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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航琛打定了主意回四川,结束为期将近两年的流浪生活。当晚,顾嘉棠面严肃,愁眉不展,走进刘航琛的房间,坐定以后,开口便问:
「杜先生我我问刘先生,这一次,你可不可以不到重庆去?」
「不可以,」刘航琛一声苦笑:「因为我飞机票都买好了。」
顾嘉棠一语不发,拿起电话往外打,关照账房冒,就刘先生所撘的那架飞机,再买一张票。
放下电话,刘航琛愕然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顾嘉棠笑笑,他回答道:「杜先生关照我问刘先生可否不去的时候,他早已晓得刘先生的答复一定是:『非去不可』,因此,他接下来就吩咐我,叫我刘先生回重庆,一直要寸步不离的陪你再到香港。」
这是何等的慷慨侠义,使刘航琛无法不为之深切感激,将杜月笙认作平生知己,由哀钦服他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空前绝后的英雄豪杰。因为,以顾嘉棠在帮会中的地位,官场中的关系,社会上的声望,江湖上的威名,他可以称为仅次于杜月笙之一人。杜月笙派出这么一位方面大将,届为刘航琛的随行保鏣,这一份情谊,该有多重
尤有一层,王缵绪是四川军阀出身,他握有重兵,掌握大权,还可以军用在四川全省遍地皆是,无孔不入的袍哥力量。顾嘉棠是中年人了,论膂力、枪法、机警与经验,他仍不失为标准以上的好保鏣,但是,「双手不敌四拳」、「强龙不压地头蛇」,王缵绪若是还不肯放过刘航琛,那么,杜月笙便无疑的是派顾嘉棠匹马单枪,去向管理七千万军民的王缵绪搦战。顾刘倘有不测,杜月笙焉能坐视?所以,这一件事并不在于顾嘉棠保一趟鏣的本身一个弄不好,后果之严重,简直不堪想象。
刘航琛非常了解杜月笙,他言话一句驷马难追,推托这番盛情是断无可能的。向他道谢告辞,和顾嘉棠同机飞渝,见过了孔祥熙,奇怪的是孔祥熙不过寒暄数语,并不曾有什么要事商议,王缵绪方面,居然是一片缄默,全无动静。
顾嘉棠和刘航琛为防万一,还是形影不离,到了重庆,便该刘航琛尽地主之谊,他招待顾嘉棠,祇好投桃报李,采行杜月笙的方式,每天请他一顿全席。
平安无事的过了四十天,忽有一日,时在二十八年九月下旬,重庆国府路范庄孔公馆来电话通知,明日上年九时正,院长有要事就商,请刘先生准时到范庄会客室。
还是顾嘉棠陪着同去,在香港临行前夕,刘航琛说过不敢劳动顾先生大驾的话,言下之意,随便换个小朋友,反可使问题的严重性减少,而且让他自己莫那么过意不去。当时,顾嘉棠便说过这样一句话:「杜先生特地派我,就因为刘先先去得的地方,我顾嘉棠也跑得进去。」这句话此刻便兑了现,孔祥熙也认得顾嘉棠,他有资格和刘航琛一齐升堂入室,作孔院长的座上容。
两人到了范庄孔公馆,副官引导他们进入外客厅,请他们坐,很客气的说:
「院长还有一位客,请二位宽坐一会儿」
于是刘航琛便跟顾嘉棠坐在外客厅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内客厅里响起了橐橐步声,须臾,一位戎服辉煌的上将在前,面带微笑的孔院长在后,刘顾二人晓得是孔祥熙在送客。但当那位上将临近跟前,两人不禁齐齐的一惊,孔祥熙所送之客正是扬言要杀了刘航琛的王缵绪。
当时,王缵绪站定了,也是一脸的惊诧错愕,于是孔祥熙满脸春风的往他们中间一站打了个哈哈说:
「你们两位许久不曾见面了吧,怎么惊喜得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他这么一说,王缵绪祇好勉强笑笑,伸手和刘航琛一握,一对冤家还寒暄了几句,然后再握手道别,仍由孔祥熙送他到外客厅门口。
回过头来,孔祥熙再邀刘、顾二人进去坐,坐定以后还是没有要事商谈,孔祥熙见了顾嘉棠,直是在问月笙好吧,上海方面情形如何?
