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摸摸他的头,道:“你听话,把药先吃了,我们就开饭。”
哪知老头儿脾气却上来,伸胳膊挥开她的手,于是玻璃杯连带半杯水滚落到地上,碎得稀烂。季邺南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温渺指挥道:“把电视柜上的塑料杯递给我。”
他依言拿了东西往过走,将走两步却忽然停下,又走回去,往杯里倒了热水,接着想了想,又往热水里加了点儿凉水,这才递了过去。
温渺掏出一颗纸包糖,在温如泉跟前晃了晃:“你乖乖吃完药,就给你糖吃。”
老头儿为了糖,不情不愿地吃了药,却在得到糖时随手扔了杯子,接着又一杯子咕咚咚在地上滚了两圈,因是塑料的,没坏。那一刻季邺南心中五味陈杂,伸手扶了温渺到沙发上躺着,收拾完客厅才捧起她的腿替她换药。亲密的俩人似话已说尽,各怀心思坐在一起,那之后季邺南每天都来,倪翼妈对此赞不绝口,说这人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后来温如泉对他也有印象,时不时还打招呼道:“你来啦?”
每逢这时,他总会点头回应,却在想进一步聊天时,老头儿又忽然忘了他是谁。他曾动过找大夫替温如泉看病的念头,想治好他之后再问当年之事,可却承担不起最坏的结果,因此每天仅是过来看看,偶尔也给温渺搭把手。俩人至此绝口不提那天夜里的事,温渺已知他是为了季渊的事儿才和顾佳靓走近,却也不能开开心心回到从前,这人的变化她能感觉到,既是有心无力的样子,她又何必趋之若鹜,多年以来一直追着他跑,却始终看不到终点,就算马拉松选手也该筋疲力尽了。
因此,关于博物馆选址的事儿,她也没有和他多说过一句。最近上头传来消息,说三环东南面原定的那块地又给收了回去,如此反复,他们也弄不清这玩的是什么招数。温渺本已放弃这条路,原想着托万紫千爸爸介绍几个开发商认识,那些人路子宽,总有办法捞到一些消息,却不知这好事突然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话说那是个阴雨天,彼时的她已腿伤痊愈。倪翼媳妇因为那晚倪翼跟着她出门的事儿生气,带着孩子去了娘家之后一直不曾回来,于是倪翼妈赶他回去哄媳妇,这一来,她老人家又闲下来,便帮忙顾着温如泉。因为这,温渺那天去了趟单位,大大小小的事儿堆积如山,她忙了一整天,到下班时办公室一个人都没了。
绵绵小雨也下了一整天,到傍晚时却突然变大,淅淅沥沥落在周围的松针树里,那微薄动静顷刻间便被繁密的松针叶隐藏……她没带伞,将欲顶着包包往外冲,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人,那人穿着浅色细格衬衣,衬衣外套了件薄外套,他撑着一把伞,扶了扶镜框,对着她笑。
温渺很意外:“秦老师?”
秦钦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请我吃饭,我这儿有你想要的东西。”
于是在小饭店的灯光下,温渺看到了博物馆选址的通知书。她惊呆了,早知这秦钦有两把刷子,
却不知竟这么有本事。
“你上哪儿弄的啊?”
秦钦喝茶,淡淡笑着说:“哪儿弄的你就别管了,这地儿虽不如三环那地方好,但盖一博物馆也挺合适。”他点了点文件上的红章,“签了字盖了章,就受法律保护,再没有反悔的事儿,这下你放心了?”
温渺依旧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撇开惊奇,她还有点儿别扭,承别人这么大一恩情,要怎么还才好。她也不是愚蠢的人,这秦钦突然冒出来,还莫名其妙对她这么好,他什么心思温渺自以为猜得八九不离十,她捏着文件想了好一会儿,遂带着沉甸甸的心思退还给他:“这么大一人情,我可还不起。”
秦钦灿然一笑:“傻啊你,送上门的东西不要,我费了老大劲儿给你搞来,你一句话就推了,那地儿怎么办?我又不会盖房子,留着没用,还是你拿去用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全没有半点儿爱慕的意思,温渺彻底蒙圈了,问他:“你对我这么好,到底图了什么?”
