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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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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祺的头脑里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在她面前失了心智一般,手指滑过她香肩之际,一下子将她扑在了榻上。

绎儿远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像一头惊弓小鸟,瞠圆了眸子盯着近在咫尺的他,微然启开了唇,正要说话,他的唇已经堵了上来。

绎儿一霎那窒息地软了下来,被他覆上来的重量压得气闷。

他贪恋她柔荑上弥散开来的处子之香,深深地吮吸着溢着蜜汁样芳馥的菱唇,不甘心放过一分一离。

毕竟她是他爱了十一年的女人,在他眼中宛若稀世珍宝。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呵护她十一年,居然还比不上另一个男人陪伴她几个月。

他因为赌着气,动作也免不了粗暴起来。他扯开她的衣结,将自己裸裎的胸膛贴向她微蜷的胴体,熨烫着,却因为拿捏不住她的细滑凝脂,有些慌张的窘迫。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的模样,惊恐地在他的身下抽噎着,眼泪水止不住流了满脸迷离:“哥……哥哥……”

他似是被一声“哥哥”摄回了魂魄,蓦得松开了她,跌坐在了一边,痛苦地阖上了眸子,噩梦一样的挣扎在自己的苦闷中。

绎儿惊魂不定地坐起身,裹上了中衣,自责地伸出手去擦他唇际模糊了的鲜红唇脂:“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回避她,略略颓废地出了口气。

绎儿的指甲在自己的手心里深深一剜,贴进了他的怀里,仰起脸来,闭上眼睛,颤抖着唇等他来亲热。

他望着她红艳的唇,诱人的温润,却因为她卷睫上依旧颤动的泪珠,再没了刚才的冲动。

她的心不是他的,他永远也得不到她。

“哥哥……”她轻声唤他,尽是抱歉的味道。

他沉默着,只抱紧了她,眼睛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第八回

 “凌焯,你的新职已经批下来了,留在宁远卫做参军了,不错啊!”祖泽洪把公文塞到谢弘手里,“哎!得请客啊!”

“是啊!你小子运气一直不赖啊!”祖泽润也在一旁搭腔,“这才一年的功夫,都从游击升到参军了。青云直上啊!”

谢弘苦涩的一笑:区区的升职,哪里能抚慰他说不出的痛苦。在他身上看起来,“情场失意,官场得意”的话,倒像是颇有渊源的了。

他的伤还没有愈合的迹象,不过推杯换盏的迷醉,也未尝不是一个麻木消痛的好归宿。

“好啊!那今天晚上,我做东,去味珍楼。”他爽快地拍定。

“哎——对了!今儿瑞蓂和三妹该回来了,叫上他们一起吧。”祖泽清插上一句,“还有程先生,反正都不是外人。”

“是你请客还是凌焯请客?多事!”祖泽润训斥道,“没样子!”

“行啊!叫上他们一起吧!”谢弘不着痕迹地收起了黯败的晦涩,仍旧笑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忙吧!”泽润点点头,望着他抽身出去了。

“哥,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凌焯有些不得劲儿啊?”泽洪歪歪嘴,挑眉去看泽润。

“有么?”泽润不确定,不过连泽洪这个粗性子都看出来了,也许真的不寻常了。

“怎么没有!”泽洪一激动,嗓门也大了起来,“原先那嘴上是成天不饶人的,到哪里都是一片笑声。现在可好,整天闷葫芦似的,看上去比瑞蓂还话少。”

“我也觉得啊!”泽清不安分地又插嘴道,“而且是打三妹成亲之后就愈发沉闷了。他该不是喜欢上三妹了吧?其实,军里传他们俩的暧昧不是一两天了……”

“扯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泽润诈唬他的扬起了手,“找抽你!还不看看你那张狗啃的公文,拣拣又出了多少错字。”

泽清故作傻呵呵的笑:“大哥教训的是!要不一起拣拣?”

