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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饭岛爱
申明:本书由 (。。)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你那么喜欢做爱吗?」
父亲的右手用力拍打在桌面,大声怒吼著。
这声怒吼,直冲著想赶快把晚餐吃完,像往常一般出去玩的我,而这句突然脱口而出的话,也让家中所有成员停下了筷子。
只见这一瞬间,连空气都停止了。
母亲、读小学的弟弟和我,谁都不敢抬起头看父亲。也因为重力拍打桌面的关系,父亲的筷子从狭长的餐桌上滚落到地面。
父亲的个子不高。
如果把 (注1)出现的波平加上了胡子,那就是父亲的样子,不过和波平不一样的是,他脸上很少露出笑容,而且总是透过银框的眼镜,一直监视著我。
小学低年级时,我看到了学校通知单,上面写著「个性内向」。上课从来不曾举过手,即使老师问话,也回答不出什么来,只能低头看著地板奇*shu网收集整理,不敢正视老师。就算老师把耳朵贴近我的嘴边,还是听不到我那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在家中一直被教唆著「去做这个」、「去做那个」,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一直被大吼的我,在没有父母亲的学校中变得什么都不会,深怕如果做了不必要事就会被骂。我,总是对人们的目光感到恐惧。
父亲的管教非常严格。
举例来说,从吃饭时饭碗、筷子的拿法开始,只要手臂一碰到桌子,父亲就会毫不留情地打过来。当然,在吃饭的时候更是不可能让我们看电视。
吃晚饭时,一定要对父母报告当天的事。
父亲、母亲、两个弟弟以及我,一共五个人围坐在桌边,我和两个弟弟便将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包括上课、老师和朋友,一五一十的向父母报告。在别人看来,这般和乐融洽的景象,可能会觉得这是个好家庭。但我总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会被斥责。所以,在学校一向畏缩的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报告的事。
「你今天在学校如何呢?」
「没什么…」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没什么…」
这是我一贯的台词。说完後,就避免和父亲的目光相会默默地动著筷子。
在我的记忆中,吃饭时很少快乐地欢笑,心只想著赶快把饭吃完,然後去看自己想看的电视节目。
在严肃的父亲旁边,不常说话的母亲总是不会多看我们一眼。据说如果是因为母亲的关系而被斥责的话,这个小孩总会被拐著弯说「你真是没有教养」。
「这都是为你好,这都是为你好…」
真的是这样吗?不过,这是母亲的口头禅。
拥有穿著和服(注2)资格的母亲,在家中经常穿著和服。她,顺从、听从丈夫的话,悉心服侍他,就人们的眼光来看,是个理想的妻子。
可是对我来说,「理想的妻子」和「理想的母亲」实在有著天壤之别。母亲总是要求我成为一个成绩好、礼仪端正的「理想的小孩」,可是,我绝对不是这样的孩子。
我几乎每天都有补不完的习,像是升学补习班、学钢琴、算盘、作文、学书法等等,然後「这都是为你好」的话又不断地重覆在我耳旁,可以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曾经被父亲说「姿势太差」而被逼著去学武术,後来又一度要我去学日本传统舞蹈,不过在我拼命的抵抗之下,总算是不用去学了。
放学後,赶著到补习班上课,补习完後,回家吃著那顿气氛凝重的晚餐,吃完晚餐後,母亲又会以「这都是为你好」的理由要我去用功。
「我的教育方针没有错误。」
说完後母亲的眼梢就吊得更高了。
如果父亲因为工作而晚回来那就还好。
但如果早回来的话,他就会把有岛武郎的「一房葡萄」之类的小说递给我,然後强迫我大声地念这本书,再把这本书重抄一遍。之後的三十分钟到一小时之间,父亲一定会拿著尺站在我椅子後面。接著,就只能听到尺轻拍在父亲手掌上的声音。
「你的背驼了!」
「注意力不够!」
只要一发现有缺点,父亲就会高举手上的尺,二话不说地往我手上「招呼」。这时,我的身体就会出现一阵的震动,也因此我的两支手腕、手上的指甲总是红肿的。「如何不激怒监视我的父亲」,我的脑中只想到这个。
通常,一般的小孩子都会想和父母交流、沟通,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於严格的父亲,都会刻意地避免和他交谈。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事了。
