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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去,没办法,我只有上山下乡了。”“去我爸那儿干什么,又解决不了工作?”“你真是个傻外甥,就没有考虑到以后?”以后又有什么呢?“去那块儿,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在这儿就不能永远在一起吗?”“在这儿我只能是你姨,到了那儿我就是你的……”她的脸绯红,我也很激动,但却不知这一切为什么非要到那里才能发生呢?“傻瓜,到了那里谁还认识咱们呢?所以,我也就不是你姨了,而是你的……”“是我的什么人呢?”我向她走去,她也向我走来,我们又重温了那晚的一幕……
在梆子井街口又碰见了小顺子。“哎呀,可不得了了,晓梅活不成了!”“晓梅又怎么了?”“昨天下午她在家里洗澡,她爸闯进去了。”“有这样的事?”“可不,她刚刚告诉我的!她要见你,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她。”于是我就在小顺子家的门洞里,看着他进了对面的院子,又看着他们一起走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是小顺子说的那些。”“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没有,俺妈很快就回来了。”“你妈没有说他?”“说了。他说房子小,也没有办法。”“你没有关门?”“关了,是他弄开的!”这个老陈,真是色胆包天!小顺子说:“我看,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是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可是怎么给呢?按照小顺子的设想,就象我们当年打三娃子一样,在老陈的必经之路埋伏下来,然后一闷棍打过去!但是,当年我和天财、勐子三人尚且没有成功,而今天的对象又是一个成年人!一棍打过去,打得轻了,老陈会反抗;打得重了,老陈死了怎么办?自从发生了郭震安事件后,我对这类事已经非常谨慎了。所以我认为,还是等等再说,兴许老陈从此就收敛了。“你现在咋变得这么胆小了,”小顺子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但是晓梅却赞成我的观点。“俺妈说了,要给我在外面租房子住呢。”这样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
明天就要去那个厂子上班了。下午我来到公社,那个戴眼镜的干事说:“还没有工作,过两天再来。”“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是哪个厂子?”我说了厂子,他开了介绍信问:“和厂子说好了吧?那你可不要再回来了。”昨天我已经去了厂子,晓平他爸是一厂之长,我们当然说好了。
雯雯的事情也基本办妥了,舅舅和天胜去了一次爷爷的老家,给书记和队长拿了点东西。于是雯雯这两天也就要走了,看来我是不可能送她了,只能提前与她告别。四目相对竟无言无语!她平静地望着我,给我的感觉只有冷漠——以前的已经过去了,现在也唯有这平静和冷漠!以前的那些日子、那段时光,那些欢声笑语,那些甜蜜的感情交流,都将成为过去沉淀在我们的记忆中了。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很久,似乎在追忆着那些日子。那些日子,那样鲜明,那样清晰,但却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走?”“就这两天。”口气也是淡淡的。“我知道就这两天,总有个确切的日子,我好送送你。”“不用了,有老大和小利送我就行了。”“我就不能送送你吗?”“你还要上班,怎么送?”“我可以请假的。”转念一想,有老大和小利送,我去又算什么呢?但是,难道就这样子分别了吗?“雯雯,咱们出去走走吧?”“这么晚了……”虽这样说,我们还是到了街上。
电影院门口徘徊着不少青年,有几个竟是我的同学。“嗳,没下乡,还带个女娃在这转呢,玩得好!”临街的铁链子上也坐了几个,他们一个搭着一个的肩,摇头晃脑地哼着自编的歌曲:
夜深了,明月当空照。妈妈来到了我的身旁。
她为我轻轻地盖好了被,还关照弟弟别吵闹。
啊,我的母亲,啊,母亲的灵魂,你为何,为何这样悲伤?
走遍了祖国的万水千山,尝尽了人间的苦辣甜酸;
人们在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流浪者的生活有悲也有欢。
啊,失去的童年,啊,美好的家园,
我永远地、永远地把你怀念!
我曾在西子湖畔流连忘返,也曾到过那戈壁沙滩。
从茫茫草原到雅鲁江畔,祖国的大地我都走遍!
啊,我的小妹。啊,小妹的容颜。
我永远地、永远地把你思恋!
