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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我收到的礼物。
察恩的诗:
你的儿子
现在你成了一个大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显示出你的才干吧!
愿你朝气蓬勃,迈入生活!
愿你大胆勇敢,万事成功!
你是我树干上长出的分枝,
如今已变成一棵独立的大树。
给它泥土吧,而不是沼泽和泥泞。
扩大空间让它根枝蔓生。
让清新的风,
摇曳和摆动枝枝叶叶;
让绿色枝叶的花环,
高高竖起向着太阳!
让鸟儿在树枝间歌唱,
世界多么美丽如春天!
天际会怒吼,会呼啸,
要迎着风暴,
挺直站立,绝不屈服。
现在你是一个大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是人材之林中的一根栋梁,
尽管有石头,有洼地,
你健康快活而自豪地耸立着!
妻子的诗:
纪念1937年10月25日
朦胧的预测已经变得明晰,
命运从不是偶然幸运的产物。
人生的道路如同行星的轨迹,
唯有大智之道在宇宙中运筹,
才能决定是合是分。
多拉
1937年10月9日于天津
10月26日
航空天候!但上午仍很平静,我们可以安心地去做我们的工作。14时30分有警 报,15时15分又解除了。我们没有见到飞机,但是据说在飞往南京的途中发生过激 烈的空战和轰炸。16时又响起了警报。我用18倍的新望远镜,第一次在我的头顶上 方看到有7架轰炸机,我随即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我一放下望远镜,就几乎看不见 飞机了。由于望远镜放大的倍数很高,我把敌机的距离搞错了。我必须先习惯这一 点。日机在城南方向又投下了一批炸弹,16时15分,危险过去了。
里贝先生完成了在电厂的工作,他可以到长沙去了,上海却发来了电报:“等 待信示。不要急于结束工作!”我在西门子洋行工作了27年,还没有收到过这么好 的电报,我真想也成为一名涡轮机装配师。为此我在下午买了一只中国钢盔,一方 面为了留作纪念,另一方面是防止上海总部电讯部来电话揍我的脑袋,因为我收取 炮兵学校过去的外欠债务进度太慢。各家报纸报道说,太仓仍然在中国人的手里。 但从这里人们的脸上看得出情况有些不真实,肯定已经被攻占了。无论如何,我们 德国人在扬子江上还有“库特沃’号轮船作为最后一个避难处,这确实令人宽慰。 我看到过这里的政府已经溜过一次。这种事还会再次重复。以后城里是否还能保持 秩序是个大问题。
有家报纸说:在从1937年8月15日至10月15日对南京的65次空袭中,已有200人 丧生、300人受伤。此外,日本人承认,他们在上海至今已被打死1万人。
10月27日
日本人攻占太仓的消息现在已得到中国人的证实,后者现在已撤到了他们所谓 的“兴登堡防线”。上海的邮件、电报之类还收得到。据说,甚至还可以坐火车到 达上海西站。上海是一片混乱!战斗想必十分激烈。在国际租界的边界处的战斗中, 欧洲人也受到了日机的扫射。有两名德国人受伤,一名英国士兵被打死。接着,英 国士兵得到了守卫这一段国际租界的命令,射击任何一架飞越国际租界边界的日本 飞机。
今天,南京这里十分平静,尽管是很好的航空天候,但完全没有空袭或警报。 我不断听到关于日本人在使用毒气弹的传说。据说已有200箱带红十字标记的日本弹 药运到了上海。施爸爸(译注:指后文的施佩林先生)家庭生活的下述经历,说明目 前上海局势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在此,要感谢我,我把它重复一遍。如有不妥, 我保留意见,不承担责任。在施先生住房的附近落下了几枚很大的炸弹,把许多房 屋炸得稀巴烂,甚至后来还在报纸上作了报道。施爸爸随即打电话要他的妻子和孩 子们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他认为那里要安全些。当一家人终于到他那里时,他正等 得相当不耐烦。他开口就对他们说:“你们在哪个地方待了那么长时间?”“我们 没有能很快找到妈妈。”小女儿回答说。“哦,哦,她躲到哪里去了呢?她不可能 在家里走失的。”最小的孩子(用格蕾特尔·加尔博的语气)接口说:“她躲在衣橱 里!爸爸,你能猜得到吗??”
