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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是,直到这一年年蔑还没有被法国议会所批准。德国外交部在一个致法国政府的正式照会中促请巴黎注意这个“因素”。
11月21日,法国大使弗朗索瓦—庞赛和希特勒进行过一次会谈。在这次会谈中,希特勒对法苏协定进行了“滔滔不绝的攻击”。弗朗索瓦一庞赛向巴黎报告说,他深信希特勒打算利用这个协定作为占领非军事化。的莱因兰的借口。他又说,“希特勒现在唯一犹豫的是考虑采取行动的适当时机”。
弗朗索瓦一庞赛大概是柏林消息最灵通的大使,他的话不会是随便乱说的,虽然他无疑地并不知道,早在该年春天,就是在希特勒在国会保证他将尊重洛迦诺公约和凡尔赛和约领土条款以前19天的5 月2 日,冯·勃洛姆堡将军就已经向三军发出了第一个指令,要他们准备拟出重新占领非军事化的莱因兰的计划。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Schulung(训练),它要“以闪电速度的突然一击”来完成。它的计划工作极为秘密,“只有极少数军官可以知道”。
的确,为了保密,这个命令是勃洛姆堡亲笔手书的。6 月16日,在德国国防会议工作委员会的第十次会议上进一步讨论了进军莱因兰的计划。在会上,刚刚就任国内防务处处长的阿尔弗雷德·约德尔上校报告了这个计划的各项细节,并强调了保持最严格秘密的需要。他告诫说,若不是绝对必要,不要把有关的任何东西写下来;他又说,“这种材料毫无例外地都必须保存在保险箱里”。
1935—1936年的整个冬天,希特勒一直在等待他的机会。他不能不注意到,法国和英国正在忙着想制止意大利在阿比西尼亚的侵略,但是墨索里尼似乎逃脱了惩罚。国际联盟尽管大肆宣传说要制裁,可是,它实在无能为力来制止一个已下定决心的侵略者。在巴黎,法国议会似乎并不忙着要批准同苏联签订的协定;右派人士中有日益强烈的情绪反对这个协定。希特勒显然认为,法'291' 国众议院或者参议院很有可能拒绝批准同莫斯科的联盟。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为“训练”另找一个借口。但是,这个协定终于在2 月11日向众议院提出了,而且在27日以353 票对164 票获得通过。两天后,3 月1 日,希特勒作出了他的决定,这是多少使将领们感到惊惶的,因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认为,法国会把集结起来要占领莱因兰的少量德国部队彻底歼灭。但是,在第二天,1936年3 月2 日,勃洛姆堡遵从他的主子的训示而发出了占领莱因兰的正式命令。他告诉武装部队的高级指挥官们说,这必须是一个“突然的行动”。勃洛姆堡预料这是一个“兵不血刃的行动”。如果结果不是那样,就是说法国竟然为此而战的活,那未总司令保留“决定任何军事上反措施的权利”。实际上,我在6 天后知道,而且将领们后来在纽伦堡作证时证实,这些反措施是什么,勃洛姆堡心中早已有数了:赶紧从莱因河对岸撤回!
