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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六七十尺时,我沉寂已久之守军,骤然全部武器火力,以排山倒海之势,万箭齐发,那气焰万丈的日军,实是仓皇不知所措。‘两短集火’的效果,在这次战斗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殊堪回味。”
刘玉章的打法尚属局限多多的情况下发挥火力优势,属于一种局限中的转圜。而蒋纬国、辛弃疾则是要从根本上使火力与速度结合到最佳程度。不仅使部队在冲突中能迅速投入有效兵力,而且可对目标实施纵深打击,再者为了具备更强的自我保护和攻击能力,他们训练部队实际上是在按照不断自动升级的方式在打造,迅速凝聚战斗力的能力大大提升。将速度与火力结合,具备多种用途和灵活性,而集中体现的强大火力,同时也能赢得时间。
速度与火力,速度与打击力,像针灸一样,在经脉的要冲点穴。辛、蒋二人的快马突击队观念和战车集中运用观念极为神似;两人后半生同样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情景下努力;同样远离了家乡;同样渴望探求战争制胜之道;两人的著述和实践,同样包含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
直觉与判断力的获得,灵感只光顾那些有准备的头脑,他们都在从事研究如何采取有效手段阻断战争。战争的罪孽不可饶恕,他们都以兵凶战危为戒,不喜欢战争,尤其反对穷兵黩武的不义战争。但他俩作为一流的参谋指挥人才,虽竭力反对战争,却绝不是害怕战争。他们亦保持这样的态度:化解可能发生的战端,消弭酝酿着的战事,制止行将发生的战争,扑灭已经点燃的战火。
辛弃疾、蒋纬国都不喜欢人海战术。辛弃疾的意思是,建立多支来去迅猛的特种部队,避免大兵团的一旦败绩就不可收拾的局面。而且,即使对方以大型野战部队进攻,也可利用多支战力强劲的特种部队将其分割、截击,再予以击溃或逐次消灭。他的军事变革思想,包括战争指导思想、作战样式、武器装备、编制体制等,都很有新意,新军事变革意味着对旧作战方式的完全抛弃。这和今天的军事格局,颇有神似的地方。
战争,关乎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近日世界的军事格局,是以信息化为核心,信息化又以机械化为基础,所以,生来就是机械化兵种的海空军等占尽先机,而机械化程度相对较低的陆军则是军事变革的重点对象。美国陆军在世界上率先进行了师改旅试验,确定实行模块化小型陆军的改革思路,在师改旅之后,又进行旅辖营的试验,要点即是编制的缩小。同时就战术而言,则大量使用小股特种部队,实施实地侦察或截击,通过召唤飞机和巡航导弹攻击目标,达成以前陆军大部队从事的任务。除美国外,英国、德国军队也相继做陆军小型化、多能化的试验,并取得良效。
从蒋纬国回溯辛弃疾(18)
蒋纬国提出要向1917年告别,就是要以机动性转变整个的作战观念。
因为在1917年之后,英国领悟到战车必须保证其速度和机动性,战车逐渐脱离步兵,发挥其战场的机动性。另一方面,战车的火力也只有在机动的运用下才能发挥,所谓机动就是主动争取一个新的位置,可以在新的位置上制敌,从而产生奇袭的功效。
关山之固,不如工事之坚;工事之坚,不如兵器之利;兵器之利,不如训练之精,此固非绝对正确,但归结于精炼一点,对一般部队而言,允称至当。辛弃疾悉心办理马政,从根底上建立强劲的骑兵特战部队,他可以说是古代的闪击战巨子。目的是在马上就能战斗,实施突袭。现代德国闪电战的主人——古德里安,瞩目机械化之际,德军的运输连尚未机械化,仅仅是摩托化,摩托化与机械化都讲求快速,但是摩托化的战斗兵要下车以后才能战斗,而机械化之兵员在战车上就可以射击,发挥的效果、空间都很大。这和古代的闪击战也属质地相似而形貌不同而已。
