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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个月。它们将以人类历史上空前未有的规模猛烈轰炸日本。利用一个塞班岛已经烧光了日本八十个最繁华的城市,冲 绳岛的面积是塞班的七倍,到日本的距离只相当于塞班的三分之一,届时将有五千架战略轰炸机和一万架战术轰炸机对日本列岛实施地毯式轰炸。日本民族将会变成 穴居的原始民族。
大西洋舰队解除欧洲战场的负担以后,将如过江之鲫涌入太平洋中,日本的所有海运线将统统被切断,大小船舶将一扫而光。一块矿石、一根棉纱、一粒谷物和一滴原油也不会被运入日本。而且,日本沿海的城市和港口也将悉数被轰毁。
俄国人将根据雅尔塔和德黑兰达成的默契,挥军攻入中国东北。从老沙皇时代他们就把那里视为自己的领地。日本关东军的精华已经调到太平洋上,剩下的朽架子会不堪一击。
中国共产党人已经在华北、华中展开了广泛的攻势,许多县城甚至较大的城市均被收复。
一 旦等到欧洲部队参战,太平洋会变成狂欢节舞会,它将比好莱坞彩排、中国的春节、欧洲的圣诞节和美国独立日加在一起还热闹,最有名的将军,最优秀的部队,最 机敏的飞行员和最无畏的水兵将在敌人仅剩下的一点点地盘上大献技艺。如果加上国内那些能干的工程师和科学家,加上时有所闻的提尼安基地上的509飞行大 队,据称它们将在日本投下连想也不敢想的“超级炸弹”……
考虑到这一切可能,在那种令人目眩的奥林匹克大赛式的未来舞台上,“海魔”师和他查尔斯。惠特尼上校究竟还能占多少份额呢?
惠特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认认真真地冲了一个澡,刮了脸,穿上整齐的军装。随时准备接到第三两栖军的命令,连船带人返归塞班岛。然后吗,他打算在夏威夷过几天,随后去美国。范尼尼在凯尔索镇上等着他。也许,不等他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想 开了,胃口反而出奇地好。他叫了烤肉、鱼和奶油子鸡,一般脑儿吃下去,竟然没有呕吐。他适应了船上的生活。他用留声机放着一首摇篮曲。天知道他怎么想起从 美国的旧唱片市场上买下了它。它是德国作曲家约翰尼斯’布拉姆斯的作品第四十九号之四,堪称古今摇篮曲最佳作。一八六八年,天才的作曲家本人为庆祝当时的 女歌唱家法柏夫人第二个孩子出生而作。时隔近百年,仍然心有灵犀。他的第三个孩子不久就要呱呱坠地了。
他坐在椅子上用脚尖和着曲调打拍子,传令兵又一次敲了门。
“请进来。”他柔和地说,连他自己也为声音的温情而吃惊,根本不象团长,却象舞池中向淑女邀舞的绅士。
传令兵把一份电报递给他。他扫了一眼就放下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陆战六师北进的东西两路部队已经在冲绳岛最北方的边户岬会师,未遇任何抵抗。下一步就该通知他的团滚蛋啦。
他 点点头,客气地送走那个孩子脸的传令兵。他点上一支马尼拉雪茄,这还是麦克阿瑟为感谢陆战队帮忙而特意送的。据说“将军”巡视部队的时候,发现一门陆战队 大炮上添了一行字:“靠看上帝和陆战队的帮助,麦克阿瑟回到了菲律宾。”麦克阿瑟不但不恼,反到念及友情,专门给第三两栖军中的陆战一师送来一批名贵的雪 茄烟。奥勃莱思知道惠特尼在海上,托交通艇给他送来一箱子。见烟及人,此刻,小戴维的舅舅正在八重岳山地同日军苦斗。
他想看看时问,抬腕举表,才发现表停摆了。自从安纳波利斯海校毕业以来,他还从未忘记过上表。他神游天外,思想在太空间飞腾,钟表的指针把他拉回到现实中。
惠特尼上校打开收音机对表,找到夏威夷电台的波段。瓦胡岛上功率强大的无线电发射塔向西太平洋广大地区转播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全国广播公司和其他国内电台的重要广播。
RCA 的收音机亮了一会儿,开始发出声音来。惠特尼仔细地调寻电台,反正时间多的是。全国广播公司正在广播儿童长篇连续故事《轰动一时的法雷尔》,没意思。哥广 广播的是《茫茫大道》,离题太远。美国广播公司的节目是《米德乃特船长》,惠特尼的手停下来,又吸了一口烟,等着听报时声。很长时间都没有响,上校正等得 不耐烦,突然节目中断了。响起一阵轻音乐,一位很不熟悉的播音员用一种沉重的腔调说:
“对不起,我们中断了节目,向听众报导一则特别电讯……
