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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只要三十年,柴荣,或许又是一个改变中国历史命运的伟大帝王。
然而他被王朴忽悠了,上苍不待见他,仅仅给了他五年的时间。
公元959年五月,柴荣对契丹发动了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北伐,这次出师,仅四十二天,兵不血刃,连收三关三州,共十七县。
然而他却倒下了,班师回朝,六月中病逝,把江山留给了只有七岁的儿子柴宗训。
尽管后周的两位皇帝被后世认为是五代十国中最杰出的皇帝,但上苍给他们的时间实在短得可怜,二人加起来一共只当了九年皇帝,所以尽管英雄一世,但他们都只能命中注定为那位叫赵匡胤的年轻人当最佳男配角。
三
黄袍加身,并不是很困难的决定。当走向权力巅峰的路上只剩下孤儿寡母挡路时,赵匡胤是无法抗拒那致命的诱惑的。
谁也不能。
而如何处置前任老板柴氏一家才是他的最难命题。
他不是王莽,连自己亲生儿子的血溅到脸上也不会擦;更不是曹孟德,内心强大到可以向天下人叫嚣着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很多年以后,提到前老板柴荣,已经当上皇帝的赵匡胤对近臣们说,世宗皇帝在位时,可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有篡位夺权之心。
说这话时他脸上还露出一丝贼笑,像偷了别人东西的孩子,因为打心里他一直认为这个位置是他从柴家抢来的。
柴荣一共有六个儿子,老大宜哥和老二(未名)皆被汉隐帝刘承祐所杀,老三柴宗训即后来的周恭帝,老五柴熙谨早卒,赵匡胤篡位后剩老三柴宗训、老四柴熙让、老六柴熙诲。
陈桥兵变时周恭帝柴宗训七岁,赵匡胤人主开封后,废恭帝,改封为郑王,迁往房州(今湖北房县)。作为废帝,柴宗训虽衣食无忧但精神郁闷,遂在二十岁的时候(公元973年)逝世,其子嗣世袭郑国公封号。
而柴荣最小的两个儿子柴熙让、柴熙诲正史已无记载,江湖传闻(宋人笔记)说当时赵匡胤进入皇宫后,看到宫女抱着两个婴儿,一问是柴荣的两个小儿子,赵匡胤叹了口气问部下该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家伙。
以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朝脖子上比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赵匡胤似乎认同了赵普的建议,就在他准备挥手让手下把这两个孩子处理掉时,他忽然看到大将潘美低着头轻捶柱子。
赵匡胤问潘美说,你觉得这样不妥吗?
潘美说也许这是最好的政治选择,但你我良心上可能过不了这关。
赵匡胤说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潘美说皇上如果放心,这两个孩子就交给我,我会妥善安置的。
后来潘美抱走了两个皇子,并收养了熙让,并为其改名潘惟吉,后来仁宗、神宗朝的名将潘夙,就是潘惟吉之后。
而另一个婴儿熙诲,则被后周大臣卢琰所收养,亦改卢姓。
以上故事系江湖传闻,可信度并不大,从后来赵匡胤南征北战中对待各方受降诸侯及子嗣的态度上看,虽是武将出身,但赵匡胤有一颗宽容的心,对所俘皇族一律善待,他怎么会容不下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柴荣家的两个年幼孩子呢?
而在他死前,则在宫中留下了一道神秘的石碑,新登基的皇帝即位,必须由不识字的太监带领着,去看老祖宗留下的这道誓碑。
在帝国,老赵家的这道誓碑成为了帝国臣民最大的好奇点,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和关心着宋太祖当年的家训。
上面,会写些什么呢?
四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二月,带着徽钦二帝,金国人终于离开了开封城。
开封的百姓们自发地到城门口为他们的皇帝赵佶、赵桓父子送行。
柴进也夹杂在了队伍中,心情五味杂陈,这就是他多年来诅咒赵氏王朝获得的结果吗?
当金人的队伍消失在城门口的人们的视野中时,百姓们没有离去,而是几乎不约而同地向皇宫奔去。
有的是想到皇宫找找还有没有金人抢掠后剩下的遗宝,有的是想看看那平生都迈不进去的皇家庭院。
而柴进则去了太庙,他想看看传闻中的那道誓碑,抢了他柴家江山的赵匡胤会留给他后来的继承人们些什么呢?
