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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暖翠寒-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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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茫野人山(5)
听了尹家山一席关于佛学的话,常敬斋笑问道:“大锅头,你不会是想做和尚吧?”
  尹家山非常认真地点点头,他对常敬斋说:“敬斋兄弟, 不瞒你说,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请你帮我在迦耶大师面前说说话,让我出家。”
  看着一脸认真的尹家山,常敬斋收敛了笑容,他问道:“大锅头,你真的没有了凡心,你真的忘记了高黎贡客栈的女老板了吗?”
  尹家山没有回答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迦耶住持答应了尹家山出家为僧的请求,并亲自为他举行了剃度仪式。看着剃去头发、穿上袈裟的尹家山,常敬斋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是伤感吗?不是。是欣慰吗?也不是。
  他只知道,那泪水滑过他的脸庞,痒痒的、冷冷的一种感觉。
  雨季过去了,旱季也过去了。过了雨季就是旱季;过了旱季又是雨季,没有四季的热带在旱、雨两个季节里轮回和重复。常敬斋屈指算来,自己已在这个金塔寺呆了两年多了,自己会的那点儿功夫,也全部教给了那些求学若渴的僧侣,自己要在这金塔寺再继续呆下去,就有些赖着不走的味道了。
  他去向迦耶住持告辞。
  在迦耶住持的禅房里,常敬斋与迦耶住持相向而坐。迦耶住持手里捻着一串碧绿的翡翠佛珠,对常敬斋的请辞深感惋惜。他说,常敬斋是一个有慧根之人,可惜凡心未泯,否则可以像尹家山一样出家为僧。常敬斋笑言自己天生是个凡夫俗子,尘世间还有许多牵挂。迦耶住持又说:“你是一个聪敏之人,你在雕刻上有过人之处,刀锋犀利,一气贯通,浑然天成,毫不做作。但在雕刻上要避免繁复,简洁才是真理。”
  迦耶大师说到这里,扬了扬手上的翡翠佛珠,继续道:“你看这串先师送我的佛珠,虽然珠子这种东西是极普通的,但要用手工做出像我这样的翡翠佛珠,就不是容易的事了。一样大小,一样色泽,一样饱满,就是巧夺天工。把简单的东西做得不简单,这是一种大气象。我的师傅将这串佛珠传我,不是因为它是翡翠,而是希望我在佛学上能因繁就简,做出大事。”
  常敬斋点了点头。迦耶住持又说:“你在金塔寺两年多,佛学可是耳濡目染,虽谈不上精通,也算是了解大概,今后别荒废了。在滚滚红尘中,活出禅的意境;在快乐的时候,不迷失于快乐;佛陀在入灭前教导弟子,‘自依止,法依止,莫异依止’。意思就是以自己作为明灯来照亮自己,以法作为明灯来照亮自己,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东西可以照亮自己。记住,你是你前行的灯。真理不在外面,真理在你的内心中。你们中国有句话叫无欲则刚,无欲是佛的本义,无欲是一种安静,在任何时候都不浮躁,都如止水,你才会大气,刚强。佛教教什么?佛教就是佛陀的教育,就是要觉悟宇宙人生。世上一切皆空,唯有法有。不要迷恋于物欲和金钱,要生活在物质之上。你有一双巧手,还有一个好用的脑袋,会成为出色的匠人。你跟我学习绘画雕刻,是最出色的学生,但技法是一回事,心法是另外一回事。在神性中刻画出人性,在人性中找到神性,你做到了这点,你就可以忘记老师,自己成老师了。”
  “大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敬斋记住了。学生敬斋还有凡尘牵挂,有年迈老母,有糟糠之妻,恕不能跟大师一起学法侍佛,但佛会永远立在我的胸中。”常敬斋说。
  迦耶住持转身拿出一尊檀香坐佛来作为礼物送给了常敬斋。那檀香坐佛散发出一种好闻的檀香。“我把这坐佛送你,你每日抚摸一下它,手上就会留下香味,就会得到佛的庇佑。阿弥陀佛。”
