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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宫·玉漏-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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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去看看公主。”叶夫人心神不宁地咕哝着。她转身唤了杏儿:“公主醒了么?”

    “听留春说,公主一早就去鹤唳山了。”

    “去鹤唳山做什么?”

    “说是去青凌观见明远道长。”

    鹤唳山逶迤的山道,两袭浅淡的身影徐行于空阔的春意中。细雨点点润红了杏梢,一江烟水叠叠复春光,漏泄在新催的柳色深处。春花烂漫似锦,踏歌椎鼓回音于空谷,摇曳一山斑斓暖色。

    雨丝渐收,偶有三两点雨调皮地打在行人的青箬笠上。

    明远道长披着绿蓑衣,一枝青竹杖在手,蹑芒鞋上沾满湿泥,一脸宁和地漫步在山路间,他伸手搀扶:“公主请小心……”

    “道长不必担心。”赵楚楚微笑着,同样一身细致蓑衣:“这点山路难不倒我。”

    明远道长宽慰一笑,举步上了石阶。山腰处素湍绿潭,掩映着行云与朝露的丰姿,他举目遥望,喟叹道:“时光如梭。想当年为先帝炼丹之时,日夜候在炼丹炉前,不明这世间还有如此美色。转眼又是近二十年……”

    道长略微一顿,低声问道:“公主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驸马?”

    赵楚楚的眉梢沾了雨露,她点点头,垂首间似结着安静如水的愁怨。

    “公主不必忧虑,驸马吉人天相,静候佳音便是。”道长朗声说道。

    一只仙鹤优美地掠过古松流水,朝日已圆满。晨风起时,遍山松针滴露。赵楚楚微展眉心,仍是不语。

    明远道长摘了青箬笠,搁在胸前,笑意盈盈地说道:“贫道从公主的脸上读到了一个念想。”

    “什么念想?”

    “公主可是叹‘情花不开’?”道长抖抖箬笠上的水珠,重又戴好。他伸手指向山对面的秀丽景致,语重心长地说着:“公主请看,人置山中,最美好的景色却永远在山外。这犹如盘踞在人心里的那份美丽,只不过是因为拉长了距离而愈显动人,使人欲罢不能。所谓,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道长说得极是。”

    “公主明白。贫道认为,驸马终有一天也会明白,最美丽的景致其实就在他身边。”明远道长清和地说道。他深叹了口气,把竹杖搁在岩石上,语气绵远:“道家迷恋于肌肉坚实,肤色丰美的青春,孜孜不倦地攻研不老丹药。其实,时间流逝,美并不只是停留在红颜少年的齿牙春色……”

    山风扑面,明远道长止了话。他躬身引手:“春寒料峭,公主请回吧。”

    “多谢道长指点。”赵楚楚转身下山。

    山道旁漉湿的草叶笼着软烟,花枝曳动。一蓬发垢面的疯癫道士坐在道口,他瞟了眼昌乐公主,嘿嘿地傻笑着,伸出脏腻的手扯了几缕带雨的枝条,向山谷里扔去。

第八十八章 烽烟望五津(四)

    营帐外一方漏雨的天,稀落的雪籽打在被水浸泡得透亮的砖地上,筛响起如细小珠玉相碰时空远精致的绝妙音色。帐内,一豆孤灯奄奄一息地燃着,它一灭一明,微弱如风中的一支烛火,却始终不能熄灭,深邃莫测地摇摆着案前人投下的明晦不清的身影。

    赵易伸手拨了下灯火,帐内亮了几分。这份来得突然的亮意使正在汇报战绩的将士顿了下,一角光亮扑在他银色的甲胄上,他抬头看了眼案前心不在焉的相王,又埋头继续报读着:“……俘获兵器百余件,战马数十匹……战俘共二百余人……”

    “我军的损失呢?”

    将士愣了下,转又答道:“尚在统计中……”

    “统计好了,比较比较再报。”

    “是!”将士躬身抱拳,欲引身退下,又想到了什么,转回来面露难色地说:“那个战俘……”

    赵易凝了眉端,正色问道:“他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被叶将军刺中了喉咙,流了好多血……”

    “还活着?”