太庙里一片寂静,在金人的一番洗劫后成了断垣残壁,柴进推开厚重的大门,走进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能进入的“禁地”。
他看到了那块瘫倒在地上砸成两截的神秘石碑。
碑上的字迹依然清晰。
一、“柴氏(周世宗)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二、“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三、“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看着石碑上的字迹,柴进多年的心结烟消云散,但伴随着的,却是一个时代的曲终人散。
柴进干号了几声,不知是哭还是笑,但他知道,这是柴赵之间最后的无言结局。
第九章宋江的黑白人生
引子
送走刘唐后出酒楼,黑宋江看见月光漫洒在郓城的街巷,让白日喧闹的县城沉静下来。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
之前宋江收到他人生中最大的一笔“账款”——梁山晁盖欠他的“债”。
晁保正送来的是一封文笔欠佳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的书信加上一百两金子(折合人民币约六十八万元)的贿赂,以谢宋公明当日施的那场及时雨,让他和兄弟们免遭劫难。
宋江这次很奇怪地把信留下,钱却只象征性地取了一锭(和惯例大不吻合,通常是信烧了,钱留下)。
宋江对刘唐说这份情我心领了,如今晁大哥在梁山刚当上带头大哥,开销不小,这些钱就当兄弟回送给他涮锅底了。
不收钱,只是因为宋江觉得,区区几十万,根本不足以偿还他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送给晁盖等人的大礼。
他要的,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在江湖上混,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人情。
他宋江小小公务员,县政府办公室小秘书一个,却能混到今天,在山东地界上黑白两道通吃,全因深明此理。
狡兔三窟,出了郓城,他宋江从此后在江湖中的立足点除了沧州柴家庄和清风寨外,还有一处叫水泊梁山。
官场黑白两道都在混,谁也不能保证哪天不犯事,有好的退路远比拿点金子强,他宋江缺的不是钱,是退路。
多了条退路的宋江不免多了份安全感,顿觉兴致勃勃,正觉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阎婆找上门来,给搞了多日冷战的宋江、阎婆惜二人当和事佬。
阎婆惜那个臭娘们,蹬鼻子上脸,前阵闹了一阵名分未果后,竟然不分场合地给宋江用起了脸子,全然不顾及他宋押司的面子。
宋江认为阎婆惜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一名“二奶”的职业操守。
他宋江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名利双收,当日男欢女爱的新鲜劲早就过了,你还当你一直是当日宋公明口口声声叫的宝?你闹我就让你闹个够,黑三郎不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二奶还能缺小三?
他多日不去阎婆惜那里,当然同时也没忘了进行经济制裁,没宋押司的经常光顾,阎家母女的小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有钱有势的黑矮子宋江和油腔滑调专骗女人的白脸小生张文远,谁才是女儿的未来和靠山,这点阎老婆子比女儿看得清,眼看二人越走越远,即将分道扬镳,宋公明这样的好主顾将来再哪去找?
阎老婆子亲自出马找到宋江,希望能化解这场危机。
宋江的心情很好,身心都有了男人该有的需求,便给了阎婆子台阶下,去了那个曾经让他流连忘返的安乐窝。
不想宋江的热屁股却贴在了阎婆惜的冷板凳上,女人的脸摆得比他还黑,一整晚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宋江开始有些明白,这个女人现在还真不是在闹名分要银子,是心真不在他这儿了。
气愤的宋江离开了,却忘记了最不应该忘记的东西——晁盖留下的信和金子。
多少豪杰贪官,谁到头来的把柄不都是落在了枕边的女人们手上,这个命运他宋江一直极力避免,可依然没能落入俗套。
但可悲的是,枕边这个女人好像已经不想和他过下去了。
双方开始了谈判,宋江说宝贝儿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话外音:就算要名分也咬牙给了)。
阎婆惜不吃黑炭头这套,说我也没什么要求,感情不和大家分手算了,给点青春损失费就行,不多,就晁老大给你的那一百两金子就行。
女人笑得很淫荡很无耻,她不知道她自己悄然站在了悬崖边缘。
付分手费,宋江不是给不起,而是伤不起——宋押司的心伤不起,面子更伤不起,明摆着女人在外面有了男人起了外心,还在讹他银子。事情若传出去,他宋江以后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宋江是不会把这样致命的把柄留给一个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
通匪谋逆之罪与怒杀红杏出墙女之罪,两害孰轻孰重宋江能掂量,所以宋江手起刀落的时候并没有犹豫。
《水浒》中的女流,施大爷大都描述得淫荡且愚蠢,其中以阎婆惜为最,跟宋江混了这么久,竟然不知枕边的男人的习性,还用群众的眼光打量黑宋江——老好人及时雨,好欺负!
