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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我发笑??不,基督教信仰并不依靠使徒信条??真正的基督教信仰由党来代表,德国人民现在由于党,特别是由于元首的号召而具有了真正的基督教信仰??元首是新启示的先驱。1937年7 月1 日,涅穆勒博士遭到了逮捕,被监禁在柏林的摩亚比特监狱里。6 月27日他曾在达伦姆一向是座无虚席的教堂里向他的会众讲道,这次讲道终于成为他在第三帝国的最后一次讲道。好像他已预先感觉到将要发生的变故似的,他说,“我们和古时的使徒一样,想不到用我们自己的力量来逃避当局的权力。我们也同样不愿意在上帝要我们说话的时候,听从凡人的命令而保持沉默。因为情况是,而且必须继续是,我们必须服从上帝而不是服从人”。
他在监狱里关了8 个月,1938年3 月2 日,在Sondergericht(特别法庭)上受审,这种特别法庭是纳粹为了审讯犯有危害国家罪的人而设立的。
虽然他的“暗中攻讦国家”的主要罪名是被开脱了,但还是因“滥用讲坛”
和在他的教堂里收集捐款而被判罚款2000马克和监禁7 个月。因为他服刑已超过这个期限,所以法庭宣布把他释放,但是他在离开法庭时立即被秘密警察带走,置于“保护性看管下”,关在集中营里,先是在萨赫森豪森集中营,后又在达豪集中营里,在那里,他一直被关了7 年,直到被盟军解放。
另外还有大约807 名“明认信仰教会”的牧师和教徒中的著名人士在1937年遭到逮捕,在以后的两年内更有数以百计的人遭到逮捕。如果说涅穆勒派的反抗没有被完全摧毁的话,它肯定是受到挫折了。至于大多数新教牧师,则像德国的差不多任何人一样,在纳粹恐怖面前屈服了。到1937年年底,汉诺威很受人尊敬的马拉伦斯主教经凯尔博士劝诱,发表了一篇公开声明:“国家社会主义的生活概念,是决定和表现德国人特性的民族和政治教义。因此,德国基督徒也有义务遵守。”在像涅穆勒那样的坚强的牧师看来,这个声明一定特别可耻。1938年春天,马拉伦斯主教采取了最后的步骤,命令他的主教管区内的全体牧师个个宣誓效忠于元首。在一个短时间内,极大多数新教牧师都宣了誓,这样就使他们在法律上和道义上都得服从这位独裁者的命令。
如果认为纳粹政权对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迫害使德国人民猛然惊醒,或者甚至大大地震动了他们中间的极大多数人,那就错'240' 了。事实上并没有如此。一个那么轻易放弃他们的政治、文化和经济自由的民族,除了其中比较少数的人以外,是不会不惜牺牲生命或者冒即使坐牢的危险来维护信仰自由的。
30年代真正使德国人感到震动的事情是,希特勒在人民就业、造成繁荣、恢复德国军事力量、外交政策方面节节胜利这些辉煌成就。很少德国人因为逮捕几千名牧师和教士,或者因为各新教教派之间的争执而睡不着觉。
更少人这样仔细地想过:在受到希特勒支持的罗森堡、鲍曼和希姆莱的领导下,如果可能的话,纳粹政权打算最后摧毁德国的基督教信仰,而代之以古代日耳曼部落神抵的老异教和纳粹极端分子的新异教。正如最接近希特勒的人之一鲍曼在1941年所公开说的一样,“国家社会主义和基督教信仰是不能调和的”。
希特勒政府为德国所规定的前途,清楚地规定在罗森堡在战争期间为“国家总教会”所拟定的30点纲领中。罗森堡是一个直言无讳的异教徒,他的职务中有一个是“国家社会主义党全部文化哲学教导事务元首私人代表”。稍举这30点中几点就足以表明基本要旨:1。德国国家总教会断然宣称拥有控制国境以内全部教会的独揽权利和权力:它宣称这些教会是德国国家的民族性教会。
5。国家总教会决心无可改变地根绝??在不吉的800 年输入德国的各种异己的外来的基督教信仰。
7。国家总教会没有书记、牧师或教士,但是国家总教会的讲演者将在他们中间演讲。
13。 国家总教会要求立即停止在德国出版和传播圣经??
