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旋卽当选沪军总督。
上海在一夜之间幸庆光复,杨虎两次参与攻打制造局,他是很有功劳的。因此,民元前后,他都在沪军都督府里,担任军事方面的工作。辛亥年同时参加攻打制造局,光复上海之役的,还有扬州人王柏龄。王柏龄身材瘦瘦长长,曾在沪军第二十三师任军官,不久二十三师缩编为六十一团,王伯龄遂被遣散,所以他也流落沪上,和杜月笙、徐复生、杨虎时相过从。
杜月笙那时候还没有出道,不过他好交游,性慷慨,热心诚恳,对两位革命党人执礼甚恭。凡此种种,都使王柏龄和杨虎,对他靑睐有加,另眼相看。
民国二年讨袁之役,史称癸丑二次革命,宋教仁三月二十一日被刺,国父三日后便赶返上海。他立卽积极筹划讨袁的军事,南京方面,将由黄兴前往主持,上海这边,陈英士是现成的总司令人选,京沪两地得手,可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紧扼长江咽喉的镇江扬州一带,有一支极其骠悍的部队,徐宝山的第二军,他屹立京沪线的中间,大有举足轻重之势。
二次革命剌徐宝山
徐宝山,扬州人,盐枭出身,所谓盐枭,便是私盐贩子,他们精通武艺,拥有徒众,出生入死,不当回事。比较强盗土匪,还要凶恶几分。徐宝山先贩私盐,受了清廷的招安,当过缉私统领,飞虎营统领。他绰号老虎,在大江南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好汉。他的赫赫威名,足以唬住小儿的啼哭。
辛亥年九月十七日,清军江南第九镇营官,福建闽侯人林述庆,在镇江宣告起义,大胜旗兵。镇江光复以后,林述庆还在骇怕扬州徐宝山,如果他不肯归顺,倾镇江万余军力,再加上闻风来降的南洋海军军舰十二艘,恐怕都不是飞虎营徐宝山的敌手。
于是他派私人代表李竟成,水师统领赵鸿禧,跑到扬州去下说词。其结果是镇军都督府喜出望外,徐宝山毫不迟疑的投効革命,他要求将他的部队扩编为镇军第二师,并且兼领扬州军政分府。
其实,徐宝山的幡然来归,可以说是不足为奇。因为他本是清帮中人,他是大字辈,他手下的一名统领(团长)张镜湖(仁奎)也是大字辈,张镜湖的开山门弟子吴昆山,当时便在上海参加攻打制造局之役。
徐老虎这位大字辈「前人」非比寻常,他是开过山的。这开山和开香堂又大不相同开香堂只须自己进过大香堂,邀得到一批朋友来棒场。那「开山」却是必须经过三山五岳英雄的同意,而且大家来此会齐,表示承认。开过山的「老头子」可称「山主」,山主「开山立堂,扯旗挂帅」,该算是帮会中地位最高的人了。
早年,徐宝山是和另一位大字辈的前人麿春山,合起来开了一「春宝山」。徐宝山、麿春山、和另一位大字辈的蔡金彪,原先都是扬州十二圩的盐枭。不料徐宝山受了清廷的招安,回过头来消灭了本门师弟兄麿蔡二人。这一件事,不管徐宝山的本事有多狠,势力怎么大,都是不能见容是清帮人士的。就为了他,清帮特地定下严厉的律法:「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将徐宝山和他的「春宝山」这一派人,全部逐出帮外。谁敢再拿「春宝山」招摇,立刻处以「挖眼」、「割舌」的酷刑。
林述庆招降徐宝山,由李竟成代表,辛亥九月十六日中午双方签约于镇江三益栈。条件中有一项:响应革命后许以扬州盐税特别利益。于是徐宝山九月二十日发表扬州军政分府宣布独立电,其中还特别强调「销盐协饷」的事-「各都督军政府,各报鉴:扬州已于廿日宣布独立,惟两淮军司统辖销盐,产盐省份范围甚广,由总机关部以章天水为两淮盐部都督,到扬与举定盐政长方泽山筹办一切,协助军饷。」
除了特别利益,徐宝山通电反正的另一项因素,是飞虎营的统领之一,驻防南通的张仁奎(镜湖),响应江苏都督程德全宣布共和,早已先一步在九月十八日,以通州总司令的名义,通电全国,宣告独立了。
