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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会所的名字是夜斓,很中国风的名字走的却是西欧的装潢风格。陶心诚第一次来,走在狭长的走廊里,看着上面的穹顶,穹顶很高,画着油画,油画的色调蔓延到墙壁,墙角连着羊绒地毯,羊绒地毯是暗红色的,踩上去没什么声音。
一路走着,陶心诚别的没留意,就对墙壁上一个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图形印象深刻。
赵洛阳会来这种地方吗?她想。
等666的包房门打开,看着坐了一屋子的男人时,她知道她被于柏书耍了。赵洛阳不在,而且这应该是只有男人才参加的聚会。
“来了怎么不进去?还是因为没看到赵洛阳?放心,他一会儿就到。”于柏书推搡着把陶心诚让进屋,自己躲一旁去打电话了。
隔着几米远,陶心诚听见于柏书大声说:“洛阳,你磨蹭什么呢!堵车?快点儿,抓紧,就等你了,陶心诚在呢!”
来就来吧,就当做个了断。陶心诚这么安慰自己。
屋里的人,她认识一多半。才坐下没多久,一个不算熟的男人举着麦克风靠了过来。
“心诚,唱歌啊?”
没兴趣。陶心诚拿冷脸做回应。
“他们说你喜欢赵洛阳,还有人说你喜欢乐明申那小子的,赵洛阳有女朋友不说,就那个乐明申,比得上我吧?”男人嘚瑟的扭了扭身子。
呵呵,陶心诚干笑两声:“别提赵洛阳,他有没有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乐明申,他哪儿都比你强!”
她离开男人朝门外走,于柏书一把拉住她,“干嘛去啊?洛阳马上就到。”
“拉屎你也管啊!”
于柏书:……
他松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较大发了,今天的屎也和她较起劲儿了,陶心诚有点儿便秘。
蹲了半天马桶的她听到洗手间门响,是有人进来了,开她没在意,继续较劲儿运动,直到她听到“圪垯”一声,有人在她这扇门外弄了什么。
厕所也不蹲了,陶心诚理好衣服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谁啊!”她知道有人在整她,她只是不知道于柏书为什么会整她。
“陶心诚……”于柏书说:“你以后能和赵洛阳保持距离不?能我就放你出来,不然你这样,我很难办。”
“你没病吧,我跟谁距离远近和你有几毛钱关系?你发什么神经!”陶心诚砸着门板,复合材料做的门板被她砸的咚咚作响。
“怎么没关系,舒虞是我发小,我要防患于未然,不能让你破坏他们。给句痛快话,你能离赵洛阳远点儿不?”
“不能!”上了气头的陶心诚能也说不能。
“不能是吧?我非让你能不可。”于柏书说完就没了声音。这时陶心诚看见上面的门缝里塞进一根管子进来。
“能不能?”
“废话,你这种小学生才玩的把戏来威胁我,我可能答应你?”
“小学生?等一会儿我开了门你就知道是不是小学生了。”于柏书笑着。
想想一会儿浑身湿透的她,在一个没衣服可换的会所里,陶心诚骂了句:“于柏书你他妈的王八蛋!”
很神奇,她才骂完管子就被抽走了,水声倒没停,哗哗的水声里掺着打斗声,还有于柏书的惨叫声:“哎呀我的妈呀!”
什么个情况啊?陶心诚顾不得身上的湿,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打斗没持续多久,闹不清状况的陶心诚趴在门上干着急。就在这时,门开了,乐明申嘴角带着血,扔过她件衣服,“披上,我们走。”
走?那也太便宜某人了。陶心诚重新把乐明申的衣服扔给他,自己挽着袖子扑向才爬起来的于柏书。
当晚,宁州市某区分局,陶心诚和乐明申蹲在地上,回答警察的问话。
“你咬人了?”警察问陶心诚。
“咬了。”陶心诚答。
警察瞟了眼陶心诚,又去看乐明申,“你也咬了?”
“他跟我学的。”怕警察不信,陶心诚补充:“他打架都是我教的。”
Chapter3…3
接到公安局的电话,陶景滦真吓了一跳,他一边摇头嘀咕着“心诚怎么会和人打架”,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把速效救心丸。开车的司机好心提醒他那不是糖豆,当场挨了陶景滦一记眼刀。
他想不明白,心诚怎么会和人打架呢?