“ 合众国际社华盛顿分社消息,白宫发言人史蒂夫·厄尔利宣布:一九四五年四月十二日下午五时四十九分,在佐治亚温泉,总统死于脑溢血。副总统杜鲁门已获通 知,在白宫由罗斯福夫人面告。国务卿已获悉,并召集内阁开了会。在部队的四个儿子己由母亲去电通知,内容大致是:总统下午长眠,他鞠躬尽瘁,守职至终,亦 希望他们尽职守责到底。上帝保佑你们。”
惠特尼感到他每时每刻依靠的一堵坚实的墙一下子崩塌倾颓,化成尘埃。总统怎么可以不在?总统怎么能死?泪水从他凝固的面颊上流下来,他一点儿如觉也没有奇Qisuu書网。他无法设想,这个世界会没有罗斯福,他的心灵里会没有总统。
其 实,罗斯福的躯体大半已经迈入天国了,只是他的意志还把他拖在尘世上。两个月前,总统的座机降落在苏联黑海城市雅尔塔。罗斯福在此地和丘吉尔、斯大林共商 战后世界的地图。负责接待他的美国海军中尉诺里斯·霍顿吃惊地发现:总统“脸色难看,布满皱纹,显出极度的疲劳,皮肤发灰,仿佛半透明似的”。一个玻璃样 的罗斯福声音微弱,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形同影子。他咬着牙,竞选了第四任总统,挺了雅尔塔会议的疲劳战,他的精力耗尽了。
折磨罗斯福的是阿尔瓦莱兹病、脑动脉硬化、心力衰竭和冠心病并发症,加上他自己揽下的全世界的事务,从中国、希腊到农产品信贷公司法。他不是神,他也是人,受人间一切自然规律的支配。象一切帝王和伟人一样,终究要对这个他无限爱恋的世界撤手。
八 个小时前,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坐在柔软的皮而扶手椅上,悠然自得地望着窗外花园中的橡树。佐治亚州温泉镇气候宜人,溪谷中风光明姻,总统笑盈盈的,心情 舒畅。世界战局和政局进展顺利,他已经在规划未来的蓝图。四月初的佐治亚暖得出奇,原野里开着山朱萸和野紫罗兰,由华盛顿送来的邮件误了点,除了观树赏 花,只好请舒马托夫夫人给他画一幅肖像,他准备把这幅画送给露西·拉瑟福德的女儿。露西是他的情人,埃莉诺的情敌。她给总统带来温暖,给夫人带来怨恨。
快 到中午的时候,比尔。哈西特拖来了迟到的政府文件,罗斯福匆匆批完。他穿了件背心,打了一条哈佛领带,露西帮他弄得整整齐齐。哈西特把批好的文件收拾带 走,画家伊丽莎白·舒马托夫夫人走进来。她竖起画架,帮罗斯福披上海军斗篷,罗斯福开始专心研究外交文件。女画家不敢惊扰,也不敢让总统摆姿式,只是在画 上铺铺底色。
露西·拉瑟福德面向总统,微微一笑,总统正对她讲一句俏皮话。露西很美,很迷人。
罗 斯福把一支烟塞入烟嘴,点燃烟。他一下子从皮椅上滑下来。他举起左手摸摸太阳穴,但没模到,那手垂了下去,手指抽搐。他的眼睛闭上了,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说:“我的头非常病。”小狗法拉似乎感到什么,疯狂地冲出门去,汪汪大叫,然后在附近的一个山头上蹲下来,木然不动,仿佛守灵。
把罗斯棉顽强地拖在世界上的最后一根丝线终于断了。
伟 人在世的时候,成为议论的中心。伟人的离去,又会涌来一大堆的评价。无论是人民的赞誉,敌人的咒骂,政敌的讥讽,都从各方面肯定了罗斯福个人给美国和世界 带来的巨大变化。总统充满了机智、勇毅和斗争精神。他理想高尚,雄才大略,满怀激情地鼓励美国人民冲出大萧条的陷阱,把他们推上繁荣的高峰。他泰然自若, 既会因势利导,又能高瞻远瞩,纳粹猖獗之日,断然支持英国和苏联,实施租借法案。然后,他又以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的身份,领导了对德意和对日战争,并且在 两大战场上都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失去了他,才感到他留下的真空难以取代。
惠 特尼上校问忆起去年见过总统的一而,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和软绵绵的大手。他感到仿佛失去了一个老朋友和老熟人。他觉得总统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司机,叼着 烟,握着方向盘,时时看看他的乘客。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拐来拐去,每次拐弯,人们总吵吵嚷嚷,说这回要出事。他知道路,知道怎么开,结果安然无恙,还发现 一片新天地。现在司机离去了,汽车停下来,下一个拐弯该怎么办呢?