挥刀那瞬间的宋江,才是真正的宋江,狠、准、稳,这才是他立命江湖的真正本钱。
但这刀下去,黑宋江郓城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的铁饭碗就算是掉了。
但他相信,有梁山,有江湖,有人情,他宋江丢掉的饭碗一定会再找回来的。
他到时候还会有一个更大的。
一
如果说中国漫长的封建时代的政治结构是一个金字塔的话,这个金字塔可以分为四个层级,第一层级是坐在权力顶峰的帝王,下面则是为皇帝服务和维系帝国运行的官员,最底层则是最普通和大众的百姓。
在这之间,还有一个层级,就是连接官员和平民之间的纽带——吏。
吏的概念范围,各个时期又各有不同。先秦时期的吏,更多是官吏统称,在先秦分封制下,后世所谓的“吏”并没有太多的生存空间和土壤,因为分封制下周天子并没有相对集中的王权,而各诸侯、大夫都有自己固定世袭的领土,而替大夫管理土地和百姓的则为家臣,家臣对大夫有更多的人身依附性,而大夫对家臣的控制能力通常很强,与后世官吏之间的关系大为不同。
秦始皇建立起集权而庞大的封建帝国,皇帝掌握着各级地方管理者的任命权,官职体系开始制度化、体系化、职能化,官员也不再世袭,地方统治者的权力也开始短暂化。
在官员层级的权力弱化的同时,皇帝为了加强对地方的统治力,必然就需要另一个阶层的队伍来辅助官员层级对地方进行管理,这时候,吏开始作为一个独立的阶层和政治集团走上了历史舞台。
西汉时期对吏就有明确的划分,丞、尉级别,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为长吏;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史之秩,是为少吏。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皆秦制也。
事实上,吏的分类远不止这么简单,帝国各个职能机构,都有五花八门的吏员职位,处理机构的日常事务。
帝国的税收、兵役、社会治安管理、各种国家政策,最终的基层实施者皆为基层小吏。
有人说,对于一个封建帝国来说,官员议政于庙堂,胥吏执政于江湖,帝国行政机构的运转,无法离开庞大的吏员集团维系。
但这样一个庞大而重要的政治群体,在漫长的封建时代,社会地位却很低下,在某些时候甚至不如他们管理的庶民。对于权力顶层的精英来说,他们是作奸舞弊的小人;对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是为虎作伥的爪牙,小吏们通常成了穿风箱的耗子,两头不是人,印象分都很差。
不但印象分差,其实吏员们的生存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小吏没前途,也没“钱途”。
在秦汉时期,对官员的选拔还有吏道这一途径,也就是说,你当小吏如果干好了,明天你就可能做高高在上的官员,慢慢接近权力中心。但自从东汉开始后品流渐分,直至魏晋九品中正制的建立,要当官,主要看家世,看出身,你当小公务员干得再好,也只是小吏一名,咸鱼永不翻身。步入隋唐后,科举制代替了九品中正制,要当官得进行文化考试,在读书人里选,而吏是没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的,他们依然很难挤进最高权力中心。
作为吏员阶层,不仅跃升高层踏入官员阶层无望,经济收入也很低下,长期以来,只有少部分吏员能领到微薄的薪水,大多数低层小吏是没有薪水领的,吏职是作为一种差役来行使,具有很大的强制性。如在北宋帝国的前期,整个帝国在乡村基层组织不设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