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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街。这次里宾特洛甫在总理府接见了他,当时他正在那里同希特勒商谈问题。缴获的外交部备忘录中对这个场面有如下的记载。意大利大使告诉外交部长说,英国人不准备以意大利的调停建议为基础举行谈判。英国方面要求德国军队在谈判开始之前立即全部从波兰占领区和但泽撤出……最后,意大利大使声明,领袖现在认为他的调解建议已经不复存在。外交部长听到意大利大使的传达后,未置一词。
这位不辞劳苦的阿托利科费了这样多力气,竟然没有讨到一'608' 句感谢的话!有的只是无言的轻蔑,因为这个同盟者想骗掉德国在波兰已经到手的战利品。
避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点点希望,现在也已烟消云散了。大家现在显然都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但是在这场戏里有一个角色却是例外。晚间9 点,怯懦成性的庞纳又给齐亚诺打了一个电话,再次表示法国给德国的照会不具有“最后通牒的性质”,并且重申法国政府准备一直等待德国的答复,直到9 月3 日' 即第二夭' 中午为止。不过,“为使会谈取得良好的结果”,庞纳告诉齐亚诺,法国政府同意英国政府的意见,即德国军队必须“撤出”波兰。这是庞纳第一次提到这一点——这一次也只是因为英国方面的坚持才不得已提出的。齐亚诺的回答是,他认为德国政府不会接受这个条件。但是庞纳还不死心。那天深夜,他又作了最后一次努力,想逃脱法国对于正在受到轰击和围攻的波兰所承担的义务。齐亚诺在9 月3 日的第一段日记里追述了这桩怪事。
夜里,外交部来人把我叫醒了,因为庞纳找到瓜里吉利亚' 意大利驻巴黎大使',问我们能不能使德国撤出波兰,哪怕是象征性的撤军也行……我把这个建议扔进了废纸篓,根本没有呈报领袖。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法国是毫不热心地而且是纺惶不定地来接受这个巨大的考验的。
波兰战争变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1939年9 月3 日,星期日,柏林的天气是一个可爱的夏秋之交的日子,阳光灿烂,空气中飘着馥郁的芳香——我在那天的日记里写道:“碰到这样的天气,柏林人总爱到近郊的树林里或是湖上去度假的。”
天刚一亮,英国大使馆就收到了哈利法克斯勋爵发给尼维尔·汉德逊爵士的一份电报,指示他设法同德国外交部长在上午9 点举行一次会晤,把一份随电报发来的照会递交给他。
张怕伦政府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到尽头了。它在大约32小时以前照会希特勒,如果德国不从波兰撤军,英国就将宣战。可是一直没有答复,于是英国政府决心履行它的诺言。正如法国驻伦敦大使查理·考平在头一天下午2 点30分给那位踌躇不定的庞纳的报告所说的,前一天英国政府就耽心希特勒可能故意迟迟不作答复,以便尽量攫取波兰领土,等到把但泽、走廊等地稳稳地抓'609' 在自己手里以后,他就可以在他8 月31日那16条的基础上提出一个“宽宏大量”的和平方案。
为了不上这个圈套,哈利法克斯要法国人考虑,如果德国政府不在几小时之内对9 月1 日英法两国的声明作出令人满意的答复,这两个西方国家就对德国宣战,英国内阁在9 月2 日下午作出了明确的决定后哈利法克斯就具体建议,在当天半夜由两国一同向柏林提出一个限于9 月3 日上午6 点以前答复的最后通牒。但是庞纳不同意采取这样性急的步骤。
事实上,四分五裂的法国内阁在上个星期经过了重重难关,才勉强决定首先要履行法国对波兰' 同时也是对英国' 所承担的义务。原先在那黑暗的8 月23日,庞纳听说里宾特洛甫已经到莫斯科去缔结德苏互不侵犯条约之后,吃惊之下曾力劝达拉第召开一次国防委员会会议,研究法国今后的步骤。出席这次会议的除了达拉第总理和庞纳之外,还有陆、海、空三军部长,甘末林将军,海、空军首脑,以及另外4 位将军—共计12人。
据会议记录所载,达拉第曾提出3 个问题:1。法国是否能够坐视波兰与罗马尼亚' 或其中一国' 从欧洲地图上被抹掉?2。法国能用什么办法加以反对?
