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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堵住最后一关。他如此急迫,几乎有点儿慌不择路的意思,老钟难免担心,于是又出山了。
但季邺南问,他可不这么答,只说了仨字:“闲得慌。”
其实这也没说错,这几年他老钟虽没跟季邺南走,却依旧忙得团团转,因为这少爷一会儿一个问,不是问温渺毕业了没,就是问她最近怎么样,其实不过两三天,说毕业没那么快,说最近也没那么久,老钟多机敏,知道他想了解什么,于是干起了地下工作,想想都不可思议,他一把年纪,一生都光明磊落,却到晚年干起私家侦探,落个晚节不保,但是这任务他完成得还不错。
于是季邺南从他这里得知,小姑娘毕业那天站在风里拍照,之后走遍校园每个角落,末了去喝酒,醉后念绕口令,完了还闹着喝酸奶,还知道她半年后子承父业,去了博物馆当讲解员,也知道她为了工作,整晚整晚都在复习资料,还知道她生病了不肯吃药,也了解到她拒绝博物馆的男同事,说自己不会再爱了……
老钟有时候特累,这少爷从没问过他妈怎么样,回回只记得人小姑娘,太没良心了。
他却说:“我找她会直接打给她,干嘛非得从你这儿绕。”
老钟说:“是啊是啊,你还知道能直接打啊,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小姑娘呢,没号是吧,我这就替您问问去?”
那头却沉寂三秒,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话说,人从南边一回来,关于小姑娘这儿,基本就没他老钟什么事儿了,于是他就彻底闲了。说来也奇怪,盼了一辈子退休,真到退休却闲不住了,面子上却挂不住,自己麻痹自己,他少爷人还小,老爷子又不在了,他离了我真不行,于是迫于被需要的责任感,他重新站在了这里。
第十九章
温渺赶到时,万花筒和万宝路正在打架,水生绿萝被万宝路抓成支离破碎,玻璃缸被万花筒一腿踢翻,流出的水淌了一桌子,万紫千举着根鸡毛毯子在后面追,那场面真叫一个鸡飞狗跳。
温渺觉得她养得不是猫和狗,像养了俩孩子,掏出一包狗粮摇了摇:“开饭了!”
万花筒立马从门缝奔来,万紫千拍它的头:“你这吃货!”
再看万宝路,已跳到柜子顶,用君临天下般的目光傲视一切。
温渺看她一眼,还穿着睡衣,说:“你怎么不换衣服?”
万紫千脱掉裙子,穿了条短裤,拎了件褂子套上,再看温渺,眉眼一皱:“穿成这样怎么行。”
于是翻箱倒柜,拎出一件红色礼服:“这颜色好,衬你肤色,穿这件。”
温渺张嘴,像包了颗鸡蛋:“你没病吧,吃个饭而已,有必要穿成这样?”
今天是温渺相亲的日子,虽然万紫千认为她和季邺南有一腿,但她极力否认,万紫千为了试探,提出介绍对象,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于是她把相亲宴安排在了今天。
“你懂什么,这人特有品位,你穿这去就对了,甭管别的。”
她抓了抓头发,系成马尾,温渺感到不可思议,说:“那你还穿成这,这不磕碜人么?”
万紫千拎了包,推她出去:“又不是我相亲,磕碜就磕碜吧。”
去的是新源南路,万紫千把她送进电梯,借口有事先走,望着电子屏上直线上窜的数字,默默哀悼:“保重啊亲。”
这事儿其实是这样的,两天前季邺南又去了趟博物馆,没见着温渺,但遭到万紫千热情款待,走时便随手给了她几张国家大剧院的vip座票,这姑娘爱文艺,激动到不知所措,季邺南随手又送她一张四季酒店的金卡,顺道提了提温渺,万紫千多机灵,收下卡的同时打包票:“我办事儿,您放心!”
于是她设了个局,骗了三天才把温渺骗到这儿,半分钟后,温渺站在五十层高的私人会所,俯瞰光怪陆离的北京城,心中一片凄凉,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竟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为了一点儿私利都争先恐后出卖她,势必要和他们绝交一回才甘心,她正凄凉得紧,忽然腰上一紧,回头一看,季邺南眉眼带笑。
她往边上躲了躲,撒开他的手,道:“你个骗子,离我远点儿!”