中国政府军,向来不善野战,即野战往往表现不佳,吕思勉先生《中国文化史》尝谓,中国军队强悍的,亦多只能取守势。野战时总是失利时居多。明时松山会战如是,清时绿营之于太平天国前期攻击亦如是。
雷海宗教授也有类似的观点。即中国部队汉以后相当一段时间,多依赖羌胡兵支撑,自身一盘散沙,当野战之际不能凝聚为一个坚强的有机体。挽救危机,只能靠乱世和英雄,这些人一死,悲剧就降临了。
在辛弃疾、蒋纬国那里,把速度强调到了极端,它像一道锐光,突破了夜行人的障碍;它像一把利刃,拿准节点势如破竹。这在其潜意识里、在事实上,恰是对中国历来野战长期示弱、长期失利的一种反拨,一种破解。
辛弃疾、蒋纬国各自的成年时代均面临家国莫大的危机,掣肘太多,牵制太多。但即使这样的悲凉局面之下,只要有杰出的头脑的幕僚式人才得以实践其谋略,也不是完全不能作为的。
只不过,形势太难为他们了。
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做总结时,谈及两个原则:其一,在行动时对于目的和兵力都必须尽量保持集中;其二,在行动时必须采取最大速度。
火力,速度,时间,恰切综合获取一种态势,亦即政治、军事方面的能量积累与储备,随时可以“蓄‘势’待发”,如《孙子?兵势篇》所言:“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安则静,威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立于不败之地,就是总能创造出有利于己的政治态势,事先能洞察到不利的“势”,并能将不利的“势”转化成有利于己的政、军态势。
辛弃疾与蒋纬国,两人都胆气超迈,而心细若发,处理公务之程序而言,其效率之佳,若比起传统的那套“等因奉此”、“合亟令仰”完全注重表面的官样文章与“公文旅行”,真不可同日而语!
政略的运用在于遏制战争之萌蘖,兵略的部署运筹在于当不可避免之际,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战术的这一环则重在斗智斗勇,不得已而以战争压倒战争。两人都先天重视一套科学办事方法,他们承办一件事务,一定会在事前把计划拟好,应该说明的说明,应附图的附图,一俟批准,即可依照实行;他们强调有归属的责任感,既不能推诿责任,又可以在工作中表现成绩,二者相因相成,互为因果,无形中扫除了官僚政治的积习。军事力量虽然是硬实力,但同样能够产生软实力,试观辛弃疾在江西、湖南的民政作为,蒋纬国在驻地训练时对民政的优异管理才能,无疑就是军事对软实力作出的贡献。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从蒋纬国回溯辛弃疾(19)
熟读兵书是一回事,而运用之又是一回事。
仅在条文上下工夫,造成一种有口无心,也于事无补。
熟读兵法,又须以人生社会各种知识来承接之,使其蔓延、嫁接、自动形成一架蓊郁的花架,生发蓬勃的生机。蒋纬国、辛弃疾正是如此从实践到理论,又以理论来加诸实践,打成浑融的一片。清代湘军的大将,也有和他们两位极相似者,他就是罗泽南。
罗泽南以一标准僻壤书生,战前并未在兵学、战争理论上下专门工夫,但是战争一开打,局势逼迫他编练湘军,操觚上阵,表象上看来是草率和冒险,不意他的转型令人刮目相看,这就是多面的知识和经验在起作用。
他平时就热心社会事业,关心民瘼,专注民生,举凡治水修祠、维护伦常、砥砺学术、制定乡约、除暴安良……种种经邦济世的用心转化为知识经验,在战争初期,就很快表现出其优越性来。
他以戚继光编练部队的心法入手,很快就编成多股战力强劲、机动性强的基本队伍。以后曾国藩指挥大军,但其核心部队和最能战斗的原始部队,就是罗泽南的这几支老班底。在和太平军交手的无数次苦战中,这几支部队到处救火,冲锋陷阵,东奔西突,居功甚伟。而罗泽南自然成为近代书生典兵的巨子。