但是,法国已经由于内证而陷于瘫痪,法国人民则陷在失败主义的情绪中,在少数象征性的德国部队3 月7 日凌晨越过莱因河桥梁而进入非军事区时,法国入是不知道勃洛姆堡的这个打算的。* 在上午10时,唯命是从的外交部长牛赖特召见了法国、英国和意大利的大使,把莱因兰来的消息通知他们,交给他们一个废除希特勒刚刚破坏的洛迎诺公约和提出新的和平计划的正式照会!弗朗索瓦一庞赛苦笑说:“希特勒打了他的对手一记耳光,而他在这样做时还要说,‘我向你提出了和平的建议!’”说真的,两小时后这位元首就站在国会的讲坛上,向一群兴奋若狂的人讲演,说明他对和平的希望和他的保持和平的最新想法。我到克罗尔歌剧院去看这个场面,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这个场面固然很动人,但又令人寒心。希特勒在大谈了一通凡尔赛和约的坏处和布尔什维主义的威胁后,不慌不忙地宣称,由于法国和俄国签订协定,洛迦诺公约已经失效,而这个公约不像凡尔赛和约,是德国自愿签订的。随后的场面,我把它记在我当晚的日记里。
“德国不再认为受到洛迦诺公约的约束[希特勒说'。为了德国人民维护他们边界的安全和保障他们的防务的根本权利起见,德国政府已从今天起重新确立了德国在非军事区的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主权!”[292 ]这时,600 名议员,希特勒一手指定的人,这些小人物个个都是体格魁梧的彪形大汉,头发剪得短短的,肚子挺得鼓鼓的,穿着褐色制服和长统皮“靴??像机器人一样倏地站起来,右臂向上伸出作纳粹式敬礼,口中高呼“万岁”??希特勒举起他的手,表示要他们安静下来??他以沉着而宏亮的声音说:“德国国会议员们!”全场鸦雀无声。
“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在德国的西部各省,德国军队此刻正在开进他们未来的和平时期驻防地,在这个时候,让我们一起用两个神圣的誓约团结起来。”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对这帮“议会”暴众来说,德国士兵已经在开进莱因兰还是新闻。他们日耳曼血液中的全部黩武主义精神涌上了脑袋。他们大叫大喊地跳了起来??他们的手举起来作奴性的敬礼,他们的肚因为歇斯底里而变了样,他们张大嘴,叫喊不休,他们的眼睛闪耀着狂热的光芒,一致看着这个新的上帝,这个救世主。这个救世主扮演他的角色精彩极了。他低垂着头,好像是极其谦逊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他仍然以低沉而抑制着感情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誓约:“第一,我们宣誓:在恢复我们民族的光荣的时候决不屈服于任何力量??第二,我们保证:我们现在要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努力地求得欧洲各国人民之间的谅解,特别是同我们的西方邻邦之间的谅解??我们在欧洲没有领土要求!??德国将永远不会破坏和平!”
欢呼之声,经久不息??少数将领走了出来。但是,在他们的笑容下面,你不能不察觉到一种神经不安的痕迹??我碰到冯·勃洛姆堡将军??他的脸色苍白,他的面颊在抽搐。这是有道理的。这位5 天前发出了亲笔手书的进军命令的国防部长,现在吓丧了胆。第二次我获悉,他曾下令,如果法国人采取敌对行动,他的军队就从莱因河对岸撤回。但是法国一动也没有动。弗朗索瓦一庞赛说,在他上年11月提出警告以后,法国最高统帅部曾询问过政府,如果事实正如大使所说的那样发生的话,它该怎么办。他说,答复是:政府将向国际联盟提出这件事。实际上,当这次打击发生时* ,倒是法国政府要采取行动而法国参谋总部反而退缩了。弗朗索瓦一庞赛说,“甘未林将军说,一个战斗行动,不论多么有限,都可能招致无法预言的意外情况,因此不颁布总动员令,就不能速然采取”。参谋总长甘未林将军所愿'293' 意做的和实际上能做的,充其量是集中13个师在德国边界附近,但只是为了加强马奇诺防线。即使这样,这也足以使德国最高司令部吓坏了。勃洛姆堡在约德尔和大多数最高级军官的支持下,要撤回已经越过莱因河的3 个营。正如约德尔在纽伦堡作证时所说,“以我们当时的处境来说,法国的掩护部队本来是可以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这本来是可以做到的——而如果果然那样做了的话,那就差不多一定会是希特勒的未日,随后的历史也会有跟原来大不相同和较为光明的转折,因为在这样一场大失败之后,这位独裁者决不能不垮台。希特勒自己也是这样承认的。他后来承认,“我们如果撤退,就会招致崩溃”。这时,像在后来的许多危机中一样,只是由于希特勒沉得住气,才挽救了局面,而且使勉强从命的将领们感到奇怪的是,还带来了成功。但是对他来说,当时也不是好过的。