心诚怎么能和别人打架呢?
等他看到早他一步赶去警局的赵洛阳,还有陪陶心诚站一边儿的乐明申时,陶景滦找到了原因,敢情是这两头烂蒜带坏了他闺女。
想到这就来气的陶景滦举起手要打乐明申,乐明申躲闪着求情:“陶叔,这里是警局,你打我没事,要是刺激了二呆,他把我忘了咋办?咱俩是一根绳上拴得俩蚂蚱。”
陶景滦愤愤地收了手,和不喜欢的人“同命运共患难”,那感觉真是微妙地糟糕。他不甘地转去瞪赵洛阳。
就是这家伙,他看赵洛阳不顺眼很久了,长得油头粉面不说,还让他闺女伤心。
陶景滦准备说赵洛阳两句,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陶心诚淡淡的一句话打发了。陶心诚说:“爸,这事儿和他没关系,是我看于柏书不顺眼,乐扣才帮我的。”
“心诚啊,爸爸平时怎么教你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陶叔……”于柏书叫陶景滦,“他们就是动口啊,看把我咬的,哎呦……”
因为是相互认识的人,而且没造成太大的具体伤害,警方提出让他们自行和解。
于柏书不乐意,无奈碍于赵洛阳和陶景滦在,他只好挥挥手说句“算了,我还能真和你计较啊”走了。
陶家的车停在警局门前,陶景滦等着陶心诚一起上车,可等在一旁的赵洛阳却说:“陶叔叔,我能和心诚聊两句吗?”
“聊什么?我们心诚和你有什么可聊的?闪开闪开,我们要回家了。”陶景滦撵苍蝇一样撵赵洛阳。
“爸。”陶心诚的反应就平静得多,她站在陶景滦和赵洛阳中间,低着头说,“我就和他谈谈。”
陶心诚上了赵洛阳的车。赵洛阳问:“去哪儿?”
“随便。”陶心诚眼睛瞟向窗外,路灯下的街景在后视镜里高速飞过,留下一条青白色的晃眼纹路。夜市的路灯永远那么亮,远处飘来小吃的香味。
陶心诚改了主意,说要去小西桥。
宁州有许多夜市街,小西桥是其中一条,因为街西有座桥,这条名不见经传的小街就有了这个别有情调的名字。
陶心诚坐在一个臭豆腐摊前,专心致志吃着碗里的臭豆腐,她是这里的熟客。
赵洛阳看她吃,一句话不敢说,说了他怕陶心诚伤心,更怕自己忍不了,说了实话。
“赵洛阳,你再去给我买一份。”陶心诚推开面前的空碗,吩咐赵洛阳。赵洛阳又叫了一份给她。
“油炸的不健康,别吃了。”陶心诚连吃了四份,赵洛阳终于看不下去了。
陶心诚撇撇嘴,“是和我道歉,还是让我以后和你划清界限,说吧,我听着。”
“对不起,心诚。”
“成,这句就当是芳芳结婚那天你误会我的道歉,我接受了,还有吗?”
赵洛阳:……
“没有了?好,你没有,我有。赵洛阳,以前我就想着有天你会爱我,会娶我,会和我生宝宝,走到哪里都会牵着我的手,以前,你给了我有这种幻想的空间。现在你有女朋友了,你爱你的女朋友,你会和你的女朋友结婚,生宝宝,一起面对生老病死,可那个人是舒虞不是我,我承认我暂时放不下你,但你放心,就算我陶心诚没脑,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抛弃尊严。我的尊严就值两块五,但那也是钱,我不会赖着你的。”
陶心诚眼睛发酸,她不住的眨着眼,不让自己哭出来。赵洛阳眼睛也酸,他想去拉陶心诚的手,却不敢,他觉得他正失去着一件宝贵的东西。
“心诚。”他叫她。
“别叫我了,我都打算忘了你了,就不能再为你哭了。你走吧,我祝你和舒虞永远永远都不幸福。”陶心诚是个小气的人,在最后关头也放弃了大方,她让赵洛阳走,赵洛阳说送她回家。
“你拿什么身份送我?前男友,还是前暧昧对象?”陶心诚讥诮的说。
赵洛阳终于走远了,陶心诚彻底装不下去了。
她以为她能坚强,她以为她能笑,可是失恋的感觉真是这么的糟糕。
她扬扬手:“老板,我想唱歌!”
