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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但内务府的臣僚们却以颐和园围墙太旧、太矮,易发生不测,人身安全无法保证等等为名加以拒绝。而那个鲁莽忠诚的辫帅张勋,竟不识时务地搞起了复辟,小朝廷竟又回光返照般地接纳了复辟言行,这就决定了溥仪在国人面前失去信用的同时,也为这次被逐出宫埋下了无法辩驳的祸根。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也曾不止一次地劝溥仪,让其搬出紫禁城移居颐和园,以便履行和民国政府达成的协议。尽管由民国临时内阁单方面修改的优待条件中,有溥仪可自由居住的条款,但这个自由却有限度地只许他搬到他的出生地― 醇王府,除此则别无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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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溥仪携家眷赶往醇王府时,他的英文老师庄士敦也听到了消息。在他的通风报信和努力下,驻京的日、荷、英三国公使,亲自前往新就任的民国政府外交总长王正廷博士的办公室进行交涉,要求了解有关紫禁城的消息和保证溥仪以及皇室成员的安全。王正廷总长态度傲慢地说:“这纯属中国的内政问题,并非国际关系,外国使馆无权干涉。”但三位公使却也强硬地反驳道:“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人类的利益,我们有权使自己相信皇帝并没有受到残酷的对待或侮辱,并把对皇帝的任何虐待都将看作是不愉快的事。”双方在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直至王正延保证溥仪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或发生危险时,三位公使才起身离去。
王正廷总长的保证没有使溥仪打消半点顾虑,因为这时的醇王府周围已布满了国民军,岗哨林立,守备森严,大门外荷枪实弹的士兵更是如狼似虎地注视着院内院外的一切动静。这一切使刚刚到达的溥仪感到极大的恐惧和沉重,他在屋里不停地走动,开始思考着逃出这座监狱般王府的计划。
溥仪出宫的消息通过新闻媒介很快传播开来,并在社会各界产生了强烈反响。居住在天津的前清遗老们大为震惊,急忙召集会议,决定推派铁良、升允、袁大化及罗振玉进京抗议。曾最早代表民国政府参加过导致溥仪退位和草拟清室优待条件谈判的南方实力派人物唐绍仪,对记者发表了言词激烈的谈话:“我们之所以同意优待条件,是因为满洲人的退位缩短了革命的时闻,拯救了人类的生命,并给予了我们一个专心致力于建设的机会… … 不管我们个人发表过什么意见,我们― 中国人民的代表― 曾同清帝缔结了庄严的协议,在新的协议未缔结之前,我们一定要遵守这个协议,· · … 但是,冯玉祥将军也许不再意识到中华民族的伦理原则… … 这不是政治间题,而是道德问题,这不是中国的政。 ,屯弓月声勺.心~公七.。 ~几.伪,目划目月州卜,,护卜甲,。 ' ; J 沪‘。 ;
第一章“龙”困牢笼/37
体间题,而是这个国家是否有礼貌观念的间题。”
北平知识分子领袖胡适在致王正延总长的一封公开信中,坚认退位协议只能通过双方协商和通过和平途径进行修改或废除,并坚认冯玉祥采取的方法将作为“中华民国最令人讨厌的行动”载入史册。与此同时,在天津的段祺瑞和在奉天的张作霖对冯玉祥的擅自逼宫,也表示了极大的不满。
但社会普遍的关往的焦点,还是在清室财产的善后处理上。当时广为流传的两个故事是:张壁在宫中清查财产,见桌上有一个钧窑花盆,种着菊花,他知道钧窑是难觅的珍品,便对一个侍卫说:“这盆花是好种,给我带回去养着。”
另一个是说鹿钟麟看见宫内桌上有一个翡翠西瓜,随即脱下军帽扣在瓜上。· 到临走时,卫士连瓜带帽一起捧到鹿的面前说:“司令忘记戴帽子了。”鹿答道:“很热,我暂不戴,你先拿着吧。”这个卫士心领神会.将翡翠西瓜和长官的军帽一同带了出去。
当溥仪被赶出宫时,冯玉祥颇为得意,认为这是北京政变中为革命做的第一件大好事。但随着社会各界的反对和丑闻的传出,不免越来越觉得尴尬。而此时大多数头脑冷静的人,则持根本的否定态度。认为在这国乱如麻,兵祸未解之时,冯玉祥作此鲁莽之举,无疑是避重就轻。而溥仪的小朝廷,自不比李自成盘踞大内的两三个月,一旦被逐,即会烟消云散。此时的溥仪依然有他的一定影响,如果处置不当,必会招来无穷的隐忧― 这个意想不到的结局,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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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皇帝夜逃天津
