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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半的赫连耀由潘太后抱着,举行了登基大典。
太庙祭祀那天,赫连熙死死盯着天空,跟看杀父仇人没什么两样。
一旁的赫连濯看的莫名:“七哥,钦天监算的时辰大好,不会有雨。”
提到钦天监,赫连熙脸色更难看,咬牙瞪了一眼碧晴万里的蓝天:“我知道。”
仪式安然结束。
新帝登基后,三位辅政大臣忙的不可开交。都是顶着星星出门,顶着星星回家。
好在三位的女眷都是皇家之人。潘太后做主,接了她们三人到宫里,时辰晚了,就让三位大臣留宿。如此,既能保证休息,又可避免流言。
余氏最是愿意,皇帝是她亲儿子,住在宫里能多见到。林若拙无所谓。不过赫连暮远爱和赫连耀这个哥哥玩,咿咿呀呀的闹着要,去也未尝不可。临川公主是最不情愿的一个。因为每次入宫,潘太后都要和她谈司徒九的子嗣问题。
不管是笼络人心也罢,表面文章也好。潘太后都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楚帝是父亲,不忍下手。嘉平帝是哥哥,手下留情。潘太后对上临川可没有半分客气。你不进宫,行!直接赐了两个宫女去服侍司徒九。也不送去国公府,就在宫里养着。能怀孕最好。
林若拙听闻这事,就当听热闹。笑完即算。故而,当临川来找她的时候,她是惊讶又惊讶。
“让我帮你弄死那两个宫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临川,我看上去有那么蠢吗?”
临川冷笑一声:“你若不帮我,我就将你的丑事,告诉老七。”
“我的丑事?”林若拙张大了嘴。
“没错。你和司徒九。”临川冷冷威胁,“齐王妃红杏出墙,可是好听的很。”
林若拙垂下眼:“我考虑考虑。”
“行,给你一天时间。”临川爽快应下,“明天这时候,我不想再看见那两个女人。”高傲的昂着头离开。
林若拙瞪着她的背影,气的咬牙。混蛋!你算什么东西!司徒九赫连熙都没能拿捏住我,轮到你小小的临川来说话!回头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潘太后。
““三嫂,就是这么回事!她说我若不肯。就对外说我和显国公有私情。您看看她,这还了得!”
潘太后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临川,她当皇家脸面是什么?简直异想天开!”
“她一贯嚣张的!”林若拙愤愤,“三嫂你可还记得游园那年。她给新川的马下药,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八成都残了!”
潘太后垂下眉眼,长长睫毛投射一片阴影。她们妯娌几个,谁没受过这些公主小姑子的气。临川,向来是最嚣张的一个。
告完状,林若拙神清气爽的往回走。途至水榭凉亭。花丛间走出一人。长身玉立,玉冠锦袍:“七嫂。”
林若拙脚下一顿,停了停,回礼:“九弟。”
赫连濯眼神怀念的看着她:“一别数载。七嫂便来无恙否?”
林若拙也有些惆怅:“九弟。我们都老了。”
赫连濯轻笑:“我老了。你还和当年一样。”
林若拙也笑:“别开我玩笑。谁能和以前一样。”
赫连濯摇头:“非是我玩笑,乃是岁月对七嫂太过垂爱。容颜不老。”说罢,他话锋一转:“七嫂。临川可是去找过你?”
林若拙一怔。
赫连濯叹气:“她去找你,可是要你去处理那两个宫人?七嫂,临川虽跋扈,却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怕是不好推脱。可需我相助?”
