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凤岐打量统领,又看看酒客,问道:“你怎么中毒了?”
统领一惊,“国师,您说什么?”
凤岐回头冲陆长卿含笑道:“阿蛮,你看他,中毒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呆子!”
这客栈本就是苗疆人开的,苗疆人擅长用毒,这帮江湖草莽也一向有些下三滥手段……统领忽又想起方才酒客朝自己脸上喷了酒,脸色顿时就变了。
凤岐随意甩着袖子,仿佛在玩什么新鲜玩具,随口又道:“我知道这个毒,这个毒叫酒云散,你可以试一下有没有中毒,快速吞吐气息半炷香的功夫看看?”
“吞吐了会如何?”统领不能完全转过脑筋,毕竟看惯了凤岐在各种危难关头挡在他们身前,不自觉地就想相信他的话。他嘴上虽说不信,却已经开始试着吞吐气息。
“怎么样,胸口是不是觉得憋?眼前发黑?手脚发麻?”凤岐问。
统领的冷汗顿时流下,这些症状果然一点不错,看来真是中毒了!他一把抓过那酒客,吼道:“解药!”心惊之下,他喘得更急,愈发站立不稳。
“什么解药?”酒客晃着脑袋。
“你……”
“你退兵,我可以把解药给你。”陆长卿这时开口道,他虽没弄清凤岐什么时候给这人下的毒,却知道要抓住机会。
“你……怎么……有解药……”统领按住心口,嘴唇发紫。
“你若不信,自然可以在这里待到毒发。”陆长卿轻轻一笑。
那统领本就畏惧陆长卿的武功,此刻又怀疑自己中了毒,心下打了退堂鼓。凤岐晃悠悠朝下又走了几步,陆长卿旋身而至,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怀中。
“凤岐,他是坏人,咱们离他远点。”他柔声哄道。
一边店小二见他们众目睽睽之下举动这般亲昵,眼都看直了。是谁说国师和庆侯相爱相杀的?这分明关系好得如胶似漆啊。
凤岐却露出悲伤之色:“他不是坏人,你看他穿着咱们大周朝的官服呢,他是保护咱们大家的。”
这几句话说的朴实又稚拙,让所有听的人都有些动容。
凤岐又絮絮道:“我给他解毒的方子,贝母三钱,甘草二钱……”
那统领飞快地记了下来。
凤岐笑眯眯道:“快去抓药吃,吃好了药,才能好好保卫国家,打跑坏人。”那统领听了凤岐的话,又回头望了他一眼,面色复杂道:“国师……”
“嗯?”凤岐靠在陆长卿怀中,摇着他的手玩。
“我食国俸,一定保家卫国。您……早些回来。”他说完匆匆走了。经过门口,却有一人正好进来。
那人带了个斗笠,风尘仆仆,扫了这队官兵一眼,就径直走到凤岐跟前。
他摘下斗笠,满面风霜,“姓陆的,你居然把凤岐拐到这儿来了,让老夫一通好找!”
客栈一下子又沸腾起来,“荒原客!”
荒原客的赫赫大名,可是四十年前就打响了。
陆长卿有点感慨,若是早知道荒原客会来,他们也不必这么耗费心力将那统领哄走。他正想着,忽然右手手腕被荒原客藏在袖中不动声色地握住了。
“内力呢?”他强压震惊之色,只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陆长卿苦笑了下,也学样动动嘴唇:先赶紧离开这儿,再跟你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伏笔太久,我给忘了=…所以谢砚童鞋提早领了便当,今天想写新章时想起来了,觉得里子比面子重要点,于是抱歉我修改了48章。。。你们当他没死吧。。。=…
真是太愧疚了。。。
☆、第五十一章
“内力呢?”荒原客强压震惊之色,无声问道。
陆长卿苦笑了下,也学样动动嘴唇:先赶紧离开这儿,再跟你细说。
荒原客朝那刀疤脸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的便掀开账台后的帘子,领几人穿过去。客栈一干爱热闹的江湖人一边嬉笑一边喊着陆长卿和凤岐的名字起哄,想必次日国师与庆侯私奔的消息就将传遍市井坊间。
迅速穿过后院,坐上一驾遮挡的严实的马车,紧接着行了许久,到了码头。掌柜的似乎对这小码头十分熟悉,和几个人说了些话,回来告诉荒原客一会儿有船要离开,可以让他们藏身捎一程。
“苗疆神教的走私船,没人敢细搜,放心。”刀疤脸掌柜道。
荒原客对他却始终板着脸,只微微一点头。那客栈的饶舌小二也跟来着,在码头边的小饭馆点了些饭菜,让他们在等开船的时候吃。
陆长卿问:“掌柜的和荒原前辈认识?”他这人有分寸,平素并不喜欢打探旁人隐私。但这逃命的船是刀疤脸掌柜安排的,他必须弄清对方底细。
“我是师父的不肖弟子。”刀疤脸掌柜露出一丝苦涩。
“教你一身功夫,跑去给魔教当狗腿。”荒原客冷冷哼了一声。
陆长卿回想起刀疤脸掌柜骤然移行到统领跟前的步法,果然与荒原客一个路子。“我和凤岐在泰阿客栈的消息,也是掌柜的告诉荒原前辈的?”
