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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烟商先把鸦片分装在煤油箱里,然后才运进库房入栈。抢土的流氓则事先布下眼线,等煤油箱进栈,便公开驾着马车进入土栈,车里藏着大木头箱子,乘人不备迅速将木箱套在煤油箱上,搬上马车堂而皇之地开出客栈。这种劫土方式,江湖上叫“套箱”。
也有流氓单独出动,拦路抢劫单身烟客的,江湖称为“硬爬”。
黄公馆抢土,既有在码头上的挠钩,也有在货栈的套箱,但更多的时候,是在烟土批发运送过程中抢劫。
“大八股党”是以公共租界为根据地的流氓团伙,以公共租界巡捕房探目沈杏山等八人为头目。这帮人从抢土、硬吃开始,渐渐地由抢土改为“护土”——与土商达成协议,收取巨额保护费,保护烟土的运输安全。随着势力的扩大,“大八股党”打入上海的两大缉私机关:水警营与缉私营,甚至担任了这两个“肥”营的营长之职,彻底控制了这两个缉私机构。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8)
如此一来,官盗合一,“大八股党”化暗为明,公然以缉私部门的枪杆子为保护,烟土一到吴淞口外,便一路畅通地运到了英租界。黄老板的手下以及其他流氓团伙再想抢土,便没有往昔那么容易了。
黄老板问计于杜月笙,杜月笙的应对之策,便是搜罗亡命之徒,组织一支精干队伍,躲在暗处,与“大八股党”对抗。桂生姐当即表示赞同,黄老板却不免担忧:
“亡命之徒白相地界遍地都是,可要找几个有真本事又忠心肯卖命的不那么容易。”
“话虽如此,却也不妨一试。”杜月笙心里有底,自信在江湖上拉起一帮死党不生问题。
黄老板见无更好办法,只好答应。
招兵买马,组建一支精干队伍,这对杜月笙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出道几年,杜月笙虽然有了一大帮铁杆弟兄,但真正能成为左膀右臂的似乎没有几人。这次,他要趁机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精干队伍”!
不久,一支由八人组成的精干队伍宣告组成,杜月笙将这支队伍拉到上海豫园大假山的望江亭上,九人齐刷刷站在亭子里,凭栏远眺吴淞口。
“我们就是要从那里开始,把沈老大切断的财路接起来!”站在正中的杜月笙说。
两旁左右的八个人,一个个面容严肃,斗志昂扬。
这八人中,第一位是杜月笙的老朋友,花园阿根顾嘉棠。他方头大耳,个子不高,却有着霹雳火、猛张飞的个性,是“男儿由来轻七尺”一型的侠义人物。
第二位是大名鼎鼎的芮庆荣。芮庆荣祖上世居上海曹家渡,以打铁为生,自幼练就一身过硬功夫,膀阔腰圆,以膂力过人而闻名于上海滩。脾气急躁,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拼命三郎之风。
第三位是“花旗阿柄”叶焯山。阿柄”是他的小名,“花旗”在上海人心目中意指美国,因为美国的星条旗看来似乎花纹很多。叶绰山曾在美国领事馆开过汽车,因此得名“花旗阿柄”。叶焯山的绝活是枪法准,在任何一个房间里,无论何时何人向天花板抛一枚铜板,无论他本人隔着羊毛围巾、大衣皮领还是西服绑紧,都能迅速从胁下抽出手枪,一弹击中到达最高点未来得及坠落的铜板。
第四位是球童出身的高鑫宝,他个子高,骨头硬,在网球场上给外国人捡球,训练出一口无师自通的英语,和眼疾手快反应敏捷的本事。论头脑灵活和随机应变,在此八人中无第二人可比。
这四人便是日后闻名于上海滩的“小八股党”中的“四大金刚”。
另外四位是杨启棠、黄家丰、姚志生、侯泉根,都是卖气力的工人出身。平时见多了江湖中人的奢侈和阔绰,巴不得有个一试身手的机会。尽管他们不在白相地界,但杜月笙在江湖上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在他们的心目中,杜月笙早已是“大亨”了,如今能和“亨”字号人物称兄道弟,简直就是一个筋斗跌到青云里了。