尽在谈着闲天,实在忍不住了,刘航琛便问:
「庸公,你不是说有要事相商的吗?」
孔祥熙眼睛望着他,颔首微笑,答道:
「今天我邀你来,在我说确实没有什么事情,祇不过,对于你也许是很重要,因为王缵绪即将率部出川抗战,他约好今天九点钟来向我辞行,我通知了你,请你在外客厅等等,等我送王缵绪出来,让你们二位在我的客厅里见一次面,握两回手,冲着我的面子,王缵绪即使对你有天大的不愉快,总也可以化解了吧!
奉院长召初覆重庆
刘航琛十分感激,连声道谢,满天星斗,便被孔祥熙此一巧妙安排,一廓而空。却是孔祥熙那日一眼看到了顾嘉棠,竟使他兜起一件很大的心事,他确有要事得跟杜月笙商量因此,过一天,他又打电话召来刘航琛,当面交代:
「有一件事,我需要跟月笙面谈,你替我写封信,请他即日到重庆来」
「庸公请杜先生来他一定到,」刘航琛郑重其事的问道:
「祇是他接到这么一封没头没脑的信,一定会感到诧异,为什么我不在信上写明庸公召见他的原因呢?」
孔祥熙笑了笑说:
「我请他来的原因,在信上是不便讲的。」
我可以在信上不写,但是我却不能不知道,」刘航琛敛容正色的说:
「因为杜月笙是一个最重义气的朋友,我写一封不请事由就请他来的信给他,我就必须为他这一次行程所发生的任何事情负起责任。」
说得孔祥熙笑了起来,他说:
「你一定要先晓得,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祇是不必写在信上罢了,中央迁川以后厉行戒烟,偏偏又查获了一批已经完过税的烟土,中央的意思应予销毁,可是四川老百姓反对,他们说这批烟土既然完过了税,应该是合法的,因而使这一件事的处理,左右两难。那天顾嘉棠陪你来见我,我见到了他,忽然想起,老杜虽然洗手已久,然而老关系可能还有,何不请他来一趟,当面商量商量。」
刘航琛一心只为杜月笙想,他更进一步的问
「照庸公的构想,将来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做法呢?」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什么构想,」孔祥熙坦然的答道:「不过,原则上我希望再制为麻醉药品,同时,为了避免滋生流弊,发生倒流现象,必须严格规定 …整理,绝对要销到外洋去。」
刘航琛一想,杜月笙在香港,收入全无而开销奇大长此以往,终非久远之计,他应该为自已做点生意,存土改制麻醉药品,销往外洋,政府可以增加外汇,支持抗战,老百姓也得能收回成本,不至全部损失,杜月笙呢,皇帝不差饿兵,他再耿介,俗话说得好:「水过田也肥」,多少捞到点好处,对他目前的财务,自是不无「大」补。他私心很佩服孔祥熙这种公私兼顾,兼且挑挑杜月笙的用心,于是,当时立刻欣然应允,回去写信,请杜月笙尽快回一趟重庆。
回到家里,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杜月笙现在是振济委员会的常委、交通银行常务董事,又是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他有职务在身,便具官常,由他亲自出面,只怕不大妥当。因此,他写信之前,跟顾嘉党先不说明缘由,只是请他多留几天,等杜月笙到了,接洽好事情,然后一道回香港。
杜月笙初抵山城,亲眼看到敌机肆虐,滥行轰炸,而大后方的军民,同仇敌忾,不屈不挠,早上家屋被炸毁了,下年便动员一家大小,空手赤拳,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种种精神意志的表现,使他不仅感动,而且振奋。另一方面,山城是长期抗战的司令台,中华民国的精神堡垒,长官多、朋友多、学生子更多,朝野人士,所给予盛大热烈而隆重的欢迎,更让他欢欣鼓舞,欣幸万分。
杜月笙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响亮了,不晓得有许多人希望瞻仰他的风采,不晓得有多少人渴求获得和他接席恳谈的机会。杜月笙抵渝之后,下榻于交通银行楼上的招待所,由他的学生陆京士、于松乔、唐承宗,每天轮流抽出余暇,随侍在侧,照料一切,却是动员了那么许多干员,依旧人人忙得喘不过气来。
