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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趁着停车的空档,挑帘往车外四周看了看,心生诧异。
这陵亭村靠近县城,人口也并不少。虽然现在还不是农忙时节,但往日里总能见到三三两两的村民在村口坐着闲聊;此刻苏仪看着罕无人烟、萧条无比的村口,心纳闷不已。
马车继续前进,突然阵鼓乐之声在耳畔响起,而且越往陵亭村深处走、越靠近苏家大宅,鼓乐声就越洪亮。
到了苏家大宅的宅门外,苏仪看到宅门大开,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贺礼堆叠盈街;道喜之声阵阵,鼓乐之音嚣嚣,好不热闹。
而门房则满面堆笑地站在门口,接过来访宾客的礼物,将宾客个个送入宅门,表情喜庆无比。这些宾客大多都是村里的邻居,但也有很多人是收到了请帖连夜赶来的。
显然,今天苏家正在办场喜事。
“苏家能有什么喜事?”苏仪纳闷,突然想到个可能,顿时面色阴沉,连忙挑开门帘下了车。
皇甫院事和季县令两人瞧得苏仪这种脸色,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面露不快,跟着苏仪下了车。
正在麒麟马豪车在苏家大宅门口停下时,顿时吸引了来访宾客们的眼球。
“天呐,这可是麒麟马啊,还是三匹!这究竟是哪里的豪门?”人羡慕道。
“豪门?哪家豪门骑的起麒麟马?你看苏家是咱陵亭村最大的财主了,但就算是散尽家财恐怕也买不起匹麒麟马。”
“是啊,有资格骑上麒麟马基本都是名将世家。我看啊,肯定是苏家大公子在吴郡结识了哪个世家,今天是来参加他的喜宴的。”
“如果苏大公子真的结识了名将世家,再加上苏大公子本身的天资,日后苏家的地位必然飞冲天,我这贺礼送的值啊!”
众人纷纷点头,都感觉自己这趟来的值。即使有人送的礼物十分贵重,甚至远远越了此人家庭的财力,但只要能巴结上苏家、甚至巴结上名将世家的话,那送再厚的礼都价有所值啊!
甚至还有的人后悔自己送礼送的太少了。
宾客们纷纷挤上前去,想要第时间巴结麒麟马豪车上的主人。
但门帘被挑开,众人全都愣住了;因为,从豪车上走下来的,竟然只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苏仪!
苏仪刚停下车就听到了宾客们的议论,明白自己的猜想应验了。此刻走下车,面色无比沉冷,又见宾客们脸掐媚地迎了上来,拦住了他的路,心十分恼火。
“让开。”苏仪低声冷喝。
宾客们面色凛,知道是贵人不愿意与人结交,纷纷让开。
有的人认出了苏仪此刻所穿的武生服、以及肩头上佩戴着的“武艺群”肩章,不由自主地摆出副艳羡的表情来。
“十五六岁的武生?这天资比起苏大公子都丝毫不差,真不愧是名将世家的子弟。”许多人心如此想到。
苏仪走上前去,站在门口迎客的门房顿时目光凝,众人不认得苏仪,他可认得!
而且,这门房在苏家干了十几年,知道这苏家的切内幕,更知道苏大公子为了顺利将苏诗儿纳为小妾,昨天早晨还雇了人去杀苏仪!
那批受到雇佣的亡命之徒,还有两三名武生,苏仪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但此刻,苏仪竟然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来势汹汹、面色阴冷。
这门房瞬间意识到苏仪是来讨债的,也不管苏仪为何会坐着麒麟马豪车,甚至也没注意到苏仪身上的武生服,个慌神之下,竟然直直地挡在了门口,打算阻拦苏仪进入苏府。
“站住!”门房尖声喝道。
苏仪看向拦路之人,眼就认出是大夫人身边的狗腿子门房,脚步顿。
苏仪清楚地记得,这门房不仅平日里天天巴结大夫人和苏元,还对苏仪的生母用尽侮辱之词,甚至还将“狐狸精”、“小贱种”等种种污名扣在已死的杨夫人头上,深得大夫人欢心。
而且,在苏仪失势后,这门房为了在大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忠诚,平日里也没少欺负苏仪。
要是在以前,苏仪见到这门房,肯定会心生怯意;但现在,苏仪面对着门房,却毫无惧色,心只有滔滔恨意涌起。
“你要拦我?”苏仪冷冷问道。
“我自然要拦你!”门房厉喝道,“今天可是苏元大公子的大喜之日,怎能放任你这条野狗进去搅局,给我滚!”
