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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道:“素闻章将军乃当世英雄,人皆仰慕。周文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只是相见恨晚,不得与交也。我张楚大王举大义于陈、蕲,兴仁德之师,为天下人驱残除暴,人心所向也。今四海之内,已三据其二,天下大势,已然略定。章将军何苦替暴秦买命,逆天而行之。不如归降张楚,弃暴从良,少不得封公进王,久享富贵也。”章邯闻之,仰天长笑,亦还以一揖道:“周将军举世名将,更应深明大义。陈胜与汝皆为秦民,秦为父母,尔为子辈,子辈岂能与父母作对焉?陈胜草民,不安本份,兴兵作乱,犯下滔天大罪。汝等不知劝阻,失身从贼,亦罪责深重矣。以章某之意,不如弃械来降,悦取皇上欢心,尚可保全生命。若不然,天兵到处,玉石俱焚也。”周文勃然大怒,厉声大喝道:“放屁!汝等残秦走狗,不识时务,如冢中朽骨,不日将化作灰烬,安敢在此乱言!”言讫,挺枪跃马,直取章邯。章邯挥戟接住厮杀。二人一来一往,斗有六十余合,不分胜败。两军擂鼓撼岳,呐喊喧天。
却说秦军东营之中,杨熊、苏角二将已得章邯密令,乃趁周文尽起大军迎战之际,率三万人马,绕小道从侧后袭击周文大营。二将行至栅栏之外,见营中守军不多,乃驱军杀入。守营之兵不防秦军骤至,不及迎战,早已大乱,纷纷逾栅而走。杨熊杀散陈军,苏角便领人放火烧帐。登时火焰冲天,烟气蔽目,把陈军大营,烧成一片火海。杨熊、苏角趁势引兵从后杀来,直撞陈军后队。陈将周毅,拍马来战苏角。约战十余回合,为苏角所杀。陈军后阵,登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这边秦军阵上,章平见陈营火起,陈军阵势已乱,遂引大军齐涌。吕齮、赵贲、张灵并朝中左右诸将,各引人马,冲入陈军阵中,杀作一团。秦军这一帮兵丁,大多为囚犯,本就不是善良之辈,自入咸阳劳工,终日受苦,暗无天日,早就已经怨气冲天。今得圣旨,杀人放火竟成谋取富贵功名之道,怎不望立功受赏,险中求贵。当下人人勇猛,个个争先,竟如恶狼狂犬一般。而周文士卒,多为善良民辈,本想推翻暴君,早得安定,自不是这帮犯人之敌手。加之西行诸处,未遇大敌,先是怀轻敌之心;兵阻戏下多日,频为饥寒所侵,却又生惧敌之意。至此时,早已军心涣散。如今这帮囚徒罪犯扑面杀来,形如山崩,势若潮涌,如何抵挡得住?倾刻被冲得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周文与章邯战至一百三四十回合,眼见秦军疯狂,陈军四散,因而心中惊慌。加之人老血衰,已觉力气不加,枪法渐渐散乱,看看招架章邯不住了,遂虚晃一枪,拨马败下阵去。章邯趁势引军混杀,陈军大败,四方奔走。周文左右皆被冲散,无法禁遏,只得向东落荒而去。正行间,被苏角、杨熊迎面截住。周文左冲右突,前遮后挡,奋力将二人杀退,方欲整兵稳住阵角。忽闻一声炮响,一彪人马由西南杀出,乃秦岭防戎之部,为首一将,乃秦之名将王离也。
却说王离乃王翦之孙,王贲之子,乃是将军世家。王翦为秦始皇麾下第一名将,赵、燕、楚诸国所以破灭,皆因王翦为秦主将之故,可谓功盖于世间;王贲曾击楚平魏,也是一代虎将。传至王离,为将军镇守终南山。今得秦二世之旨,回都救驾。因世道混乱,一路屡遇山盗,故而来迟。当下截杀一阵,擒将斩兵甚多。周文拼死杀出重围,只剩不足二万伤兵。退至宁秦地界,方欲立营整兵,闻得前军发喊,又一只人马杀到,乃河东塞上防匈奴之军,为首之将,乃秦国猛将涉间也。闻章邯与周文交兵戏下,特来助阵,不期会于此地。涉间拍马抡刀,来战周文。周文连日奔逃,人困马乏,当不住涉间,略战数合,夺路而走。涉间从后追杀,杀得陈军丢盔弃甲,仓皇逃窜。周文奔至函谷关时,只剩百余骑兵相随。后有人诗叹道:“蠃秦兴暴反者起,陈王振臂泽乡里。孤军戏下为贼溃,只因不识兵家计。”
