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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教滚水烫过,又被地面的寒意侵体。
封禛清冷的脸容上,终于有一丝崩裂的痕迹,他定步,妥协,冲她伸出手,“好,朕不逼你,地上太凉,你先过来,朕让人送鞋袜进来。”
陈婠缓缓往屏风处退去,福身一拜,“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寝,先告退了。”
原本预想中的画面不该是这样的…
他甚至放下一个帝王该有的尊严去妥协,腹中还有许多肺腑之言来不及说,但很显然,陈婠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一次也不肯。
眉峰紧蹙,他跨过去,但陈婠只是微微抬起头,“宁春他们就守在外面,只要臣妾出声,就会有人进来,陛下休要强迫。”
良久,他点头,“今日夜深,婠婠回去好生歇息,明儿一早,陪朕去华亭。”
陈婠并没有接话,而是展身儿就出了门。
没有丝毫的留恋。
若不是她掩饰的太好,那便是执念太深,颓然地坐回榻上,随手捻了奏本来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好烦乱地扔到一旁。
殿外安静没有丝毫动静,想必她已经回去了,或者去陈夫人寝殿。
宁春进来时,满目狼藉,打碎的瓷杯和星星点点的茶叶沫子,还有案头杂乱的文本。
陛下从来皆是修身有道,书籍奏本从不会乱放,起居精雅讲究,这还他头一回见到如此场面。
见皇上闷声不语,他便弓着腰,轻手轻脚地将奏本归位。
一摸索,发现案头下还有一双刺绣精美的鞋袜,转念想来,方才婉贵妃出殿时,裙摆盖着并没看清楚,难不成是她的衣物…
越想越乱,按常理来说,陛下一定会留她在殿中安置的。
“婉贵妃殿中有谁在伺候?”
宁春连忙作答,“沈青桑和眉心。”
“她不习惯生人伺候,再分几个婢子在殿外守着,别进去打扰。”他一颗心系在上头,却知以她的脾性,如此当口上,决不能逼得太紧。
宁春领命下去,刚要出门,又被皇上叫住,“陈夫人那里也多添些人手,魏太医等人必要随传随到。大将军可有音讯传回来?”
宁春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封禛这才摆摆手教他退下。
不一会儿,洛贤妃悄无声息地进来,一身短打劲装,应是刚打探消息回来。
“陛下所料不错,乌蒙如今招兵买马,行大阔兵部之举,背后推手,正是宇文瑾。他非但没有死,如今执掌乌蒙兵力大权。乌蒙国王毕生无子,宇文瑾虽为王爵世子,但生父早逝,从小养在国王膝下,国王待他于亲生儿子无异,如今,更是封了王,只怕此人已成大患…”
没说一句,封禛的眉心便更紧蹙一分。
若论兵力交锋,自然是不惧,但身为泱泱中土大国,即便将来兵戈相向,以宇文瑾对中原的了解,只怕一时难分胜下。
惨胜犹败,对付一个乌蒙,如今已是倾尽全力。
最后一战,一触即发。
而陈棠密训的十万骑兵,就成了最后的一步险棋,只许胜不许败。
“朕知道了,你如今白日里仍需以妃嫔身份出现,莫要太过行踪神秘,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洛贤妃应声领命。
“属下方才回来时,瞧见婉贵妃娘娘赤着脚在外面…莫不是出了甚么事情?”她附带着问了一句。
“她的安危,朕已经交给你了,不许有任何的差池。”
……
第二日,原本定下去华亭之事暂被搁置,却等来陈棠带回的消息。
神医塔穆不见踪影,而身边的药也越来越少,只怕撑不了几日。
这药的方子甚为古怪,当初带回京中时,便教太医院去研究配制,但并不成功。
陈棠忧心忡忡,特意禀明皇上,先将此事隐瞒下来,莫让婉贵妃知晓。
封禛自然心中有数,想到如今边情告急,内外两头,情势不容乐观。
陈棠身负家国重任,即便心中再担忧母亲病体,但仍是简短地探看过后,就去了大营,行程匆忙,来不及和妹妹会面。
宁春和几名贴身侍卫陪着,封禛在行宫周边转了几回,大约摸清了此处地貌,打算先不入天河城,以免惊动敌方,打乱原有的部署。
折回宫中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御史官快马加急,将奏本送到,他原是打算回书房去的。
但仍是想了想,提步往舞阳殿去。
眉心守在殿外,见皇上来了,面有难言之色。
封禛抬步入殿,却没瞧见人影儿。
眉心这才道,说是婉贵妃在后殿佛堂抄经为陈夫人祈祷,不教任何人打扰。
但是皇上要去,眉心自是不敢拦着。
佛堂设在后殿一所厢房中,门是半掩着,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屏风后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纤秀的身影跪在蒲团上。
寂静无声,那道背影一动不动。
封禛本是想来看看她,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脚伤可有好些?”
