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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得帐前,也不让人通报,双手一掀,便即入内。
那少女吃了一惊,见他神色惨然,两只眼睛紧紧盯视着自己,不觉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哼,我能做什么,我来放你回家。”
那少女喜出望外,当即站起身来,走近脱欢身前,向他道:“怎么?你们被打败了?”
脱欢不想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脸,微微点了点头。
“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好吧,依着诺言,你需放了我和我弟弟,请王子殿下下令,放我弟弟前来。”
脱欢见她笑逐颜开,脸上眼中喜色不尽,心中不觉大痛。
只是他不肯违诺,当即转身,向外令道:“把那个叫王怒的汉人小子,带到这里来。”
“殿下,你不去逃命,先来放我姐弟,虽然你是蛮人,也当真值得人敬重,请受小女子一礼。”
第五卷 颖州之战(十四)
那女子悠然开声,低低一拜。头上的青丝微微前斜,颈项露出一抹雪白,令脱欢心醉不已。
他忍耐不住,上前握住她手,低声道:“我打赌输了,没有话说。不过,我是蒙兀国大汗的长子,将来也一定要我做大汗的位置。我们蒙兀人不能让汉女做正室,不过,我愿意让你做我的第一大妃,只要你愿意,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派人上门提亲,怎么样?你嫁给我,一生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那少女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被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熏的心慌。待听完他的表白,却只觉得心中愤怒,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脱欢那在蒙兀人中难得的英俊相貌,断然答道:“不愿意!此生哪怕饿死沟渠,也绝不嫁给蒙兀人为妻!更何况,是为妾!”
她的话,有如利箭一般,将脱欢热切的心射了一个对穿。
适才,他明明是想说自己怎么重视她,爱惜她,多年习惯之下,却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就是被拒绝,以他的认识来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微微一笑,答道:“绝不后悔。”
脱欢猛然转身,不再看她。本欲大步出门,却总是迈不出脚步。半响过后,方才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秀莲。”
脱欢若是汉人,自然会奇怪大户世家的小姐,会取这样俗气的名字,只是他在汉学上,也只是关心军事史书,哪里懂的这些。
当下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我记住了。”
他大踏步出门,在帐外吩咐道:“来人,将他们姐弟二人,一并送到汉人百姓的营中。”
说罢,自己翻身上马,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小小营帐,却只觉得与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及天涯。
他踌躇半响,终于下定决心,大声令道:“走,退向归德!”
脱欢耽搁这么半天,颖州城内的飞龙军早就冲杀出来,对面的蒙兀大军阵形大乱,已经无组织有效的抵抗。虽然少数蒙兀军人各自为战,却又哪里是三千手持陌刀和六七千名手持铁矛,身披重甲的飞龙军对手。不过几通绞杀,有效的抵抗就已终结,剩下的,不过是一面倒的屠杀罢了。
张守仁屹立城头,并没有亲自出城追杀敌军。待看到敌人溃败之势不可终止,终于将心完全放下,默然屹立,自已独自一人,微微而笑。
不管如何,这一战终于胜了。
他以钢索悬拉战士,以滑翔机躲避在半山,待敌人入山之后,乃用战士将暗藏的木块野草,以油引火,烧断敌人退路,然后在敌人精神疲惫,无力再战时,放出寨内奔牛,以上凌下,终于大败侵寨的敌军。
而颖州此处,张守仁知道自己手下的精兵太少,不能与敌人力战。便使用种种先进的战法和武器,一点点的将敌人的耐心和士气消耗,最终又利用铁丝网和滑翔机,将敌人一战而彻底击溃。
为了保障铁钉、床弩、铁丝网等物的铸造,他连普通的兵器和战甲都停止建造,甚至连普通的箭矢都不能保证,待到此时,终于用这些蒙兀人从未见过的新奇兵器,打败敌人。
自此之后,他需要做的便是扩大战果,立足在颖州附近,以先进的农耕之法,扩大实力,涮新改革政治,以积蓄政治官僚的队伍,成立军校,改革军队制度,以最大限度的扩充军队的实力。最少在两年之内,他并没有攻陷东京的打算。
最少限度的刺激忽必烈,使他并不能下定决心,以主力来战,这也是最重之事。以眼下的实力,可以在一城一战中打败蒙兀人,若是将小规模的战争扩大成举国决战,张守仁自已心知肚明,他眼下还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对方的对手。
“大帅,敌人一溃百里,我军大胜啊!”