此役秦军大胜,共斩陈军十万,生获十万,擒杀将校百余。戏下往东百十里处,皆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张楚将士闻得平虏大将军章邯名讳,无不胆裂心寒,望风而靡。章邯此战得胜,会合王离、涉间,收拾人马,一鼓作气,杀至函谷关前。周文兵败如山倒,坚守不住,只得弃关东走,晓夜奔路,直败退至曹阳关地界,追兵渐远,方才定心。
章邯得函谷关后,吩咐赵贲与吕齮并力镇守,自引大军,得胜还朝。秦二世出城五十里相迎,执章邯之手道:“非卿之力,咸阳危矣。”章邯道:“赖陛下洪福,得以侥幸胜之。今咸阳遭受刀兵,百废待兴。陛下当速定大计,以安天下。”秦二世称善,大赏众将,令兵马皆扎于都城外,以平余乱。
周文退至曹阳,几乎全军覆灭,点齐将卒,不足五千人马。部将公孙玄引军接应,暂驻城中。周文须发皓白,面容憔悴,见到公孙玄时,老泪纵流,悸天痛哭道:“兵临秦都,手几可触至昏君之头。一时之疏,竟败如此,有何面目回见大王!”公孙玄劝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可暂居曹阳,重整兵马,再图雪耻。”周文无奈,伤痛之余,只得一面书写战报回禀陈王;一面收回戏下败军,以图后事。
陈王闻此凶讯,后悔不迭,方知孔鲋之虑实非多余。及令人四方寻找,已无踪影。上柱国蔡赐献计道:“臣闻平南将军邓宗颇俱将才,今兵据九江,拥兵二十万,乃一方俊杰也。大王不如将其招回,令率其部西征,以助周将军。”陈王从之,急令邓宗火速回都中听令。邓宗闻讯,遂星夜飞马而归,面见陈王。陈王道:“周文率军征秦,已近秦都,本可成事。却因天寒不利,不幸惜败于敌将章邯之手,今已折兵大半,无力再战。寡人知将军智勇过人,足当重任,欲遣将军率九江之部,速速西征。趁秦兵实力未复之机,一举剿灭,为张楚将士血耻。”邓宗奏道:“周将军新败,军心震恐;而秦军方胜,其势正旺。若此时受命西征,且不说路程非一日可至,便是秦军有了前车之鉴,一路关隘,必已是严防以待。若强与敌战,成算甚微。故臣以为,事既如此,不如收兵养锐,徐徐图之。”陈王复仇心切,闻之不悦。
少时,邓宗告退。中正朱房谓陈王道:“邓宗昔日从于葛婴,素来相善。臣闻葛婴谋反受诛之时,邓宗甚有怨意,加之拥兵在外,自以为得势,必是有意背主自立。今不听大王军令,切不可掉以轻心,应早除之,以绝后患。”陈王正有此意,乃令拘捕邓宗于驿馆,赐其自裁狱中。邓宗终前叹道:“周市劝吾远离陈王,悔不该未听其言!”有人将此言传于陈王。陈王心中又忧周市,遂令人往魏中打探消息。
却说周市自为征北将军,北上往略魏地。魏属诸郡县均苦秦已久,皆有背秦之心,及周市率军至,皆来归附,未经几战,魏定大多平定。这日,大军略地至狄城。狄城令拟婴领兵出城与战,大败而归。周市引军围住城池,攻打了几日。拟婴聚兵固守,力保不失。周市见不能即克,便不再攻城,收兵封锁城中给养,意待城中生乱,再行攻略。
城中被困日益,形情极危,遂引出了一位王室后人。此人素居狄城,姓田名儋,乃齐王田氏后族,宗族强大,深得人心。田儋见狱城将失,便潜谋自立,乃招从弟田荣、田横商议计策。田荣道:“兄长欲举大事,此刻正当时机。若幸而成功,可往东攻取齐地,以田氏之名宣告天下!”田儋遂定大志,乃设计而行。
这日,田儋缚了一奴,引田荣、田横及数百丁壮至县署前,言此奴与周市通敌,唤县令出门相见,为此奴定罪。拟婴闻得署外喧哗,乃问何事,门吏依田儋之言相告,拟婴不知是计,出署来看。田儋见到拟婴,不由分说,拔出剑来,一跃而上,将拟婴砍倒于地。护卫见之大惊,皆持刀枪来擒田儋。田儋身后一人拨剑来迎,正是田荣胞弟田横。那田横年轻力壮,英勇无敌,一剑在手,万夫不当。当下剑影挥动之中,登时砍翻十数人。田儋引着那数百丁壮,各持器械,来助田横,杀得署中护卫四散而走。田儋振臂呼众道:“今天下大乱,各路诸候皆背秦而立,我齐人如何落后。拟婴儒弱,不可当大事。我田氏主齐,已有百余载矣。吾为田氏后裔,理当光复祖上业绩,以告先王在天之灵!”众人皆为呼应。田荣、田横遂驱除拟婴旧部,招募兵卒四、五千人,以迎击周市。