林若拙顿觉暖心,笑道:“多谢你了。这事我自己能处理。”
赫连濯点头:“那便好。若有难处,只管和我说。”声音低下去,“阿拙,不要和我生分了。”
林若拙沉默,半晌也轻声道:“小九,不会。”
回到住所,屋里空空荡荡,暮晴带了暮远去午睡,空旷的宫室,寂寥无人。
“娘娘,要不要睡会儿。”画船轻声询问。
“不了。”林若拙想了想,“去南书房。你且在这里等我。”那里是司徒九的日常办公地点。临川的威胁,还是和他说一声的好。
南书房外围树木繁多,绿荫森森。廊下不知为何空无一人,初夏的午后显得格外安静。
林若拙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狐疑踏上台阶,就听窗内有女子娇声呖呖:“王爷,您请用茶。公爷去寻公主了,要稍后才回。”
窗内传出赫连熙的声音:“既如此,我便改天再来。”
“王爷,等等!”女子一声娇啼,“哎呀——!”接着便是一阵响动。
“你这是做什么?”赫连熙的声音里带着股懒洋洋的味道。
“奴,奴愿伺候王爷。”女子羞涩的声音。
“这可不好,你可是皇嫂赐给国公的人。”赫连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可是奴婢仰慕您,奴婢心里只有王爷您一个。”女子似是急了,屋内响起悉悉索索的衣衫声。片刻,女子声若蚊呐:“王爷,请,请怜惜……”
男人声音带上了慵懒的鼻音:“哦,你想本王如何……怜惜?”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情欲。
“王爷,您……”女子话没说完,外头就响起另一个更加肉麻的嘤嘤娇声:“哎呀王爷,您好坏呀呀呀——!肿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嘛——!”
林若拙砰的推开房门,继续配音:“人家不依嘛——”
屋内,好一副血脉喷张图。二八年华的少女惊恐的双手抱胸,光裸的身体直往赫连熙身后缩:“啊,王爷救我——!”
赫连熙赶紧躲开,以示清白:“若拙,我可什么也没做!”
林若拙抱肘斜倚门口:“矮呀,表紧张嘛——,你们继续,继续。没气氛啊,我帮你喊两声就有了。”说着,音调一转,柔媚之极:“啊!王爷,不要这里,啊……不……不要那里……不可以!不可以!嘤嘤嘤……”接着,语气又是一转,变成男声:“小妖精,我该拿你肿么办!哦哦……我的心肝,你肿么能这么勾魂!”
赫连熙脸色刷白:“若拙!”
林若拙还在继续:“啊!王爷您好厉害,奴婢不行了……奴婢真的不行了……您饶了奴吧……啊……啊……啊!”最后一声,高亢而激昂。尾音颤动,尖锐如刀。
“若拙!”赫连熙的脸失去了血色。
“殿下。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林若拙后退半步,优雅的屈膝行礼:“告辞。”
“你站住!”赫连熙刚要去拉她。就听旁边传来一个略有疑惑的声音:“你们这是……”司徒九缓步轻履,于绿荫繁花中分景而来:“在,做什么?”
“司徒九!”赫连熙瞬间明了,“是你的设陷阱!若拙,他定是算准了你会来这里,才派那女人来。你不要上他的当。”
林若拙轻轻而笑:“王爷这话我不明白,什么叫上当?”
抬头看看天空,真是明澈。收回眼。微笑:“王爷身边只有妾身一人。多年来已是委屈。有佳人投怀送抱,或品尝,或收纳,都是世间习俗所允许的。王爷说这话。我真的不明白。”
赫连熙烦躁:“若拙。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若不喜。我杀了她就是。何必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林若拙转身:“你慢用吧,我走了。”头也不回的离去。
赫连熙狠狠的盯着远去的背影,冷眼扭头:“司徒九。你缺女人的很么?眼睛只会盯着别人的妻子!”
司徒九缓缓道:“正如你所说,她是你妻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赫连熙冷笑,“这世上伪君子多,我可不得多担些心。”
“你想太多了。”司徒九冷冷瞥他一眼,同样转身离去:“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我很奇怪,你明知她不喜,为何还要与那女子调笑。
我也明白,你敢如此所为,不过是仗着她是你妻子而已。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名分。该死的名分!
◇ ◇ ◇
疾步回到寝殿,林若拙抱起赫连暮远,牵住赫连暮晴:“跟我走。”
画船一惊:“娘娘,您去哪儿?”
