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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花凋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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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无退!就这么干!”

他们为即将正式成立的组织起了个名称叫“莽昆仑”,商定暂不公布,眼前阶段只为获取笔墨纸张打“内战”。但是,问题马上来了:校长、校长室都不复存在了,学校的公章也不知在哪里,谁给开证明去公安局备案?

傅索安想了想,抓来一张白纸,用钢笔在上面“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陈冬芳:“你和费磊一起去公安局走一趟,设法往上面盖个章,算是备过案就是了。”

陈冬芳的父亲,在公安局当民警,虽然不是掌权的,也总是“自己人”,估计可以和盖公章的商量通融一下。至于费磊,则和公安机关丝毫不搭界,傅索安派他去,纯是给陈冬芳个伴儿。

陈冬芳、费磊两个匆匆而去,又急急而回,一看脸色就知道不行。

过了几天,傅索安决定走另一条路。这条路比较简便,但可行性却是个未知数。傅索安单枪匹马去了一家刻字店,向店员打听:“同志,我们组织的公章弄丢了,能不能给刻一个?”

店员看她的黄军装、红袖章,回答得很和气:“所有公章都必须凭公安局的证明才能刻。”

傅索安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悻悻而去。

隔了几天,“山下派”几个人碰头,傅索安一说这事,个个摇头。

王慧珍叹了口气道:“唉——,要是我会刻图章就好了,我们自己给刻一个。”

傅索安被提醒了,说:“哎!我们何不自己设法刻一个章子?”

“可是我们不会刻呀!”

傅索安说:“找个人刻!”

“找谁呢?”

傅索安紧皱眉头想了一会,忽然一拍桌子:“对了!叫这个老家伙给刻!”

李白波问:“谁?”

傅索安眉飞色舞道:“张厚石!”

张厚石就是康生所说的“弓长张”。张厚石是天津人,字初朴,1900年出生于一个清朝官僚家庭。他自幼攻读《四书》、《五经》,颇有古汉语底子,又写得一手好字,巳能画画善篆刻,青年时也算得上津门名士。30年代初,张厚石参加了国民党,经一个亲戚介绍,去北平(今北京)国民党市党部供职,后来奉调去了国民党“北平反省院”,专门掌管档案。“卢沟桥事变”前夕,张厚石结束了国民党方面的工作,返回天津老家,开了家小古玩铺,一直到天津解放。

天津解放后,张厚石根据人民政府发布的通告精神,前往公安机关坦白交代了自己在“北平反省院”的那段历史。人民政府经调查,认定张厚石那时未参与拷打、杀害共产党人和进步群众,只是管理档案,且又是最早向公安机关坦白罪行的,所以予以从宽处理,不予追究罪责。张厚石接到通知后,对人民政府感激涕零,为表示感恩,他对几个以前和他一起在北平国民党市党部于过事的朋友现身说法,劝他们也走坦白之路,获得了效果。为此,当时的天津市公安局军管会还把张厚石的情况作为典型例子写进《工作简报》,送往北京。其时,康生在负责中共中央社会部,他看到这份由公安部转过去的《工作简报》后,想起年轻时曾经听说过张厚石这个“津门才子”。康生有收藏古玩的嗜好,寻思张厚石家里必有珍品,于是悄悄派人去天津找张厚石“借”字画欣赏。张厚石自然知道康生是什么人,马上选了一幅米芾的字和一方田黄石交给来人。康生用日黄石为自己刻了一枚藏书章。后来在粉碎“四人帮”后,这枚印章和米芾的那幅字都被从康生家里抄出来,和其他一些被康生巧取豪夺来的文物一起送往国家文物管理所。

张厚石在50年代前期仍经营着他的那个小古玩铺,后来公私合营了被安排进文物商店做店员,不久又调往学校教书。1959年,张厚石因历史问题被清除出教师队伍,调往街道工厂当工人。

