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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说,我自小酷爱书法,现在可以潜心研究了。过去,写字画画总希望得到别人的评价,于是,总想着尽量完美,这就自然而然地使自己受到了思想上的约束。可是,当你学了禅宗以后,你会觉得,自己笔下的字不是用笔而是用心写下来的,可以不受思想的限制。字写了就是写了,不存在给不给人看的问题。感觉很放松,很愉快。
2000年,少林寺要在太室山上修一座80吨的大钟,成立了“大钟筹委会”。师父让他来做这方便的具体工作,延江第一次得到“重用”,格外用心。他觉得自己能够在成为僧人之后真正为寺院、为宗教、为社会做一点事情,而且是发诸真心的,实在是件幸福的事。
尽管由于种种原因,大钟最后还是没有做成,但是,这段经历让延江对“人间佛教”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佛法把出家称为“出世”,出世可以使人智能,可以更好地观照周围的环境,悟出一些东西,更好地服务于社会,所谓“普渡众生”,把这种智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教化更多的人,让他们感觉到人间的真善美。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浮起神圣的表情,让人忘俗。
佛门庭院深深,四时寒暑易变。释延江在少林寺已经度过拆五个年头,他挂在屋中的大大的“禅”字透射出幽远的意味,仿佛一盏可以照见未来路的灯,在照射着这个把生活看得已经很清楚的青年僧人的路。
18、释永成:一生多灾多难;笑…
俗名程相生,1954年生于河南平顶山市新华区
采访时间:2002年2月13日上午
采访地点:少林寺老僧院释永成禅房
大年初二一大早,我们来到永成法师的禅房。
禅房中青烟袅袅,香气袭人,贡桌上摆满贡品,一个老僧静静地坐在床边。
“给您拜年了!”我们这对不速之客走了进去。永成法师笑脸相迎,口诵“阿弥陀佛”。得知我们是采访他的,老法师请我们坐下,转身便去倒水。他的背影一歪一歪的——原来竟身患残障!
他像个亲切的长辈一样询问我们这几天在山上的生活,问得很细致,一种久违的感动浮上来,一下子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我们说想听故事。他笑了,他的笑让人难忘,那是一种表情极其丰富的笑,有些欣喜、有些意外、有些诡谲:一种像金庸先生笔下老顽童周伯通的笑。他说,我倒还真有些故事,但是都不美丽,苦兮兮的,我先讲两个梦吧,梦都还挺美的。
第一个梦:
一天,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街坊邻居都来开会。后来有人让大家登记,可多人就是往后退,都不登记。程相生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凑了过去登记姓名。可是,他登记完以后,看见负责登记的人只写了两个字,一个程,一个生,把中间的相字给漏了。他感到很奇怪,便给人家说,结果负责登记的说,
两个字就行了!这是一个不完整的梦,但是却印在自己脑子里了,后来来到寺院,学了佛法以后,才觉得这很有意思:佛法讲,空既是相,相既是空,这大概是一种预兆吧。
第二个梦:
有一次,他在医院住院,迷迷糊糊的,思维达到了一种近似真空的状态,这时候,来了一个人,个子很高,他好像认识,但又想不起是谁。那人头发很长,却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宽宽大大的。来到他的跟前,冲他招了一下手,转身不见了。
后来他出家以后才知道,那种宽宽大大的衣服就是海青,一种僧服。
两个梦讲完了,他问我们,这样的故事行吗?我们为之鼓掌,说,实在不错。他说,没了,就这俩。剩下的就是不好的了。我们请他继续讲,好不好的都行。他又笑了,那么可爱的老顽童一样的笑脸。
“唉……”他长叹一声,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想不到的,就好像你们在今天会不辞辛苦跑到山上来听我的故事一样,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一生走到今天,死了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所幸大难不死。我……我还是从小给你们讲吧——