  常敬斋离开金塔寺的那天,尹家山送他走了很远。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只是并排静静地走。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两旁都是扬花的稻穗,发出令人沉醉的香味。路上还时不时碰上骑象的人,见了尹家山,就报以微笑或亲切地打招呼,在一个路边的竹林边,常敬斋还看到了孔雀开屏。在越来越美的风景面前,常敬斋的心里却越来越凄凉,越来越黯淡,他不知道自己与尹家山的离别,会不会就是永别?一个异国的游子,他真的“一切皆空”只有佛了吗?这些问题纠缠着他,让他伤感。尹家山从表情上看似乎很平静,很释然,但常敬斋还是从他不停地摁捻佛珠的颤抖的手上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

第四章 苍茫野人山(6)
就这样走着走着,尹家山突然就唱起了《 阳温暾小引 》:
  在程途  切不可  与人争斗
  一路上  切不可  与人结仇
  酸冷物  不可吃  十分忌口
  以免得  生疾病  使我心忧
  过夷山  要留心  凶恶野兽
  最要者  要留心  骑马乘舟
  无伙伴  切不可  独自行走
  怕的是  遇歹人  反被来谋……
  常敬斋明白,尹家山这一唱,就该是挥手离别了。他嘶哑的歌声里,裹杂了太多的乡愁,用一段《 阳温暾小引 》来送自己走,这是真正朋友的独出心裁,胜过任何千言万语。常敬斋紧紧拥抱着尹家山,久久不愿将手松开。
  是生离,也是死别。在离开尹家山几年后,常敬斋得到消息,“缅甸佛教青年会”遭到了英殖民者的镇压,在殉难者中,就有迦耶住持和尹家山。
  常敬斋准备去密###碰碰运气。还在腾越和顺古镇的时候,常敬斋听说过很多人到密###开采玉石发了财的,当时,古镇上的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翡翠大王”张宝延的故事。张宝延从一个乡间少年成长为腰缠万贯的“翡翠大王”,一直是和顺古镇人的骄傲,他的传奇经历和显赫财富,都极大地刺激了和顺乡人走场的欲望。腾越人说的走场,就是到密###府下辖的孟拱地方的玉石场去找机会。但腾越人走场,发迹者在少数,多数要么空囊而归,要么命丧夷方。所以,在腾越,走场是一项冒风险的事情。腾越当地有“穷走夷方急走场”的说法,意思就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走场”的。
  常敬斋想到密###的孟拱玉石场去走场,实属无奈,要在瓦城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心怀梦想的常敬斋,冒险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刺激的事。
  常敬斋乘船从瓦城来到八莫,他想在这里跟马帮一起走古道去孟拱,但他在八莫连等三日,也没马帮去孟拱。听当地人讲,近日从八莫到孟拱,匪事频出。杀人越货的消息,比山风都传得快,让人听了顿生怯意,马帮们谁也不愿冒这个险,谁都怕落得个人财两空。
  等不到马帮,常敬斋决定独自前往。但常敬斋从八莫出发仅走了一天,就深知自己的这一决定过于草率。先不说什么匪患,单错综复杂的道路和密不见日的森林,就让他晕头转向了。幸运的是,连整个方向感都迷失的他,却在天黑前误入了一个掸族人的村庄。
  常敬斋在一个掸族人家住下,这家的男主人是一个猎手,他用上好的米酒和麂子肉招待常敬斋。他说他知道去孟拱的路,而且是一条近道,但要常敬斋付给他买一头牛的钱。常敬斋答应了他。
  能得到买一头牛的钱,掸族人很开心。他刚上路就唱个不停,他的歌唱毫无美感,让常敬斋的耳朵觉得怪难受,像是一只乌鸦在不停地叫一样让他心烦。但看见这掸族人快乐无比的样子,常敬斋忍耐着,没有阻止他乌鸦一样的歌唱。
  但这掸族人的欢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翻过一道山梁后,就没再听到他的歌声,只听到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了。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后,这个掸族人不愿再往前走,他说前面好长一段路没有了人烟。常敬斋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依了他不再往前赶。傍晚,不知是这个村庄的什么节日,在村庄一棵巨大的青树下,篝火被点燃了,一群衣衫褴褛、面容肮脏的村民,在大青树下又是击鼓又是敲锣,载歌载舞狂欢起来。那个给他做向导的掸族人也忘了旅途的疲惫,加入到他们载歌载舞的行列中去,兴奋的他冲常敬斋露出了一个满是黄牙的笑容,快活的样子,赛过了神仙。