徐宝山反正之后,一味扩充兵力,兼并地盘。将他的飞虎营由一旅之众,扩为一师,再建立一个军。他的扬州军政分府,不旋踵间便囊括扬属各县。他向革命军以及后来开府南京的临时大总统府,不断的要饷要械,使国父和陆军总长黄兴,疲于应付,不胜其扰。却是因为他以高瓴建瓯之势,占据长江中游,虎视南京上海,尤其他所率领的部队,其基本骨干是十二圩的盐枭,多为安徽寿州一带的健儿。寿州旧属凤阳府,向为古今兵家必争之地,由于征伐频仍,自古以来,寿州兵慓悍英勇,天下闻名。因此自逊清以至民国,徐宝山的飞虎营和第二军,素称淮上劲旅,革命军乃不得不和他虚与委蛇,尽量敷衍。
在这种情形之下,徐宝山自来是革命党的心腹之患,辛亥光复,被他利用机会,拥兵自重,目渐坐大,癸丑二次革命,国父发动讨袁,国民党的主要根据地是江苏、江西、安徽与广东,而以江苏首当其冲。计划军事的时候,立卽有人提到徐宝山的问题,-据说徐宝山已与袁世凯有所勾串,袁世凯派徐宝山为南下大军倪嗣冲、张勋的前哨,国民党自上海运赴安徽江西的军火,竟被徐宝山在瓜步袭击刼夺。因此,陈英士、张静江等决定先行铲除徐宝山,以免讨袁军事遭到有力的打击。
消灭徐宝山,不能直接的用军事力量,唯一的办法,是派遣志士,将他暗杀。-王柏龄是扬州人,胆识俱壮,他说:这一个十分危险而艰巨的任务,不妨交给他去试试看。
王柏龄一意为国锄奸,先扫开徐宝山这个绊脚石,但是他想来想去,想不出究该如何下手,因此接连有很长一段时期,他长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杜月笙和徐复生看在眼里,闷在心头,于是,有这么一天,杜月笙忍不住大胆的探问:
「王先生,你有心事?」
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王柏龄说:
「不止是心事,而且是件大事。」
杜月笙心知革命党人的工作自有其秘密性,不容外人置问。但是他想,试探一下也许无妨-
「不晓得我们能不能帮忙?」
王柏龄望他一眼,报之以一声苦笑。于是杜月笙机警的就此不往下提
又过了几天,王柏龄忍不住了,他自动的告诉杜月笙,那日他所说的「大事」,委实太大,因为他想「做」掉徐宝山。
他以为说出这句话来,会把杜月笙吓一大跳的,那里想到,杜月笙的反应竟是稀松平常,-实际上是杜月笙根本就不晓得徐宝山有多么厉害。因此当时他祇轻飘飘的答一句:
「我给你去摸摸看。」
转弯抹角,迂回侧击,似有意若无意的到处「摸」过了,杜月笙愁眉苦脸的告诉王柏龄说:
「这件事体不容易。」
王柏龄耸肩苦笑:「所以我说是件大事体。」
两个人交换情报,双方所获都很正确。徐宝山深知自己为帮会中人所憎恶,又形成了国民党当前的雠敌,他平时深居简出,防范严密。何况他有一身的武功,等闲之辈近不了他的身。他的卫队更是人人身手敏捷,个个武艺高强,要想行刺,不论用刀用枪,结果必是枉然。
「这些我老早就晓得了。」王柏龄紧皱眉头说:「要『做』徐宝山,手枪和匕首都不是办法。除非是-」
「用炸弹。」杜月笙接口来得格快。
「嗯。」王柏龄眼睛一亮,深深的点点头。
「怎么样炸他?」杜月笙很急切的追问。
于是,王柏龄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徐宝山警卫森严,他不可能接见陌生人,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间公开露面。想要炸死他,唯有一个办法。徐宝山因袭了盐商的附庸风雅,他喜欢古董字画。而黄浦滩上便有几个古董字画商人,经常到扬州去献「宝」,做一票好生意。王柏龄附耳告诉杜月笙说:如欲扑灭彼獠,除非如此这般。
杜月笙沉吟俄顷,忽又眉飞色舞的说:
「好,你再让我去摸摸。」
这一次,杜月笙「摸」出了结果,他找到一位不止一回到过扬州徐公馆的古董商伪托他有一位朋友,想把祖传的一只宋瓷均窑朱砂红花瓶,找个识货的主,卖一笔大价钱
古董商答应他,可以代为介绍到徐宝山那里,只要货色不假,杜月笙的朋友一定能够如愿以偿,而他自己也将获得一笔为数可观的佣金。但是他说:
「你要跟你的朋友讲清楚,徐军长从来不跟我们直接见面,好东西送进去。如果他想要,货价一定不折不扣发下来。假使他不要,当日原件退还,一毫不差」