那个时候,有一部无论如何都想和朋友一起去看的卡通动画电影,叫做「白鸟湖」。虽然很想去,可是我知道如果向父母请求的话,一定不会被允许。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是和朋友到街上去玩,也算是不良的行为。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非常想去,所以在无法抑止这个冲动下,就偷偷地跑去看了。
结果还是被父母知道了。回家的时候先是立刻被母亲念了一顿,等父亲从公司回来後,又是一顿大骂和毒打。我的脸被赏了耳光,一回、两回、三回。
「为什么不可以去呢!?」
我虽然哭叫著抗议,但回应我的,却是另一阵痛打。因为眼泪的关系,父亲的影像以及我所存在的这个世界,都变得看不见了,只能听到正在挨揍的声音。
「为什么会被打呢?」心中只想著这个问题。
夜,我将脸埋在枕头里哭泣。
「到了国中时我绝对要逃离这个家!」
我在心中不成声地呐喊著。
「真是丢脸,真没面子!」
小学快结束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的口中,总是只有这句话。
我渐渐地发现,父母亲并不是为我的事情著想,他们只是在意世人的眼光而已。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
当然,到了快要进国中的时候,我就开始和「入学考试」这个名词打起了交道,每天放学到补习班报到,回家後就被叫去念书。
父母亲想要我上偏差值(注3)高达60的私立女校,可是我想上的是男女合校。如果要进私立的男女合校,就必须进行国语、算数、理科、社会这四科的测试。私立的男女合校,都是一些偏差值高的学校,想进这些高水准的升学私立合校,是非常困难的。不过为了应付考试,我只读国语和算术这两科。
结果我考上了区立国中,而且还是特地迁移户籍,才进得了这间高升学率的国中。
到国中一年级为止,为了不使父亲生气,我还是努力地用功读书。
如果说有为了进好一点的高中而努力读书的学生,那么当然也会有跟不上学业的学生。在升学率高的国中里,功课不好的学生和优等生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大的,而成绩跟不上的学生,很快地就会走上不良少年之路。
小学在一起的朋友,现在都进了当地的国中就读,而独自越区就读的我,能做的就只有读书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期中和期末的考试成绩,我都在全年级的十名之内。
可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在班上得到第一名。
身高既不高,长得也不吸引人,我怎么看都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女孩子。像有一个女同学叫做山口,她既会弹琴也会读书,还曾在学校的活动中为全校的同学演奏校歌;考试的成绩张贴在走廊时,她也常是全年级的第一名,总之就是全部都很优秀,除了体育之外,所有的成绩都是5,也就是所谓A级的才女。像我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拿到全班的第二名而已,始终无法超越那个女同学。
「山口这么有才能,那你呢?」
「山口的平均分数是多少呢?」
只要一有什么事,母亲总是拿我来和她做比较。
有一次,我数学考了90分,因为从以前开始数学就是我很棘手的科目,所以从老师手上接到考卷的那一瞬间,我不禁「耶~」地在心中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然後我将考卷小心地折起来放到书包中,高高兴兴地回家,想说这次一定可以被称赞了。
「妈,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数学考了九十分喔!」
「山口得几分呢?」
「………」
「竟然还错了四题,为什么不会呢?」
「………」
「山口反正都是一百分吧!」
「………」奇…_…書……*……网…QISuu。cOm
我自己最了解我没有办法达到。
「你的努力不够。」
母亲总是这样对我说。
我就算再努力还是如此。
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这样的结果,永远得不到一句称赞的话。不论我再怎么努力,依然无法追上那个人,所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很讨厌「努力」这两个字。
「努力」不是美德。拼命努力,只为了让别人认可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在努力过後,只希望能被别人认同我所做的努力。
这大概就是我所渴望的吧!可是我明明已经努力过了,却无法得到认同。不被认同的「努力」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他们不了解呢?为什么他们连一句赞美都不肯说呢?