林若拙道:“瑞安侯府。我有事找阿恬。”
马车疾行至侯府外墙,林若拙叫停。吩咐画船:“我不耐烦应酬。你去,帮我将阿恬叫出来。”
画船领命。没一会儿,黄恬摸不着头脑的从侧门出来,一见她就叫:“你这是干什么,来我家还见不得人了!”
林若拙道:“没办法。我有急事找你帮忙,消息不要走漏的好。”
“什么事?”黄恬立刻问。
“拜托你家司徒十一,安排我离京。”
黄恬吃惊:“你一个人,带着这两个?你要去哪儿?”
林若拙道:“南边,衡阳书院。我哥和嫂子都在那里。”
黄恬上下打量她几眼,不满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鬼鬼祟祟的嘛。”
林若拙便和她实话实说:“我要避开赫连熙。”
黄恬又是一惊,肃了脸。看看左右,压低声音:“你老实和我说,出什么事了?你有事,我自然要帮忙。可这糊里糊涂的算什么。我总得弄个明白。”
林若拙囧然:“阿恬,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说,我想和赫连熙和离,你看这……”
“你做梦!”黄恬闻言差点尖叫,“你作死呢!”
“看吧。”林若拙无奈的摊手,“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不和离。可我也不想和他过下去了。忒没意思。真的,没意思透了!我想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黄恬了然:“吵架了?”不待她解释,又点头:“也行,男人嘛,是该教训一下,不然还以为女人待他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行!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若拙哑然,干脆不解释:“那你赶紧,越快越好。”
“成!”黄恬干脆的跳上马车,“就这样走呗。车夫呐,去京郊西大营。走咧!”
马车出城的时候,赫连熙正被潘太后给叫住说话:“……临川太不像话了。今日她去找你媳妇,居然威胁她帮着清理宫人。若不然就散布流言,说你媳妇不守妇道。着实可恨。她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这流言是能随便散的吗?皇家脸面何存!”
赫连熙瞬间明白。他知道司徒九用什么法子诱了若拙去南书房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连临川的行动都被算计在内!
“……我的意思是。不能再这么姑息她了。”潘太后对这几人间的纠葛一无所知,仍按照她的思路来:“你看呢?”
赫连熙此刻恨不得剁死临川。全是她起由头惹的事!他向来是果断的人,遂冷然道:“送她皇觉寺住去,没事就别出来了。”
潘太后惊了惊,老七果然够狠。不过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如此也好。只是显国公那边……”
“他巴不得呢。”赫连熙冷笑。林若拙忌讳有妇之夫,他就不信司徒九不知道。
潘太后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临川落得兄弟、丈夫全都撒手不顾的田地,也是她咎由自取。
此事敲定,便又商量了些其它琐事。
待得赫连熙回到居所,就被告之王妃下午出宫了,至今未归。两个孩子也被带去了。
赫连熙心里升起一股不妙感:“知道她去哪儿了?”
下面的人摇头:“画船姑娘亲自叫的车。”
赫连熙只好出宫门去问。侍卫说只看见车往东边去了。他排除了一下。派出几路人马询问。
林家没有。黄家没有。
想想,又换思路,查问可有见着那辆马车的。但此时天色已晚,只好胡乱回了齐王府歇一夜。
第二天。派人去打听。宫中车辆制式不同。折腾半天问了出来,得知在瑞安侯府外墙停了一会儿,又从西城门出城去了。
赫连熙暗叫不好。拎了一匹马就往城外去。跑至西郊大营,司徒十一正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人呢!”他气势败坏的问。
司徒十一同情的看他一眼:“走了。地方我可以告诉你。江南,衡阳书院。可你有时间去追吗?”
是个人都知道。现在京中最忙的人莫过于辅政三大臣。
赫连熙脸色铁青。
黄恬走出来,好言相劝:“齐王爷。追人不难,难得是劝她回来。您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惹她生气了。我瞧她气的狠呢。连不想和你过的话都说了。”
“不想和我过!”赫连熙的音调瞬间拔高。
黄恬特别强调:“不是气着说的,也不是哭着说的。是很平和的说的。说这日子没意思。又说这辈子和离不了,只能和您是夫妻。但她没法和您过下去了。就只好离开。您过您想过的日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