他在城楼上一直思忖,不觉间时间匆匆而过,到得日落斜阳之时,胡烈等人带队而回。他虽然面色沉稳,并没有大胜后的狂热。而胡烈等人,却是如饮醇酒,兴奋之极。
“是的,我们先是全军追击。敌人全线溃败后,咱们以跳荡军的步军在后缓缓而追,飞龙军全军上马,以陌刀阵来回冲击,将敌人的阵线冲击出一道道巨大的创口。待到下午时,咱们放弃打击城下附近的敌人,一直追击他们奔逃的将领和骑兵,待追之不及时,又回头痛杀。嘿嘿,痛快!”
“从来只有蒙兀人用这样的骑兵战法来打咱们汉人,这样灰头土脸,如同死狗一样被我们追杀,这可还是头一回!”
“是啊,末将听说,他们的王子原本就身上有伤,后来被气的口吐鲜血,又差点儿被小伍将军一箭射中,只怕回去之后,也活不长啦。”
各人七嘴八舌,一面向张守仁上缴将令,一面议论纷纷,禀报战果。
其实不待他们细说,这颖州城外,连绵数十里的伏尸遍地,血水横流,那些军需物资,抛洒一地,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向世人说明,汉人以少胜多,甚至出城邀战而大败蒙兀优势兵力的大战,就在各人的眼前,鲜明闪亮的存在着!
“好了,下令全军回撤,派出游骑,哨探敌情。命城中百姓,民?,将咱们追击时战死的兄弟抬回来,好生装敛了。还有马匹、军械,也分门别类,统统运回来。”
众人当即应了,各自下去安排。
此战过后,颖州至归德数百里间,成为双方力量的真空。伯颜大败之后,手中的力量已经极为微弱,提防着张守仁前来攻城尚嫌不足,更别提整兵再战了。他属下主力是蒙兀军人,伤亡大半,而十几万汉军逃散无踪,收拢回来的不过三四万人,战力薄弱之极,而河南、河北、山东等路的力量,短时期内,也绝计不可能再聚集起这样一支军队,供他使用。各地的世候手中的私兵,战力倒都是不弱,只可惜自从忽必烈打算建行省,加强中央集权之后,这些汉人世候均是心怀私意,并不肯真心卖命。山东大都督李擅出兵助战,又被打的丢盔弃甲,大损兵力,他如果遭遇,更使得那些普通的世候心惊胆战,再也不肯出力。
伯颜坐困愁城,无法可施。而忽必烈自开平接到他的战报后,大发雷霆,对他多有斥责之语。而对他请发主力南下助战一事,亦是拒绝。不仅如此,还令他收拢防线,依靠汉军的力量将归德守住,他手下的几千残兵,连同脱欢,要迅速回到开平和幽州等处,准备着在冬天到来前,与阿里不哥的大战。
不仅如此,忽必烈还要求河南等地的汉官,多收粮食、棉布,铁器、马匹,甚至是军人,送往北方助战。
在争夺汗位的大前提下,在整个蒙兀国纵横东西长达万里的地域之内,象张守仁战胜伯颜,打败一万多蒙兀军人的新闻,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河,不过激起了瞬息间小小的浪花,稍顷之后,便又归于平静。
尽管伯颜在军报中,再三强烈张守仁的狡猾善战,属下士兵的勇猛,甲胄兵器的精良,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特别是天空中飞翔的怪鸟,都引起了忽必烈强烈的警惕和兴趣。然而归根结底,在这个蒙兀豪杰的心中,这些不过是末技。战争,还是得看人,得看军队的质量与数量。他打败阿里不哥,整个蒙兀人的军队,他足可以调动四十万以上,加上汉地汉军,色目军,通古斯人,西域大食人,百万大军亦是不在话下。张守仁再能,他能凭借几十个怪鸟打败他百万大军不成?
当真是笑话!