我每天一直被这样不快乐的心情烦扰著,一直被压抑著。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甚至没有想过,其实自己想做的事还有梦想的东西,就是这个。
那时我满脑子所想的,只是希望别人能够称赞我。
努力用功使成绩好的话就不会被骂,所以每当被老师或朋友称赞「你真是会读书」时,我就会觉得很有优越感。因此就算我很讨厌读书,但是为了想得到别人的赞美,我还是会努力读书。每当周围的人对我投以赞美的眼光及声音时,因为不是恶意的,所以即使不喜欢,我依然会忍耐地读下去。
我,只是想得到别人的赞美而已。
只是想从父母亲的口中得到一句「你已经努力了」这样一句话而已。
注1∶「」是日本家谕户晓的漫画及卡通。
注2∶由於日本和服的穿法都有一定的技巧,而且一个人是无法穿上的,所以必须经由学习才知道方法,否则一般人是不会穿著的。
注3∶偏差值是指在智力以及学力测验中,这个人的得分在平均水准中是在什么程度的数值,水准愈高,偏差值也就愈高。
对国中生的我来说,歌舞伎町的霓虹灯有著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和暴走族的他约会,也开始坐著他的车一起飙车。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确认自己在什么地方,不是在家,也不是在机车後座,而是在这个叫新宿的危险地方。夜晚歌舞伎町的霓虹灯眩目地闪烁著,追求危险气氛的少女们,热衷地沈迷在这异常的气氛里。
当时的歌舞伎町,有很多高中生非常爱去的迪斯可舞厅,只要五百日元,就可以跳舞跳到早上,还有无限的食物和饮料供应,所以相同年纪的同伴经常聚集在这狂欢。虽然如此,但当时五百元对一个中学生来说,可说是一笔很大的金钱。
那时在舞厅里最常放的音乐,就是芭娜娜拉玛的「维娜斯」以及凯莉.米洛的歌,除此之外就是「DEADORALIVE」的音乐。
只见大家都模仿电影「捍卫战士」中汤姆克鲁斯的样子,披著MA…1的皮衣,提著 SAS的手提包,腰上绑著BORDER的衬杉,在JOPARRS的裤子之上,还穿著Reebok或是 K…SWISS的球鞋,不过我们的MA…1都是使用YKK拉链的日本制品。我们还曾经因为很想要真品,而跑到上野AMEYOKO附近的店里偷过。
有时去迪斯可的五百元也常凑不到,所以如果很想去的话,就会去当扒手,不然就是用恐吓的方法来凑。
新宿车站的付费置物箱以及付费公共厕所,都是我们的根据地。
和伙伴一起到百货公司,表面上是去看衣服,实际上将喜欢的衣服拿进试衣间之後,不是穿在衣服头就是把它塞到包包中,然後趁伙伴在和店员谈话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带走。
接下来就抱著战利品」化品和洋装,到新宿车站地下的付费厕所。在被称为「五 十元厕所」的那个地方,是不可能让醉鬼以及流浪汉进去的,所以里面很乾净,而且只要一个人将钱投进去的话,不管几个人都可以进去。这个不常有人来的空间,就是我们绝佳的隐藏地。
接著,我们将排列在厕所洗脸的战利品,全部穿戴在身上。穿上成熟的黑色套装,再涂上一点口红的话,就完全看不出是国中生的样子。如果说学校的制服是学生的象徵,那么套装及口红就是大人的制服了。大夥一边照著镜子、一边以赞美的心情与其他人互相比较。其实大家内心所想的都是一样。
「我比她们还可爱。」
剩下的战利品放在付费置物箱後,我们就去歌舞伎町玩。
当时新宿的歌舞伎町,就像是现在涉谷的中心街道。
聚集在这个街上的孩子们,只有对朋友们非常坦诚且温柔,但是却很讨厌社会及大人。
这些人,有著同父异母的兄弟的美惠子;因为生病早退,回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