
“后面没有大队的鬼子?”老旦觉得非常奇怪。
“没有,望出去四五里地,没有!”赵海涛十分肯定地说。
“你给俺画个图,告诉大家他们在哪里,大家都围过来!”
战士们围成一圈,看着赵海涛在地上画着。
“鬼子是从东边这个沟里过来的,然后就翻上这个山头,呆了一会儿就下到这边,一直走到离我们这里四里地才停下来,然后又开始上山。”赵海涛边说边比划,地图画得也算清楚,大家基本上都明白了。
“这几条鬼子过这来干什么?”陈玉茗一头雾水。
“要不别招惹他们?放他们过去?”黑牛惴惴地说。
“不行!他们要是上了这座山,必定会发现我们的。鬼子如果是来找我们的,至少会叫一个连过来,被鬼子发现咱们就很被动了!”老旦此刻头脑清楚,方才与阿凤相拥而泣过,心里顿时亮堂了很多。
“去干掉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了连长的声音。大家惊讶地抬头看去,只见杨铁筠单腿而立,一手支着拐,一手拿着一把枪。
“连长你咋出来了?别淋着,你还得再休息个十天半月的!咱们应付得了这几只日本猪!”老旦关切地说。
杨铁筠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不过身子依然虚弱,他醒来的这半个月来又瘦了一大圈,只站了一会儿就顶不住了。老旦和两个战士赶紧扶住他。
“把这几个鬼子干了,但是要留活口,一定要留活口!我们要想办法出去,老旦你要切记!”杨铁筠死盯着老旦说。
“俺记住了!你在家里等消息吧,陈玉茗安排两个兄弟看家!”
“不要,大家都过去,人多把握大!这些大姐们能看好我,大家快去!” 杨铁筠在用命令的口吻。
“连长保重!敬礼!”老旦和战士们一起向连长敬了个礼,就奔着山沟里出发了。快拐过山坳的时候他回头望了望,一眼看见阿凤正站在草房的台阶上正朝他们这边挥着手。此时雨已停,乌云却还没有散尽,几缕单薄的阳光钻过乌云的缝隙,落在松石岭的树上,落在阿凤的身上,她的两条光洁的胳膊白嫩喜人,在雨后的阳光里闪闪发光。
正文 第六章 双堆集
和共军进行了一番阵地战之后,拥有优势兵力和武器的国军开始占到一些便宜,共军终于被从三个方向进攻的国军在南坪集一线击溃。老旦休息了没几天,就带着连队上了前线。他们连夜启程,跟着大部队渡过了浍河北岸。
一过了河,国军就发现不对劲。原以为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共军主力,那个破衣烂衫的第四纵队,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大幅撤退,而是在浍河对岸和其他共军部队布下了一个三面伏击的包围圈。18军主力前脚刚刚从河里跳上岸,共军的冲锋号就响了起来。国军背水仓卒迎战,很快就陷入混乱。也不知国军那么多飞来飞去的飞机都侦察到了些啥子?18军在前面和共军没干几下,掉头就往河这边跑,把大堆的武器装备都扔给了共军,弄得14军的弟兄们莫名其妙。
14军奉命沿着浍河向南收缩,抢占铁路线和村庄。一路上,四面八方都有共军的部队在打枪,但却是只闻枪声不见人影。国军飞机显然没有目标,大规模的轰炸也是瞎子戴眼镜――装装样子,周围的村子倒是都夷为平地了。一个掩护侧翼的部队过于紧张,竟把从北面来的第10军的侦察连当成了共军,一阵乱枪,打死了上百个弟兄。
一番恶战之后,第14军终于在拂晓时分进入了宿县以南的双堆集,开始建立防御阵地。老旦的连队负责防守三百米长的一段阵地,两边是107师39团的装甲部队,老旦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阵地,顶住正面共军的冲锋,在这里把共军的主攻力量吸引过来。然后39团的装甲部队负责实施反冲锋,并作迂回包围。
战士们虽已筋疲力尽,却仍然脱光了膀子大干,挖战壕、埋地雷、拉铁丝网,忙得屁股冒烟。
中午,团部传来消息,第七兵团已经被共军基本合围。
说来也怪,老旦和他的战士们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都感到惊讶,却并没有觉得太害怕。共军围我们?拿什么围?当年鬼子围我们,飞机大炮坦克兵一样不缺,我们还在武汉顶了五个月呢!故大家只各顾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