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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军人把那些剪纸全拿在手上,并把它们凑到秦小玉眼前说:“你用不着为你的手艺而谦虚,你看,徽派剪纸讲究一个五色糅合,你看,你的五色搭配是如此完美,如此灿烂无比;徽派剪纸还讲究镂工,你看你的镂工是那么纤巧,那么细腻,你是真的剪出了徽派剪纸的神韵了。”
第一章 失败之手(16)
秦小玉没想到这么个行武军人,会对剪纸艺术有如此精到的了解,她的脸上生出了崇敬之色。年轻军人说:“这些剪纸我全买下了。”
“先生如果喜欢,就送给先生了。”秦小玉大方地说。能遇到如此知音,比什么价钱都贵重了。
“那怎么行。”军人边说边掏腰包付钱。
秦小玉装着生气的样子说:“先生如果真要付钱,我就不卖了。”
年轻军人想了想,把掏出的钱包又装回腰包里,他对秦小玉说:“这样也好。我的背包里还有我的祖母送给我的几张剪纸,那可算徽派剪纸的绝品,可惜我把它放在腾越旅馆里了。这样吧,明天你来腾越旅馆,我把它送给你。”
年轻军人说完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说:“我忘记自报家门了,我叫黄念皖,明天你来腾越旅馆,就说找黄念皖。”
秦小玉没有回答,只呆站着,目送这个男人走向那辆美式军用吉普。黄念皖上了吉普又回头,冲呆站着的秦小玉大声喊:“明天我在腾越旅馆等你!”他的喊声太大了,大得整个古玩市场的人都听到了。
秦小玉在黄念皖离去后的整个下午,都沉浸在回忆里。刚刚发生的这幕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梦境。秦小玉从来没有奢望在腾越这样的边城,会碰上对她的徽派剪纸有入木三分理解的知音,有人喜欢她的剪纸,对她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而这个黄念皖对她剪纸的赞美之辞,一阵一阵地从她脑海里泛起来,愉悦了她的内心。在腾越初春亮丽的阳光下,秦小玉的眼睛痒痒的,阳光像一根细细的针,扎了她的眼。
“小妈,你咋个哭了?”在腾越城里跟朋友玩够了的常石头,推了自行车来载秦小玉回家。
常石头的问话惊了秦小玉一下,她用手慌乱地揉揉发红的眼睛说:“这阳光强得像针一样,扎得人眼睛直痛。”
秦小玉坐在常石头自行车的后座上,任常石头把车蹬得飞快。在秦小玉面前炫耀自己的车技,是常石头倍感快活的事。往日里,秦小玉总要叮嘱常石头,让他把车骑慢一点儿,而今天后座上的秦小玉一言不发。其实,秦小玉的心已经不在常石头的自行车上了,她觉得自己是坐在了黄念皖那辆动力强劲的美式军用吉普车上。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激动和羞耻。
夜里,秦小玉失眠了。她的脑子里,全是黄念皖那句话,那句临别时黄念皖冲她喊的话:“我明天在腾越旅馆等你!”——这声音真大,大得整个古玩市场都似乎听到了,大得让她秦小玉想起来就心惊肉跳。这句话是一种召唤,让她心旌摇荡,让她心乱如麻。明天去不去腾越旅馆,成了今夜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年轻的少妇,该不该去见一个仅一面之交的男人?这对秦小玉来说,是一个犹豫不决的问题,是一个让她倍感棘手的难题。
第二天一早,常敬斋就去城里的商号了,秦小玉起床后,脸不洗头不梳地一个人坐在床前发呆,也许是昨夜想得太多了,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坐了一阵后,她才开始洗漱,下人在她洗漱完后送来了早点,端着那碗黏稠的稀豆粉,秦小玉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她决定不去腾越旅馆,并认为这是一个理智的决定,尽管这个决定让她若有所失,让她心中疼痛,但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庄重。独自一人去见一面之交的男人,对于任何一个少妇来说都不是一种庄重的行为。
