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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七部全集)-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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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守卫, 我不能影响了他的前途, 所以彼此一直忍耐, 未承相认。 那一晚我奉旨去仪元殿侍寝, 热月里冬寒刚下过大雪, 谁知我的轿经过永巷时永巷积水未除冰冻三尺, 几个抬轿的小内监和碧禧都摔伤了, 连我也扭伤了脚, 一时又寻不到人。 天寒地冻, 我既担心皇上得不到消息要怪罪, 有担心即便前去也无法侍寝, 正气急交加的时候, 我遇到了巡夜的陆离。 他帮我请人去仪元殿回禀了皇上, 其实那时珝嫔和瑃嫔已被召往仪元殿侍寝了。 他又帮忙请守夜的永巷内监照看碧禧和小内监, 我的脚伤部轻, 他便背我会玉屏宫请太医诊治。 本来太医应该很快到来的, 可是。。。。。。”
我接口道:“我姐的那时候太后病势反复, 宫中太医尽数守候在颐宁宫中, 并无空闲之人。”
“是。 我不敢前往颐宁宫 惊扰太后, 又。。。。。。实在贪恋与他相处的时光,。所以, 所以。。。。。。”她的眼帘轻轻垂下去,像倦了的云朵, 帘外的朵朵火红石榴映着同样的石榴色的红晕慢慢飞上了她的白净的双颊。 唇角一丝笑意, 似悔非悔, 似喜还羞。 
“你疯了。”我心中颓然, 低低叹道。 
“只有呢么一次, 只有一次。”她似在梦呓一般, “可我不能不疯那一次。”
只有一次? 我也只有一次。 眉莊, 或许也只有那一次。 可是如果没有那一次, 我的人生会使什么?枯井?死水?还是无穷无尽的自制后的煎熬与后悔。 
可是那一次, 也会要了人的性命。 
隔帘望见庭中一树树火红的榴花, 红得像一滩血似的, 无遮无拦泼进我的视线里, 我突然惊醒过来。 
她犹自低低到: “我也不知道, 竟然会有了这个孩子。”
我心中一团乱麻, “你拿得准吗? 那段时间你时常承宠, 这孩子也许是皇上的。”
“我不晓得。”她迷迷惘惘的, 眼神迷离而沉醉, “或许是皇上的, 或许是陆离的, 可我觉得是陆离的。”
“他知不知道孩子的事?”
沁水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拼命摇头, “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孩子, 留不得的。 万一这个孩子是陆离的。。。。。。玉娆, 玄汾, 德太妃, 我, 陆离和沁水, 我们都会被这孩子害死。 我不能冒这样的万一。 
“你闭上嘴, 不要向任何人提这件事, 也不要见陆离。”我见她驯顺点头,“你的事, 太妃也是无心之失, 她也不知情。 否则太妃一向心肠仁厚, 断不肯做这样伤阴毒的事情。”
她苦笑, 无限凄惶, “是我和他没有缘分, 我怨不得别人。”
我叹口气道:“你有着孩子, 别多想。 本宫自会打算。”我停了停, “你放心, 我不杀陆离。“
沁水满目泪光, 怯怯而温顺地应了。 
夜间烦热难言, 我在烛光下把玩着牌九, 一记又一记摩梭着, 心事重重, 槿汐手中正捧着一只莲花纹亮银盅, 红枣燕窝, 热气XX, “娘娘再翻心也该顾忌自己身子, 晚饭就没胃口, 吃些燕窝吧。“
我松松地垂着头发, 系着一件薄绸碎花寝衣, 心烦意乱,“这件事, 我不打算告诉玉娆。“
“娘娘做得对, 宫中的事在宫中就料理掉, 无需让九王妃和王爷烦心。 德太妃年纪也大了, 不必知道这些事。”槿汐缓缓勺着燕窝, “那孩子不管是谁的, 但只要有一分可能是陆离的, 万一生下来长大了和陆离长得一模一样, 皇上也不是傻子,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轻叹一声, 只是无言。 槿汐问:“娘娘还是拿不定主意吗?”
我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我只是想起了从前没了的那个孩子, 宫里的孩子, 总是难以长大。”
“孩子命薄也好, 有人陷害也罢。”槿汐长吁一口气, “姜小媛 失子的事不明不白过去了, 其实若细细查下去, 皇后那边。。。。。。”
我心头恨起, 沉声道:“其实不是皇后做的, 也大可以说成是皇后做的。 只是还缺个机会罢了。”我低声吩咐槿汐, “去准备一些堕胎的狠药来, 不能再留后患了。”
槿汐眼神一跳, 低头应允了。 我慢慢吞着燕窝, 其实口中并无滋味。 
夜深, 渐渐有如水的凉意漫上身体, 我兀自没有睡意, 槿汐一下一下打着扇子, 陪在我身边。窗外月光皎洁如清水流泻, 旁边斜出的花树影子影射在流光溢彩的回纹锦华帐上, 蜿蜒曲折犹如无限忧虑心事倒影其上。 
骤然, 有儿啼的声音大作。 我X地醒转起身, 有穿这雪白睡意的孩子赤足进殿内, 一头扑进我怀里, 露出几颗乳牙大哭, “母妃…母妃。”
是予润。 我心疼地一把拥住他, 紧紧抱在怀中。 乳母紧跟着进来, 满面忧虑, “小殿下有做恶梦了。”我点头,把润儿抱在身边睡下,柔声哄着。孩子还还小,对我极依恋,他睡在我的臂弯里, 软软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指。我心中愈加怜惜,低头去吻他汗涔涔的额头, 为他抹去汗水。
