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他觉得自己犹如《傻瓜出国记》中的马克?吐温,既是个当兵的也是个 游客。
哈里发现,作为一名美国远征军的军官,意味着可以享受他从未想象过 的住宿待遇。在布雷斯特的一家旅店里,他自己住的那间屋子的面积超过盖
茨宅邸的任何一间。窗子上配的是双层花边窗帷,屋里有一个白色大理石壁 炉台,其上挂一只 17 世纪的荷兰钟,罩在玻璃罩里,挂钟虽然不走,造型却
很漂亮。椅套清一色红色长毛绒,地板擦得光滑如镜。他尤其钟爱一只细颈 盛水瓶和镶着一块大镜子的桃花心木的衣橱,他可以戴着海外部队的军帽和
武装带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风采。
足有两周,他除了游玩无所事事。纽约和大西洋带给他的失望都在法国 得到了补偿。他喜欢法国餐(尤其是面包)和葡萄酒。花园修剪得天衣无缝,
找不到一根草,令他十分赞叹。他对贝丝说,四周乡村纵横交错的田地和栽 成树篱的一排徘灌木使他渴望成为画家。“人们待我们很好,而且好像很高
兴地想尽一切努力款待我们。”后来他又写道:“我愈来愈喜爱法国。法国 人是天下最勇敢的。”他们还懂得如何把道路修得像台球桌面那样平坦坚固,
“而且每隔 20 米路两边就栽着树木”。电影里每逢出现爱情场面,观众的鼓
掌和欢呼方式总能让哈里深受触动。“法国人是我所见到的最富感伤的民 族。”他不无赞赏他说。他说如果让他放弃密苏里,他只愿意当法国公民,
尽管在讲法语方面他战战兢兢,除了一句“我不知道”,别的一概不会说。 美食好酒和法国白兰地应有尽有,而且美国士兵的薪水高得可观。哈里
计算了一下,他每月津贴 1100 法郎,几乎够他“在此地退休了”。一顿不错 的菜看只消 10 法郎,葡萄酒和白兰地也相对便宜。大多数 35
师的官兵因在 俄克拉何马州呆得过久,似乎都摽着劲要把法国喝干。然而哈里又说,他们 决计不能得逞,因为法国酒是“无穷尽的”。哈里没有告诉贝丝,女人也是
无穷尽的。布雷斯特充满诱惑,哈里后来所去的其他法国内地城市亦复如此。 一位美国中尉在他日记中写道:“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女人。黑暗
中是那样的神秘和性感??男人在这儿须洁身自好,但很少有人能做到。” 然而哈里显然做到了。“我个人认为,哈里是最干净的伙计之一??是我所
接触和认识的最贞操的伙汁。”来自独立城的埃德加?欣德中尉回忆说,“我 从没见到他做过任何有失体统的事。他一直都很自爱。我对他这一点非常佩
服,一个人当乓时,他的道德观可以受到很好的考验。”“我希望今晚能走 进你家看望你。”4 月 17 日夜里哈里在信里对贝丝说,当时他到法国已经 5
天。其间他“只见过一个漂亮的法国女人,她好像嫁给了一位法国将军或元
帅,总之,他身上的金镶边足有七八码长”。
4 月底,哈里被分配到布雷斯特以东 500 英里的一个精锐火炮学校,校 址在洛林,距山顶城镇肖蒙不远,亦是潘兴的司令部。他愉快地写信告诉埃
塞尔?诺兰,他坐的头等车厢装潢得与“利剑”轿车一般无二。有钱人出外 旅行乘坐的车也不过如此了。
他新住的地方比他所见过的住所更豪华,那是一座用灰石砌就、坐落在 一个风景如画的村庄中央的漂亮城堡,四周用围城圈起。村庄的名字叫芒提
尼苏奥比,建在一个坡度不大的峡谷里。城堡里还有一座美丽的花园,一条 护城壕,围城厚 6 英尺;里面是花砖地板、大理石楼梯,木制品均是手工做
的。哈里对埃塞尔说:“一切都如同书中读到的一般。你根本想象不出战争 正在这同一片土地上进行,这里非常的宁静和美丽。”春天已披上了盛装,
空气清爽而散发着香气,邻近陡坡上的树木已绽出了新绿。唯一困扰哈里的 是头几个晚上使他无法入睡的钟声。教堂的钟声在 11 点钟敲响,“尔后城堡 的挂钟
5 分钟后也报时 11 点整,5 分钟后另一只不知哪儿的大钟也报时 11 点。此时教堂的钟声又敲响了 11 点 1 刻,整个晚上便都沉浸在这欢快的交替
不迭的钟声之中”。