1924 年n 月22 日,北洋派元老段棋瑞只身进入北京。23 日,张作霖也从夭津赶到北京。就在这一天,冯玉祥在政变中搞起的那个以黄邪为首的内阁全体辞职。24 日,段祺瑞在陆军部礼堂,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同时发布新的内阁名单。段祺瑞压根就不把冯玉祥放在眼里,他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冯玉祥的军队从醇主府撤走,由市警察司令部派出护卫接替。而张作霖对这位在直奉大战中帮了自己大忙的倒戈将军,不但未表示谢意,反而越发认为他是一个“任何背信弃义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卑劣小人,他今天捅向吴佩孚的刀子,明天的什么时候又将捅向我… … ”更出乎意料的是,在将吴佩孚和冯玉祥作了一番对比后,张作霖对冯玉祥更加卑视和愤恨,对昊佩孚倒是还保留了几分敬意。
由于段棋瑞和张作霖都对冯玉祥没有好感,所以决定将其驱逐出京,并不让他在有出海口的地方发展。经过二人一番密谋.很快任命冯玉祥为西北边防督办,并希望他率部克日到任。此时的冯玉样被实实在在地搞了个灰头土脸,自感无趣,但他绝不会就这祥顺利地出走西北,也不会轻易地放弃己经占据的北京。他将部分军队勉强撤至南苑、北苑两地驻扎后,想出了一个惯用的策略,那就是辞去军事统帅一职,解甲引退,同时宣布到西郊夭台山一座佛寺里静养,除他的亲信外,声称不再与任何人往来。冯玉祥的引退,又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但是,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位脑有反骨的倒戈将军,会履行自己的诺言,相反的是在纷纷猜测和议论他下一个要把刀子捅向谁。
第一章“龙”困牢笼/3 ;
社会上的种种议论也许是对的,此时的冯玉祥正在北京西山那座佛家寺院里.召集秘密军事会议,这个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杀人,目标则是段棋瑞、张作霖、曹银和溥仪。他显然是想再来一次更加震撼世人的北京政变,而出人意料的是;奉军将领李景林也参与了这一政变密谋。
1924 年12 月1 日下午,奉军在京将领李景林,突然不辞而别,秘密乘车向天津驶去。他赴天津的使命就是一旦张作霖在当天晚上被处死,他便指挥在天津、河北一带的部队,截断奉军的退路,然后和冯玉祥部夹击歼灭奉军。西山阴谋由于李景林的突然出走而引起了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警觉,他们当夜便抛下段棋瑞和其他被弄得晕头转向的同伙,逃向天津… … 后来有人披露这段秘闻时说:“由于张作霖的逃走,自知无法与奉军匹敌的冯玉祥未敢轻举妄动,那么段棋瑞、曹馄、溥仪等人才得以从冯玉祥刑警队的枪口下解救出来。”
其实,就此时溥仪的个人处境来看,也不尽然。早在n 月29 日,冯玉祥又重新在京城秘密布置军队,并准备大动干戈之,时,住在醉王府的溥仪和他的臣僚已感到了事态的严峻和形势的紧迫,在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清室旧臣陈宝深等臣僚的密谋、策划下,溥仪等人乘车悄悄离开了醇王府,向位于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冲去。他们先是借着漫天尘土飞沙的掩护,躲进使馆区的德国医院,然后转往日本使馆兵营。这个时候,离冯玉祥要实施军事行动的具体时间尚隔两天多。
日本驻中国公使馆公使芳泽谦吉得知溥仪一行逃来的消息,急忙前来探望,溥仪趁机提出要在日本使馆避难的要求,芳泽谦吉不敢作主,只好说:“皇帝陛下,请先在这里休整一时,我马上发电报请示,待我国政府正式指示后,才能接纳,以示庇护。”此后的不长时间.芳泽谦吉正式告知溥仪,日本政府已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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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庇护。接着,芳泽和他的妻子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让给溥仪居住。再后来,芳泽亲自驱车拜访段棋瑞,婉转地提出带溥仪的皇后婉容、淑妃文绣到日本使馆同溥仪见面的要求.并得到段祺瑞的同意,溥仪的后、妃始随芳泽的秘书走出醇王府,来到了日本使馆。几天后,日本使馆又将后面的一幢楼房专门腾出来,供溥仪的后、妃、臣僚及随之面来的太监、仆役、厨师等使用,’并特设了溥仪会见王公大臣的场所和后妃的“寝宫”。至此,溥仪的避难暂时取得了成功,但从此也渐渐落入日本人的势力控制而无力自拔了。