“小姐,KTV在前面,我这是卖臭豆腐的。”
“你的豆腐我包了!”说完,陶心诚踩着凳子上了桌子,她手掐着腰,大力吸了口气。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她唱沧海一声笑,之后又唱“Many nights we’ve prayed……”
她是女中音,声线不适合唱玛丽亚凯莉的曲子,于是唱不上去的地方被她自动降调。一首本来好听的歌被她唱成了山路十八弯,几乎半条夜市街的人都来围观陶心诚唱歌,可她不觉得狼狈,这时候的女生,或许再没什么事能比被人甩来的感觉狼狈,也或许,他们是希望找到另外一件更为狼狈的事让自己忘记她是失恋了。
发泄差不多了的陶心诚人突然平静下来,这次,她浅浅的吸了口气,唱……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赵洛阳喜欢周杰伦,喜欢这首烟花易冷,他说周杰伦是个才子;陶心诚喜欢赵洛阳,爱屋及乌也喜欢周杰伦,她不喜欢让自己的脑子装满东西,却唯独喜欢那句“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她喜欢听赵洛阳唱这首歌,因为她觉得等待和永恒这两件事正是她经历和期盼的。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歌词里的女人,一直没等来她的爱人。
陶心诚唱完歌,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从那一刻起,她和那个叫赵洛阳的男人say goodbye。
她从没和赵洛阳说过她喜欢吃臭豆腐的爱好是为他培养起来的。
那次傻乎乎的赵洛阳为了救陶心诚从二楼摔下来后,陶心诚记住了他。他帮班上一个贫困生勤工俭学,支了一个臭豆腐摊子,陶心诚就每天去吃、每天去。
他们那个年纪,想住进一个人的心里其实真无需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一件傻事让陶心诚知道了赵洛阳,随后的日子让赵洛阳成了陶心诚的执迷。
都说执迷不悔,她悔了。
“哎,你值不值啊?”因为支走了赵洛阳,陶心诚只好自己打车回去,坐在车里,她自言自语给自己鼓劲儿:“忘了那个没长眼的混蛋吧。好哒。不过可能要花段时间,多久好呢?一年吧。好像有点儿久。那就半年吧。”
陶心诚不知道,计程车司机因为她自言自语的毛病,差点儿没把车直接开去精神病院。
万幸。
她在斓门前下了车,她的红色小跑还停这儿呢。
陶心诚走近车,冷不防一团黑影突然从车旁边冒了出来。
乐明申在她面前吸了吸鼻子,觉得宁州的夜晚实在不大暖和。
“你怎么在这儿?”陶心诚挺惊讶的。
等你呗!乐明申才不会说后知后觉的自己撒丫子在赵洛阳的车后面追了半天没追上不说,还掉了自己的车钥匙,不仅如此,他想搭下陶景滦的顺风车去陶家等二呆,却被二呆爹拒载了。
Chapter4…1
乐明申一夜没睡,瞪着眼睛到了天亮。
昨晚陶心诚开车送他回的家,路上他想问她和赵洛阳说了什么,可他瞧着陶心诚那样,就算想问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他刮好胡子洗漱完毕,出门准备上班,才开了门,正低头穿鞋,一抬眼,他“妈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受到了惊吓。”乐明申连拍了几下胸脯。
“惊吓个屁。”陶心诚伸出手,“乐扣,我有事求你。”
“啥事?”乐明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真没一点儿受到惊吓的样子。
陶心诚想参与徐亚这个案例,跟着乐明申学习,虽然这个案子显得有点儿难。
“没烧啊。”乐明申摸摸陶心诚的脑门儿,“还是赵洛阳和你说啥了?受刺激了?也不能啊。就算是刺激了,最多你就是反弹一下,也不至于直接搭上运载火箭了呀。”
“你看我的眼睛。”陶心诚扒下下眼皮,“一夜没合眼,赵洛阳在我这儿当起了钉子户,我得找点事儿干,转移下注意力才行!”
她指指心脏的地方。
陶心诚这话对乐明申来说是个相当好的消息。
徐亚的第二次治疗约定在三天后。乐明申决定把治疗的地点换一换。
一场雨过的宁州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