3。目前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庞纳本人在说明了事态的严重变化之后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始终是他心中最为重视的问题:权衡当前的局势,是忠于我们的义务而立刻参战好呢,还是重新考虑我们的态度,利用这段赢得的时间?……对于这个问题的答复,基本上是军事性质的。
见到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甘末林和达尔朗海军上将便接着答道:陆军和海军都已有准备。在战争的最初阶段,他们在打击德国方面不能有多大作为。但是法国一经动员,就会把相当一部分德国军队牵制在我们的边境上,从而将在某种程度上减轻波兰的负担。……甘末林将军在回答波兰和罗马尼亚能够抵抗多久这个问题时说,他'610' 相信波兰会光荣地进行抵抗,这将使德军主力在明年春天以前无法调转过来对付法国;而到那个时候,英国已经可以和我们并肩作战了。
经过了不少的讨论以后,法国人才作出了决定。这一决定正式载入会议记录,内容是这样:在讨论过程中,指出了这样一点,如果说几个月以后我们的力量能够有所增强,德国也将由于得到波兰和罗马尼亚的资源而变得更为强大。
因此,法国别无其他选择。
唯一的办法就是……洛守我们在同苏联进行谈判以前对波兰所承担的义务。这样打定了主意之后,法国政府开始行动了。散会之后,就在8 月23日那一天,宣布全国处于戒备状态,所有边防部队都进入了作战阵地。第二天,36万预备役人员被召入伍。8 月31日,内阁发布了一项公报,声明法国将“坚决履行”它的义务。次日,也就是德国进攻波兰的头一天,庞纳经哈利法克斯的一再坚持,同意法国和英国联合一致向柏林方面提出警告:英法两国将履行自己对盟国所提出的保证。
但是在9 月2 日,当英国人催促法国人同意在半夜就向希特勒提出最后通牒的时候,甘未林将军和法国参谋总部却踌躇起来了。毕竟,如果德国人在西线立刻发动进攻的话,不得不孤军作战的将是法国。没有一个英国兵会来支援他们。参谋总部坚持要求再等48小时提出最后通牒,为的是好顺利地进行总动员。
下午6 点,哈利法克斯打电话给英国驻巴黎大使埃立克·菲普斯爵士,并对他说:“英国政府不能再等48小时。法国的态度使英王陛下政府深感为难。”
两小时以后,英国政府的处境之难已经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张伯伦在下院站起来讲话的时候,大多数议员,不论属于哪个党派,对英国方面迟迟不履行它的义务都已经感到极不耐烦。等到'611' 听了张伯伦的发言之后,他们几乎快按捺不住自己了。张伯伦告诉议会,英国政府还没有收到柏林的答复。除非德国给予答复并且保证从波兰撤退,否则英国“必将采取行动”。如果德国人果真同意撤退,那么,英国政府“就愿意认为局势依旧同德军越境进入波兰以前一样”。目前英国政府正在同法国就两国对德最后通牒的时限问题进行联系。
在波兰战事已经进行了39小时之后,下院再也不能接受这种拖延策略了。从政府席上似乎发散出一股慕尼黑的气味。当反对党工党的临时议会领袖阿瑟·格林伍德站起来准备发言的时候,利奥波德·阿末利从保守党席上向他大叫:“请你代表英国发言吧!”
