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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广场上的议论声，宫本武树并不作声，只是手腕翻动，取出了一枚狼头钢镖。他冷冷地望着手中的钢镖，辨认着钢鞭表面上的字迹，道：“这‘炎华盗圣到此一游’八个字倒有趣得很……”
第七百三十七章 钱塘苏小（）
炎华盗圣到此一游。
看着宫本武树那攥着印字钢镖，想要发怒却又强行抑制自身怒火的样子，第五听云不由得脑补出一副红月高悬的深夜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胆大之人，潜入武神楼旁若无人地闲逛一圈后留下钢镖的画面，他甚至还在想那自称盗圣的夜行之人离开时是会在角落撒尿圈地还是吐一口唾沫，一边翻墙离去一边吐槽武神楼也不过如此。
总之，第五听云很高兴，没来由地心情舒畅。
恰巧在大概一年以前，他也曾认识过那被尊为当世盗圣的司空梁上，想及此处，他不免生出了几分同仇敌忾，外加几分吐气扬眉。
尽管第五听云心中愉悦，广场民众怨声载道，但宫本武树毫不在乎，喝令士兵们将人群强行分成队列站好，然后让士兵们对这些平民挨个搜身。下达命令之后，他就阴沉着脸再不说话，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很是笃信，默默地等着搜查的结果。
第五听云有心想要阻拦，但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没有插手。
万飞剑和朱琪师兄妹混迹在人群之中，士兵排队分列之后，两人被挤到了靠近玄武门的角落。他们这里人比较少，只有一个在挨个搜身，看那士兵一脸散漫，似乎并没将这任务放在心上。
士兵搜身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万飞剑师兄妹两人前面。
万飞剑虽有些不情愿，但士兵乃是官家人，宫本武树是武神楼楼主，他都不能开罪，只好坦然接受搜查。待搜完之后，士兵一无所获，摆了摆手，便朝朱琪走去。
“哼！”
万飞剑冷哼一声，斜跨一步，将朱琪挡在了身后。他自己可以不计较让人搜身，但朱琪一介女子，怎么可能让人在身上摸来摸去？
士兵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宫本楼主安排下的差事，两位配合一下。”
朱琪哼道：“武神楼主怎么了？就是皇帝陛下来了我也不让他搜……”
“琪妹！”万飞剑沉声一喝，止住了朱琪脱口而出的话语。
这时朱琪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说道：“这位差爷，人家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让你上上下下地摸嘛。依我说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不成你以为盗圣会是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吗？”
朱琪听前半段话，心知这人是为自己解围，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可听到后面，这人言语之中对自己颇为轻蔑，更是称呼自己为小丫头片子，她行走江湖也有几年了，可还鲜被人这么轻视，当时就转过头去，一看说话那人，顿时呼道：“是你？！你不就是盗……”
“到这里来了！”那人匆忙接过话头，硬生生将朱琪的话逼了回去。
这探头出来帮助朱琪解围的，正是司空梁上的亲生儿子司空明，江湖人称小盗圣的便是。
那士兵摆手制止了朱琪和司空明的寒暄，对司空明道：“我也不想占她便宜……可宫本楼主下了铁令，我们这些给人办事的，可不敢忤逆。”
朱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态度坚决。
万飞剑挡在前面，手按剑柄，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司空明站在中间，看看朱琪和万飞剑，又看看那士兵，额头上冷汗涔涔，竟似比朱琪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就在这时，一道倩影踩着欢快的步子跳了过来，嘻嘻笑道：“看来你们需要帮助？”
那士兵本来正为难着，见到这凑过来的女孩，顿时有了主意：“这样吧，你们两个都是女的，就由你们互相搜身，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接受。”朱琪沉吟片刻，说道。
万飞剑退后两步让开。
新来的女孩眯起月牙似的眼睛，问道：“差官，我们要搜什么东西呢？”
士兵说：“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队长说了，凡是在身上搜到信封、纸条之类的，都算。”