杜月笙到重庆的清息传出,吴开先便赶往会晤,两个人一见面,杜月笙寒暄过后,便提出他甚为关切的问题,他问吴开先:
「中央统一指挥上海各方面的意见,你提出了没有呀?」
「我已经向中央和有关方面分别的提过,」吴开先答道:
「不过,直到今天还没有听说下文。」
「那么,」杜月笙再问:「你自己的事呢,究竟还要不要到上海去?」
「要去的,我预定在十天之内动身。」
「你不妨等一等,」杜月笙想过了方道:
「我既然到重庆来了,这件事不妨由我直接去说,过两天你和我一道回香港,等统一工作的办法决定了之后,你再动身到上海还不迟」
吴开先答应了,他在重庆多留几天,坐候佳音,果然,不久中央便决定在上海组织工作统一委员会,并且连人事命令俱已发表。「上海工作统一委员会」设常务委员五人:戴金、俞鸿钧、蒋伯诚、杜月笙、吴开先、委员则有钱新之、潘公展、陆京士、冯有真、吴任沧、童行白等。常务委员吴开先兼书记长。
准备回香港了,杜月笙和吴开先一齐到戴笠的公馆商定初步的工作原则和计划,戴笠的意思,趁杜月笙、钱新之两位在重,何不就便举行第一次常务委员会议。
统一工作控制上海
于是杜月笙又在重庆多住了两天,等开完常务委员会议,并且获致了一个初步「统一方案,──中央各机关留沪各单位,虽仍分由主管机关负责指挥,但各该单位在沪实责人每月必须举行会报一次,相互商洽,并随时交换交换情报;一切有关整个问题,均应提会讨论,在沪各单位除一体出席外,尤须接受指示负责召集。
吴开先觉得已经很满意了,欣欣然的和杜月笙、钱新之飞赴香港,这一次因为两人相聚的时日较多,杜月笙跟吴开先谈了不少次,对于他二度入沪,设计安排,比头一回尤为周详缜密,杜月笙不吝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咛吴开先说:「你这一次去上海,一定要事事重头来起,但凡上次你所住过的地方,所用过的关系,这一次除非万不得已,你就再也不要去接触联络,免得给敌伪方面轻易的找到了旧线索。」
吴开先唯唯应诺,却是他又提起了通讯联络这个大问题,他说:
「工作统一委员会的五位常务委员,杜先生在香港,戴先生和俞先生在重,蒋倡诚先生和我在上海,五个人分了三处地方,将来在必须切取联络的时候,可能会感到不便。
杜月笙想了想,慨然答道:
「要解决这个困难,唯一的办法是建立一个沪港、渝三角无线电通讯网。现在上海和重庆之间的秘密电台已经设好,重庆跟香港也不生问题,所缺的就只有上海和香港两处地方的通讯联络了。开兄,你放心,我自会设法在香港另设一个专用秘密电台」
吴开先行前,杜月笙又关照他说:
「最近我想起来,工作统一大有好处,但是也有危险,不可不防。你们在上海的人,一个月开一次会开会的地点和时间,以及负责通知联络的,一定要十分机密妥当,依我看来,这些事情,你最好交给万墨林办,你不要自己为这些琐碎小事操心,万墨林那边我们会关照他特别谨慎,不要一个弄不好,被敌伪特务把你们这些首脑份子一网打尽了,那才叫糟糕。」
后来,吴开先到了上海,他依照杜月笙的办法,把通知开会以及会议时间地点的安排一概委訑万墨林。上海工作统一委员会通常一个月还不止开一次因此,万墨林便只有把他所能够找得到的稳妥地点,逐一轮流使用,华格臬路接连开过了几次会,旋不久便引起敌伪的注意,在杜公馆四周密布傎骑,他们把华格臬路杜公馆视作「神秘房屋」。万墨林不敢再用,又打开了辣斐德路姚氏夫人的十八层楼,不久又嫌公寓人杂耳目也多,再改到南阳桥金廷荪、和江一平、朱文德、虞如品、俞林筠和赵培鑫等的家里,作为秘密会议场所。
统一委员会在上海做了无其数的工作,其中成就最大的,厥为竭力劝导金融工商巨子,智识青年以及大后方最感缺乏的专业工人,纷纷的离沪赴港,转往后方,充实抗战的力量。至于那些无法离开上海的,他们也能秉其良心,坚定「抗战必胜,建国必成」的信念,断然拒绝与敌伪合作,因而使上海沦陷区的金融工商,竟能配合中央政府的各项政策,日方逼迫汪伪政府争取上海金融工商界的支持,但是汔精卫之死,以至抗战胜利,汪伪政府威胁利诱,千方百计,始终拉不到一个上海金融工商界的知名之士。反过来看时,当民国三十年重庆发行美金胜利公债,上海银行钱庄两业,工商机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