    “活着。”

    “叫医士过去,保他性命。”

    将士领命退下。帐内漫开一方宁寂,絮絮喑哑的磨墨声时断时续。外面的雪籽下得更响了,带着冷月寒星的凉意,持续着一种脆亮而密集的调子,刺不透这沉沉夜幕。

    “墨磨得太淡了。”赵易侧着身子对站在旁边的侍女说道,眉目冷清似水。侍女有些惊恐,局促之下洒了几滴墨,污渍晕散在宣纸上。

    他淡然一笑。冷雨梳人灵魂似的继续落着,灯火勾勒出案边似曾相识的明亮侧影。思念在深沉依恋中放大了夜的萧瑟,他极轻地,仿佛是自语似地说着:“等她回来了,让她教你。”

    帐帘被掀开,夜风轻轻地翻动着来人的衣襟,滴落的水珠在地上聚了滩稀薄的水渍。夜更薄凉。

    “王爷,索老将军快不行了。”

    连天夜雨针肤砭骨,急风舞着冰屑,刮得人脸上生疼。油纸伞难抵疾风,靴履下满路未消融的冰渣子。赵易扔了伞,疾步到索复所在的营帐。

    帐内烛火幽暗,漂浮在榻上人干涸衰老的身躯上。枯瘦的面容在昏弱的光线下含混不清,只有目光还如往日明亮。索复干咳了几声,耗尽了力气,伸出消瘦微颤的手:“王爷……”

    “索老将军。”赵易在榻边坐下。

    “王爷,将士临阵,不死带伤,理之自然。只是……只是,老臣没料到这天来得这么快……”空漾的声音游浮在他耳边,苍老如即将燃尽的烛:“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近二十年。十七年前,同先帝战胡虏,今时,又和王爷一起……老臣很欣慰,王爷比先帝多了份清醒的睿智……”

    索复眉头紧蹙,目光变得游离,似陷落在凄迷的梦乡。他努力地张嘴,声音微弱:“多年前,刘氏得势独掌天下,排除异己,妍媸不分,良莠不辨。先帝册封的太子今为皇帝,这天下……”

    赵易心里一紧,神情变得坚决。

    索复断断续续地说着,目光忽又明澈,面色潮红:“老臣离了朝廷,来到雁岭,不必再窥人轨辙,看人模样。毕竟,抵御外敌比同室操戈更让人快慰……可惜这些年,除了平添几处胡人留下的刀伤外,再无任何可喜的成就……”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峨冠博带终会零落成泥。王爷,兵权……”

    索复看着相王,满眼的希望和伤痛,他张了张嘴,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停留在他嘴角的却是一丝安宁的笑意。

    雨水冲刷着牢狱花台上浓稠的血水,几名狱卒在雨中刷洗着战犯遗留下的血污,丝丝缕缕的腥臭味在冷雨天里淡薄凝结。罗伏成立在雨中,浑身湿透。他遥望着幽远夜空,冰冷的雨水顺着他微仰的脸流下,汹涌似累积了多年的泪。

    狱中,墙壁上了多了几把松明火把,把牢狱照得亮如白昼。一名医士正在为夏侯元包扎伤口。

    他仔细地用帛布包裹好伤口,又像关照所有的病人般关照了句:“切记,忌水。”然后起身,挥落了沾在身上一绺纤细的茅草,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狱卒打开了窸嗦乱响的铁链,笑脸客气地请医士出来。紧接着,他的笑脸顿时僵在脸上,手里的刀也紧跟着出了鞘。

    “放我出去!”夏侯元用箍在手上的镣铐勒住医士的脖子,铁链像条黑亮的蛇猛地收紧了身子,勒得医士双眼外突,满脸涨红。

    “你这小人!”狱卒们握着刀,面面相觑,神情愤慨,却也不敢乱动。狱中一时静得能听到火把油脂燃烧的吱吱声。

    风裹了深夜的潮气灌进霉湿的牢狱,黑石阶上疾步而下的人带了旺盛的怒气。他伸手扯过刑墙上粗壮的虎尾鞭,用尽全身的力气,准确无误地往夏侯元的腿肚上甩去。尖锐的鞭哨后是骨骼断裂的轻微脆响,惨叫声在雨空回荡。

    挣脱了铁链的医士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猛喘着气。狱卒回过神,赶忙掺了他一把。

    “这一鞭子,是你欠她的。”赵易收了鞭子,握着鞭尾的指节微微发白。冷峻的眉目,催发了磅礴的眼神。火光闪耀间隙,他眼里现了微薄的泪花。

第八十九章 玉漏莫相催(一)

    平原躺在柔情迤逦的夕阳下,远方的山峰潆洄在墨线勾勒的边缘,高飞的云雀振翅鸣一曲,抖落了积在杉木上的团团春雪,柳絮似的纷扬落下。

    草色朦胧似青色柳烟,绕过道旁立着的半截字迹模糊的字碑和一柱支离破碎的拴马石,层层叠叠地铺到天边。

    风摇百草,一个淡烟疏雨的黄昏。

    莫莫走了很久。记忆里马蹄飞快掠过的原野此时在她脚下无尽地延伸,苍茫地覆盖了她的视野,想折回去已是不可能。极目眺望,暮色四起,阴云低垂,山际仍是一团淡色的墨渍。她记得穿过一片树林,他曾在那里等她。