苏仪面色冷若冰霜,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凭借着自己身为天择仕子的强悍身体,直直向门房撞去。
“哼,你这小杂种还挺有胆量!”门房也不躲闪,冷笑声道:“不需要大公子出面,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这苏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闯……”
话音还没落下,门房的不屑表情就这样凝结在了他的脸上。
在苏仪撞到他的那刹那,那门房陡然感到股巨力袭来,好似山崩般冲击着他的胸口!只听咚的声,那门房个没站稳,直接被苏仪撞翻在地,后脑勺磕在墙壁上,连连打滚痛叫。
围观的宾客们阵惊呼,而门房心惊骇不已,想到先前那瞬间,他竟然在苏仪的唇齿之间看到士气金光的涌动!
“武、武生?!你考上武生了!”门房惊骇欲绝。
第36章 泪作妆()
宾客们见到门前的冲突,尽皆脸茫然:这世家子弟难道不是来参加喜宴的吗?为何会和门房起了冲突?
只有几个精明的人看出了些端倪,默默地收回了手的礼物,作壁上观。})〕。〉?]Z>;〕。>;
苏仪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门房,心暗道这蠢材真是有眼无珠,没看到他穿着武生服吗?
武生的力量,又岂是名普通人能够拦得住的?
走出几步,苏仪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过身来,探下手去,把提起了门房的领口。
门房眼角余光瞥见苏仪的阴沉脸色,心惊骇,连忙挣扎起来,大喊大叫道:“哎哟,杀人啦!杀人啦!杀……”
“聒噪!”苏仪甩手就给了门房巴掌,后者的尖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由于苏仪的手掌受到了士气加持,这巴掌下去,竟然直接将这门房打的嘴吐血,不仅口臼齿碎了几颗,连带着半边脸都肿得乌青,十分滑稽。
“诗儿姐在哪?”苏仪面无表情地质问道。
苏仪这巴掌打的门房眼冒金星、大脑震荡、无法思考,后者听得质问,下意识就想回答。
但同时,这门房脑海竟然涌现出大夫人面对杨夫人的阴毒笑脸、以及苏大公子面对苏仪时的狠辣表情来,顿时神色震,脑子清醒了过来。
“我、我不知道!”门房咬牙道。
“哦,看来门房大哥有点健忘啊,那我就让你想起来。”
说罢,苏仪又反手巴掌,啪的声甩向门房的另边脸。
“咕唔!”门房出声闷哼,又吐了口血出来,殷红的血液,竟然带着两颗碎裂开来的臼齿!
这阵剧痛袭来,直直让这门房大脑浑浑噩噩,几欲裂开。
门房的脸肿的跟猪头般,众位宾客眼看去,好似感同身受般,只觉两边脸颊生疼、牙酸无比。
事到如今,就算是再蠢的人也已经知道:这位从麒麟马豪车上下来的少年,根本就是来者不善!而且极有可能是苏元在吴郡得罪了这位地位显赫的世家子弟,现在这少年是来寻仇的!
有更多明智的人收回了礼物,纷纷往后退了两步,来表示自己和苏家毫无瓜葛。
但仍然有几个想要和苏家攀关系的宾客怒火上头、也不细想,立刻冲上台阶就想帮门房拉开苏仪。
“哼!”但就在此刻,人群的后方传来了道冷哼声。
这道声音饱含军威,好似平地响惊雷,直直敲地众人的大脑震颤;又犹如庄严的敕令,萦绕在众人体内,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宾客们讶异无比、那几名头脑热想要帮门房的人惊骇欲绝,连忙回头望去,只见麒麟马豪车上,又走下了名年人和名老者来。
那年人身穿行人军衔的淡青色墨竹服,而那老者,更是穿着纯白色的袍服,左胸口绣着显眼的丹顶鹤,竟然是武士服!
所有围观的宾客齐齐抽了口凉气。
“天呐,名武士外加名行人?这两人就算是放到县城,也是顶了天的人物啊!竟然会陪着这个小少年来这种穷乡僻壤,砸苏家的场子?”有些人心想到。
宾客们望向两人的目光十二分的畏惧,有人还意识到:这苏家恐怕要倒霉了。
而正如他们猜想的那样,这两人的确就是县城顶了天的大人物,不仅实力顶尖,而且手握实权,十个苏家都惹不起,赫然就是皇甫院事和季县令两人!