格林伍德说:“在这样的时刻,英国和英国所拥护的一切以及全人类的文明都遭到了威胁,我不知道我们还打算犹豫到什么时候……我们应当和法国人一起并肩前进……”
问题就在这里。当时事实证明要推动法国前进是很困难的。下院怒气冲天,使张伯伦感到坐立不安,他不得不打断激烈的争论为自己辩护说,要通过电话同巴黎磋商,使“看法与行动取得一致是需要时间的”。他接着说,“如果下院竟然有人认为我所提出的声明流露出本政府或法国政府有丝毫的动摇,我就不免感到震惊”。他说,据他所知,法国政府“这时正在开会”,“几小时以后”将可得到他们的消息。总之,他极力安慰激愤的议员说:“我预料明天我将只可能有一种答复给下院……我相信下院……一定会认为我说的完全是实话……”
正如纳米尔后来所写的那样,英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考验,是“用一种特别少见的迟迟艾艾的方式”宣告其无情的来临的。
正如英国的机密文件所表明的那样,张伯伦知道得很清楚,英国人民很不满意他,在这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候,他的政府很有可能被推翻。他刚从下院出来,马上就给达拉第打了一个电话。据记载,时间是晚上9 点50分,当时在旁边的贾德干作了记录留为档案。
张伯伦:这里的情况非常严重……下院闹得很凶……如果法国坚持要把最后通牒的限期定为从明天中午起的48小时之内,我的政府就将无法维持。
首相说,他完全明白,法国将首当其冲地受到德国的进攻。但是他坚信,'612'今晚无论如何必须采取某种步骤。
他提出一个折衷方案……最后通碟于明日上午8 点发出……限中午12点以前答复……达拉第的回答是,除非英国轰炸机群准备立刻出动,否则法国认为,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对德军的进攻推迟几小时。
过了不到一小时,哈利法克斯在夜晚10点30分给庞纳打了一个电话。他极力敦促法国方面接受英国的折衷方案:明天'9月3 日' 上午8 点在柏林提出最后通牒,最后期限为中午12点。法国外交部长不仅不同意,而且还对哈利法克斯提出抗议说,英国方面坚持这样迫不及待地行事会给人造成“一种十分糟糕的印象”。他要求伦敦再等一等,至少在中午以前不要向希特勒提出最后通牒。
哈利法克斯:要英王陛下政府等到那个时候是办不到的……' 英国' 政府是否能控制这里的局势是很难说的。
下院将在9 月3 日' 星期日' 中午开会,从星期六晚上那次会议的情绪看来,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都明白,如果这个政府想存在下去,他们就必须提出议会所要求的回答。第二天凌晨2 点,法国驻伦敦大使考平警告庞纳,张伯伦内阁如果不能给议会以确切的答复,就有被推翻的危险。于是,哈利法克斯在电话中最后告诉庞纳,英国打算“单独行动”。
哈利法克斯给汉德逊的电报于凌晨4 点左右到达柏林,叫他在9 月3 日' 星期日' 上午9 点递交给德国政府,这份通碟提到英国政府曾在9 月1 日的照会中宣布,如果德国军队不立刻撤退,英国就要履行它对波兰承担的义务,这份通牒接着指出:'613' 虽然那份照会于24小时以前就已提出,但至今未见答复,同时德国又仍然在继续并加紧进攻波兰。鉴于这种情况,我荣幸地通知您,在今天9 月3 日英国夏季时间上午11点以前,如果德国政府不对上述问题作出令人满意的保证并送达伦敦英王陛下政府,则从该时起,两国即处于战争状态。
这个安息日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汉德逊发现要同威廉街取得联系是相当困难的。德国外交部的人告诉他说,里宾特洛甫“没有功夫”在上午9 点接见他,不过他可以把照会交给政府翻译官施密特博士。
在这个历史上的重要日子,施密特博士睡过了头,等他乘着一辆出租汽车赶到外交部时,看到那位英国大使正循着外交部门前的台阶拾级而上。施密特从侧门钻了进去,在恰好钟鸣9 点的时候溜进里宾特洛甫的办公室,一分不差地准时接见了汉德逊。“他走进屋子,表情严肃,”施密特后来追述道,“跟我握了握手,我请他坐下,他谢绝了,只是庄严地站在屋子中间。”汉德逊宣读了英国的最后通牒,把文件交给施密特之后就告辞了。这位翻译官连忙拿着那份照会,顺着威廉街跑到总理府。在元首办公室外面,他发现内阁大多数的阁员和几个党内高级官员都聚集在那里“焦急地等候着”他的消息。
当我进入里面房间的时候' 施密特后来追述说' ,希特勒止坐在办公桌前,里宾特洛甫站在窗户旁边。他们俩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我走进去,我在希特勒的办公桌前不远的地方站住,接着就慢声向他翻译了英国的最后通牒,当我泽完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死寂。
希特勒坐着一动不动,瞪起两只眼睛望着前方……停了一会没有动静,这一会儿功夫就像100 年一样长;然后,他转过脸未朝着仍然站在窗子旁边的里宾特洛甫说:“现在怎么办,”问这话时希特勒摆出一副凶恶的面孔,意思好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