季邺南扬眉:“这没人带你出不去。”牵她手,“跟我来。”
细白的胳膊,细白的腿,秀气的肩膀是流线的美,拉扯间裙角飞扬,荧荧灯光下后腰柔白如月,季邺南捏着小手,太阳穴突突跳,像一根弦绷到极致,浑身早已血脉喷张。
有熟人端着酒来,两眼放光,喜悦异常:“这美女谁啊?”
季邺南脸色平静,眉眼间却得意盎然,道:“女朋友。”
将说完,手背便挨一巴掌,啪的一声,十分响亮,温渺斜眼皱眉:“谁是你女朋友!”
熟人喝一口酒,满眼暧昧,当众调情,这还不是女朋友?
不远处有一长者,穿着燕尾服,目不转睛盯着这头。待温渺细看,他已走近,笑眯眯点头:“你好。”
温渺有点儿意外,亦有点儿惊喜,叫了声:“老钟!”
老钟咽下一口酒,像吞了一苍蝇,这都是些什么熊孩子,见了面也不尊敬人,老钟老钟的成什么体统。他面不改色,一派温和,凑到季邺南跟前:“人到了,过去看看?”
季邺南回头,温渺已捧着盘子找吃的去,于是点头,和他去了前厅。
季邺岷西装革履,胸口别了支钢笔,身后跟了一秘书,意气风发,正和人攀谈,远远看见他,举杯示意。季邺南走近,俩人碰杯,他先道:“好久不见。”
季邺南说:“前几天你刚派了人去我那儿报到,算不上久,怎么,忙得连露脸的时间也没有?”
季邺岷笑:“这不来了,你攒的局,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说着扬了扬杯子,想起什么的样子,说:“对了,正巧给你看份资料。”
身后的秘书上前,捧着一份白纸黑字,季邺南看了一眼,这秘书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季邺岷已开口:“西二环那块地,我拟建一商务区,附近居民楼我也买了,搬迁费已谈妥,所有户主签字同意,等人全搬走,弄一露天KTV也不会扰民,你怎么看?”
他那意思是,那地儿是从开发商手里合法买来,你说改建不适宜居民,我就出钱再给他们盖一栋,搬走不就得了,这下总不能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就差你这儿签字了,赶紧的签吧。怎料季邺南一颗心都在他那秘书身上,等想起来时,那秘书还笑盈盈看着他,满眼都是戏。
他将手中的纸随手搁在吧台,说:“还没盖章就让人先撤,胆儿倒不小。”
季邺岷问:“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你盖章去?”
季邺南慢条斯理地说:“说不准,我太忙。”
接着换了杯酒,顺着原路找温渺去,怒火却已在心底腾升,季邺岷那秘书,是郝东升早年一直想撮合与他的吴姗姗,他这儿还没点头,郝东升竟擅自做主把人安排出去,这和他原来的计划有差池,正想着好好说他一顿,抬眼却见有人已跳开舞,音乐舒缓,灯光低迷,艳红的长裙飘来飘去,他皱了皱眉,放下酒杯,擒了胳膊,一路将人拽到窗边。
温渺还不忘回头道别:“再见,谢谢你教我跳舞。”
那人也是一帅哥,温润儒雅,笑起来还有俩梨涡,一路目送她离开。
她喝了点儿果酒,迷瞪得不算厉害,还能看清脚下的路,却踉跄不已,像踩了高跷,刚进电梯便摇摇欲坠。季邺南反手一揽,将人抱在怀,从近两百米的高空徐徐下降,大概因为突然失重,温渺的世界天旋地转,瘫软成一滩泥,贴着季邺南,嘴里叽咕叽咕,开始念:“粉红墙上画凤凰,凤凰画在粉红墙,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花凤凰。”
他抚她的脸,眉眼带笑,分开这几年,他错过太多,刚得知她醉酒会念绕口令那会儿,他还做了个梦,梦中的姑娘醉眼朦胧,缠着他闹着要传授绕口令,学不会还不给饭吃,醒来后却一片虚无,他也无奈,竟被同化到这程度,连不切实际的臆想都颇具温渺的风格。
于是捞着后腰,滚烫的手紧贴她光滑的背,说:“口齿清楚,一字儿不错,你真醉还假醉?”
她仍在哇啦哇啦念着,猛一抬头,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是真醉了,谁假醉还念一段儿绕口令,太丢脸了!”
他笑,胸腔都在震动:“你还知道丢脸?”
她却忽然靠着他的胸,耳朵紧紧贴上去:“别吵……”五秒钟后抬头,道,“季邺南,你的心怎么跳这么快?”