随着皇甫院事的道冷哼,那几个头脑热的人顿时好似盆冷水浇到头上。他们立刻停下脚步,回身就跑回人群之,心庆幸自己幸亏还没有动手,否则下场比起这门房估计也好不了多少。
两位大人往前走来,众人连忙你挤我攘地让开了条道路。
苏仪对身后的骚动如若未闻。
“最后问你遍,诗儿姐在哪?”苏仪下答了最后通牒,再次高高地扬起了手。
被苏仪拎在手的门房看,顿时惊恐万状,吓得魂飞魄散!
门房挨了名武生的两巴掌,早已过了身体所能忍受的极限,若要是再挨巴掌的话,非得立刻变成痴呆不可!
“我、我说!快住手!”门房惊慌说道,“苏诗儿就在后院的地字房,几名婢女正在帮她化妆!”
听到“化妆”二字,苏仪嘴角抖,手掌握拳,拳打向门房的眼眶。
门房顿时眼眶崩裂,翻白眼,昏了过去。
苏仪立刻丢下门房,冲进了宅门,往后院走去。
皇甫院事看了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犹如条死狗的门房,脸色冷到极点。
“混账东西!这必然是那苏元想要强娶苏诗儿,才办的这场喜宴!”皇甫院事咬牙切齿道。
“幸亏我们来得早,否则等到入夜,苏诗儿盖上红盖头,怕是要污了她的清白名声。”季县令面色庆幸。
“苏诗儿对苏贤侄有十年养育恩情,苏贤侄见到这喜宴,怕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赶紧跟上去,以免他跟人起了冲突,被人所伤。”皇甫院说完,抬腿就走,季县令连忙跟上。
见到两位大人消失在苏宅门口,众位还没进门的宾客松了口气。
其有人将手的红包藏回了袖,脸色尴尬道:“咳咳,在下只是路过此地,看完场好戏,这就离开了,各位自求多福吧。”
这人说完就走,脚步毫无停顿。
另外人眼珠滴溜转,大声道:“哎哟,我突然想起我娘病重,还要我帮着喂药呢,告辞!”
“呃,下个月就得下地干活了,我还有堆种子没有筛选,怎能在这浪费时间。”又走了人。
“我得回去看看我家孩子是不是又尿了。”
“我看等会儿就要变天了,我得赶紧回家收衣服。”
……
时之间,这些宾客仙过海,各显神通,竟然全都能找到各自的理由离开。不到三十息的时间,三四十名宾客们就走的干二净。
原本人头攒动、门庭若市的苏家大宅前,顿时间门可罗雀、萧条无比,只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也不得不悻悻地离开这里。
而在后院的地字号厢房。
苏诗儿坐在铜镜之前,两位青年婢女手持胭脂水粉,正在为她化妆。
只不过,这两名化妆经验无比娴熟的婢女,此刻额头上却冷汗直流,显得手忙脚乱、局促不已。
因为,她们每次为苏诗儿打上层淡妆,立刻就会被后者的泪水冲花,以至于她们不得不擦掉粉妆,重新开工。
苏诗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苏诗儿的泪水好似开闸的洪水般势头难止,连身上穿的大红衣裳也被泪水****了片,给两位婢女的化妆工作提高了不止三倍的难度。
其位青衣婢女终于受不了了,埋怨道:“哎哟,我说诗儿妹妹,你能不能别哭了啊?你这哭,得浪费我们多少工夫啊!”
苏诗儿如若未闻,边啜泣,边口喃喃:“仪儿、仪儿……”
两位婢女对视眼,都从对方眼看到各自的无奈之色。
造成这切的原因就是:在昨天午,大公子苏元在苏府内大放厥词,说他的位朋友偶然路过官道,现苏仪已经在赶考途不幸摔死,并给他带来了这个消息,他接到消息之后,已经派人去运苏仪的尸体了。
苏诗儿听,顿时痛哭阵,昏死过去。
不久后苏诗儿醒来,又想起这个噩耗,嚎啕不已,这整天都是这般泪流不止、浑浑噩噩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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