也许,诗人惠特曼为悼念林肯总统去世写的诗能更好地表达他这时候的心情:
啊,船长,我的船长!我们可怕的航程已经终了。
我们的船渡过了每一道难关,我们追求的锦杯已经达到。
港口就在前面,我已经听见了钟声,听见了人们的欢呼。
就在那甲板上,我的船长躺下了。
惠特尼决定了一件事。
他在烟灰缸中碾灭烧到手指头的烟卷,脱下自己身上的军便服,穿上干净的军装,走到舱门外。大海阴沉,浪花汹涌,海鸥低旋,仿佛为伟人的去世而叹息。惠特尼走进电报室,准备向布克纳尔中将发一封电报。
他看见电报员的铁桌上放着译好的一叠新电报。他没有动,随手戴上耳机,他从舰艇电台个听到了两个人在对话,奇怪的是所有电台的这个频率都静下来,仿佛都在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说话者用的是标准的格罗顿中学和哈佛大学口音,惠特尼上校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一年前,他在白宫听的正是这个声音。
他们是罗斯福总统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在冲绳海面上。约翰·罗斯福海军上尉是米切尔机动部队58.1特混舰队“黄蜂”号母舰上的军官,小富兰克林·罗斯福海军少校是“乌尔维特L·穆尔”号驱逐舰的舰长。
“伙计,你准备回去么?”小富兰克林问。
“不,”约翰答。“你呢?”
“不,”少校说。“把这里收拾干净再说吧。再见,伙计,我的话完了。”
“再见,”上尉答。“不必回话。”
电台关了,只有太空中的沙沙静电声。
惠特尼的血涌上面颊,他感到异常羞愧。他怎么还算一个最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团队的司令官呢。值此时刻,任何脱离冲绳的念头都是可耻的,岂止可耻,简直是犯罪。
他下令放下一只汽艇。他爬了上去,命令:“到白沙海滩去,快开!”
惠特尼上校来到布克纳尔中将的司令部。它设在嘉手纳机场附近的一个地下工事中,顶盖很厚,有一种坚实感。乱七八槽的电话线从里面拖出来,虽然天早大亮了,里面还亮着灯。第十集团军的人早就知道了消息,司令部附近的一根旗杆上下了半旗。
布 克纳尔中将是一个非常高大的老军人。他的头发已经灰白了,脸很慈祥,但性格极为骠悍,据说在阿留申战役时曾睡在单簿的草席上。他的钢盔压到前额上,钢盔带 勒在下巴前面。他穿着军便服,没有系腰带,左肩上挂了一个0。38英寸的手枪皮套,枪就吊在腋下。他还斜背了一架望远镜。布克纳尔中将记忆力很好。他在“ 埃尔德腊多”号旗舰上召集全体将校军官开会的时候,同惠特尼上校见过一面,现在马上认了出来。
“惠特尼上校,你好。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布克纳尔中将问。
“看在上帝的面上,调我的部队立即投入战斗。”惠特尼坚决地说。
“你的情绪对我鼓舞很大。”布克纳尔说。几只电话同时响了起来,他一下子拿起两只,听了一会儿,眉毛一拧:“必须拿下这条防线,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吗?总统死了,我们必须让日本人明白,谁当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战斗结果都一样。”
他 放下电话,在狭小的地堡中走来走去。“不是吗?查尔斯。”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杜鲁门是谁,一个密苏里的乡下佬,听说开过服饰商店,没有风度,缺乏魅 力,说话带地道的中西部土音,真不知当初罗斯福为什么选了他。天,他的军事知识不会比《华盛顿邮报》的普通读者强,听说他只读那一种报。现在,查尔斯上 校,你和我都归哈里来统帅了。”
“不管是罗斯福还是杜鲁门,我必须在冲绳作战。”
布克纳尔注意到惠特尼这次已经把“We”改成了“I”,很微妙地点点头。
“你说的是‘你’吗?”
“就算是吧,我被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