既然日本方面轻面易举地得到了溥仪,就不能再让他随随便便地从手掌中溜走。尽管溥仪产生价值的时刻远没有到来,但日本人懂得这时的投资是多么的及时和必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后随溥仪进居日本使馆的罗振玉,郑孝胃、陈宝深等人,渐被日本人有预谋地收买和拉拢,而这些旧派臣僚,又跟日本人串通一气,左右了溥仪的一切。溥仅对此略有觉察,也曾思想过对策,但苦于无路可行,也就只好听其摆布了。
1925 年2 月5 日,是溥仪的“二旬正寿”,即宫廷中的“万寿大典”。借此机会,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特地邀请驻京的欧、美国家的公使、馆员以及他们的夫人,前来日本使馆为溥仪祝寿。为大摆寿宴,庄士敦竟变卖了自己在京的房产、家具、汽车和部分古玩。当寿宴结束后,庄士敦仍是迟迟不肯离去,脸上布满了抑郁的神色。溥仪似乎看出了这位老师的心思,便故意打仙道:“庄先生,对你的深情厚意,联表示感谢。在与你数年的交往中,联十分钦佩先生的心计和为人。”
庄士敦听罢,俯下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尔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谢谢陛下的称赞。我今天所举行的宴会有双重意思,一是为陛下祝寿,再是向陛下表示辞行。”
第一章“龙”困牢笼/41
对这突如其来的请辞,溥仪感到十分惊讶。他不解地看了看满面愁容的庄士敦,用安抚的口吻劝慰道:“庄先生,联与你相识已有数年,彼此相待不薄,以联目前的处境,还需尔等患难与共,同舟共济,谋取‘还政于清’之大业。如今先生却要匆匆辞别、不知为何缘故?〃
庄士敦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陛下不知,敝人此次辞行,是奉敝国政府之命,重返威海卫供职。至于其它方面,请陛下不必多虑,我主要是为陛下的处境担心,不知陛下今后作何打算?〃
“这… … ”溥仪没有再说下去,他仿佛领悟了庄士敦的真正用意,遂即改口道:“既然如此,联也无法挽留于你。不知先生l 沾别有何见教?〃
庄士敦沉思片刻,直截宇当地说:“陛下如今落于日本人之手,恐难以摆脱。臣以为陛下‘还政于清’之举并不应在中国和日本,而是应在英王陛下的土地上。目前,脱离困境的唯一出路,是走向欧洲。臣此行去威海卫,估计不久方即回国,陛下如果愿意去欧洲,我一定在英国欢迎您!〃
溥仪听了深受感动,当即答道:“庄先生所言极是。你坦诚的话语,联终生难以忘怀。其实,联早已有所准备,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联也盼望有朝一日能在贵国的土地上与先生共商‘恢复祖业’之大计。”
“陛下有此雄心大略,实是令人钦佩,敝人作为大英帝国的公民,也同样真诚地希望,有那么一天,大清帝国的‘龙旗’重新在紫禁城上空飘扬!”庄士敦诗一般的语言,说得师徒二人都热血沸腾,神采飞扬,刚才的忧混寡欢消失殆尽。
早在小朝廷在紫禁城苟延残喘之时,溥仪就有“借助外力,还政于清”的打算,并产生了去欧洲留学的梦想。于今在庄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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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鼓动下,出洋留学的愿望更加炽烈。也许就在这一刻,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要“跳出自己家庭的圈子,远走高飞”,去寻求复辟大清王朝的新的途径。
庄士敦走后,溥仪静下心细细想了自己的处境,越发感到有离开日本大使馆的必要。他立即召集罗振玉、朱汝珍等人,密商逃离日本使馆,到夭津英租界筹备出国留洋一事,并吩咐他们在十天之内作好一切准备。除此之外,博仪还私自决定在赴天津前,要向北京、向紫禁城、向父亲和祖母一一告别。
2 月21 日,溥仪唤来了童侍祁继忠、李体育和李国雄,吩咐他们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