  第二天继续赶路,渐渐地就没了人烟。这个做向导的掸族人在深山密林里显示了他良好的狩猎本领,他用随身携带的弓箭捕杀了几只羽毛美丽的箐鸡挂在自己身上,乍一看像身上斜披了一件花纹漂亮的锦袍。热带雨林里的景色千奇百怪,目不暇接,一些奇异的花朵和一些奇形怪状的果子随处可见。常敬斋想,这原始的热带丛林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可怕,经过的路途妩媚而生动,并没有传说的那样恐怖。就在常敬斋陶醉在热带雨林中那些奇异景象中的时候,那个掸族人却发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得紧张,动作也有些慌乱。他拉了一下常敬斋的衣角,示意他往山箐里看。
   。。

第四章 苍茫野人山(7)
山箐里有两只长得胖乎乎的黑熊,正在撕扯捕捉到的猎物。也许是到嘴边的美食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它们对他们的到来浑然不觉。但掸族人还是胆怯了,作为猎人,他知道这动物的凶猛。他决定用逃跑的方式躲开它,在未征得常敬斋同意的情况下,他撒腿就跑。看着自己的向导跑,常敬斋也跟着跑,他们跑的样子慌张又狼狈,就像那两只黑熊就在身后追他们一样。
  他们就这样一口气跑出去了很远,一直跑得他们腿脚酸软,自认为安全了才停下来。他们躺在松软的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了一阵后,常敬斋催促这个掸族人向导继续赶路,可这个掸族人死活不愿再往前走。他要在这个地方停下来,并且有了过夜的打算。但常敬斋不同意,他看看天色尚早,还想赶一段路程。
  掸族人向导摊了摊手说:“要走你走,一头牛的钱我不要了。”
  常敬斋听了,只能无可奈何,就坐在地上生闷气,看那个掸族人向导忙活着找柴火。掸族人对常敬斋说:“不找到足够的柴火,夜里篝火熄了,会被野兽吃得只剩下骨头的。”
  常敬斋就生气地问他:“你既然知道这里会有野兽出没,为何还要在这里过夜?”
  “我在等我的灵魂。” 掸族人向导认真地说。
  “等灵魂?”常敬斋觉得他的话是如此地不可思议。
  “我们今天跑得太快了,我怕我的灵魂跟不上。”掸族人依旧一脸认真地说。
  “真是无稽之谈!”常敬斋翻了翻眼皮说,“你想偷懒,就明说好了。”
  常敬斋的话激怒了掸族人向导,他把手中抱着的柴火扔到地上,然后冲到常敬斋的面前大声说:“你的话让我心里痛!”
  他用手指着胸膛,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你得给我道歉!”他用近乎喊叫的声音说。
  看着他真的动了肝火,常敬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枯叶说:“如果我的话伤害了你,我道歉。”
  掸族人向导听常敬斋说了道歉的话,表情又渐渐地转温和了。他用随身携带的砍刀一边砍着柴火一边对常敬斋说:“这是从祖先那儿就传下来的,人如果走得快了,就得停下来,等待自己的灵魂,否则就会害大病的。”
  在原始森林里的篝火旁过了一夜,他们继续赶路。掸族人向导好像真的等到了他的灵魂,一路上都兴高采烈,不停地吹着口哨。常敬斋昨夜吃了火烧的箐鸡肉,肚子有些不适,一路上都咕咕地响。走不了一段,常敬斋就得找地方蹲下拉稀。路上就只能走走停停,掸族人就说常敬斋不信他的话,常敬斋的灵魂走得慢,昨夜没赶回来,所以常敬斋闹病了。
  当常敬斋第四次拉了肚子从树丛里回到山路上的时候,掸族人向导被一张网网住,吊在了树上。还在常敬斋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十几个手握弓箭和长刀、上身赤裸、下身围着兽皮或麻布、头发零乱肮脏的汉子就围过来。不由分说,就用麻绳绑了常敬斋,接着又将网中的掸族人向导从树上放下来,照样用麻绳绑了。掸族人向导告诉常敬斋,他们遇到打劫的野人了,示意常敬斋给他们钱。但那些野人不要钱,说他们的山官病了,身上缠了恶鬼,要带他们去消灾祛病。掸族人向导说:“你们的山官病了,与我们路人何干?抓我们干什么?”
  一个手握长刀的麻脸汉子听了掸族人向导的话,就上前用手摸了摸掸族人的头说:“我们的鬼师说了,我们山官的病,是得罪了鬼,要用第一个经过这条路的人的头来祭,我们都等你三天了。”
  听了这个麻脸野人的话,掸族人向导面如死灰,他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盯着常敬斋说:“都怪你,我为什么要给你带路呢?我的心被什么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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