由于不让透露地址,哈里只好说他“在法国某地”。 火炮学校的第一周是哈里经受过的最痛苦的折磨。此后的学习愈发艰难
起来。他因从未上过大学而感到力不从心,总是担心自己跟不上。数学完全 是大学的课程。他学测量和天文学。时间十分紧张,从早上 7 点到晚上 10
点,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连从一个教室到另一个教室的时间似乎都没有。哈 里说他对战事的进展及外部世界一无所知,无知得就跟在阿肯色州似的。教
室内和发射场上的训练都使用法式 75 毫米火炮,这是一种小型速射来夏加农 炮,以其机动性和百发百中著称。此炮是 20 年前造的,建造技术是法国人的
军事秘密。6 英尺长的纤细炮管是镍钢和其他保密合金制成的。炮栓、炮架 和液压气动后坐系统的设计均很独特。此炮后坐时不离开炮架,发射炮弹时
火炮的位置保持不动,开炮的间距不需再调整瞄准,因此可以速射。它每分
钟可发射 20 至 30 发炮弹,有效射程 5 英里。与大多数加农炮相比,此炮体 轻,仅略微超过 1
吨半,高辐木制车轮还使其操纵灵敏,故而非常适于堑壕 战。由 4 个炮组发射出的火力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它被称作奇炮,法国人后来说他们赢得战争依赖的就是这种火炮。美式 和英式的野战炮没有一种可以与其媲美,美国部队使用的几乎都是这种炮(实
际上在战争期间,美国派遣的所有部队均没有使用美国野战炮以及美式飞机 和坦克)。德国人则称这种炮为“恶魔炮”。
在过去的三周里,我所学到的东西和强度比任何时候都多和繁重(哈里 5 月底 在信中对贝丝说)??出一个教室马上就进另一个教室,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考试,
通不过训斥便接踵而至。
昨天我们进行了一次实战演习,潘兴上将也在场。我负责指挥一个营的火炮, 将军根本没过来看看我能否让那么多炮开火??我的角色除了计算数字外不过是摆
摆花架子。我手下有 3 个炮组,由 3 名少尉指挥;一名中尉当副官,团长是名少校。 演习很过瘾,我们还步行了 6
英里路。参加的还有一些少将、准将、上校和少校, 小汽车比 1 月份的丧葬还多。看着一名少将咔嚓一声立正,在上将面前费劲地举手
敬礼的样子特别有意思,他的胳膊好像都要折断了。能见到少将敬礼的机会平时绝 无仅有。
礼拜天,哈里去天主教堂参加礼拜仪式,那里气氛庄严,他却一句话也 听不懂。他认识到,就法国人而言,法兰西是个崇高的所在,因此他理解他
们为此而战的心情;“所以我赞成帮助他们,但我要的还是美国、密苏里和 杰克逊县,以及住在县府里的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儿。”他 5 月 3 日这
样写道,当时离他 34 岁生日还差 3 天。
他在信中说,5 月某星期六进行的一次测试耶鲁大学校长见了也得发 疯。次日星期天无事可做,他和几名军官来到一所基督教青年会,那地方曾
是当地一个富翁的宅邸。哈里在青年会里发现了大量的乐谱——贝多芬、莫 扎特、舒伯特——和一架一流的钢琴,他尽情地弹,别人在一旁听,“那实
在是繁忙一周后的绝妙消遣”。
5 周后,他的磨难结束,他为自己“混了过来”而颇觉庆幸,此时他过 去隶属的炮团已抵法国,驻扎在昂热,上边命令他返回旧部。在再度西行的
列车中,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越过的风景。同许多美国士兵一样,他惊 讶于乡村的古老和美丽。一位与他同行的年轻军官亚瑟?威尔逊记得哈里在
法国历史方面的知识曾令他惊讶不已。”他有好几张地图,知道我们在朝哪 儿走,而那些地名对我犹如天书??”在奥尔良停车时,哈里非要下车去看
城里那座著名的大教堂和主广场上圣女贞德的骑马铜雕。
到昂热后,哈里惊奇地得知几个月前他已被晋升为上尉,然而根本没人 通知他,这一消息他是在《纽约时报》上看到的。
作为第 2 营的副官,他的工作是把他所学的东西教授给其他军官。“我 本人才勉强从学校里混了个及格,现在他们却让我教三角、对数、测量和工