杜月笙开心极了,当天就去找到王柏龄,两个人喜孜孜的商议定计。由杜月笙去赊来了一只眞的宋瓷均窑朱砂红瓶,工柏龄带足了来回旅费,和那位古董商人到扬州。抵达扬州,花瓶里面早已暗藏了一枚炸弹。王柏龄和古董商人一同送花瓶炸弹到徐公馆,当卫兵小心翼翼的将古瓷花瓶棒进去,王柏龄挽着古董商人往外跑,-不及三分钟,徐公馆里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于是硝烟四飞,栋析梁摧,徐宝山被炸得当场身死,面目全非,时为民国二年五月二十四日。当天王柏龄便拖着吓得怔怔忡忡的古董商,搭沪宁路车遄返上海。
五月廿四日徐老虎一死,卅一日,南京国民党机关被袁世凯封闭,六月九日,江西都督李烈钧免职,十四日,广东都督胡汉民罢黜,三十日安徽都督柏文蔚调任陕甘筹边使,袁世凯的报复手段越来越辣。终于在七月十二日,李烈钧江西举义,檄讨袁世凯,二次革命,于焉全面爆发。
七月十五日,黄兴入南京,宣布独立,组织讨袁军,十六日,陈英士就任讨袁军总司令。
然而东南讨袁军事,由于发动过迟,联络难周,终被袁世凯一手编练的北洋军,各个击破,民国二年九月一日南京失守,十五日重庆讨袁军被川黔二军两路夹攻,熊克武杨森仅以身免,到这时候,军事方面业已全面失败。王柏龄和杨虎他们,于焉撤离沪上。
陈氏孙氏同年进门
民国七年,杜月笙已经相当得意,钧培里的杜公馆,每天晚间,只要杜月笙在家,准定是车水马龙,佳宾盈门,或则大张筵席,或则竟夕豪赌,客人多,场面大,佣人随而增加,大老倌们玩玩牌九麻将,一个月下来,积存的头钱动辄巨万,午晚两餐经常要准备酒席,深夜三更,还得另请点心师傅,烹调精美可口的宵夜。以杜公馆这样豪奢的格局,接待宾客,管理家务,杜夫人的主妇职责,要比一般人繁重十倍不止。沈月仙诚然温柔美貌,杜月笙对他也很好,只是,她的身体文弱,常时三病两痛,为人减袪病苦,她又染上了阿芙蓉癖,两三年下来,精神越来越萎靡,渐渐的,她竟然长日不踏楼梯,一径躺在楼上,喷云吐雾,足不出户了。
为了便于保管财物,杜月笙家里买好几只大铁箱,还有一具保险柜,铁箱铁柜,钥匙一大串,长长大大,挂在裤腰带上沉甸甸的,份量很重。杜月笙觉得不方便,有一天,他带沉月仙到保险柜和铁箱前面,先开保险柜,将一层层的里柜、抽斗,打开给她看。-那里面有金银元宝、金条、金叶子、珍珠宝石、一叠叠的钞票,银行存折,……眞把沉月仙给看呆了。
一向晓得丈夫很有钱,但却想不到丈夫会有这么许多钱,而且这些个钱就存放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月仙长长的吁了口气,摇头赞叹的问:
「你怎么有这许多钱呀?」
杜月笙面容端肃的告诉她说:
「这里面的钱,有公有私。私的归我们自家,公的是大家相信得过我,交给我开销用的。」
接下来,他便向她解释,自黄老板以下,他们这一群人,场面越做越大,开销越来越多「光棍财香,四海有份」,饭不能尽一个人,群人,一帮人吃。因此,有的朋友要长期接济,有的朋友要不时送礼-
「墨林那里有一张单子,」他说:「妳去看看就晓得了,有多少按月指望这只保险柜里的铜钿吃饭。」
沉月仙怔怔的望着他,直到此刻,她还不明白,杜月笙给她看这些,说这些,究竟是个什么用意?
笑了笑,杜月笙再讲给她听:
「管理账目的,我们有账房,分派『俸禄』的,现在是归墨林办,钱嚜藏在保险柜或者是铁箱里,这是必须我们自家经管的。我把这些钥匙交给妳,妳替我看好了钱,好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沉月仙觉得很高兴,杜月笙居然对她委以重任,把所有的钱,统统交给她管。她兴冲冲的接过了那一串钥匙,把它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然而,不到半个月,她又深深的感到,接管那一大串钥匙,无异接过来一大累赘。她这间舒适宽敞的大卧室里,原来是很清静的。除了贴身老妈子和小丫头,穿门入户的,只有华巧生和万墨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