他的译员保罗·施密特听见他后来说:“在进军莱因兰以后的48小时,是我一生中神经最紧张的时刻。如果当时法国人也开进莱因兰,我们就只好夹着尾巴撤退,因为我们手中可资利用的那点点军事力量,即使是用来稍作抵抗,也是完全不够的。”
他由于相信法国人不会进军,所以断然拒绝了态度动摇的总司令部的一切撤退建议,参谋总长贝克将军要元首至少公开宣称他不会在莱因河以西地区建筑防御工事,以缓和这次打击。约德尔后来作证说,这一个建议“被元首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原因很明显,我们不久就会知道。希特勒后来对冯·伦斯德将军说,勃洛姆堡的撤退建议完全是一种胆怯行为。
1942年3 月27日晚上,希特勒跟他的老朋友们在大本营吹牛皮,提起莱因兰奇袭时,他大声说道:“如果不是我,而是别人当德国的领导人,会发生什么情况!随便你们说谁,他都会吓破胆的。我不得不说谎,但是我的无可动摇的顽强和惊人的沉着,挽救了我们。”
这话不错,不过还必须说,他不仅得到了法国人踌躇不定的帮助,而且还得到了他们的英国盟友因循苟安的帮助。法国外交部长皮埃尔·艾蒂安·佛兰亭3 月11日飞往伦敦,请求英国政府支持法国在莱因兰采取军事上的对抗行动。他的请求没有生效。英国不愿冒引起战争的危险,虽然盟国对德国占有压倒的优势。正如洛提安勋爵所说,“德国人终究不过是进入他们自己的后院而已”。甚至在法国外交部长到达伦敦以前,在上年12月就任英国外交大臣的安东尼·艾登,曾在3 月9 日告诉下院说,“德国军队占领莱因兰是对条约的神圣性这个原则的一个重大打击”。他又说,“幸而,我们没有理由假定德国目前的行动有引起敌对行动的危险”。
然而,根据洛迦诺公约的规定,法国是有权对德军进入这个非军事区采取军事行动的,而且根据这个条约,英国是有义务以它自己的武装部队来支持法国的。伦敦会谈的没有结果,向希特勒证实,他最近的冒险又侥幸得逞了。
英国人不但不敢冒引起战争的危险,而且再一次把希特勒最近提出的一次“和平”建议当真。在3 月7 日交给3 国大使的照会中,以及在他向国会发表的演说中,希特勒建议跟比利时和法国签订为期25年的互不侵犯协定,由英国和意大利作保证;跟德国东方诸邻国签订同样的互不侵犯协定;同意法德边界两边都非军事化:最后是,重新加入国际联盟。希特勒的诚意很可以从他的使法德边界两边非军事化的建议察出真伪,因为这将迫使法国废弃它对付德国突然袭击的最后一个依靠——马奇诺防线。
在伦敦,受人尊敬的《泰晤士报》一方面对希特勒侵入荣因兰的轻率行动表示遗憾,同时却发表了一篇题为《一个重建的机会》的社论。
现在回顾起来,很容易明白,希特勒在莱因兰的冒险成功给他带来的胜利,其后果之惊人和重要,超过了当时所能想像的程度。在国内,这个胜利加强了他的声望* 和权力,达到了过去没有一个德国统治者曾经达到过的高度。这个胜利确定了他驾临于他的将领们之上的地位,因为他们曾在一个成败关键时刻踌躇动摇,而他却保持着坚定。这个胜利告诉他们,在对外政治甚至军事问题上,他的判断比他们来得高明。他们曾经担心法国会作战:他则知道得更清楚。最后,而且是最重要的,莱因兰的占领,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军事行动,却为在欧洲的广大的新机会打开了道路。看来只有希特勒了解到这点,在英国则只有丘吉尔。因为[295'欧洲不但由于3 营德军驰越莱因河桥梁而吓丧了胆,而且它的战略形势也因此而无可挽回地改变了。
反过来,现在回顾起来,同样很容易明白,法国没有击退这几营德国军队,英国没有在至多是一个警察行动中支持法国,这对西方来说是一个灾祸,而且日后还会带来为害甚至更大的灾祸。1936年3 月,这两个西方民主国家本来有个最后的机会,可以不冒引起重大战争的危险,而制止武装起来的、侵略成性的、极权主义的德国的兴起,而且事实上可以使这位独裁者和他的政权垮台,我们知道,这也是希特勒所承认的。但是它们放过了这个机会。
对法国来说,这是未日的开始。它在东方的盟国俄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突然面临这样一个事实:法国不愿进行战斗来反对德国侵略,以维护法国政府自己曾带头费了很大的劲才建立起来的安全体系。但是问题还不止于此。这些东方盟国开始了解到,即使法国不是那未因循苟安,由于德国拼命地在法德边界后面建筑一道西壁防线,法国也很快就会无法给予它们很多援助。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