他的家从原先的祖传宅邸搬了出来,迁在傅索安家附近。因此,傅索安知道有这么一位“高邻”。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像张厚石这样的角色自然成了“牛鬼蛇神”,家里珍藏的文物被抄了个一干二净,每天早晚得挂着牌子扫街。这时张厚石已是个年近七十的占稀老翁,但即便在这种环境中,他对书画金石艺术的嗜好仍是不变。他时常用拣来的秃笔在街头被风吹落后的大字报、大标语的背面练书法,绘图画;用普通小刀在萝卜和土豆、甘薯上面刻字。这一幕经常被傅索安从张厚石门口经过时看到,所以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便把私刻公章的主意打到了这个牛鬼蛇神头上。

这天下午,傅索安带着李白波几个来到张厚石家里,大呼小叫点着张厚石的名字,让跟他们走一趟。张厚实一看这几位全是黄军装、红袖章,只道是让他赶场子唱批斗会主角,马上拿起那块牌子往脖颈上挂。被傅索安大声喝止,只让他跟着走。

张厚石不知这几位意欲何为,满腹狐疑地跟着傅索安几个来到附近的一所小学校。当时停课闹革命,小学生都作鸟兽散,学校成了空庙堂。几个人把张厚石带到一间教室里,喝令坐下。

金国安问道:“张厚石,我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小将!小将!”

“知道就好。唔,听说你很会刻字?”

张厚石连忙站起来,低头道:“那是旧社会的一套,属于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我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住嘴!毛主席说:看事物要一分为二。刻字,既可以成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也可以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服务!”

张厚石点头哈腰:“是!是!”

傅索安开腔了:“张厚石,你听着,现在我们因革命事业的需要,让你刻几个字!”

张厚石似乎预感到有些不对头,连忙说:“报告小将,我的工具早在运动初期‘破四旧’时就已经交出去了。”

傅索安使个眼色,王慧珍便从军用挎包里取出一把刻刀、两块长方形木头和一个圆规,放在桌上。傅索安说:“工具都给你备下了。你这就给我们刻一个公章,名称我写给你。”

张厚石吓了个哆嗦,双手乱摆:“小将明鉴:我只会篆刻,不会刻公章!”

“胡说!都是刻字,分什么篆刻、公章的!”

“篆刻是一门艺术,并不包括刻公章,字体、形式都不一样!就像书法家不会写美术字一样,属于不同的范围。”

”废话少说!你到底刻还是不刻?”

“小将的命令,我不敢抗拒。但是,我真的不会刻公章。”

傅索安没想到这个牛鬼蛇神竟会抗拒,气得脸面涨得绯红,冷冷一笑道;“你这个老家伙,胆子真是大得可以!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造反派的厉害!”

接下去就动手了。据当时在场的陈冬芳、王慧珍所写的书面材料说,她们看见是傅索安动的手,打了张厚石一个耳光。而后来傅索安逃往苏联当了格勃特工后,对比她晚些时候逃过去的中国知识青年黄一煌说起此事时,则说她没动手,而是李白波打的。

总之,不管是准动的手,反正张厚石挨了一个耳光后,突然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啊!”王慧珍大吃了一惊,吓得尖起来。

傅索安起初以为张厚石装模作样,俯身一看,见他脸色有点异样,这才估计是真的。她转了转眼珠子,一挥手道:“不管他!走!”

一千人迅速离开了现场

3

“张厚石事件”使傅索安成了“文化大革命”中全中国的第一个插队落户知识青年。

张厚石这年已经六十七岁,又患有心脏并高血压症。他碰了一下,摔倒之后,当即中风昏迷。傅索安几人离开现场后,看守小学校的那个老校工经过那间教室,发现地下躺着个老头,上去唤不醒,于是马上去隔壁工厂叫来几个人,把这个不明身份的老人送往附近的医院。

医院当时治病人规矩很多,先要问成分。那老校工是一问三不知,医院便有些不肯抢救的意思。老校工恼火了,拍着胸脯声称自己是五代无产阶级,如果医院不肯救死扶伤,他就要和不是无产阶级的医务人员拼个高低,分个上下。这一唬,才算把医院方面唬住,组织力量抢救张厚石。

张厚石是个胖子,脸面尤显肥胖,那个耳光在上面留下了五道明显的痕迹。医生一看,便知是殴打所致,按照有关规定马上报公安局,一边着手抢救。医生用了一些不算高级的药物,暂时控制了张厚石的病情,但还是昏迷不醒。