陈婠并没有回头,仍是规规矩矩地跪着,“回陛下,并无大碍。”
封禛往前几步,立在她身后,“病去如抽丝,婠婠莫要忧思太过,伤了身子。”
陈婠双手合十,淡淡道,“佛前祈祷需要心灵虔诚,恕臣妾不能迎驾。”
这意思,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不到此刻的表情。
但声音是极其平静的,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朕也无事,便陪你一起坐一会儿。”他不愿走,径自就捡了个座处,一旁瞧着她。
陈婠似乎专注,始终微微闭目,挺直着身板。
而此刻心中,虽然封禛的话,给了她极大的震撼,也终于可以确定,他和自己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
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心中却是无法言说的复杂。
她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淡定从容。
心绪烦乱间,如今母亲的病才是当务之急,眼看反反复复,这些天精神不济,连一眼也不睁开。
她这厢急的团团转,可大哥仍没有带回神医的消息。
殿中檀香袅袅,令人心生安宁。
暮色一点点蔓延开来,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大殿中显得有些昏暗。
“时辰差不多了,跪太久对你身子不利。”
封禛去扶,陈婠便自行爬了起来。
一起身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再醒来的时候,头顶已经是温香暖帐,身下软绵的锦被,十分舒服。
只是头沉沉的,身子也酸的紧,没有一丝力气。
而此时,封禛看着眼前魏太医笃定的面容,心中如坠云端,恍惚地不真实。
他心怀忐忑,坐定问,“当真是诊清楚了?”
魏太医躬身儿,“绝不会有误,婉贵妃娘娘是喜脉无疑。”
遮掩不去的笑意爬上眉梢,他猛地站起来,在殿中来回踱步。
经历了这么久,这个孩子终于来了。
狂喜之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魏太医说婉贵妃还在沉眠,不知道怀娠一事。
他便强自镇定下来,如今她怀有身孕,不能受任何刺激,所以,不能立即去舞阳殿。
……
陈婠起身儿下榻,她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有了身孕。
沈青桑去厨房上传膳,不在殿中,眉心也没见人影儿。
忽而殿外有个小婢跑了进来,“回禀贵妃娘娘,陈夫人醒了,说要见您。”
一听母亲醒了,陈婠登时心中一喜,随意整理了鬓发,便动身往东罗殿去。
天色黑暗,殿中烛火摇曳。
要到母亲的寝殿,需经过一条三重门的走廊,陈婠一心只记挂这母亲的病情,忽略了周遭异常的安静。
就在将要触到第三重门时,一双手忽然从伸手环了上来,猛地将她口鼻捂住。
陈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帕子上的幽香吸入鼻端,渐渐地浑身软倒下去。
那人将她拦腰抱着,转身就闪入一旁的小屋之中。
陈婠四肢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婢子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过去,但没有人会发现她在这个角落里。
巨大的惊恐过后,那人缓缓从身后现身,一张脸容在门缝里透出的光亮里渐渐清晰。
陈婠难以置信地张大双眼,想要说话,却是气若游丝,那声音细如蚊虫,“是你…”
☆、第84章 狼子野心陷重围
那人星目剑眉,眼尾微微上扬,面容上却挂着极是温煦的笑意。
在光线幽深的禁室内,显得格外突兀,令人不寒而栗。
竟是曾经的安王,封沈。
“我没有死,陈姑娘是否很是惊讶呢?不过,好戏还在后面,莫要心急。”
犹记得当初封禛对他赶紧杀绝,应该已经处理干净…
为何会在西北行宫里!