“我生下来就哭,不停地哭,天天哭,一直哭了三年。那时候,别人见了我都说,泪人儿来了!这说明我一出生便是悲剧性的,后来我一系列的磨难也足以证明这一点。我12岁那年,得了感冒,很厉害,就吃一种叫‘安乃近’的药,想快一点好,结果吃多了,药物中毒,从此卧病不起,我的腿也因此落下了残疾。那之后的21年,我无时无刻不被疼痛折磨着,直到我33岁的时候,才在寺院中治好了我的病,说治好的意思是说不再像以前那样疼了,但是残疾是无法完全治好的。这21年间,家中条件差,买不起药,只好挨着,让生命不死。
“寺院为我治好了病以后,我过了几年相对平静的生活。可是,1993到1997年这5年间在我身上出了5起车祸,撞坏了5辆车,但每次我都死里逃生。1993年我是坐车去上海的路上,车祸发生,我伤得很重,觉得自己根本没希望了,在我临死以前,我冲着少林寺的方向默念了一遍《心经》,向大家告别。因为这里是我一生中最喜欢的地方,它给了我心安,让我这个充满苦难的人得到了家的温暖,我对着这个美好的大丛林做了一次诀别……后来的一切我都很清楚,来了一辆小三轮车,两个人把我抬了上去,后来我就去了一家乡村医院。大夫说,你的头颅骨很好,你的运气也很好,要是那根铁往前面来一点或者往后面来一点,你就没命了……
“生活的磨难让我很容易理解《金刚经》中所说的‘无我’。生命是一种瞬间形成的存在,也可以在瞬间消失。所以,我,就不那么重要了。说到我名字中的‘相’字,这其实是指外边的所有的经验,你的眼可以看到、你的耳朵可以听到、你的鼻子可以闻到、你的口可以尝到、你的身体可以触到、你的心也可以意到,这是佛教之六根,如果我们做到了对‘相’的淡忘,也就做到了六根清净……常听人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所走过的48年有绝大部分是在苦海中度过的。茫茫苦海,遥无边际。我多次想一走了之,可是,每次不死的经历都让我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我于是留下来,用残生度众生。”
故事确实如他所说:并不美丽。可是,他在讲述的时候却一直洋溢着那张老顽童一样的笑脸。看来,真的是开悟了。
临别,看见了他的紫砂钵盂,他很热心地给我们看,并轻轻诵读上面镌着的佛偈:
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
若为了生死,随缘度春秋。
突然很后悔走入了他的世界,让他把这些磨难重新拾起。双手合十向他道歉,他却连说无妨,他说,我现在的心非常平静,只要说的东西对众生无害就行了。
19、释永水:出家是选择一种更…
俗名李水,1937年生于河南偃师市
采访时间:2002年2月10日上午
采访地点:少林寺老僧院释永水禅房
永水法师刚刚从四川回来,朝拜了峨眉山和乐山大佛。旅途的疲劳尚未完全散去,我们便闯进了他的世界。他一见便是个很温和的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闯入而生出什么反感,那张宽宽的脸上泛着笑意,很慈悲的样子。
表明来意之后,他说,你们来我很高兴,但是我这个老头子虽然叫永水,却没什么文化水(第一次谈到水),怕说出来的东西不行。
我们的话题从他的朝山开始。
他说,去峨眉山是他很早以前的一个梦想,但是由于身体状况总是不尽如人意,所以,一直没有成行。不久前,他终于下决心去朝山了,到了成都以后,他先买了一份峨眉山风景区旅游图,他决心要把这个多年以前的大梦好好做一遍,争取走遍这座名山的每个角落。
说着,他把地图找了出来,展开给我们看着说,你看,这个地方就是金顶,峨眉山最高的地方,我在这里挂了三天单。山上可冷呢,晚上站在院子里就能摘到星星!这里是一线天,两山夹一沟,风光可美呦,山上有猴子,可闹呦!不过那些猴子也都是刁猴,给它们干粮他们不吃,非去抢游客的火腿肠吃……
他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后来说到了乐山大佛,他说——唉呀,我过去可没见过那么大的佛,多么不容易呀,修这么个大佛得多少年!海通法师他老人家真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呀!大佛面前就是三江汇合之处,水流老大咧,过去老是出事儿,海通法师便发宏愿,依山开凿佛像,把三江水给震住了。这是大功德!阿弥陀佛!