歌声哀怨凄伤,可是转而又欢快起来:
我是一个海外的流浪者,
为了生存逃避了苦难奔向新生活。
提皮子,蹬大轮,还有那甩大包,
吃喝玩乐,漂流四海,心情多快乐——
“叮铃——”电影院的铃响了最后一遍,歌声突然中断,他们就象进了地缝似的,眨眼间无影无踪,电影院门前竟变得十分冷清!无疑,他们都是刚刚下乡的知青,还难以割舍对城市的眷恋。我也很想和雯雯看场电影,可是摸摸口袋却没有一分钱,于是觉得这趟街也上得很不应该,但是呆在家里又能说些什么呢?笼罩在我们之间的,除了哀怨,就是对前途的吉凶莫测的揣摸。现在,听了这两首歌曲,那种悲凉、凄婉的意味似乎更加浓郁了。我们默默在街上走着,她显得心事重重,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霓虹灯在闪烁,飞驰而过的电车和汽车,和我们都没有多少关系——我们关心的只是我们未来的路!
“不过你去的地方还不错,离城并不远。”我终于打破了沉默。
“还不一定,还要看学校的意思呢。”
“学校不就是让你下乡,他还管你去哪里?”
“学校给了三个地方让我选。”
“哪三个地方呢?”
“陕北、陕南和陕甘的交界。”
“哼,都是好地方!不理他,你就去俺爷的家乡。”
“那能由得了我吗?”
“老大和俺舅不是已经联系好了吗?”
“还不一定。”
“怎么会不一定呢?”
“不一定就是不一定。”她执拗地说,接下来又是沉默。
不管怎么说,上班后我就攒下工资买辆自行车,听说爷爷的家乡离城才几十里,到时候我一定去看她……
还有一个不放心的人就是晓梅了。这两天没有见小顺子,也没有见她,莫非老陈还真的收敛了?可是当天晚上小顺子就来找我:“这回晓梅真的回不成了,他爸抱住她往床上按呢!”很快,我就在北油巷口见到了满面泪痕的晓梅。“他把你怎么了?”“就是小顺子说的那些。”“你怎么总是小顺子说,我问你呢?”“也没有什么,我抠烂了他的脸。”“你不是说,你妈要给你找房住吗?”“还没有找到。”“哎呀,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小顺子在旁说:“你现在就说今天晚上行动不?”“行动,现在就行动!”象老陈这样的人不教训一下也不行!
小顺子很快拿来了棍子,晓梅也提供了老陈的行踪:老陈今晚在学校开会,大约十点钟回来,那么今晚就是收拾他的最好时机!我和小顺子决定在北油巷里设伏,晓梅又回家拿来了两个口罩,但是时间尚早,八点钟还不到。我又想了一下,别的不存在问题,主要就是这一棍子,既不能轻也不能重,最好一棍下去就让老陈昏厥,但我却没有把握。晓梅说:“给棍子上绑个东西。”并且很快拿来个破棉袄的袖子。她绑好后我摸了摸,柔中有刚,软中带硬,一定能让老陈昏厥而不死!一切就续后,我和小顺子约定:九点半在这里碰头,然后就回家准备我明天要带的东西——打完老陈明天一大早就走,谁也不知道我去那里了!
舅舅在家。“我问晓平他爸了,你的工作就是烧锅炉。烧锅炉夏天热点,冬天可暖和,你甭嫌苦,好好干,争取在这个厂子转正。”奶奶说:“这么热的天,让娃烧锅炉,就不能给娃分个别的工作?”二舅还没有说,小舅却走进屋:“烧锅炉咋了?比上山下乡要强多了!热怕啥呢,一天也就是那几个小时。农村那热,你让他受一下去,一天十几个小时,全在太阳底下晒着呢,都能脱一层皮!他现在多好的,免下了又有工作,还不赶快让去还说啥呢!”小舅一说,我又想起了雯雯,明天她就要走了,这么热的天,她能受得了吗?唉,我为什么要免下呢,我和她一块下乡不是挺好吗?
第五十六章
九点半,我和小顺子在北油巷口准时会面。晓梅说老陈还没有回来,看来老陈今天晚上是非要挨我一棍了,此乃天意,不可违背。本来我把和小顺子碰头的时间放在九点半,就是给老陈留下了余地,如果此前他回来,此事也就作罢,因为我实在不想打他。我总认为,对人还是要仁至义尽,不到一定程度不动用暴力。想来此人作恶多端,也到了报应的时候了!