    几滴雨沾落在她的面颊,透着冰冷的困乏不可驾驭地蔓延了她的全身。曾有的温柔的疲累又轻轻地裹住了她的思绪,鼻腔内涌起一股热意。

    莫莫费力地望去,林原静魆无声,夜晚正慢慢地靠拢。

    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纷乱地敲碎了广袤平静。一匹战马载着人,带着战场上隐然余下的杀气,逃离似的从林深树密处直冲过来。

    莫莫来不及躲闪,马匹已来到在她面前,两道目光鹰睃狼顾,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这是一名从战场上逃窜的兵士,刀伤遍体,残甲沾血。他脸上险恶的杀气未退尽,轻薄的笑意浮在眼角,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突然出现的,令人垂涎的猎物。

    沉沉暮霭轻笼四周,直冷到她心里去。

    “女人。”兵士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邪恶的眼神如月下狼眸。他猛一弯腰,臂弯一带,把莫莫拐上了马背,不由分说地掉转马头往树林里去。

    颠簸的马背震得她五脏六腑要翻过来似的,半临空的姿势使她随时可能葬身于纷急的马蹄下,猛然降临的恐惧令她哑然失声,泪水来不及温热就惊惶万状地直掉下来。莫莫紧抓着马鬃,僮僮树影阴险诡异地在她眼里掠过,游丝般的血腥拌合着杀意,嚣张得使人窒息。

    夜幕总是能够庇护罪恶凶残的本质,催发道德薄弱者心底阴暗嗜血的一面,使见惯了杀戮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地与高尚温良背道而驰。兵士勒紧马缰,松了手,随意得像是把一件物品扔在地上。坚硬冰冷的地面嗑得莫莫生疼,她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吟。马蹄在她耳边如鼓点点擂响,意识逐渐模糊……

    风过树林,吹落了蓄在枝上的露水,清雨般落在莫莫的脸上,她醒了一大半。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扯开,寒冷丝丝浸入她的肌肤,一只粗糙的手正游离在她的胸部。

    惊醒在尚未完结的噩梦边缘比落入陷阱之后更让人心悸,她惊叫一声,用尽全部的力气抓向兵士的脸。大概被抠到了眼睛,兵士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呻吟了几声。莫莫翻身裹好散落的衣裳,向林子深处跑去。

    夜枭喳喳地叫着,嘶哑的嗓音阴笑似地飘荡在最深的黑暗处,槐树枯骨样的枝丫缠过她的身体,阴寒如嶙瘦鬼爪,到处涌动着阴森的寒流。她已无暇顾及这些,颤栗着向前跑去。马蹄再次响起在背后,如影随形,恶毒的咒骂鬼火一样晃过。

    枝叶间的罅隙错叠成一堆堆浓密的黑影,仅有的光线被单调的暗沉所覆盖,莫莫踩了空,身体失了重心向前倾去,滚落至斜滑的土坡下。

    划破的手掌被火燎烤似的刺疼,她咬咬牙,硬是不发出一丝声响。头顶上方挥落几簇被利剑斩断的枝叶,润湿的枝条坠在身旁,反射着盈盈亮光,窸嗦细响地触动着她紧绷的心弦。

    一梳月亮撩开了薄云,在粼粼稍隙窥探着人世间的动静。马蹄随着卑劣恶俗的咒骂声渐渐远去,林子里宁静似一泓无波的秋水。

    一豆灯火瘦如花骨,忽明忽暗地透过细密的树丛映入她的瞳孔。莫莫挣扎着起了身,踩着绵软无力的步子往那点温暖走去。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只觉得这点静默柔弱的光潋滟在寒冷空阔的荒林之夜,比春阳还暖三分。

    树林苁蓉,转几步,一座古庙扑入了她的眼帘。红漆斑驳的木门半敞着,光线丝丝缕缕地挤出因长年抛掷而日趋增大的门面裂缝,一灭一明地窜动在夜风里。

    门环爬满了铁锈,冰冷的疼痛盘在她受伤的掌心。莫莫推开了门。

    积于门梁上的陈年灰尘扑落,不着痕地流动在微弱的烛光下。檐角纠结的蛛网坠着晶莹的露珠,随风轻轻晃动着。神龛上的长明灯晕开清水一般的光影,静静地迂回在一尊漆皮脱落的木佛前。

    柔暗的光线下,木佛丰腴的身姿略显倦怠,却有着一双俯视尘寰的佛眼,涤荡在世人邈远的心际。

    心境如绝处逢生,浸满了疲倦和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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