这时候,地区派出所接到分局的通知来医院查问情况了。在五六十年代,像张厚石这样的人,是专政机关的内控对象,派出所榜上有名的角色。两个民警一看那张脸,马上认出是张厚石。再向那老校工一了解,知道是红卫兵所为,根据当时流行的阶级斗争观念,叫做“好人打坏人,活该”,所以也没当回事,通知一下张厚石所在的单位就算解决了。那倒霉的张厚石,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

就在这天晚上,公安部长谢富治的命令通过专线电话传到天津市公安局,让火速查寻一个抗日战争前曾在国民党“北平反省院”干过文职差使的张姓男子。市公安局自是不敢怠慢,连夜直接把情况——向全市各派出所通报,要求立刻着手查找,一有线索,即报市局。

张厚石居住地的派出所所长接到市局通知,马上想起自己管辖区里的这个内控对象,当时他也不知道张厚石已经住院,便把情况报了上去。天明时分,市局综合各派出所报来的情况,一分析,断定张厚石即是公安部要查找的人,于是通知把张厚石送市局。

派出所长便派人去叫张厚石,这才有民警告知昨天那件事。派出所长为稳妥起见,亲自骑了自行车去医院,得知单位及家属已确认此人是张厚石,这才向市公安局报告。

市公安局值班室随即电告公安部。

一个多小时后,谢富治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看案头的电话记录,因为不知道江青为什么要找张厚石,起初也没当回事,嘱秘书往江青那里打个电话把情况说一下就是了,同时间还要不要把人弄北京来。秘书把电话打到江青办公室,是那边的秘书接的电话,答应待江青醒来后马上报告。

上午10点多钟,江青看到了那份电话记录。这个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头脑里阶级斗争的弦一向绷得很紧,又习惯于用文艺创作的思维去观察、考虑问题,一看之下,马上一个激灵:我刚要从这个张厚石嘴里掏材料,他就被人打得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莫非是有人知道了此事,抢先下手,阻止调查“六十一人叛徒集团”的材料?

江青这一想,顿时觉得非同小可,便往钓鱼台打电话,向康生说了此事,问康生身边的人是否可靠,会不会把秘密泄漏出去了。

康生听了觉得好笑,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他身边的人都是绝对遵守纪律的,决不会泄漏机密;如果真是发生了如江青所想象的问题,也是其他环节的毛玻江青想想自己身边决无问题,估计毛病在公安部,于是亲自给谢富治打电话,简略地谈了情况,要谢部长严查张厚石被殴致伤一事;同时要求公安部出面让天津方面把张厚石抢救过来,然后,转往北京公安部医院。

谢富治这才知道张厚石身上竟牵着这么重要的线索,根据他的经验,此事必须认真处理,否则会被卷进去都说不定。他反复考虑后决定派一个信得过的干部立刻赶往天津,主持此事的调查。

派往天津的那个干部,名叫薛贻钧,四十来岁。他抵达天津后,首先让天津市公安局给张厚石换了家大医院,关照说要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对张厚石进行抢救,一定要抢救过来,使他能思维,会说话。然后,薛贻钧就和天津市公安局的有关人员商议如何开展对此事的调查。天津方面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行凶者查起,只要查清行凶者,就可以弄清行凶动机,就可以分析并理出制造此案的原因了。薛贻钧听了,认为不无道理,于是说就这么查。

市公安局便往案发地也就是张厚石居住地的公安分局下达命令,让火速查清把张厚石揪往小学校殴打的那伙红卫兵。那时已是深夜,分局值班室便叫来两个值班民警,让他们去张厚石居住地派出所,会同该所力量进行调查。派出所警力配备有限,夜间只有三人值班,正在处理一起突发事件,听说是为张厚石的事,那为首的副所长更认为又不是人命案件,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说不如到天明再查吧,先解决眼前这事儿。分局去的两个民警见状也没法子,只好点头,但一时既没地方去,又不能回分局;留在派出所吧,必定要接电话搞记录什么的,等于义务打工,于是核计不如往家里溜,先合合眼,等到天亮再来派出所。这样,两人就回家了。

这两个民警中,一个就是“山下派”成员陈冬芳的父亲陈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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