14。 国家总教会宣称,对它来说,因此也是对德国民族来说,业经决定,元首的《我的奋斗》是一切文件中最伟大的。它??不仅包含了最伟大的伦理,而且体现了对我国民族目前和将来生活来说是最纯粹和最正确的伦理。
18。 国家总教会将从它的供坛上清除一切耶稣受难像、圣经和圣徒像。
19。 在供坛上,除了《我的奋斗》(对德国民族来说,因而也是对上帝来说,这是一本最神圣的书),不得有别的东西,在供坛左边则放一把剑。
30。 在它创立那一天,各大小教堂,必须除去基督十字架??必须代之以唯一不能征服的象征——卐字。
文化的纳粹化
1933年5 月10日晚上,也就是希特勒当总理后约4 个半月,柏林发生了一幕西方世界自从中世纪末期以来未曾看到过的景象。在约莫午夜的时候,成千上万名学生举着火炬,游行到了柏林大学对面的菩提树下大街的一个广场。火炬扔在堆集在那里的大批书籍上,在烈焰焚烧中又丢了许多书进去,最后一共焚毁了大约20000 册书。在另外几个城市里也发生了同样的景象。焚书开始了。
那个晚上,由兴高采烈的学生在戈培尔博士的赞许眼光下丢入柏林烈焰中的许多书籍,都是具有世界声誉的作家的著作。在这些作家中,德国作家有托马斯·曼和海因里希·曼、里昂·孚希特汪格、雅可布·瓦塞曼、阿诺德·茨威格和斯蒂芬·茨威格、埃里希·玛丽亚·雷马克、瓦尔特·腊思瑙、艾伯特·爱因斯坦、阿尔弗雷德·凯尔和雨果·普鲁斯等人。雨果·普鲁斯是草拟魏玛宪法的学者。但是,不仅数十位德国作家的作品遭到焚毁,有许多外国作家也不能幸免,其中有:杰克·伦敦、厄普顿·辛克莱、海伦·凯勒、玛格丽特·山额尔、H·G·威尔斯、哈夫洛克·艾利斯、阿瑟·施尼茨勒、弗洛伊德、纪德、左拉、普劳斯特。用一份学生宣言的话说,凡是“对我们的前途起着破坏作用的,或者打击德国思想、德国家庭和我国人民的动力的根基的”任何书籍,都得付之一炬。
新上任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从现在起将使德国文化不得越出纳粹思想的雷池一步。他在被焚的书籍化为灰烬之际向学生们讲了话。“德国人民的灵魂可以再度表现出来。在这火光下,不仅一个旧时代结束了;这火光还照亮了新时代。”
照亮德国文化纳粹新时代的,不仅有焚书的火焰和虽然没有像焚书那么有象征性却更加有效的措施,即禁止千百种书籍在书店出售或在图书馆流通,禁止许多种新书的出版,而且还有任何现代西方国家都没有经历过的那么大规模的文化管制。早在1933年9 月22日,就在戈培尔博士的指导下根据法律设立了德国文化协会。它的目的,用该法律的话来说,规定如下:“为了推行德国文化的政策,必须使各方面的创造性艺术家都集合在国家领导下的一个统一的组织中。不仅必须由国家决定思想方面和精神方面的发展路线,而且还必须由国家领导和组织各种专业。”
为了指导和控制文化生活的各方面,在德国文化协会下面成立了7 个协会:德国美术协会、德国音乐协会、德国戏剧协会、德国文学协会、德国新闻协会、德国广播协会和德国电影协会。凡是从事这些职业的人,都必须加入有关的协会,这些协会的决定和指示具有法律效力。这些协会所拥有的权力中,有一项是它们'242' 可以因“政治上不可靠”而开除或拒绝接受会员,这就意味着可以——而且事实上常常是——不让那些对国家社会主义不太热心的人从事他们的专业或艺术,从而剥夺了他们的生计。
凡是30年代在德国生活过的人,只要是关心这些事情的话,没有一个人能够忘记,曾经有过那么悠久的极高的文化水准的民族,它的文化水准竟发生这样令人恶心的退化。不用说,一经纳粹领袖们决定,艺术、文学、报刊、广播和电影都必须专门为新政权的宣传目的和野蛮哲学服务,这种退化就是不可避免的。除了恩斯特·约恩格和恩斯特·维查特的早期作品以外,没有一个还在人世的比较重要的德国作家的作品曾在纳粹当政时期出版过,差不多所有这些作家,都在托马斯·曼的带头下移居到国外。极少数留在国内的作家不是自动地就是被迫保持缄默。每一本书或者剧本的手稿,都必须先送宣传部审查,经它认可后才能出版或者上演。