荒原客喝酒的手一顿,心中暗道:这个陆长卿倒心细如发,什么都想得明白。
“我四处找你们,洛阳附近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荒原客叹了口气,“找你其实还有一事,我那孙儿如何了?”
陆长卿知道荒原客想必听说了谢砚遭埋伏的事,“我已让他回镐京了,阿砚没有受伤,前辈放心。”
“那小崽子和他哥哥虽是一胞双生,性子却大不一样,从小没个入世之心,每天和那帮谈玄论道的混在一起。也不知长大怎么转了性,成日跟着你,非要讨个功名似的。”荒原客感叹道,“对了,阿戟在白龙江和国师失了联系,后来听说凤岐去了洛阳,找了几次,都没让进宫见上一面。我估计过几日他就捺不住要来找你们了。”
“大家都没事就好,希望这次能顺利到镐京吧。”陆长卿伸手替凤岐拢了拢鬓角的头发。
“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荒原客面色凝重下来。
陆长卿无所谓地笑了笑,“一直想解凤岐的赤霄毒,机缘巧合知道了个神医,他告诉我一种解毒的法子,但是这法子需将我的内力渡给他。”
“然后你跑进王宫,把一身内力输给国师?”饶是荒原客一生奇遇无数,此刻也惊得瞪圆了眼,“你以为王宫是你家后院?没了内力逃不出来怎么办!”
“想不了那么多,我去时,他都快……”陆长卿看向一旁玩弄馒头的凤岐,忍不住将他搂紧了些,“有没有内力,逃不逃的出来都无所谓,凤岐的毒能解了就好。”
虽然陆长卿这么说不顾大局,但荒原客却不想说什么大道理。人这一生,能这么不顾一切的对待另一个人,已是极其难得,这种生死相交的感情面前,说什么道理都没有意义。
“之前听了那么多传闻,都不如亲眼一见啊,”孙姓店小二忍不住感慨起来,“看来跟着跳崖果然是真事儿了!”
“整日把别人当谈资,真是受够了你们。”陆长卿忿然道。
“说起来我没想明白啊,那个统领到底怎么中毒的?真是醉鬼胡老三那口酒藏了毒?那他还能差点让官兵给剁了?是不是国师偷偷给下的啊,但他连楼梯都没下啊!”店小二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荒原客把事情经过问了一遍,捻了会儿胡子,忽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是这么个小伎俩!小子,你连续狂喘上一炷香功夫,也得两眼发黑、手脚发麻不可!”