她想用剪纸来平息自己内心纷乱的情绪,但遗憾的是,今天,秦小玉的脑子变得非常的笨,手变得非常的拙,剪纸的过程错误百出,气得秦小玉把手中的剪刀扔在了地上。百无聊赖的她,只好一个人抱了手在屋子里转悠,那些贴在窗上的和墙面上的剪纸,虽然是出自自己的手,但今天看起来却别有一番味道,仿佛是别人的杰作一样。她看到剪纸,就又想到了黄念皖对徽派剪纸的独到见解。说真的,秦小玉对徽派剪纸,并没有系统全面的了解,她所认识的徽派剪纸,仅限于她外祖母的那点儿言传身教。其他的徽派剪纸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对秦小玉充满了诱惑力的问题。黄念皖说他的背包里有他祖母的徽派剪纸,并且主动提出送给她。秦小玉想到这里,对看黄念皖祖母的剪纸充满了渴望。
第一章 失败之手(17)
秦小玉决定去腾越旅馆,她用这个决定否定了先前那个不去的决定。这个去的决定让她一下子精神起来,心里仿佛也轻松愉快了许多。她脚步轻快地走出后院,到前院她本想让常石头骑车送她去,但看见常石头的门窗紧闭,秦小玉知道他还在酣睡,就一个人走出了常家大院。
巷口有人家正在修贞节牌坊,那人家的老太太,十八岁嫁过来,二十岁开始守寡,活了八十八岁,守寡六十八年。六十八年里青灯孤影,六十八年里她静静地守望岁月。二十岁那年,年轻的丈夫随着马帮走夷方,从此踏上不归路。消息依旧是马帮传回来的,马锅头说他的男人害“哑瘴”死在了夷方。她男人跟她结婚两年,没在她身上播下种子。族人们甚至不关心自己客死夷方的亲人尸骨遗于何处,就开始热烈地讨论一个问题,那是关于她的问题,讨论的结果是她必须“守志”。族人们专门为她盖了“守志房”,还从族里的田地里,拨出最肥沃的一块水田,做她的“守志田”。六十八年里,她衣食无忧,一心一意守志。用一个女人特有的忍耐和克制,对付着日子的凄清与惨淡,终于在她单调寂寞的生命结束后,赢取了乡人们的齐声赞叹和感慨,也为自己赢得了这正立着的贞节牌坊。这和顺古镇,密布了大大小小的贞节牌坊,每当秦小玉打它们旁边走过,都感到一阵阴沉的冰凉。用几十年的青灯素衣,换一份死后的冠冕堂皇,值与不值?这对秦小玉是个问题,在和顺古镇却不是问题。
秦小玉从还在立着的贞节牌坊前走过,她看见那家族人的脸上写满了骄傲,正在喜笑颜开地给做活的匠人们传烟。秦小玉轻声叹息了一下,就快速离开了。
她在古镇前唤了一辆马车。马车在铺了火山石的路上颠簸起来,她发现跟马车一起颠簸着的,还有她的心。她感到浑身燥热,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便掏出手帕来抹额上的汗。那洒过香水的手帕散发出的香味,让整条道路都芳香起来了。
当她站在腾越旅馆黄念皖的客房前时,再次处在了矛盾中,这门敲还是不敲,是勇敢地进去还是胆怯地转身离开,让她左右为难。她甚至希望黄念皖昨天说的是一句玩笑话,或者是一个恶作剧,他现在根本不在房间里最好。
她还是敲了门。门迅速地随着敲门声打开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黄念皖看着表情木然的她说。秦小玉从黄念皖表情上看出来,在等待她的过程中,他也失去了耐心,否则,他的语气不会那么急促,表情也不会是那么焦躁不安。
“我是来看剪纸的。”秦小玉小声地说。
黄念皖早已把剪纸拿出来,摆在了床头柜上。黄念皖说的是真话,他祖母的剪纸,无论是线条的流畅还是镂工的细致,无论是总体的构思还是细部的把握,都巧夺天工,恰到好处。秦小玉看着这么漂亮的剪纸,顿觉眼前一亮,忍不住细细端详起来。
“拿回家再细细看吧,这是送给你的。”黄念皖看秦小玉全神贯注的样子说道。
秦小玉小心地把剪纸放进自己的手包里,然后她微笑着对黄念皖说:“谢谢,黄先生,我该走了。”
“就要走?”黄念皖一脸失望的表情,“难道除了剪纸,我们就无话可说了,小姐,你姓甚名谁,我都还不知道哩。”
“我叫秦小玉。”她说。
“那么秦小玉小姐,我郑重地邀请你做我的向导,来腾越之前,听人说腾越风光很美。”黄念皖凝视着秦小玉说。
秦小玉没吭声,不停地搓着手,她没有想到黄念皖会提出让她当向导的请求。
“我看秦小姐是不愿意当我的向导了?”黄念皖失望的表情在加重,话里充满了遗憾。
“不是这样的。”秦小玉摆了摆手,一脸为难地说,“虽然我来腾越已经八年了,但黄先生,不瞒你说,腾越的风景点,我不仅没去过,而且一无所知。”
“那就更应该去了。”黄念皖说,“我们现在就走。”说完,人已经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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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败之手(18)
秦小玉想拒绝,但又说不出口,只好跟了黄念皖下楼。在腾越旅馆的后院,停着黄念皖的美式军用吉普。让秦小玉大惊失色的是:那辆美式军用吉普上,贴满了她的剪纸。