音乐的遭遇算是最好的了,只是因为音乐是各种艺术中政治性最少的艺术,而且德国人在音乐方面有着从巴哈、贝多芬、莫扎特到布拉姆斯的极为丰富的遗产。但是,门德尔松的作品则禁止演奏,因为他是犹太人(所有犹太作曲家的作品都是被禁止的),德国的第一流现代作曲家保罗·兴德密特的音乐也是如此。大交响乐团和歌剧院中的犹太人很快就被清除出去。跟作家们不一样,德国音乐界的大多数有名人物都决定留在纳粹德国,让他们的名气和才能为新秩序增加威望。本世纪最优秀的指挥家之一威廉·福特汪格勒留在德国。他因为袒护兴德密特而在1934年有一年失宠,但是在希特勒统治的其余年代里又恢复活跃。理查德·斯特劳斯也许是世界上还在人世的第一流作曲家了,他也留了下来,而且一度担任德国音乐协会主席,不借以自己的声名帮助戈培尔糟蹋文化。卓越的钢琴家瓦尔特·吉斯金有很多时间在外国作演奏旅行,这些演奏是宣传部长为了提高德国“文化”在国外的声望而组织或赞许的。但是由于音乐家们没有移居国外,由于德国古典音乐具有丰富的宝藏,所以人们可以在第三帝国时期听到演奏和表演得极为出色的交响乐和歌剧。柏林交响乐团和柏林国家歌剧院是其中最为卓越的。精彩的音乐节目起了很大的作用,使人们忘掉在纳粹统治下其他艺术的退化和很多生活方面的退化。
必须说,在戏剧方面,只要是上演古典剧,就仍然保持着很多原来的高超水平。不用说,马克斯·莱因哈特是和所有其他犹太籍演出人、导演和演员一起走了。纳粹剧作家们实在蹩脚透顶,群众都不愿看他们的作品,因此这些作品的演出日子总是不长。德国戏剧协会主席是个名叫汉斯·约斯特的失败的剧作家,他曾公'243' 开大言不惭地说,凡是有人向他提到“文化”这个字,他就想掏出左轮手枪来。但是,即使是有权决定该上演什么剧本,该由谁来表演和由谁来导演的约斯特和戈培尔,都无法禁止歌德、席勒和莎士比亚的作品在德国舞台上得到值得赞扬的而且常常是很感动人的演出。
说来真是奇怪,萧伯纳的有些作品竟可以在纳粹德国上演,这或许是因为他揶揄英国人和讽刺民主吧,也许是因为纳粹党没有觉察到他的机智和左倾政治观点吧。
最奇怪的是德国伟大剧作家格哈特·霍普特曼的情况,因为他是一个热心的社会党人,所以德皇威廉二世时期曾禁止他的剧本在帝国的剧场里演出。在共和国时期,他是德国最受人欢迎的剧作家,而在第三帝国时期,他却仍然保持着这种地位。他的剧本继续上演。我永不会忘记他的最新剧本《教堂的女儿》(《The Daughter of the Cathedral》)第一夜演出结束时的景象,当时,霍普特曼,一个苍苍白发飘垂在黑色斗篷上的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物,跟戈培尔博士和约斯特臂挽着臂走出戏院。他,像许多别的德国杰出人物一样,已经跟希特勒和解了。机灵的戈培尔曾就此事作了不少有效的宣传,不断向德国人民和国外提起,德国的尚在人世的最伟大的剧作家,前社会党人和普通人的利益维护者,不仅留在第三帝国而且继续在写作,他的剧本也在上演。这位年迈的剧作家到底是真诚依附,还是投机,还是仅仅善变,也许可以从战后发生的情况中看出。美国当局认为霍普特曼为纳粹服务得太周到了,因而禁止他的剧本在西柏林美管区上演。于是俄国人邀请他到柏林去,把他当作一个英雄来欢迎,并在东柏林安排了轮回演出他的剧本的盛大节日。1945年10月6 日,霍普特曼向共产党控制的“德国民主复兴文化联盟”
发了一个贺电,表示希望它能带来德国民族的“精神复兴”。
德国曾给世界贡献过一个杜勒和一个克拉那赫,但在近代美术方面却不是非常杰出的,虽然德国的表现主义绘画和慕尼黑建筑学院的建筑学是使人感兴趣的和有独创性的艺术运动,而且德国艺术家曾参加了20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