想来方才一切,都是他预先设下的圈套,那么封沈一定在此处蛰伏已久,只怕是早有筹谋!
越想越是心惊。
但此时浑身软绵,只能靠在一张旧榻之上,偏偏眼耳清明,她头不能转动,但听见封沈轻缓的脚步声摩擦着地面儿,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你一定奇怪,这防卫森严的行宫,我为何能凭血肉之躯来去自如?”
他渐渐靠近,陈婠能感到腰间被一双手给托住,然后便放在他腿上。
封禛强行将她脸儿转过去,正对着门外。
此时,沈青桑疾步从走廊小跑了入了内殿,殿中渐有嘈杂人声,。
“婉贵妃娘娘不见了,可是在陈夫人这里?”
不一会儿,婢子们皆是满面异色,来来往往,应是在四处搜寻。
陈婠喉中刚要发出一丝声音,封沈显然已经预料到了,猛地将她双唇捂住。
他俯下*身来,几乎是贴着耳鬓,“既已落到我手中,便莫要再做他想,此地是处废室,不会有人找过来。”
腰间的手,上下游弋,如今看来,封沈似乎并不打算立即对陈婠动手,反而是十分轻怜爱抚。
但他的气息靠近,令陈婠十分抵触,不由地腹中一阵作恶,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封沈眸光微眯,带了一丝狠厉。
他捧住她的脸颊,压下来道,“当初你可并非如此无情,怎么如今做了皇帝的女人,倒是对我百般抵触了起来。”
陈婠淡薄一笑,声音低微,“我对你这般阴险小人,从不曾有过情分,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看到封沈眸中明显的变化时,陈婠一颗心提到了喉头。
此时,外面有人正停在木门前。
但她仍是低估了封沈的心思,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成怒。
他却是在脸上轻佻地捏了一下,“无妨,我不会嫌弃你跟了皇帝,已非完璧之身,等一会随我出宫后,定会教你好好尝尝滋味的。”
“所有人都下去找,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冷如坚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婠心中一动,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她会如此地想要见到皇上。
如此的希望他的出现。
随着脚步声渐进,能看到他明黄色的锦袍广袖从回廊上走过,大步匆忙。
陈婠努力想要动一动指头,去触碰一旁桌角下面的酒瓷瓶。
而隔着一道门板,封禛震怒的脸容,从镂花的缝隙中,看的一清二楚!
他此时,就站在门庭外,冰冷锐利的眸子扫了过来。
还差一点…只要此时发出一丝声响,他便会发现!
一面稳住封沈的情绪,陈婠极尽全力,就在指尖将要触到瓷瓶的一瞬间。
腕上吃痛,被封沈狠狠地捉了回来!
这一次,彻底激怒了眼前男人。
他偏过头,用力咬在陈婠左耳耳珠之上,似乎已经出了血,他便将血丝都吮了过去。
另一只手已然转动墙角书架下的一枚极不显眼的旋关。
原本整面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在眼前打开。
封沈不多迟疑,扯过一条布片,将她双眼蒙上,打横一抱便迅速钻入密道中去。
“当年建造西北行宫的总监大臣,正是我的师长,这行宫里的每一寸土地,我皆要比那人知道的详尽百倍…”
……
行宫此刻,便如同昏黄的暮色一般,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寂静沉闷。
如若还寻不到婉贵妃,那么下一刻,便是翻江倒海的震怒。
这是所有人都担待不起的重罪!
婉贵妃从来行事谨慎,不喜欢多生是非,不是在陛下殿中,就是在自己的寝宫。
而且,刚刚诊出了身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凭空消失了去。
从接到舞阳殿宫人的禀报时,封禛的脸色就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三尺之外皆不敢靠近。
还来不及从得子的喜悦中转圜过来,便当头棒喝,震得他无法相信。
起初,以为她心结难除,回避自己。
但后来寻便行宫上下,这才惊觉事态严重。
一听闻有宫人看见婉贵妃来了陈夫人的东罗殿,他便当即赶了过来,只可惜,仍是毫无踪迹。
洛贤妃问询赶来,面对皇上一句“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