这个小小的生命,是眉庄的延续。
我紧紧拥抱孩子,一夜无眠。
次日晨起醒转,眼下有大片暗青的眼圈,花宜一壁为我妆粉掩盖, 以壁心疼, “娘娘又身子的人了, 怎能在这样操心不睡。“
             我略略整装,向太后请安过后,便依旧往芳心院去。 
              沁水正忐忑不安,被碧禧硬拉着在廊下梳妆。她见我不免惊慌, 险险摔了手中的梳子,碧禧笑起来,“小主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越发 毛手毛脚了”
沁水挥一挥手,屏退身边所有人,“我和淑妃娘娘说会儿话。”
               我往内堂坐下,一言不发。沁水很是忐忑,只用手下意识的护着小腹, 怯怯唤我, “娘娘。”
               我狠一狠心,单刀直入。我将一包堕胎的粉末XXX丹蔻,那暗沉的颜色,似凝固的鲜血,有血腥气。 
         我沉声道:“服下这个,你便永无烦恼。” 我顿了顿, “孩子, 以后总会有的。”
          她大惊失色,“为什么?”
         我不欲与她多费话,“这个孩子是皇上的,你看宫里那么多皇上的孩子,能活下来个,姜小媛的孩子也没有了。若万一是陆离的,万一孩子又长得像他,你猜会有多少人为你腹中的孩子陪葬?”
她手指发抖,不敢伸手出拿,甚至不敢睁眼去看那包粉末。我皱眉:“这是上好的红花,服下后痛一会儿就没事了。长痛不如短痛。”
沁水哭得压抑而悲伤,那种哀伤,仿佛从灵魂底处弥漫出来,她哀求:“娘娘,不要杀这孩子。”
胸中躁郁难言,一阵一阵酸气从胃底像沼泽一样泛着气泡冲上脑门。我别过头:“你现在就要哭,只怕孩子真的生了下来,你哭的时候更无穷无尽。”我喘一喘气:“九王府待你不薄,你真想牵连死所有人。”
沁水惊得止住了哭,她无力的垂着头,手心紧紧握着那包粉末,似要用全身力气掐烂了它。良久良久,仿佛时光都被胶凝住了,那么窒闷,叫人无法喘息。
我静静说着:“这个孩子没了,本宫担保你不会有事,陆离也不会有事。他照样是前途无量的羽林郎,你还是皇上的宠妃,未来皇子与帝姬的母亲。”
沁水艰难的思索着,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你整日烦心,寝食难安泣涕涟涟不就担心这个吗?本宫替你了断了他。”沁水低着头,抖索着打开纸包,黄褐色的花瓣精心研磨成粉,是上好的西域红花。她蓦然一闭眼,将纸包往口边送去,然而不过是一瞬间,那包粉末又尽数洒在地上,一地斑驳。
沁水忍着哭,神情坚毅而决绝:“淑妃,我再不见陆离,也再不软弱哭泣叫人疑心。我会好好活着,求您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真的情愿不再见陆离,也情愿过比贞妃更冷清寂寞的日子,哪怕让我去冷宫也好,求您让我有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孩子也好,是陆离的孩子也好,我不能失去他。”
 我的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自那些粉末上碾过,“你做得到?”
  她点头,每一颔首,似有千斤重,然而她肯定而坚决。
  “既然你懂得怎么在宫里活下去,本宫也无谓为难你。”我的食指在她唇上轻轻一点,“直到你老死在宫中,这都是本宫和你之间的秘密。”
   两行清泪自她眸中滑落,她再度颔首。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那人不能再留在宫中做羽林郎,否则哪天你们情难自禁起来,不止本宫,连太妃和九王府也一并会被你们牵连至死。你放心,本宫说不了会要他的性命就绝不会说到做不到。而你,也要记得答应本宫的,既然下了决心,就要好好活着。紫奥城,容不得你儿女情长。”
  她默然,榴花胜火中,只以眼角一缕泪光相应。
  槿汐在芳心院外等我,见我出来,院中又无任何动静,悄悄松出一口气。
  “娘娘可把事情办妥了》”她悄悄问我。
  我知她不放心,“妥与不妥,都看她自己以后的造化了。”
  “那包红花……”她试探着问。
  我随手折下甬道边一枝雪白桅子轻嗅,“可惜你为我寻的好红花,临出门前被我换成了一包紫褐茉莉粗,即便她狠得下心吃下去,也只会养颜美容。”
  槿汐好奇,“娘娘为何突然不心?”
  我只是浅浅笑,“昨夜抱着润儿睡了一夜,猛然很想念他母亲。”
  “可是江沁水并非沈眉庄。”
  “我知道,只是物伤其类,我不忍心,我自己,何尝不是身在其中。”
槿汐还有些忧虑:“可是为了上次怀疑娘娘送琼贵人出宫之事,己经连累娘娘数月。”
“那还是得多谢皇后。”我冷笑:“就当我赌气也好,不忍心也好。要不是她为我设下这个圈套,我怎么敢再做一次比她所言罪过大十倍的事。”我叮嘱槿汐:“想办法把陆离调出紫奥城,至于调他去哪里,你知我知即可。”
槿汐应允,陪我缓缓走回宫去。恰巧玄凌下朝归来,见我与槿汐携手而行,不觉又惊又喜:“你老躲着朕,朕总怕你见了朕要生气。”
我眼波欲流,横了他一眼:“谁爱生四郎的气,最最不值了。”
他笑,紧紧拥抱我。我看一眼身后被无边花木遮住的芳心院,无声无息叹了口气,静静闭上眼睛。
五个月后,江沁水顺产下一个小小女婴,封号“怀淑帝姬”,是玄凌第五女。彼时正是满天风雪之际,她怀抱幼女喜极而泣,而陆离,正在数百里外的馆林行宫戌守,彼此再无交集。自然,这也是最后话了。