“你怎么可以这样?”惊讶了半天的秦小玉埋怨道。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黄念皖不解地问。
“这样多不好。”秦小玉小声地说。
“为什么不好,你不觉得这很漂亮吗?”黄念皖边说边伸出手,将秦小玉扶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随后他上了车,轰动了油门,驶出了腾越旅馆。汽车在腾越城的街道上缓慢行驶,秦小玉低垂着头,她怕人们看到车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剪纸,这种敞篷的美式军用吉普,让秦小玉觉得过分招摇,过分难堪。
总算出了城,秦小玉喘了一口气。黄念皖开始轰油门提速。出了城的汽车箭一样地飞奔起来。秦小玉感到耳边都是风的叫声,头发也飞扬了起来。腾越初春的原野上,这飞奔的吉普像一匹脱缰野马,冲动、蛮横、充满激情。
秦小玉说:“黄先生,你能不能开慢点,我都差不多要飞起来了。”
黄念皖大声说:“秦小姐,你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你说的话。”
秦小玉大声道:“我都要飞起来了——”
“飞起来好啊——”黄念皖笑道,车开得更快了。在腾越安静的原野里,这急速行驶的美式军用吉普,又像一把尖叫着飞翔着的刀子。秦小玉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前面的扶手,另一只紧紧地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
汽车掠过了田野,村庄,进入了渺无人烟的野地。突然间,汽车偏离了方向,驶离了路面,跳跃着奔向灌木丛生的野地,野鸟被粗重的马达声惊飞了起来,在天空中扑棱棱地乱飞。
“你疯了吗?”秦小玉尖叫着问。
汽车终于在野地上停了下来。看着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的秦小玉,黄念皖侧身,一把就将秦小玉抱了起来。
这更是秦小玉没想到的,她吓得惊叫了起来,在静寂的野地里,她的叫声清脆而尖厉。“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她喊道,边喊边挣扎着。
他把她放下来站在地上,但手并没有松开她的身子,而是越发搂得紧了。秦小玉感到自己就要窒息了。但她依旧本能地挣扎着,可他的手太有力了,挣扎的结果只是显示了她的软弱无力。“不能这样。”她有气无力地说。
他低下头来,用自己的嘴封住了她的嘴。他的吻跟他开的车一样急促而粗野,他坚硬的胡子扎得她嘴唇生痛,他的舌头像跳跃的火苗钻进她的口腔,跟她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随即,也把她的舌头点燃了。她吃惊地发现,他轻易地就点燃了她内心的欲望。
他的手先在她的颈上肩上胡乱地抚摸,接着,就莽撞地滑到了她的胸部,他的毛手毛脚弄痛了她的乳房。她想说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但话语在她的口腔里变成了奇怪的呢喃声。
当她感到他在脱她衣服的时候,她更加拼命地挣扎起来。但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他轻易地将她脱了个一丝不挂。这时他放开了她,开始解自己军服的纽扣。她转身捂着脸赤裸着身子跑开了,他不慌不忙地脱着衣服,任她在原野上赤裸着跑。他自信得像一头狮子,而她不过是一只羔羊。她跑了一阵,就蹲在地上哭开了。脱光了衣服的他健步向哭泣的她走去,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用手擦她脸上的泪水。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那挺立的男根。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跟常敬斋八年,八年来常敬斋从来没有脱下过他的裤衩。眼前挺立的男根也像黄念皖一样,冲动、自负。
他把那些散发着松香味的松枝条摘下来,铺成一片,然后轻轻地把她抱起来,放到柔软的松毛上。此时的她温顺得像一只羔羊,听任着他的摆布。当他伏到她的身上,她感受到他那粗大的男根迅猛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