回过身,厅柱上已经挂好“刘关张桃园结义”的锦绣挂幅,石桌上摆好猪头三牲,两侧燃起一对蜡烛,三支线香。九个人排成两行,跟在杜月笙两旁和身后,面向“刘关张桃园结义”锦绣作揖,下跪,起誓:
“关帝神明在上,我等九人,义结金兰,共闯码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异心,天打雷轰……”
起誓之后,仆人送上一坛酒。杜月笙倒满一只大海碗,抽出匕首,朝左手食指一划,鲜血滴入碗中。其他人依次效法。然后,杜月笙端起大海碗,猛地喝下一大口,将海碗递给顾嘉棠。顾嘉棠喝过后依次下传。 。 想看书来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9)
——这就是杜月笙和他的八个把兄弟,后来威震上海滩的“小八股党”。
于是,1918年的冬天,杜月笙有了自己的铁杆核心队伍——“小八股党”。
杜月笙对朋友历来真诚,和顾嘉棠这八人相处,更是亲亲热热,不分彼此,食则同席,出则同行,使这八人无不心悦诚服,死心塌地,八个人一条心——跟牢杜月笙,出生入死,流血拼命。
接下来便是严格的训练,制定严密的行动方案,头一回出手,便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那天深夜,吴淞口外升起两颗信号弹,两道白光划开黑暗的夜空。这边岸上,顷刻间人影憧憧,迅速沿江岸拉开战线。与此同时,江面上的小船舢板立即列队驶向吴淞口。
——这是“大八股党”在为潮州帮土商接驳。
小船舢板载货后列队返回,最后一只船没有装货,船上是专门负责巡视江面动静的军警。不料,就在几个人四处张望、巡视的时候,小船无声无息地翻了,几个人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沉入江中。
与此同时,后面的一只舢板悄悄离开了队列。当舢板上的人发觉后,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已人仰船翻……
风声、水声,在江面上汇成震耳欲聋的和旋。一切的声音,全部被淹没在这声势浩大的和旋之中了……
一只只装满烟土的麻袋浮上江面,旋即被拖上一只小船。转眼之间,小船箭一般地驶向岸边。
旗开得胜,一船烟土,价值几万银洋,“小八股党”个个欢呼雀跃。
通过这次“抢土”,杜月笙看出“大八股党”在护送烟土过程中的种种漏洞,这更激发了他放手大干的决心。从此,趁月黑风高,或雨雪载途,“小八股党”适时出击,来无影,去无踪。由于每次布置周密,出手方式不同,令“大八股党”无从防范。
“小八股党”的“大手笔”,已不同于黄公馆的早前抢土,抢来的烟土黄公馆已无处存放,杜月笙看好一个囤积烟土的好地方——位于三马路的潮州会馆,会馆后面殡房里有一排排备用的空棺材。杜月笙买通会馆的管事人。每当抢了土,便运来放进空棺材里。然后再化整为零,等候时机卖出。
但会馆里的空棺材有限,抢来的烟土很快就没地方放了。与此同时,法租界的几家土行原是向英租界土商进货的,但在“大八股党”保护下的土商任意操纵价格,令他们十分不满,如今听说杜月笙手里有土,便派出代表同杜月笙交涉,希望能从他这里进货。
面对这种情况,杜月笙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正是这个想法,使他的烟土生意更上一层楼,也为他的发迹、崛起架起了天梯。
五、组建一爿公司
杜月笙的想法是开一爿土行,但他知道,黄老板碍于身份,不会答应公开卖“土”,于是避开黄老板,找桂生姐商量。
“需要多少投资?”听完杜月笙的想法,桂生姐问。
“要买幢房子,装修装修,再预备些办货的本钱,两三万。”
“好。”桂生姐表示赞同,又说,“哪些人入伙,各人负担多少股本?”