不过究竟打他哪里,我还是拿不准。如果打头的话,一棍子下去打死了怎么办,不打头又不能致其昏迷?所以我并不希望老陈回来,但是小顺子指着前边说:“你看那是不是她爸?”哎呀,那不正是老陈吗,叼着烟正向这边走来!那年等三娃子总也不来,及至来了,张风莲也到了。今天这是怎么搞的呢?“就是他爸,过来了!”小顺子说。
那团火光越来越亮了,那张可憎的脸也越来越清晰。一看到这张脸,想打他的yu望又强烈起来!我不明白,象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总得不到惩罚呢?真如舅舅所说,“看来这个人是要永远地逍遥法外了。”不过今天,他在劫难逃!
我和小顺子躲在门洞,只等老陈过来了就扑过去!小顺子打开了一个纸包:“他一过来我就往他脸上一撒,他看不见了,你就只管打。”可我还在考虑,究竟打老陈的哪里?老陈突然向我们扑来了,张牙舞爪的!“妈的,这路从来也不铺!我的烟上哪儿去了?”老陈就在我们的眼前,弯着腰,象狗似地在地下摸着。这时如果照他的脑袋打下去,他连吭都不吭一声就会趴下的,而且也许就起不来了!
慢慢地,他摸索着走了过去。小顺子扒在我的耳边:“你打他那里最好了。”他指着老陈的腿间说。我也觉得打那个地方最好,他一直不就是那个地方不安宁吗?而老陈呢,屁股撅得高高的,正等我打他那里呢,于是我提着棍子出了门洞。
老陈一心在地下摸着,全然不知我已经到了身后。“这烟跑到哪儿去了呢……哎哟,妈呀!”棍子准确地击在了那个部位,这绝不会错的——我是向那个突出的地方戳去的!而老陈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完全用不着小顺子的石灰,老陈的眼睛压根儿就没睁,头始终垂着,两手捂住胯间,两腿紧紧的并着,象缠麻花似地在原地转着,最后,一头栽了下去……
这是一家中型军工企业,据说是生产测绘仪器的。我拿着介绍信来到劳资科,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我。他看了看介绍信,什么也没说,就带着我走出了办公楼。办公楼后面是一条环形大道,中间有两座很大的平房,里面机器轰鸣。锅炉房在大道的东侧,两边的煤堆得象山一样。平房后面还有一个锅炉房,规模稍小,一根铁皮的烟囱矗立在上面。中年男子在这里停了下来:“裴师。”一个精瘦的老头走了出来,大约有五十五六的样子。“这是刚来的锅炉工,今后他就是你的徒弟。工作方面的事,你就向他交待吧。”
孙科长走后,裴师让我进了房子。锅炉房并不大,有十来平方米。锅炉也不大,就矗立在房子的中央。裴师说:“这是一个小茶炉。咱们的工作就是烧开水,一天三锅,礼拜天烧两锅。唉,也没有什么交待的,主要就是不能误事。”问了我的姓名后,他说:“听说你和厂长是亲戚,你们是什么亲戚呢?”“也不是什么亲戚,俺奶给他看过娃。”“噢,是这么回事。”
呆了不大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就来叫我:“新来的年轻人,姓啥?”“姓常。”裴师说:“和你一个宿舍的?”“对。今后晚上我也就有个说话的了。年轻人,走吧。”我扛起被子跟着他到了西边的一栋小楼,他开了三楼的一间房子。“这么大个房子就我一个人。原先那个烧锅炉的,分到这儿却不住,结果让开除了。你不经常回家吧?”我摇了摇头。他说“年轻人老回家干啥,又没有媳妇娃。和我在这里住,最后你就有媳妇了。”和他在这里住,怎么就有媳妇了?不过我不愿回家倒是真的:这个厂子离城有十几里,又没有交通工具,我老回家干什么?况且这次把老陈打得不轻,说不定现在他正四处找我呢?最后他说:“我姓张,是伙房的伙夫,今后打饭时我给你多打点。”中午吃饭时他果然给我多打了点儿。
实际上,这个锅炉房除了烧开水,还要供职工们洗澡,澡堂就在锅炉房的后面。听老张说,原先那个烧锅炉的,因为偷看女职工洗澡被开除了。于是吃完饭我就把澡堂的窗子全用木板钉了,又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