“没空!”泽润窘得厉害,他何尝不是白字先生,于是,赶着紧溜出门去,直奔议事厅。

未及泽润进得厅门,便听见了赵祺的声音。

“祺儿是担心误了公务,就赶着急过来了。”

“那也该休息一下,毕竟这才刚刚着家嘛!”袁崇焕慈爱的心疼责备,“况且,你不累,新娘子也累了,也该好好陪陪她。”

“不妨事。我让她自己休息了。”赵祺依着袁崇焕的招呼坐了下来,“公务远比这个要紧。我一路回来,本是要陪绎妹玩几天的,不想半路上听见说大凌河又遭了袭扰,不知宁远这里得报与否,于是就连夜赶回来了。”

“今儿早上刚得了报,就这个事计议一下吧!”袁崇焕顺势将议题摆上了桌面,“这次的袭扰,损失并不大。但本部院就着这事顺带把山海关一线的防务图又看察了一遍,目下,就图上的工事而言,宁锦防线并不足虑。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本部院考虑要亲自再巡视一趟,以保证从锦州到山海关固若金汤,不给金军留任何可乘之机。”

“我看皇太极那边已经蓄势待发许久了,估计再次入侵的日子怕也远不到哪里。这次袭扰大凌河不过是试探。现在的时间尤其精贵。”何可纲分析道,“督师若要出巡,时间是否充裕是个问题。”

“我赞成可纲兄弟的意见。且不说什么时间了,督师一走,宁远就空了,留谁镇守威慑辫子军呢?我看谁怕都不合适呢。倒不如换个思路,站到辫子军的位置上找突破口,兴许……”祖大寿提出另一个方案。

“不错!可以试试看!大家就都说说嘛!集思广益!”副总兵张存仁也点头称是,“我们只有先一步找到自己的软肋,才能不受制于人嘛!”

“我看,大同和宣府的防务仍然是首当其冲。辫子军十次有九次都是从那里突破的。”曹文诏沉默了半晌,操着浓重的山西乡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据满总兵和侯总兵的书函和兵部转来的奏文来看,大同和宣府一直是‘刀出鞘,箭上弦’的!我想,应该不会有闪失吧!”程本直插了句嘴。

“紧张戒备可以一时,但长久不得。一旦长了,人自然会不自觉的松懈。我看,这点不可取。”赵祺沉下心分析道,“况且,辫子军用兵一向没有章法,加上他们还有蒙古盟军联合作战,不会总走一条道的。”

“我也这么看!”谢弘开了口,“既然山海关宁锦防线攻不破,大同、宣府又剑拔弩张相待,皇太极不会那么缺心眼,非得往刀口上撞。倒是前些天,我看到遵化蓟门一带的地形,又看了工事图,隐隐觉得,若我是皇太极,考虑从这里突破,未尝不是好办法。兵者诡道,辫子军从西路进犯,我以为遵化首当其冲。”

“辫子军久战辽东,对于蓟门、遵化的防务和路线不甚熟悉,会舍易求难吗?”同是游击的于永绶发疑。

“别忘了,赵大哥刚才说,他们还有蒙古的盟军协同作战呢。”谢弘强调。

“那怕也只是推论吧!我保留意见。”

“两军交战,任何可能都要列入考虑范围,才是上将之责。”谢弘争辩道,隐约对他的侥幸心里不满。

“弘儿!”谢尚政瞪他一眼,呵斥道,“你懂什么!这里都是前辈,你敢妄言!不成话!”

“哎!有争论是好事!”何可纲笑着和稀泥,“你不要一动就吼弘儿嘛!”

“于将军也不是没肚量的人。允仁你何必在意呢!”袁崇焕一笑,“何况弘儿说的也在理不是。于将军,你说呢?”

“呵呵,”于永绶也并没挂心,自我解嘲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凌焯的劲头,我们这些个老将看了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接着说吧!”何可纲催促,“说的越多,对咱们的防务越有好处。”

“早在今年的二月,督师就已经为此向皇上上了奏本。可是,蓟门和遵化的防务似乎并没有多少改观。”程本直依稀记起写过这个内容,于是开始翻看记录查验,“……对!的确写过!”

“督师,依我说,蓟门和遵化的防务与咱们不相干,便是您上书请旨,也无济于事,这是明显的越权谋政。”祖大寿无不担心,“他们迟迟不动,正说明里面有扯不清的利益关系,开罪了他们,怕是更不好收拾。”

“不错!咱们只需将份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至于蓟门和遵化,的确是鞭长莫及,弄不好还会树敌。”何可纲也表示不妥的忧虑。

“遵化一带的防务虽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纵使我宁锦防线固若金汤,遵化一破,辫子军长驱直入,京城岌岌可危。就算最后不会归罪于我们,但是,从关外急奔援京,途中的伤亡……”袁崇焕思虑了一番,终究是固执地摇摇头,沉吟只有叹息了一声,“如果京城再有失,社稷倾颓,这个罪在座的谁可担待?现在的情势,非我们可以左右。朝堂之上,对我非议者也不在少数,加之诛杀毛文龙一事,已经开罪了好些京中要人,天子的不悦亦在其中。横竖哪一天我也是下一个毛文龙,所以,你们只管去做,所有的一切,我来担!”