兵学奇才辛弃疾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这首简明而意绪无穷的词作,起笔突兀,中间一挫再挫,负手微吟一过,难免使人渗透满腔磅礴之激愤,仿佛夜潮轰然拍击,心绪难平,直至栏杆拍遍,泪眼婆娑。“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今人所熟知的文学家辛弃疾,若从根本上说则是一个卓越的军事战略家,罕见的幕僚专才。即使和近现代的老毛奇、小毛奇置于一处,事功或因时势而逊之,兵略则有以相颉颃。他出生时北方久已沦陷于金人之手,他少年时生活在金人占领区,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聚集2000能战之士,投到地方军事首领耿京的部队,他也做了耿京的高级幕僚,即掌书记一职。他在耿京部队所任记室一职,即是标准的幕僚。“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记室也即是参军的一种。如咨议参军、录事参军、诸曹参军一样,他是记室参军,襄赞军务,位任颇重。
据史学家严耕望先生《战国地方行政制度史》转引:“记室之职,凡掌文墨章表启奏,吊贺之礼则题署也。”或者,记室主书仪,表章杂记等,由其负责完成。南北朝的时候,记室参军起草檄文,驰告远近。
至于记室参谋的要求,“记室之局,实惟华要,自非文行秀敏,莫或居之……宜须通才敏忠,加性情勤密者”。
辛弃疾可谓标准当行的记室参军。若在民国时代,则非陈布雷、饶汉祥莫属。
当时他就向耿京建议部队须向南方作战略转进。那时部队中也有一个擅长兵略的僧人义端,此公谈兵不倦,和辛弃疾是好友。他俩论述战略取长补短,一时形影不离。不料此公心怀异志,一日盗取军印逃逸。耿京以为二人既系密友,事乃弃疾唆使,欲对弃疾不利。弃疾请以三日为期,判断义端必投金人,乃急追缉,斩其首来归,耿京遂刮目相看。后来部队转移的时候,弃疾奉命南下与南宋朝廷联络。他在返回报命的半路上得知耿京被叛逆张安国杀害,立即率领50余人的精兵小分队,长驱折返山东,实施一场精彩的奇袭。是月夜黑风高,辛弃疾从海州直向济州扑去,在5万敌军阵营中,将张安国绑回南宋斩首。当时金人正在狂吃滥饮,辛弃疾捉到张安国后还乘势对军营外的士兵作了简捷的策反演说,然后纵马而去。
从蒋纬国回溯辛弃疾(20)
“绍兴三十二年,京令弃疾奉表归宋,高宗劳师建康,召见,嘉纳之,授承务郎、天平军节度掌书记,并以节使印告召京。会张安国、邵进已杀京降金,弃疾还至海州,与众谋曰:我缘主帅来归朝,不期事变,何以复命?乃约统制王世隆及忠义人马全福等径趋金营,安国方与金将酣饮,即众中缚之以归,金将追之不及。献俘行在,斩安国于市。仍授前官,改差江阴签判。弃疾时年二十三。”(《宋史?辛弃疾传》)
他后来到了南宋所写的军事论文《美芹十论》和《九议》见微知著,灼见古今。
《美芹十论》中如审事、察情、自治、致勇、屯田、防微等篇章,指出和战之间充满偶然,种种超出常情的地方,其认识深入骨髓,就像后来的克劳塞维茨所说战争是一种艺术,但它绝不是常规艺术。辛弃疾说:“虏人情伪,臣尝熟论之矣,譬如狞狗焉,心不肯自闲,击之则吠,吠而后却,呼之则驯,驯必致啮,彼何尝不欲战,又何尝不言和……此所以和无定论而战无常势也,犹不可以不察。”
他的《九议》中更论述了处于劣势和危机当中的反攻之道,以及破解危局的战略战术。冰雪聪明,智数超群,真切可用。可惜南宋当局优柔寡断,将之忽而解职,忽而启用,拖沓多年后再想利用他扳回大局,他已垂老病笃,令人扼腕叹息。
朱熹由衷钦佩、赞叹辛弃疾颇谙晓兵事,并在著作中引用了他诸多论兵的段落。另外,程泌有一篇2000字的给朝廷的奏对,通篇引述论证辛弃疾的用兵思想。其中说道,中国之兵不战自渎是从李显忠开始的,百年以来好几代人了没有人去纠正它,而辛弃疾认为,应以正规军驻扎长江边上,以壮国威,如果要主动北伐,则必须征集边疆土人加以精强训练,因为边区地方的人从小骑马射箭,长大后或驰骋或攀援,体力非内地人可比。至于当时江南一带水田里做工的农民,好像对战斗的场面非常惧怕,很难训练为进攻的先头部队。边疆的壮兵招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