16、鶯啼驚夢魂
进了八月后,连月的艳阳天也有些疲乏了,淅淅沥沥几场凉雨过后,空气里到处都漂浮着清爽的潮湿气息。秋意,竟这样缓缓来了。

彼时我斜卧在庭院中,与前来探视我的德妃与端贵妃闲话家常,槿汐则为我在外含笑推拒一切无关紧要的喧扰和探视,“淑妃娘娘倦得很,正在内殿小憩,怕一时半会儿不能与各位娘娘小主相见了。”

花宜半坐在小凳子上用小银槌子敲着核桃,德妃笑着拈过一枚吃了,道“你可自在了,只辛苦槿汐在外头替你应付了”

我靠在十香浣花软枕上,懒洋洋道“我是真怕见她们那些脸,明明对你腹中的孩子忌妒得要死,偏偏凑了一张笑脸来问东问西,多少厌烦。”

德妃深受为我掖一掖身上的红锦团丝薄被,柔声道“也怪道你心里不自在,前些日子那些事,搁谁心里也是一万分的不舒服。皇上,也的确叫你委屈了。”

我按住她为我掖着被子的手,笑道“哪里就这样娇贵了,倒劳烦姐姐。”

贵妃笑道“不是德妃要格外说你娇贵,而是你的确有福,你已是三子之母,腹中这一胎产下的即便不是皇子,哪怕是位帝姬,你在宫中的地位也已如日中天,不可轻易撼动。你细想想,两位宫嫔的事接二连三扑你身,若非你为皇上育有三子,这事焉能轻轻放过?”她的语气有微不可觉得哀伤,“如果有自己的孩子,万事可依靠些。也难怪皇后要恨煞了你。”

有轻灵的笑语声在不远处传来,我目光所及之处,温仪帝姬带着胧月在搭了七巧板玩,予涵好奇,亦半蹲着看两位姐姐摆弄,只有灵犀安静坐在德妃膝头,似懂非懂地听着我们说话。
有疏落的风吹过,林花谢尽,唯余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枫叶烧得秋红如火如荼满上云际。我含笑看着孩子们取乐欢愉的情景,心中亦觉舒畅。胸扣有难言的烦恶感觉涌起,我忙取了一枚海棠果腌渍的蜜饯含在口中,微微蹙眉道“花宜的手艺到底不如浣碧,这海棠果子腌的一点也不酸。”

花宜停下手,抬头委屈道“哪里不酸了。为了娘娘嫌不酸,这已是散会腌的了,奴婢都觉得算的下不了口”

德妃笑吟吟道“有了身孕的女人口重些也寻常。”说罢拈了一枚吃了,才入口,德妃眉头大皱,忙不迭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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