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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扬鞭,硕郡主奔驰在大街之上,身后紧跟着几个贴身侍卫,马蹄践踏了路边的摊位,却没人敢抱怨一声,整个大都的百姓都知道这位连皇上都溺爱的硕郡主是惹不起的!
可是就在郡主一行人马上要冲出大街时,迎面而来了一支队伍,穿着大元的战服。士兵们个个风尘仆仆,但都精壮无比,一看就是骁勇善战的强将。
而带队的将领,骑在高头白马上,披肩随风飘荡,凛凛生威,是个俊朗无比的少年,棱角清晰的脸庞,眉眼间透着浩然之气,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目光也是淡漠的。
见到前面直冲而来的硕明霞,他闪也不闪,也不下令停步,漠然直视着前面珠光耀眼的少女。
硕明霞也看见了这突然出现的将领,在朝中多年,她却从未见过有这号人物,不过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谁能阻碍她硕郡主的去路?
马蹄飞扬,硕明霞依旧狠狠抽鞭,一路风尘地向那队兵卒冲去,料想他们能让出一条路来,不然遭殃的是他们自己。可怎料,士兵们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依旧迎面前进。
一瞬间硕明霞驾马已然到了他们跟前,她不屑地盯着带队的少年,看他会作何反应,谁知只觉眼前一道雪亮的光闪过,她已不知怎么连人带马地栽了下来,“噗通”一声跌在地上。
“啊呀!”硕明霞大叫一声,打了个翻才勉强支撑起身子,这一摔让她五脏欲裂,疼得她表情煞是痛苦。
可是她抬头看见的却是那少年冷峻的目光,他背后的剑已然出鞘,剑尖上的一滴血刚好滴下来。再看她倒在地上的坐骑,前腿上赫然一道血痕,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大胆!居然敢对本宫动手,你可知本宫是什么身份?”硕明霞踉跄着站起,执鞭指着白马上的青衣少年,怒不可遏。
身后的侍卫纷纷下马奔至郡主身边护驾,“当啷”一声,手中的刀剑齐齐出鞘,直视着青衣少年,杀气四溢。
依旧是淡漠的目光,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里,他没有下马,就这样俯视着这当朝最风光的郡主,平静地开口道:“没有人可以冲进我的队伍,你,也不行。”
硕明霞立时无语,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这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她仰首望着那少年,长发飞扬,清俊得仿佛不是现实中人,如此孤傲与凌厉,大元竟有这样的武将?
少年驾马继续前进,再也没瞧硕明霞一眼。侍卫们几欲上前阻挡,却被郡主拦下,她望着那马背上俊逸的背影,恍恍惚惚,不觉有些痴了……
大败元军,军心大振,几日后夏英元帅府上便摆起了庆功宴,主人夏英邀请此战的各方首领相聚共饮,并在席间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
受邀之人自然有徐达和秋如语,秋如语早在几日前便回到了“秋府”,徐达问到她何以失踪了三日时,她只是回答被陈友谅挟持,三日后莫名其妙又被放了回来。自然,没有人知道真实情况,徐达虽有疑虑却也找不出理由怀疑,事情便不了了之。倒是朱重八见了秋如语安然无恙,甚是欢喜。
说道朱重八,他和他的最佳拍档——古天天竟也在受邀之列,并和夏英,徐达,秋如语同席而坐,对于他这种没有任何官衔的小民已是莫大的荣耀,他和古天天便成了这场晚宴最开心的人,反而是徐达,自战胜的那天起就没什么欢颜,时不时沉默起来,仿佛有什么心事。
此时的硕王府中。
“郡主小姐,外面有密探来报。”硕明霞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跑进了郡主的闺房,禀告道。
正百无聊赖地对着*画像发呆的硕明霞听到这个通报,立刻来了精神,“快,快让他进来!”