秦钦愣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摸了摸鼻子道:“我这刚回国不久,没什么朋友,这不交了你这一
朋友,来之不易,得好好珍惜么。”
温渺当然不信,这熟门熟路的,说给她搞块地就给她搞到手,哪是没朋友的人。她倒觉得他非但不是没有朋友,反而具有极广的人脉,不然哪能这么轻易就帮她办成事儿。
秦钦见她犹豫,便说:“这份情你先欠着,等我需要时找你还怎么样?”
闻言,温渺立马警惕地看着他,他差点儿哭笑不得:“瞎想什么呢,保证不会为难你。”末了顿了顿,又问,“跟男朋友和好了?”
温渺没有立即回答,看着浅色桌布勉强应了一声,神色却不太乐观。
秦钦又喝了口茶,一只手无意识地点着桌子,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要觉得不合适趁早分了吧,感情这玩意儿不能太勉强。”
这一句话戳中她的心窝,什么叫趁早?如果能趁早,早在当年她还是一学生时就和他掰了。算是勉强吗?季邺南那样的人,如果自己不喜欢,谁又能勉强他。
另一头,周礼正攒了一局,邀了七八个朋友吃饭。他还是如往常大咧咧口无遮拦,却也发现季邺南微妙的情绪变化,还有顾佳靓眼里的黯然神伤。虽不知个中缘由,但也猜对八九分,因为早前他叫老季出来时,还专门嘱咐他带上温渺,可来的却是他一个人。这俩该不会又吵架了吧,因为顾佳靓?周礼觉得这类问题太复杂,他不愿再深思下去,但突然又记起一桩事儿,于是说:“吴老二进去有一阵了,这事儿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关不了几天,你什么意见?”
季邺南抽着烟,眉宇间是散不开的烦恼,他听在耳里,却没发表意见。
周礼又说:“要怎么处罚你说了算,一句话的事儿。”
他点了点烟灰,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倒也是个公平正义的,周礼想,这老季虽傲了点儿,但心中那杆秤却端得平稳,现如今要做官的都他这想法,天下应太平不少啊。但却也是个有私心的,若不是因吴老二冒犯温渺,他又怎会把矛头对准吴尚德,最近他可没少掌握那人的非法勾当。
为了调节气氛,周礼接着调侃顾佳靓:“怎么着啊姐姐,今儿请您吃饭,也不赏个笑脸?”
顾佳靓心情十分不佳,自从上回夜里季邺南带着温渺离开,从未主动找过她,就连她以掌握顾清明最新消息为理由,邀他出来面谈,人都爱理不理,全没了当初调查的热情,几乎做出一夜之间就打算放弃的样子。回想那天晚上,她还是头一回那么狼狈,被温渺那邻居哥哥骂是姘头之后,周围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哪知后来季邺南拉了温渺上车,再下车换去驾驶室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压根儿忘记她的存在。
等到人驱车离开之后,骂她那人还兴高采烈地批评她:“就他们这感情你还妄想插足?”说着他看了一眼被120台上车的吴老二,“这孙子差点儿被他打死,早以前季邺南为了温渺掀翻大半个北京城的事儿,你忘了?”
顾佳靓哑口无言,她怎么能忘,若不是半道挤进温渺这丫头,她也许早就和季邺南结婚了,眼看现如今的俩人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有机会,她凭什么不能争取一下。
想到这就来气,于是她说:“你是我谁啊,凭什么给你笑脸啊,见人就笑我累不累啊。”
周礼不服:“搞歧视呢,你回回见老季笑得嘴巴能塞进一蛋,怎么跟我笑一下就累了啊。”
顾佳靓作势往季邺南身边靠了靠:“那是,他跟你可不一样。”
第三十六章
季邺南神情淡淡,似没听见他们说什么,顾佳靓瞧他这样子,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又过了几天,她忙完工作去吃饭,却意外碰到故人。话说回国之后的顾佳靓重操旧业,想方设法要办一培训机构,在海外的几年造诣让她成熟不少,处理事情也游刃有余,这回进展倒挺顺利,师资课程都开发了,连地方都选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开门大吉。
每天上午,她都要去西二环附近学习管理课程,等到下课,她通常又会在楼下的餐厅吃饭。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走进去,刚一落座,却看见临窗的熟悉身影。时隔几年,温渺依旧眉清目秀,不同从前的青涩,反而增添几分韵味妩媚,她额前的刘海已不复存在,头发倒是垂直顺滑,脸上化了淡妆,穿着职业套装,瞧着竟比以前还漂亮。实际上这已是第二次见到她,那晚季邺南为她暴揍吴老二的事还历历在目,当时事发突然,并未仔细瞧过她,如今细细打量一遍,倒也能理解吴老二当初为何动了邪念。
顾佳靓放下菜单,站起来后朝温渺走了过去。小姑娘看着她的第一眼还楞了一下,接着恢复淡定,摆出一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表情。顾佳靓就想,毕竟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比如她一如往常般,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在楼上报了个班,每天都来这儿上课。”顾佳靓说,“你呢,在这儿干什么?”