“这年头谁还把杂物揣在身上啊，有钱的都放戒指中去了。”司空明抹去额上冷汗，凑过来说道，“依我看啊，这样搜肯定没有结果……”
“嘿哟你这小子废话这么多，我看你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这两个女的搜完之后，大爷我仔细搜搜你身上，没准儿你小子就是那什么盗圣。”士兵刚说完，又呸了一声，“瞅你那损样儿，白瞎了盗圣的名号。”
司空明缩回头去。
朱琪和那女孩面对面站着，两人彼此点了点头，便在士兵和司空明的注视之下探手到对方外套之中，从上而下摸索着。很快，两人都摸到了对方的腰际，那女孩突地停顿了一下，司空明咽口口水，悄悄地靠近朱琪。
“怎么了？”朱琪捕捉到了对方眸中一闪即逝的一丝异色。
那女孩眉如轻烟，眼若弯月，甜甜说道：“姐姐，你的腰好细啊！”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收回手，对着士兵摇了摇头。朱琪听到这话，咯咯笑了，然后也对士兵说道：“没有。”
士兵这才罢休，走向了下一个队列的人。
司空明暗自松了口气，可一转身才发现朱琪、万飞剑师兄妹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就连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也似乎和朱琪同仇敌忾般瞪着自己。他厚着脸皮道：“喂喂喂，你们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搞得我像是欠了你们很多钱似的。”
朱琪道：“你才是小丫头片子！”
万飞剑道：“司空明，上回的事还没完。”
司空明苦着脸回道：“不是吧大哥，为了一本破秘籍，你们追了我大半个帝国也就罢了，可后来我不是还给你们了吗？那什么梯云纵、飘絮我可没偷学。要找你们也该去找第五听云啊，他可是正儿八经地学了。”
“他的帐早晚会算，”朱琪不依不饶，“现在算算你的账。”
“懒得跟你们掰扯……”司空明摇了摇手，不愿纠缠下去。
这时那个还未通姓名的女孩咯咯笑着：“哦~原来你就是司空——明啊……”她故意把司空二字拉得很长，然后摇头晃脑一副了然的样子。司空明吃不准这个女孩的来历，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女孩狡黠笑道：“小明，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不该对你的救命恩人态度好点吗？”不待司空明说话，她又转向朱琪，道：“姐姐，你腰肢细如春柳，可别让某些男人占了便宜。”
朱琪听到这话，看了身旁的万飞剑一眼，脸色瞬间通红：“你别瞎说。”
万飞剑也被这话吓到，别过头去不敢正视朱琪。
可两人眼神躲闪之间，全没注意到女孩说这话时并没有看着他们，反而诡异地笑看司空明。司空明这才明白女孩并非省油的灯，虽然只说了两句话，可细细一想，两句话都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眼珠一转，他便谄媚柔声问道：“敢问姐姐芳名？”
“这才乖嘛……”那女孩咯咯娇笑，“姓名嘛，好说得很，小明你可要记清楚了。姐姐便是钱塘苏小，你可以叫我小姐姐。”
第七百三十八章 放水（）
朱琪和万飞剑两人还在你侬我侬情意绵绵间，根本没有注意到司空明和苏小只见的“眉来眼去”和话中机锋。司空明瞟了万飞剑两眼，心中害怕苏小的话中含义被发现，于是小声说道：“小……小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这称呼，苏小更是咯咯娇笑，胸前秀峰微微颤抖，美不胜收。
司空明喊出那令他感到羞耻的称呼之时，心中便已将苏小狠狠地骂了一通，不过转眼却看到了这独好的旖旎风景，怨愤之气片刻便消弭了大半。此刻再看苏小，但见此女肌肤娇嫩、桃腮带笑，声如银铃、气若幽兰，狡黠中透着刁蛮，欢脱中藏着任性，虽让人觉得古灵精怪，但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可人。
“可以啊，”苏小未语先笑，言犹春风，“不过你得记着还哟。”
司空明愣了一下，不知这话该怎么接，他只好讪笑两声，引着苏小拨开人群来到角落。角落人少，虽无法隔绝声音，但相对来说已经清幽了些，这时二人挨着站好，司空明鼻尖一动，闻见一抹如茉莉般的清香，沁人心脾，他顿时神清气爽，看向苏小，正好撞上苏小弯月般的双眼：“女侠，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既然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干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就当今日不曾相识，你回到你的阳关道，我继续走我的独木桥，如何？”