随后,密探叩首拜见,回复道:“禀郡主,属下查到今晚夏英府上大摆庆功宴,出席之人中正有郡主要找的那二人。”
“原来他们和夏老贼是一伙的,可恨!”硕明霞一把抓起桌上的鞭子,插在腰间,扬眉系紧了披风,傲然道,“害我吃败仗,拿命来抵罪吧!”说罢,披风一荡,绝尘而去。
庆功宴上,夏英与每位宾客敬了酒后回到座位,与身旁的徐达低声说道:“少主,徐公已南下多日,可有消息?”
徐达点头道:“我正要与将军提及此事,家父昨日派人来报,他已联络到江南武林统帅——青龙帮,并与其帮主交涉,很有希望能邀其联手共图大计。”
“如此甚好啊,这样一来便不必为兵士不足而畏首畏尾了。”夏英捋了捋胡须,欢喜地说道。
徐达也露出些笑意,心思却似乎并不在战事上,神色有些游离。
秋如语看了看面显忧郁的徐达,又瞧了眼沾沾自喜的夏英,忽然脱口道:“心怀险恶的小人是没有可能改朝换代的!”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如语?”徐达莫名其妙地盯着她问道,“此话怎讲?”
夏英看着秋如语灰暗的脸色,似乎有了察觉。
秋如语毫不避讳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靠阴险的手段求得自己利益的人,上天是不会眷顾他的,迟早会让他受到报应,更别想去改朝换代坐一国之君了。”
徐达见了秋如语严肃的表情,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触动了她,只好回道:“没错,真英雄是需要心怀坦荡的。”
秋如语把目光转向他,眼中有复杂的情愫,微微一叹,勉强笑了笑,说道:“只是一时感慨,不必放在心上,表哥。”
徐达见她缓和了情绪,这才安下心来,冲她点点头,眼中有婉转的情意。
第四章 金枝受困
宴会很快便结束了,剩下的时间要用来商讨下步军事部署,朱重八和古天天二人不方便参与,便离开了大厅到庭院散步。
“他们还在里面讨论,不知会多久,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天天?”朱重八提议道。
古天天却摇头说:“难得我们被作为客人请来啊,不多玩一下以后可就不一定有机会喽,我们这种乡下人能有这种待遇是天大的福分了!”
“哎,你这么一说,叫我很惭愧啊。”朱重八垂下了头,“当初离开你们跑出来就是为了闯出个名堂,结果到现在也还是个打杂的……”
“你别这么说呀,重八哥,你已经很努力了,只是时机没到嘛,以你的聪明陈友谅都不是你的对手呢!”古天天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突然又说,“我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你,然后带你回去。”
朱重八摇摇头,沮丧地说道:“我不能回去,没脸见乡亲们。”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出来这么久,有人很想念你的!”古天天急着说道,很无奈他为什么会如此迟钝。
朱重八愣了一下,眼中瞬间有了光彩,激动地说:“是乐乐?对啊,她说她会等我回去,还说她要嫁给我……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一转眼,五年了……”
“是啊是啊,总算有点记性了,”似乎有些埋怨,古天天回想着妹妹古乐乐在乡下的情景,不禁感慨道,“你是没看到啊,她每个黄昏都会在村口眺望,就是希望哪天能看到你的影子,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
清亮的月光照在朱重八脸上,映出淡淡的侧影,那样的棱角分明,而他的眼里却是一汪清潭,在回忆的专注中泛起柔和的波纹,嘴角不觉荡出一抹浅笑,轻轻念道:“真是个傻瓜。”
“你们果真在这!”一个声音打断了朱重八和古天天的对话。
二人猛然一惊,回头看时,说话的人已经来到他们身旁。
“是你?”二人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他们在元军帐内遇见的少女,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硕明霞阴沉着脸,打量了一下二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有本事来赴夏英的晚宴?”