温渺喝了口水,不太想理她的样子,道:“瞎逛逛。”
顾佳靓知道她多少有点儿讨厌自己,但这幅无精打采的神态却不像临时做做样子。过了这么多年,顾佳靓承认自己败了,却从未甘心,看看她什么样子,长这么大也不知什么场合该收敛情绪,就这点儿伎俩还有胆儿拿自己当情敌。她实在不想和小孩儿计较,却总忍不住和她针锋相对。
“听他们说,你在博物馆工作?”
他们?哪个他们,季邺南还是周礼?温渺闷闷不乐,这女人就爱嘚瑟。
不等温渺回答,她接着道:“我还干培训了,前期工作已准备齐全,地方也挺合适,只等开课了。”说着,笑道,“早以前那事儿,我还欠你一句谢谢,那天幸好你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说的是当年因为租金和地头蛇闹架的事儿,温渺当然清楚,但她明显不想多搭理她,只淡淡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不提我都忘了。”接着,撤扯出个僵硬的笑容,“祝贺你啊,终于心想事成。”
顾佳靓面带微笑:“其实这事儿多亏老季帮忙,为租地的事儿我饶了不少弯子,你也知道这地方寸土寸金,我爸又从不支持我干这个,当时真是没辙,我都打算放弃了,却听老季说三环东南面旧城改造,要盖一大型写字楼,因他透露这口风,又介绍那承包商给我认识,我才敲定了这事儿,不然等到房子盖起来可就没戏了。”
顾佳靓原意是炫耀季邺南对她挺好,可不知先前博物馆选址的事。她讲述眉飞色舞,罗里吧嗦唠叨一大堆,后面具体唠叨了什么,温渺压根儿没听进去,她只是在想,自己先前要他帮忙,他非但不帮还教训她不懂事,如今倒好,没把写字楼的事儿告诉她,还介绍承包商给顾佳靓认识,倒生怕她找不见地方办培训呢。她越想越气,也心疼,但残存的理智提醒她,顾佳靓这人可没那么简单,于是便想着找季邺南问清楚,可近来俩人的关系很别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她不想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思来想去,给周礼打了一电话。
周礼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激动万分:“女侠,难为你还记得我,好长一段儿不见,怪想你的,忙什么呢?”
温渺说:“你忙什么呢?真想我吃饭也不请我,做给谁看呢。”
“你别冤枉人啊,我回回请老季可都叫他带家属了啊,谁知道他想什么,总不带你,你们该不是吵架了吧?”
她顿了顿,切入主题,道:“你知道顾佳靓办培训在哪块租着吗?”
周礼愣了愣,似没料到她突然转了话题,其实他对这事儿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说:“好像在三环附近吧,怎么了?”
温渺来气:“那地儿是季邺南给她的吧?”
“看你这话说的,那地儿又不是老季私有财产,哪能说给就给了,盖什么房子,怎么盖,都是上头说了算,他顶多做个顺水人情,搭了个线罢了,最主要还是因为地方合适。人顾佳靓为他连亲爹都可出卖,你还不允许他为人搭把手找点儿门路啊。”
周礼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当温渺为这事儿生气纯属无理取闹。温渺则是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这事儿又不能和人三言两语说明白,当即便挂了电话,打了车直奔市规划门口。哪知真到了门口,却怯场了,她怕和他吵架,又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因此在门口犹豫良久,将好被警卫室的人看见,在这儿混的个个都是人精,早对这姑娘熟知于心,于是悄悄拨了内线,给领导汇报情况,再请姑娘到警卫室喝茶躲太阳。
温渺坐在小沙发上时,还有点儿尴尬,那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