“叫我小姐姐！”苏小故作严肃。
“额……小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司空明硬着头皮又叫了一声，不过这第二次开口竟自然了很多，先前的羞耻感居然也不知不觉地荡然无存了。
苏小眨着双眼，严肃的表情立马消失，她靠司空明更近一些，清泉般的眸子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呀！‘炎华盗圣’真的是你？”问完又自言自语说着：“没想到啊，刚来神京第一天，我就揪到了当世盗圣的小辫子，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啊……”
看着苏小那欢快的样子，司空明犹豫了瞬间，开口说道：“盗圣那是我爹，他已经死了。”
苏小转瞬又双眉蹙起，尽显哀伤：“盗圣被天山宗利用，惨死珠峰脚下，这一点我也有所耳闻，节哀……这么说的话，盗圣已死，那去武神楼周游一圈还给宫本武树留下印字钢镖的又是谁呢？看来还是个盗版货？”
司空明本意是引开苏小的注意力，可这时听她说“盗版货”三个字，顿时想也不想就道：“什么盗版货，那狼头镖可是只盗圣一家别无分号的。”
“那就是你咯？！”苏小眉目含笑，一口咬定。
司空明这才明白这女人是在激自己，当下抚额，暗道大意。
“小明，放心啦。”苏小狡黠地拍了拍司空明的肩膀，豪气道，“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钱塘苏小是何等样人。出来混的，义气为先，你既认了我做小姐姐，我就罩你到底。”
随即又压低声音：“至于你从武神楼偷了什么东西出来，还有偷摸人家姑娘腰的屁事儿，姐姐可不想管。”说着玉手轻拂，广袖之中露出半截信封，司空明吓了一跳，连忙探手抢过，贴身藏好。
司空明轻叹一声，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到了苏小的手中。原来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还好苏小只是人群中的一个无心之人，要是被武神殿的人盯上了，自己这条小命今天怕是得交代了。这么想着，他又痛恨自己学艺不精，要是老头子在的话，怎么可能被一个黄毛丫头抓住把柄……
“小明，你在骂我！”苏小突然凑到司空明眼前。
司空明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有，我没有。”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没有，肯定就是有。”
司空明坚决否认。
苏小咯咯笑着：“女人的腰，夺命的刀……不知朱琪这把刀快不快？”
司空明连忙拉住转身的苏小：“有，有还不行吗？”
“好啊，小明，你骂我？！”苏小忽而又像受了委屈一般，“我去告诉琪姐姐，让她来收拾你。”
司空明呆立当场，只觉手足无措，上一个能让他这样的还是他那老爹，只不过此刻老爹已经化作了一抔黄土。
……
……
正在苏小和司空明这一对刚刚认识的“姐弟”玩闹之余，另一边士兵们纷纷搜查完毕，接二连三地上台禀报结果，看宫本武树那愈发阴沉的神色，便知道并没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和人。
等到全部士兵回禀，宫本武树才哼了一声，怒而拂袖，大步离开。
民众们顿觉阴云驱散，呼吸顺畅，好似原本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五听云本以为宫本武树去而复返必定会闹出一些大事情，可没想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更是一言不发就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武神楼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他也不在乎，此时日暮渐沉，夕阳西下，距离他之前所说的一炷香限期早已过去了多时。
他飞跃上台，确定了谭近春、郑溪风两人站得一席之位后，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就宣布今日结丹擂到此为止。民众们一哄而散，相互邀约着明日再来看戏。巡防士兵也纷纷归队，结成长龙往玄武门外开去，对于民众来说现在已经时辰已晚，但对军人来说，他们巡逻值班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来自各大学院、各个地区的少年修者们，相继离去，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明日大展拳脚，有人感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