这个雄主在北方确定国策,并不打算暂时以全力来对付张守仁这样的小股势力。只要防备归德与东京一线,就算是唐邓诸州再失给他张守仁,又能如何?没有长江的阻隔,还真想象不出,凭着几十个州县,汉人拿什么来阻止蒙兀人前进的步伐。
大楚平帝元年秋十月,蒙兀内战再起。
阿里不哥自吉利吉斯起兵,汇集了来自三河源头、钦察草原、通古斯密林的林中猎手所组成的十余万大军,趁着深秋草长,马匹肥壮之季,全军挥师东上,直奔开平杀去。
第六卷 剑指开封(一)
而一望无际的北方草原上,每个蒙兀战士,都有四五匹马相随,十几万大军和数十万匹战马,奔腾若海,将一切势图抵挡它前进步伐的障碍,拍击粉粹,夷平粉碎!
在当时冷兵器的战争条件下,拥有着精良武器,等若于坦克装甲车的战马,再有在做战时将指甲磨平,吹呼雀跃的蒙兀骑士,这样的一支军队,也唯有相同数量,一样善战的蒙兀军队,方能抵敌。
“殿下,大汗连发急使,令我急速至幽州一线,把守关隘。与北方大局相比,这里终究也算不得什么。”
伯颜退守归德后,连续请兵,忽必烈终是不允。他没有办法,收拢万余蒙兀残兵,三四万汉军,调集了大量百姓,修整归德城防,多用投石机、弩炮、甚至,还从当年征西域和花刺子模的库存里,找来了百余具发油筒和大量的火油。
有了这些,虽然不敢说反攻,然而守备归德一线的防御,在他看来也是足够了。敌人守城时,尚且靠着利器,攻城时面对着几倍的大军和大量的守城器械,人数太少,总归是不成的。
只是向南守住归德,西面有潼关天险,敌人最多只能在几路交界的大山和临山的州县中积聚力量,在伯颜看来,这样的战略纵深和人力物力,是远远不能同整个蒙兀大军相抗衡的。当年木华黎经略整个大金国的攻伐,只有万余蒙兀军人,两万多汉人军队,虽然金国腐败不堪,全无战力,倒底是人数太少,难以对对方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现下的局势,不过是当年的重演。不过与木华黎不同的是,张守仁并不能得到楚国整体上的支持。大汗虽然没有明言,不过想来曾暗中派遣使者与楚国朝廷接触,对方就是不肯自毁长城,也决计不可能派兵增援。
而幽州方向,则是远远比着归德一线重要的多的战场。虽然有居庸关、紫荆关等险要的关隘,然而如果没有优秀的统帅防备,再雄伟险要的关隘,也不过是用来鄣显对方武勇的道具罢了。征金第一役,野狐岭一役,金国精兵足有六七十万人,背倚雄关,人多势重,却被十万蒙军打的丢盔弃甲,除了少数将领逃命外,所有的大军全数被灭,伏尸百里。几十年过去,那里仍然是骸骨遍地,磷火幽幽,令人观之而肠断。
正因有着种种的前车之鉴,忽必烈方才不管南方局势,就是冒着丢掉整个河南路的危险,亦是绝不可放弃河北汉地这样与阿里不哥军队直接交战的重要地域。
伯颜心中亦是明白,在接到大汗的信使催促后,便即打算整装北上,只是脱欢遭受大败,心中郁结难解。又加上身上的伤势不减,还有一些不便明言的原因,百般千折,总是不肯立刻上路。拖延半月之后,大汗的信使一拨接着一拨,言辞越发严峻,伯颜抵受不住,终于痛下决心,这个大王子不管是愿或不愿,总归要强行拉他上路才是。
“也罢,那我们今日动身就是。”
此一次,脱欢却并没有再摆出种种道理,不肯动身。待伯颜话语一出,便即答允。
伯颜不知道他派出的几拨寻找王秀莲的队伍都无功而返,是以绝望。他虽然不明就里,却是喜形于色,当下吩咐人道:“立刻准备好大车,要收拾的齐整舒服,好让殿下安睡休息。”
脱欢勉强笑道:“你也忒仔细了,我不过受些小伤,就把我看的如同女人一般。当年祖宗在征讨塔塔儿人时,被一箭射中喉咙,晕迷了一天一夜,后来还不是生龙活虎一样,又去骑马厮杀。”
他一心要效法成吉思汗,伯颜自然知道。当下连连点头,答道:“也好,大汗见你生龙活虎似的回到开平,一定欢喜的紧。”
脱欢的伤势,重在心病,其实若论外伤的轻重程度,早就该没事人一般。之所以淹留病榻,伯颜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战败之事,郁郁不乐罢了。
“伯颜,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来报颖州之仇?我蒙兀人起兵以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伯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