他本来不觉得,这一说才发现浑身紧绷,太阳穴乃至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像涨满的泡泡,下一秒即将爆裂,却迟迟不到下一秒,他捧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眼:“还有更快的。”
于是低头,吻下去。
直达电梯下到二十三层,四壁嵌了木雕和镜子,温渺睁着眼,看四面八方的倒影和季邺南的眉眼,忽然又开始天旋地转,直到叮咚一声,电梯到站,门打开,迎宾小姐带着客人张着
嘴,像集体塞了颗鸡蛋,她清醒大半,走出电梯,头也不抬。
季邺南捉过她的手,将人扳到怀中,手指蹭着嘴角溢出的口红,说:“没擦干净,你跑什么。”
她抬腿踢他,被灵巧避开,没踢上。他笑意盎然,揉了她的发,蹲身替她绑鞋带,丝带绕过脚脖,他的指尖像变戏法,已缠绕出一朵花。他肩膀宽厚,从这角度看去,眉眼清朗如从前,多的是成熟睿智,少的是冷漠倔强,漆黑的短发中央夹杂一丝银亮,许是灯光晃了眼。
温渺定睛一看:“季邺南。”
“嗯?”
“你长白头发了。”
“……也该老了。”
“切,这才几年,我怎么就没白头发?”
“你还小,别担心。”他抬头,“总会有的,我等着你。”
“……”
她看着他的脸,那种生不由己的感觉又来了,温渺很烦,甚至以为这是种病,这辈子但凡碰上季邺南,就心花怒放不能治愈的病。
第二十章
一小时后她敲开倪翼家门,倪翼妈鼻子尖,深深嗅两口道:“你喝酒了?”
她蹬了鞋,仰面躺上沙发:“就一点儿,还没醉。”
倪翼站在窗边,唰一声拉了窗帘,转身看见她,吓了一跳:“哇靠,你穿这样去喝酒?陪酒还是喝酒?”
她懒洋洋道“相亲。”
倪翼和他妈表示吃惊,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倪翼问:“和谁呢?”
温渺却不说话了,倪翼妈感到莫名:“前俩月你还拒绝这事儿,转眼怎么就相上了,这人是谁,什么条件?”
倪翼幸灾乐祸看着温渺,说:“条件不错,开大奔呢,这会儿还在楼底下停着呢。”
倪翼妈一阵风跑去窗边,左看右看,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外,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砰地关窗:“不管怎样,能迈出这一步就算好,人条件不错自然更好,你能忘了季邺南那是最最好。”
倪翼搭腔:“拉倒吧,她真忘了会这么大岁数还嫁不出去?摆明了在等别人。”
他妈赞同:“你这个说法真是一针见血!”
温渺急道:“胡说八道!谁等他了,我不结婚是因为没碰上合适的人,跟他没关系。”
倪翼笑,一脸踌躇满志:“没关系你还坐人大奔回来?”温渺很意外,瞪着他,他又道,“您别瞪,瞪也没用,人刚才还站在树下抽烟,怪我眼尖,不小心看见。”
倪翼妈又一阵风冲过去,左望右望,依旧毫无所获,再灰溜溜回来:“合着你今天那相亲对象是他?”
温渺翻身,面朝沙发:“我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倪翼妈张了张嘴,艰难地咽下口气:“还真是他!”
另一头,市规划办公室,吊顶灯亮着,凉茶放在办公桌,藤蔓爬上小窗沿,楼下是座小花园,夜风袭来,泥土的芬芳和玫瑰香飘进来。伴着若有似无的蟾蜍叫,季邺南翻了一页书,高度集中于手中的《财产权力与制度变迁》。
很多人都艳羡他的出身背景,却忽略他的认真努力,好在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老钟最欣赏他这一点,年纪不老,气魄却不小,像一杯沉淀的茶,最是解渴,又唇齿留香。
许是看得久了,他抬头喝了口茶,翻开手机发了条短信:睡了?
片刻后,手机震动,滑开一看,上书俩字儿:睡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像回到很久以前,温渺老发这种没意义的信息,不是问他睡了没就是问他吃了没,有好几次是半夜,他通常不回,心情好时也像今晚这样回她:睡了。
这时温渺总会极快回复:睡了还怎么发短信?
他又回:被你吵醒。
于是那头着着急急再回一条:我不吵你了,赶紧睡吧。
哪有这种人,搅乱一颗平静的心,却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