永水法师双手合十,那种虔敬的样子让人肃然起敬。
我们问他出家生活中的故事,他说,自己是半路出家,一个很简单的和尚,没有做过任何可圈可点的事情,所以没有故事。和寺院中的一些人比起来,自己差得远。正所谓“根基有大小,信心有深浅”,自己知道自己的水有多深(又一次谈到水)。有些人认为我们出家的人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厌恶红尘才来这里隐起来。其实这是误解,这么说吧,世间人这么多,干啥的都有,有当官的,有要饭的,有管人的,有当奴仆的,无论干什么,都逃不脱三世因果。这个因果报应可准呦,分毫不差,所以人千万不要做恶,一定要多多积德行善。我出家也是选择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再没有别的任何想法。当年跟着行正大师的时候,我种过地、看过殿、把过大门,师父让干啥就干啥。后来,我师兄永信当了方丈,这么几年时间,少林寺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也不用种地了,每个月还有些经济收入,挺不错的。我去年搬到了这老僧院来住,过去在西寮房,现在离斋堂近了,不用说,是方丈照顾我上了年纪,多么好的人哪!“根基有大小,信心有深浅”,像永信那样的和尚属于大根基的,是干大事业的人;我就是小根基的,不敢有什么大的奢望,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侍奉老佛爷,就是我的追求。
充满禅机的话从他口中流出来,听着都是一种享受。后来谈到了拜佛,他的耳朵有点背,以为我们是问他如何拜佛,当即站起来,走到佛像前,很恭敬地拜了三拜,并回头对我们说,拜佛可以生大智慧的。
他身患高血压和脚疾,出行不便,但是,谈到今后几年的计划,他还是很有兴致地说自己要继续朝山,下一步打算去南普陀看看。
谈话中他两次很幽默地提到“水”这个字,而他法名中刚好有个水字。记得我曾经问他如何解释。他说,一个字来代表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的,也是前世的因缘。老佛爷告诉我,你应该像大海一样把自己放得很低,这样才能融纳百川,增长修为……
20、释永传:高考名落孙山,佛…
俗名李宏山,1969年生于河南登封市城关镇
采访时间:2002年3月20日
采访地点:少林寺释永传禅房
永传法师生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巾帼气,按民间看相的说法,男人生女儿相,是大福大贵的。
可实际上,他的一生离福与贵却总比较远——
“1987年高中毕业,那个叫李宏山的青年报考了河南大学中文系,却没考上。便来到了少林寺,成了一个和尚。”这是永传法师对自己的简单概括。
是因为高考失利的直接原因导致你遁入空门?为什么不复读?
唉!一言难尽!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不想读书了,想当和尚。少林寺就在我家门口,我从小就在这里玩儿,有了感情了,小时候就幻想做一个僧人,于是就做了。我小的时候不爱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老是一个人往山上跑,时间长了,和寺院的法师差不多都认识。那时候的住持是德禅大师,他会看病,医术很高,武术也很高,我便缠着他老人家教我行医和练武。老人家大慈大悲,因此,我虽然无名无分,却也得了些真传。
1987年阴历六月十五,我来到少林,对德禅老和尚说想出家,他老人家没同意,因为他认识我的父母,不愿意让我出家。这让我感到十分难过:为什么我想出家都做不到?好长一段时间,我生活在痛苦中。
但是少林寺对我来说简直充满了神奇的力量,我的大脑几乎控制不了我的腿,总是被不由自主地带到少林,差不多天天往山上跑,这样,几年以后,我才正式留在了少林。
1991年8月,寺院推荐我进入了中国佛学院南京栖霞山分院学习佛教基础知识。说实在的,我读书真的读烦了,但是寺院推荐,而且一考居然就考上了,不去不好,于是就去南京了。到了以后才发现,原来佛经竟然那么有意思。比我想像中的好多了!看着那些经文,自己的内心会自然而然生出些神圣感来,非常美妙的一种境界……
他很健谈,言辞中透射出几分书卷气。
1993年,他从南京栖霞山佛学院毕业以后,深感意犹未尽,便于同年考入了北京的中国佛学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