“督师!”听他一言出口,众将心里都酸涩难当的语嫣。

“前面的路不好走,只是看你们有没有恒心走下去。”袁崇焕说着缓缓起身,慢步踱到门口,慨然而叹,“但愿我能有幸陪你们走到最后,画一个皆大欢喜完美的圆吧!其实,我一直以来想的也就是这个,也许好些繁杂的事只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就像我常说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第九回

 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形形色色,小商小贩的招呼声此起彼伏,繁华和热闹丝毫不比京城逊色,反倒少了几许边塞的硝烟味。

绎儿一路吃,一路买了许多小玩意拎在手上,银铃儿、香囊儿绞合在一处,叮叮当当的像领了个马帮。

将出春和门时,门侧的一汪潭水边,一大群人扎堆在那里,好不热闹的样子。

绎儿竭力挤进去想看个热闹,全然不顾后面抱着一摞大小盒子的雁奴吃力地大叫:“小姐!小姐啊……等等我……”

里三层外三层的,绎儿挤了半天愣是没有半分进展,只得退了出来:“真是……”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雁奴嘟着嘴,大为不满。

“我看完这个热闹就回去。你先回去吧!”绎儿还不死心地用力原地蹦跳地探看。

“小姐……”

“好啦!我一会儿就回来吃晚饭!”绎儿索性撇下雁奴,甩手跑上了潭边的一间两层楼的茶馆,居高临下地想看个清楚。

人群之中,一个半百之年的老头子牵着两只小猴在耍把戏,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帮着敲着锣鼓点。那两只小猴儿上蹿下跳,一会儿倒立,一会儿作揖,一会儿又翻起了筋斗,看上去倒像是练几年武艺的练家子似的,有板儿有眼儿的。

绎儿看得得劲儿,便挨着栏杆坐下来,回头叫了壶茉莉花茶,几块芙蓉糕,边吃边看,看到好处,还跟着抚掌叫“好”。

这“好”字没叫多久,猴儿耍完散场的时候,小姑娘捧了锣挨个要赏钱,却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几个有几分怜悯心的人扔下了几个铜子儿。待到要到一个青衣小帽的后生面前,那后生一笑,伸手掏了两分碎银子放到了锣上。

“谢谢公子打赏!”小姑娘连连道谢。

银子放到锣上,还没听到响,便有一个家奴样的人冲上来,一把拨开了后生,一撒手里的钱袋,哗啦啦倒出了三十两,唬得老少两人慌忙作揖道谢:“小的谢赏了!”

“要谢就谢我家公子!”那家奴一撇头,示意两人看几步开外一众拥簇下的锦衣公子哥儿。

老头子拉了小姑娘上前道谢:“大爷赏钱是给小的长脸!小的感激不尽!小的不敢忘了大爷的恩典,一定日日在菩萨面前为大爷祈福!”

“祈福就不必了!”锦衣公子嗤笑一声,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扬了扬一双不大对称的稀疏眉毛,“眼下里,你拿了大爷我的赏钱,就该为大爷我做点什么吧?”

“那是那是!小红,快起家伙!让旺财和福财给大爷好好耍几招儿!”老头儿忙吩咐。

“哎!”小姑娘忙回身去牵两只小猴儿。

“慢着!”锦衣公子一把拽住了老头儿,“你们这个猴戏儿,爷我没兴趣看!”

“那弄点啥呢……大爷您只管吩咐……”老头儿陪笑。

锦衣公子眼神一飞,直至小红:“那是……”

“哦!回大爷的话儿,那是我孙女儿。小红!来!给大爷请安!”老头儿招呼小姑娘。

“哎!”小红自小在江湖上飘零,自然也不认生,大大方方地上前欠身一礼,“大爷万福!”

“哎哟……来来!快起来!”锦衣公子乘机一把扶住了小红削瘦的肩,“这小妞儿!可真可人呐……嘿嘿嘿嘿……”

小红一时不自在了,怯怯地回头望爷爷:“爷爷……”

“叫什么爷爷啊!”锦衣公子霸道地扳正她的脸,顺手在她粉粉的脸颊上掐了一把,“跟大爷我走吧!水灵灵的!跑江湖卖艺可不是你干的!”

“大爷……”小红意识到他眼神里充满淫亵的狰狞,忙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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