城里安顿已毕,田儋引军出城,往周市营前叫阵。周市闻之,率兵出迎。两阵对圆,田儋当先出马,左田荣,右田横,高呼周市答话。周市亦引二勇将出:一为阳陵人傅宽,使铁矛;一为内黄人皇欣,使三尖刀,皆是世间良将,英猛过人。田儋见到周市,便于马上施礼道:“吾闻周公为张楚征西将军,布仁于海内,震威于华夏,为何不举仁义之兵,往西征伐暴秦,却引兵来犯我狄城?”周市不识田儋,乃厉声叫道:“吾奉张楚陈王将令,引兵平略魏地郡县,以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凡官兵所据之城邑,皆当取之。”田儋道:“某非别人,乃已故齐王之后。狄城素为齐地,当由齐人自行治之。今陈王举义,天下呼应。某亦欲复兴齐国王室,与陈王并以抗秦,相为照应。今将军既已大平魏地,何必再向齐地进兵。以在下之意,将军自取魏地,我田氏自取齐地,共结盟好,相为唇齿,并力抵敌暴秦,方不失为两全之策。若相为赌斗,互不相让,徒让他人坐收渔利也。”周市闻言自思道:“秦势方盛,合楚、魏之力,尚且未必能胜。不如容田氏举事,兴齐社稷,以共敌强秦。”遂道:“公言是矣!既然明公有意光复祖宗基业,我自当成人之美也。只是明公一旦成事,当互结盟好,不可失今日之诺。”田儋道:“将军承让,不胜感激。田氏一旦复国,必与将军永为唇齿,共御暴秦。”于是二人修好,周市引军自退。
田儋安定狄城已毕,遂以田氏之名向东略地,一路收复故齐疆土。大军所过之处,豪强无不闻风归附。不出一月,齐地已大体已安。田儋遂与田荣、田横商议道:“今天下纷乱,英雄豪杰各据一方。陈涉起身布衣,尚可王楚自尊,我乃齐王后裔,既得故国,何不称王以制秦乎?”田荣、田横皆言极是,于是田儋复立齐国,建都城于临淄,自立为齐王,田荣为相国,田横为大将军。发文书以告天下。
却说周市与田儋结盟之后,回兵悉数平定魏地,功劳甚大,于是魏人皆有拥立周市为王之意。周市左右闻之,便与魏地父老、长者,约日齐聚厅堂告之,请周市即位为魏王。周市乃见众人,固辞道:“天下昏乱之时,方显忠臣本色。今天下共讨暴秦,依其礼谊,必立魏王之后方可。周市素为魏民,誓当为魏主效忠一生,不敢僭称王号!”众人虽固请,无奈周市只是不从,只得作罢,皆问周市道:“却不知魏王后人何在?”周市道:“魏公子魏咎,昔宁陵君也,与周市相识日久。秦灭我魏之时,公子魏咎被涉往外县,降位为庶人。闻得陈王举事,遂往投靠,现为军中从事。”左右道:“既在陈王帐下,如何得之。陈王素来心狭,必不肯纵之归国。”周市道:“古人云:‘心诚所至,金石为开。’若你我诚心请立,非常之时,量陈王必不敢强违。”遂写书信,令使者快马传至陈都。
陈王正令人打探周市近况,闻有文书至,遂取阅之,书略道:“臣周市百拜吾张楚大王。自周市领谕略魏,赖大王洪福,已悉数平定。今天下混乱之际:强秦注目,群盗四起。若无贤人治理河内郡县,虽今拥之,难保他日安宁。于是魏地军民,皆有迎公子魏咎为王之意。周市惶恐战悚,恭请大王恩允云云。”陈王看罢大怒,毁书骂道:“周市逆臣,不思为国效忠,却擅言僭立之事,置寡人于何地?”乃令乱棍将使者打出。使者回报周市。周市谓左右道:“虽有艰险,不容轻置。”遂使魏地父老,联名上书,再请魏咎为王,复遣使捧书转呈陈王。往来五番,陈王还欲不许,左右劝陈王道:“今周文初败,人心不宁。大王若不许魏咎就位,恐魏人不服,背王再立一主,势必与张楚为敌,不利也。为大王之计,不如作个顺水人情,以厚礼送魏咎入魏就位。魏咎感大王之恩,必唯命是从,遂成大王之羽翼。”陈王犹豫再三,终无别计,遂许魏咎归国,约为盟友,共敌暴秦。魏咎口虽依允,心甚怨之。回至魏地,谓周市道:“陈胜外宽内妒,若无公等并力相请,必不从之。吾屡世王公,海内豪杰争先而附,何以服于陈胜村夫之下。”乃暗自绝与楚交,不复来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