“不管老板晓不晓得,都要算一股。”杜月笙试探地说,“桂生姐你一股,我一股,金三哥一股。每股5000,一总两万股本。”
“我跟老板只算一股。”桂生姐干脆地说,“你一股,金廷荪一股。每股出一万,一共三万块钱。”
三万块钱自然比两万运作起来要宽裕,但杜月笙却皱了皱眉。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10)
“知我者莫过于桂生姐也。”这是杜月笙偶然醉酒后对他的结发之妻沈月英吐露的心声,由此引来沈月英醋意大发。但这确实是杜月笙的肺腑之言。
杜月笙一皱眉,桂生姐心里立刻了如明镜。她打开保险箱,取出两万块钱的钱庄庄票,交到杜月笙的手上。
“你现在不是孤小人一个了,娶妻生子,肩上就担了责任。给朋友花钱,不能花脱了底。”
这一刻,杜月笙觉得,桂生姐更像慈母,像姐姐,言语间透着的那种亲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杜月笙收起两万元庄票,离开黄公馆去找金廷荪。
在黄公馆,杜月笙和金廷荪是走得最近的弟兄。同是黄老板和桂生姐的心腹大员,两人一文一武,在黄公馆的诸项事务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金廷荪是浙江宁波人,绰号“金阿三”,属于“通”字辈,但由于两人私交甚好,杜月笙从不称他“爷叔”,终其一生都是喊他“金三哥”。金廷荪精于盘算,善摸行情,是黄公馆唯一的“理财家”。所以说到合伙开公司,杜月笙和桂生姐都想到了他。
这会儿金廷荪正在混堂里“水包皮”。他听杜月笙如此这般一说,立马答应下来。两人在洋盆间隔着张茶几,就开始商讨公司章程等诸项事宜,最后商定公司名字为“三鑫”。
三鑫公司由杜月笙任董事长,金廷荪任总经理。最初设在法租界自来火街宝成里二号,写字间和仓库连在一起。由于一开张便生意红火,黄老板不久便听到了风声。黄老板历来珍惜羽毛,又一贯处事谨慎,因此烟赌两档生意从来不敢公开出面。如今见这一爿公司已经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自然乐得分肥,随即做起了三鑫公司的幕后董事长。
三鑫公司包揽了法租界烟土的全部零售与批发,业务做得红红火火。但和公共租界相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当时财力最雄厚的潮州帮大烟土行,郭煜记、郑洽记、李伟记,以及本帮人士所设的广茂和等,都开设在公共租界棋盘街麦家园一带,属于“大八股党”的势力范围。三鑫公司想拓展营业,一时难以冲过“大八股党”把定的那道关口。
恰在此时——刚刚进入1919年,国际社会发起万国禁烟会上海部成立大会,成立大会将在公共租界召开。消息传来,杜月笙为之一振——
在公共租界召开禁烟会,那些财力雄厚的烟土行岂能坐以待毙?要想继续发财,只有一条路:迁居法租界。
然而,正当杜月笙考虑着怎样从“大八股党”手里,接过英租界那一大批土商的保护权时,北洋军阀政府的一道禁烟令便颁布下来。接着,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派出的禁烟专员张一鹏,于1月上旬抵达上海。
张一鹏一到上海,就被租界、华界的头头脑脑包围了,其中,自然少不了“大八股党”的头目沈杏山。无休止的宴请,没完没了的奉承,当然,还有塞不完的铜钿。
几天过去了,张一鹏除了吃了一肚子的好杂碎,禁烟的事毫无进展,每当他打听鸦片走私、贩运、贩卖等一系列情况时,那帮人便三缄其口,这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无处发泄。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围着他转的这些人里竟然没有法租界的人!正当张一鹏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一张印制精美的请柬,送到了张一鹏的面前。
与其他讨好张一鹏的人不同,杜月笙宴请张一鹏,选在了一品香旅社的一个高级套房里。一品香旅馆是建于清道光年间的一家老式旅馆,叫堂差的牌子响,都是一水的秀丽婀娜的江南美女,从而使一品香在花界颇有声誉。 。。
情场得意扶摇直上(11)
事先杜月笙已经打听到这位钦差大人的嗜好——不亲烟赌,好美人。于是投其所好,选在了一品香。
张一鹏应邀赴宴,一进高级套房,见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一个人,不觉略略一惊。这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瘦高个年轻人,想必就是杜月笙了。他原以为黄老板会带着一帮心腹大员在此恭候呢!
杜月笙起身迎上,寒暄时,早有江南秀女服侍张一鹏脱掉大衣,引领到沙发前落座。
张一鹏见识过这家旅馆进进出出的江南秀女,立刻明白杜月笙的用意。看着坐在对面这个沉着冷静、谈笑自如、恭敬而又不失身份的年轻人,张一鹏心想:杜月笙果然非同一般!既然是两个人的宴会,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