10月28日
天空有些云,尽管如此,9时10分还是有警报。但只是一场虚惊,9时40分就取 消了。除此以外,这一天很平静,是工作忙碌的一天。晚上出了一点小事,据说调 皮的厨师蔡为晚餐准备了奶酪,但吃饭时却没奶酪。我发了火,骂了他,并说要在 下月1日就解雇他。他斗不过我,转身就走开了。走就走吧,就我而言,我不会让步, 我要我的奶酪1
10月29日
下雨天,估计日机不会来。我不得不惭愧地承认,厨师和奶酪都成了完全次要 的事情。上海防线的战斗对我们大家的情绪都产生了影响,在这场战斗中,除去双 方都有巨大损失以外,其他一切肯定也都超过了至今有过的程度。这样,日本人在 上海实际上也许已经或接近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我们不相信他们会向中国的“兴登 堡防线”发起冲锋,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还有什么打算。中国人不是没有 进行过英勇的防守,我们现在看到的已足以证明,他们维护了中国军队的声誉。我 们在这里作过许多估计和讨论,日本人是否能够突破扬子江上的水雷封锁区,并攻 占扬子江的防御工事。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南京就会面对日本的舰队,那将会是 一个令人痛心的结局,不过我们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也有些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沃尔特马德昨天继续旅行到汉口去了。里贝还在这里,他在结束了电厂的2号涡 轮机和3号涡轮机的修理工作以后,就打算要离开,何况电厂最近已将涡轮机停机, 因为永利錏厂这个用电大户仍然没有投产。现在却突然来了指示(可能是蒋介石统帅 的),要求全部机器应该立刻开机。中国各家报纸报道说,日本人已将带有黄十字标 记的350箱毒气弹药运到了上海。(他们是否想用来对扬子江的防御工事施放毒气?) 皮尔纳少校带来一个坏消息说,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已岌岌可危,由于上海爆发战争 使它损失惨重。据说提供这个银行资金的一些较大的康采恩已被日本人摧毁。我至 今还未能证实这个消息。施彭勒告诉我,他听到皮尔纳的消息后,从上海商业储蓄 银行提出了他的存款,铁道部不想以英镑签发期票。我感到真滑稽!难道欧洲的形 势尖锐了?今天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文章“阴云密布”,也不适合安抚情绪。偏偏又 来了这桩倒霉事!
据说蒋介石夫人乘车去上海途中,汽车驶进了一条沟里,她从汽车里被抛了出 来,折断了几根肋骨。据说在太白岩(译注:即采石矾)附近(在去芜湖的路上)一艘 装有300万元弹药的中国炮舰,被日本轰炸机炸得粉身碎骨。皮尔纳声称见到了这一 情况,并说也知道这是间谍活动造成的?!劳膝施拉格尔从北戴河经过上海回到了 这里,给我带来了妻子在天津为我购买的胰岛素。这东西我现在有了3个月的储备。
我收到了西门子电气总公司寄来的100份1938年的德国记事日历,作为送给客户 的圣诞礼物。辛施兄弟公司从汉堡寄来了每年都要提出的请求,要求寄送圣诞包裹。 辛施公司的人还附上了一张十分精美的汉堡冬季风景明信片,使我们的“心肠完全 变软了”!天呀,圣诞节——我们还一点也没有想到!今年我们会在哪里过圣诞节 呢??——喂,你别哭,拉贝。过去你可不是这样的!!
下面这些诗句是我趁脑子清醒的时候写下来的:
和人人都相干
我一再有把握地说:
哎呀,要理智,
蹲在防空洞前,
这可是缺乏理智!
首先,因为轰炸机的炸弹
大都是从上面落下的,
高空也会掉下碎片,
击中谁,痛得要命,
如果劈啪爆炸,不及时走开,
你肯定会说:啊——我想,
还有足够时间躲开,
我只想看一下……
别说废话了——快些吧,
走进你的“英雄地下室”去!
你的理智在命令你!