程。”他对贝丝说。一个从密苏里来的“乡巴佬”向哈佛和耶鲁的学生传授 知识,她是不是觉得十分滑稽可笑?在另一封信中,他说他至今才意识到受
大学教育的宝贵。
贝丝忠实地给他写信,他妈妈、玛丽?简和埃塞尔?诺兰也一样。他们
的信通常一个多月才能到他手里,而且一次就是六七封。“请不断地写信给 我。”哈里对他们说。他知道他们很担心他,所以从来不说令他们不放心和
抱怨的话。“没有,我从没见过值得让我看上两眼的女孩儿??”他食欲不 错,一天能走 15 英里路。他心情特佳,佩戴着上尉军衔帅气十足。“那顶小
帽子歪贴在我一只耳朵上,手握一根短柄马鞭,一身马裤呢制服,高视阔步, 我俨然一个醉酒狂欢中的暹罗国王,盖了帽了”(“这正是这场战争的一个
特点,”威拉?卡瑟后来写道,“小地方来的人到部队后受宠若惊,拿出一 副趾高气扬妄自尊大的神态??”)。哈里让亚瑟?威尔逊为他照了一张骑
马的照片。哈里?杜鲁门上尉承认,他同别的美国士兵一样,都有种“病态 欲望”,想让家乡人领略他现在的风采。
他上衣的口袋里装着 3 张照片。右边的口袋里是母亲和戴着帽子的玛 丽?简;左边贴近他的心的口袋里是贝丝的照片,她的神态若有所思,她的
照片中哈里最喜欢这一张。贝丝在照片的背面为他写道:“亲爱的哈里,愿 此照能使你平安地从法国返回家园。”
7 月的第一周,129 团从昂热开拔到雷恩附近的柯奎丹营,进行实战前的 最后一次训练。柯奎丹营过去曾是拿破仑的火炮基地。杜鲁门上尉得知他将
被提升为炮兵连长,不禁再次大喜过望。卡尔?D?克莱姆上校把他召去,告 诉他立即上任。他最大的抱负得以实现,不由得受宠若惊,将有 4 门火炮和
194 名士兵听他调遣。
1918 年 7 月 11 日星期四上午,哈里昂首阔步地来到操练场地,第一次 与 129 野战炮兵团 2 营 D 连的士兵见面。该连的绰号叫“刺头
D”,多数人 都是来自堪萨斯城的爱尔兰裔天主教徒。辛德中尉回忆说:“那是群桀骜不 驯的爱尔兰人,他们曾有过一位叫查理?艾伦的上尉,后来又换了几任连长,
谁也治不了他们,后来他们就调杜鲁门去指挥该连。他这个共济会成员的周 围都是天主教徒,我们觉得够他的戗??”
他与士兵们想象的大相径庭。其中一人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他看去像 个“窝囊废”。另一位记得:“虽然大家都立正站着,行列里却一阵躁动,
你可以感受到爱尔兰人的血液在沸腾——仿佛众人在说,这小子要是以为能 震住我们,他可是大错特错了。”一个叫维尔?利的二等兵回忆说:“他矮
小精悍,一脸正经,戴副眼镜。当官的我们见过的多了,当时觉得他也没什 么两样。”在另一些人的眼里,戴着夹鼻眼镜的哈里像是个站柜台的或教书
匠,总之不像个当兵的。“没错,”二等兵埃德华?麦金说,“你能看得出 他紧张得要死。”
当时的情形哈里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他说他从来没那么害怕过。他感 觉得到他们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他。“无论在哪儿,即使在战
场上也没那么紧张过。”
据后来在堪萨斯城当法官的二等兵阿尔伯特?里奇说,新来的上尉好一 阵子一句话也没说。他只站在那儿看着每个人,在队列前慢慢来回走了几次。
士兵们由于他们先前的表现,本指望遭一顿痛斥,但杜鲁门上尉只是看着他 们。很久以后,哈里用第 3 人称写到自己时承认:“他吓得要死,竟一句话
也说不出来。”
[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最后他大声说:“解散!”他转身走时,士兵们一起对他咂舌嘲笑(“后 来我们对杖鲁门上尉嘲弄了一番,这是事实。”维尔?利说)。熄灯后,D
连还在军营里打了场架,几个人还受伤进了卫生室。
清晨,社鲁门上尉把被降级的军士名单张贴出来。二等兵利回忆说:“他 非常果断,第二天早上就贴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