朱重八刚要回话,却被古天天截断了,她不屑地瞧着硕明霞道:“我们能光明正大来这里当然是有身份的人,不像某些人偷偷摸摸不请自来。”
“你……你可知我是谁?”硕明霞被古天天蔑视的态度气恼了。
“不就是个蒙古蛮子喽~~”古天天悠然说道。
朱重八赶紧推了推她,示意她不要太尖刻,可古天天丝毫不肯收敛,还冲硕明霞做了个鬼脸!
“你你你!”硕明霞气地浑身发抖,大声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当朝纳罕完颜硕王爷的独生女儿硕明霞!”
“呀!”古天天着实吓了一跳,立刻不敢再说话了。
而朱重八却懵懂地看着硕郡主,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硕明霞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话。
古天天小声对朱重八道:“王爷的女儿,就是郡主啦。”
“啊,这么说是皇亲国戚?”
“这下我们惨了……”
二人面对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一时显得有些局促。
硕明霞见他们气势不在,才微微有了欢颜,说道:“哈哈,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问你们,那天你们出现在我军大营里是不是为了搞破坏?”
朱重八明白了硕明霞所指的是什么,连忙道:“不是不是,那不是我们的目的,只不过碰巧被我看到了地图,你也知道,夏元帅的兵没你们多,为了让他更有把握赢我才这么做的。”
明霞郡主再一次盯着这个少年,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诚实,还跟她解释。
“这么说的确是你做的,那么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了。”硕明霞扯出鞭子指向朱重八,但心里似乎也感觉不是那么出师有名了,因为就像对于一个承认了错误的孩子是应该得到原谅的一样。
“郡主小姐……”朱重八没料到硕明霞居然是这种反应,“我听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废话少说!”硕明霞连忙喝止了他,仿佛他再说下去就会使自己动摇。说罢,鞭子挥出,直向朱重八扫了过去!
朱重八哪里是她的对手,他根本不会武功啊!本能地大叫着抱头而逃。
一旁的古天天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只得向宴会厅的方向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因为“刺客”的闯入,夏英的军事部署只得暂时搁置。此刻,夏英、徐达、秋如语三人已入座会议厅,朱重八、古天天站在一旁微微有些紧张。
“放开我,放开!”几个侍卫的压制下,明霞郡主极不情愿地被带了进来。
夏英一见,方是一惊,不禁脱口道:“硕郡主,怎么是你?”
徐达、秋如语二人也很诧异,然而,见到这个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的郡主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徐达眼中忽然多了分柔软的情愫,儿时的事浮现在眼前。
只听硕明霞冷笑一声,说道:“本宫今天落到你们手里算是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夏英毕竟是长者,即便与硕王爷是敌对关系,但在未决裂之前两家还算交好,因此他依旧表现得和颜悦色,说道:“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硕明霞把目光转向朱重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转口对夏英说道:“本宫与这野小子的私人恩怨,你不必多问!”
夏英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朱重八,“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郡主了。”
在场众人听了都是一惊,秋如语不禁问道:“元帅要放走她?”
硕明霞看了秋如语一眼,回忆起当日在王府的情景,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看她如何报她的杀父之仇。
夏英冲众人说道:“她虽是元军中人,但我军行事一向磊落,每次都能使出师有名,万众归心。挟持人质的行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该用的。”
“没错没错,”朱重八连连点头,“这位郡主小姐只是冲着我,跟大家无关的,现在没事了,放她回去就好。”
硕明霞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并不对他的求情感到一丝好意,反而觉得是在羞辱她的无能。
夏英冲朱重八点点头,而古天天却不服气地小声说道:“你傻啦?你放了她,她早晚还会来杀你的!”
“不会的,不会的,”朱重八笑着安抚替自己鸣不平的古天天,知道她是出于对他的关心,然而当他把目光投向硕明霞时,心里却一点畏惧也没有。
正当大家都准备给硕明霞松绑时,徐达却制止道:“慢,我认为不能放人。”
“少主?”夏英一惊,竟想不到徐达会反对,他一向主张以德应战。
秋如语看着他缓缓起身向夏英行了个礼,说道:“元帅,徐达以为经上次一役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