10月30日
下雨天,多么美好的雨天。“库特沃”号已决定驶往芜湖,去装运刚刚挖出的 煤。女士们全都离开了船,在这段时间内留在“危险的”南京。
收到了妻子10月17日和20日的邮件。乌拉!妻子在天津的《华德报》上读到了 我关于在南京庆祝收获感恩节的文章,重新获得了勇气。这就对了。妻子!这文章 首先是为你写的。你立即就理解了,使我很高兴。
10月31日
雨还在静静地下,好极了。我们根本就不想有比这更好的天气。
上海的战斗在紧邻外国租界区的地方继续进行。战斗中又有一批人员被打死, 其中有3名英国士兵。另外有一批过路人受了伤。所有外国人,当然还有全体中国居 民,交口称赞500名或800名中国人,他们在被切断联系的情况下,仍然在一个仓库 里(译注:指上海四行仓库)英勇地抗击日本人,表现得视死如归。我在报纸上读到 了第一批和平序曲,不过也只是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没有橄榄枝的和平鸽,一点 用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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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年十一月日记
11月1日
天空稍有云层覆盖,但是没有空袭。我们可以安静地做我们的事。
11月2日
雨大滴大滴地下着,看不见山,一切都淹没在云层中。尽管如此,9时15分响起 了警报,我们不得不中断我们例行的商务访问。9时30分,一架中国飞机在离我们房 子仅200米的高处一掠而过,警报就又解除了。我听说,如果有中国轰炸机升空,现 在也发警报。人们想以此防止暴露中国人隐蔽自己飞机的地方。L。 A。 施密特先生 从上海发来电报说:“请电告需要的食品。”背后肯定包含有妻子的极大担心。她 想在天津给我寄一箱松脆面包,但未办成,现在要由施密特先生来做了。我答复说: “非常感谢。目前我有足够的食品。”因为我确实还有我需要的一切东西,松脆面 包片没有的话,黑面包也行。我刚从医生处回来,血糖正常,只是有时心悸得厉害, 凌晨3时更为严重。这是神经性的现象,也许是可以医治好的,我想试试看,也许是 我用的胰岛素太多了。
根据蒋介石的命令,“敢死营”的尚存者撤出了仓库。蒋介石做得对!仓库里 已有将近100名士兵丧生,最后的人员撤出时还会有损失,然后这个插曲也就此结束。 但它也提供了这样的证明:如果有必要,中国士兵也会死得其所。
11月3日
还是出色的下雨天。14时45分有警报,但15分钟后又取消了。没有人知道为什 么要发警报!也许只是想干扰我的午睡,他们连一丁点儿快活也不想让人享受。这 里的一张报纸上最近有一则简讯说:当局即将对城内的全部防空洞进行检查,检查 它们是否顶用,就是说,它们建造得是否牢固,是否具有足够的保护作用。我当时 并未重视这则简讯。现在有人偷偷地告诉我,这是我在上海德文报纸《远东新闻报》 上那篇署名“老鸹”的恢谐文章的后果。尽管不是这么回事,但他杜撰得很好!这 正合我意。也许并没有检查出多少问题,虽然在那则报纸的简讯中提到过,对那些 不完善的防空洞必要时将予以重建或修理。遗憾的是,只有十分富有的人才会建造 得起一个真正的抗轰炸的防空洞。为此需要有很粗的树木或是铁轨,相当多的黄沙 和更多的钢筋混凝土!这些东西可惜我们都没有!统统没有!
11月4日、11月5日
天空云层密布,不时下雨,没有日机到我们这里来。糟糕的是,我患了重感冒。 头痛,低烧,咽喉痛,嗓子沙哑,咳嗽,脉搏每分钟95次,心悸,使我整夜都没有 睡觉。医生说:“并不严重!!”好吧,我想我是病了!不过,一定是我有什么事 搞颠倒了。因为,今天夜里有过“警报”,我肯定是没有听见,因此我还是“傻乎 乎的”!不能再这样下去!医生随即给我(估计是治“傻病”)开了药特灵、洋地黄、 丫啶黄、阿达林和溴剂。另外,我还主动服用了阿司匹林。我看到账单(今天这里的 药价是原先的3倍)时,我的病已好了一半,但愿另一半会便宜一些!只是不要让妻 子知道,否则她会毫不顾及日本人,沿着津浦铁路的路轨从天津步行跑到南京来。 此外我还在考虑,在特劳特曼夫人(德国大使的太大)到达这里后,我是否也让妻子 来。大使能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做嘛!!尽管我认为这确实是不明智的!
11月6日
如果一个汉堡人和一个柏林人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