“啊?怎么回事?”店小二仍是云里雾里的。
“凤岐通于医理,知道这么个喘疾:有些个人情绪受到刺激时,会出现急喘,导致手脚发麻喘不上气。其实正常人如果这么急喘,也能诱发同样症状。所以那当官的是被他哄了。凤岐嘛,向来是很擅长利用气氛和局势的。”荒原客解释。
店小二听完顿时两眼放光,“国师竟然能想到这个法子!怪不得别人和他打仗总吃亏。”
“如此说来,”荒原客意味深长地盯着凤岐,“他总算还没有彻底废掉。”
凤岐任凭众人谈论他,却只是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陆长卿的手指,头也不曾抬起。
船很快出发,荒原客带着陆长卿、凤岐三人告辞了刀疤脸掌柜和店小二上船。安顿好了凤岐,陆长卿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喝酒暖身,一边断续低咳。
荒原客从门外看到他这副萎靡畏寒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
伪装不良于行,却一朝挟持天子,这种心机和判断力不是一个疯癫之人能有的。但是荒原客也曾迷惑过,如果凤岐在装疯,凭他对他先师的发过的重誓,又怎么会乖乖跟陆长卿出逃洛阳。
直到方才,真见了这二人,他醍醐灌顶。
凤岐众目睽睽之下挟持天子,留在洛阳那是诛九族、凌迟车裂的死罪。而凤岐一死,陆长卿不会再维持东西对峙的局面,必定与洛阳拼个死活。但倘若凤岐跟随陆长卿离开,碍于凤岐身份,陆长卿反倒不会急于西进灭周。
所以,凤岐越是清醒,他越是不会离开陆长卿。
陆长卿心思细致,恐怕也早已想透这层道理,不知他心中会做何想法。荒原客喟然一叹。
他正沉思着,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过去陆长卿是不会有这么重的脚步声的,如今失了内力,更弱于寻常人,连脚步声都可听出一丝细微的不稳。
“前辈有心事?”陆长卿披着轻裘,拎着酒壶,微微一笑。
“你就没有心事么?”荒原客反问。
“就算他不是仅仅因为想和我在一起,才肯跟我走,这一点至少也占了一部分原因。”陆长卿摇晃着酒壶,“世间的事大都如此,人的选择都是出于很多理由,一定要完全占领一个人的心,实在太贪心了。”
荒原客知道了陆长卿想的和他是同一件事,没料到他如此洒脱,不由得悄悄打量他,心中感到这人这几年真是变了。
“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都是因为受到了很多的伤害才会这样自我保护。一个人既然戴上了保护壳,又何必生要给他摘下来,让他再受一次伤呢……”陆长卿掩着口咳嗽,雪色的面颊浮起潮红。
“你……”
陆长卿摆手,“不要紧,那解药有些毒性,我底子好,倒不影响寿命。前辈不要担心。”
陆长卿到了这个年纪,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时候。他本是揽尽半壁江山,武功绝世无双,容颜又盛极,无论想要世间哪个女子,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然而他却偏偏要喜欢凤岐。
凤岐已经过了他的人生巅峰,正在缓缓地往下走。然而即便如此,以他的阅历和手腕,都不是个能随意养在深宫的人。
“……为什么非他不可?”荒原客问。
“谁知道……”陆长卿闭上眼,看到了那明媚的阳光,碧绿的湖水,曲折的石桥,那神明一般不可方物的男人,“我看见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水路颇为顺利,安稳行了几日,已临镐京。到了这地界,留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陆长卿终于稍稍舒了口气。
一放松下来,他才骤感浑身的疲惫,撑了一日就病了起来。他鲜少生病,这一病竟然来势汹汹,荒原客不敢强行赶路,在临水的城中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凤岐自己就已经够糊涂,荒原客不能放他照顾陆长卿,所幸谢戟接了讯及时赶来,把凤岐哄出去照料。
白龙江一别,师徒二人已许久未见。谢戟虽一向沉稳,却也到底少年心性,目中时常掩不住激动之色。凤岐听闻这是自己徒弟,瞧着也眼熟,心下十分欢喜。谢戟与荒原客只打了个照面,就被凤岐拉着叙话。他说了离开白龙口后在江湖中的各种辗转,凤岐听得不甚明白,却能感受那种情绪,不断抚摸他的背安慰。
陆长卿昏睡了三天三夜,朦胧中喃喃哭着兄长的名字。荒原客虽一向体谅凤岐的心情,却从没留意过这个栖桐君的弟弟。此时此刻,方才体味出陆长卿身上的重压和痛苦,不禁动容。
第四日陆长卿终于转醒,他猛然睁眼,大呼了一声“凤岐”,又出了一层冷汗。
“凤岐有阿戟陪着。”荒原客端给他一碗药。
陆长卿梦到了凤岐坠崖的噩梦,醒来仍是惶惶不安。他接过药啜饮了两口就捧在手中,望向门外,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荒原客看了,说道:“我叫他进来吧。”
陆长卿倚坐在病榻上,胸口仿佛被人用巨石狠狠砸下,一颗心上下颤抖着没个着落。上一次在歧关的事他还心有余悸。等了片刻,荒原客踅回,却只是端了碗新煮的粥。
“凤岐……”
“没在院子里,店家说阿戟陪他上街抓药去了。这地方留深已经鞭长莫及,阿戟武功又不弱,你尽管安心养病。”荒原客看他实在可怜,劝慰一句。
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