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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赤裸着的宫人齐齐惊呼了一声,一条金色的小蛇自陶罐中游了出来。
那蛇出了陶罐便在宫人赤裸的脚下游来游去。宫女们纷纷跳着脚躲避,即不敢远远地逃开,又不敢让小蛇接近自己的身子。
这种古怪的情形让姬胡大喜过望,他哈哈大笑,指挥着宫人闪避:“到你那边去了,快跳快跳!”
张口结舌的天官手中仍然紧持着那只七彩陶罐看着眼前的一幕闹剧,无数赤裸的女性胴体自他的面前掠过,他想这个江山是真的完了!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跳跃着的宫女们,手中紧持着那只陶罐。这个错误总是要补救的,而补救的关键必然就是他手中的这只罐子。
他毕竟是天官出身,虽然大多数时间在混日子,却也懂得一些道法。
他趁着混乱离开皇宫,他知道他必须找个妥善的地方收藏这陶罐,以后拯救天下和苍生的重任还应在这陶罐之上。
姬胡并不曾留意天官的不告而别,他的精神全集中在那满地游走的小蛇身上。
小蛇自宫人的脚下溜走,在后宫中疾奔。于是蛇的身后就跟着天子、贵妃和一群未穿衣服的宫人。
每个人都如同疯了一样的呼喊狂笑,他们并不知自看到蛇的那一刻开始,有一些事情就在悄然地改变着。
一各六七岁的小宫女吃力地提着一桶水走过来,她忽然看见这么一大群人向着她狂奔,一下子便吓坏了。
她愣在路上,不知所措,全没注意到小蛇游到她的身前。
小蛇似有灵性,在她的脚边转了一圈,轻轻一跃便进入了她的腹部。她这才感觉到有些异样,她低下头审视着自己,衣服好好地穿着,身体全无异样,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跳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姬胡冲到小宫女的面前,两只手扳着她的肩膀:“那条蛇呢?那条蛇呢?”他连声问。
小宫女认得面前的是天子,平常的时候,她只能远远地看上天子一眼,现在天子却与她近在咫尺,抓着她的肩头说话。她更觉得恐慌,眼泪几乎涌出眼眶。
一名赤裸的宫人抢着回答:“那蛇刚才钻进她的肚子了。”
姬胡立刻解开小宫女的衣带,小小的身子便赤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仔细地观察着宫女的小腹,几乎把自己的鼻子贴了上去。
宫女的小腹是平坦的,光滑洁白,没有一丝伤痕。他疑惑地问:“真的钻进她的肚子了?”
几名宫人一起点头:“是的!那蛇一跳就进了她的肚子。”
小宫女更加害怕,如果不是面对着天子,她一定已经号啕大哭了。
姬胡点了点头,沉着地下命令,“把她关起来,严密看管,我要看看她会不会变成一个蛇妖。”
小宫女大惊失色,她在被带走的时候一直大声呼喊:“我不要去冷宫,我不要去冷宫。我不会再犯错了,求求陛下开恩,我不要去冷宫。”在小宫女幼小的心里,所谓之关起来便是被送进冷宫。
姬胡看着宫女被架走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谁要把你送进冷宫?我是要把你当成兔子一样地关在笼子里,那可比冷宫幸福得多了。”
在他看来被关在笼子里确是比冷宫幸福,因为他经常会去看笼子里的那些鸟兽,但他是绝不会去看冷宫的女人一眼。他知道冷宫里的每个女子都盼望着能见到他的面,他却不想见她们,一面也不想见。
如此比较,笼子确是比冷宫要幸福许多。
自那以后,那名可怜的小宫女便被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中,在她身边不远的另一个笼子中是王所养的豹子,其它的笼子里还有一些兔子、小鸟之类妃嫔喜欢的小动物。
那豹子对于新邻居十分好奇,对着她凝神看了好几天。豹子的心里有个疑问,人不是应该站在笼子外面向里张望吗?为何这个人也被关在笼子里面?
这个问题无人为它解释,它逐渐习惯小宫女的存在,并因她同样被关在笼子里而心存同情。
开始的时候,姬胡每日都来看看小宫女有什么变化。她只是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大睁着惊惧地双眼,怯怯地望着笼子外面的世界。
时日长了,姬胡便失去了兴致,只有在想到自己所养的宠物时,才会顺便看上小宫女一眼。再然后,他便在后人称为“国人暴乱”的事件中,被流放到了偏远的地方。
姬胡客死他乡后,他的儿子姬静继位成了新的王,便是后人所称的周宣王。
小宫女在笼中长大,看着身边的小动物换了一匝又一匝,人们却总是忘记将她放出笼子。她也渐失去了离开笼子的勇气和想法,其实在笼子中也不错。从她的眼中望出去,外面的世界就是一个大的笼子,所有的人都被囚禁在这个大的笼子里苦苦挣扎。
大笼子之外的一隅,她独居在这个小小的笼子中,无论发生了何事,皆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岁月便流水般地逝去了。
第二部 烽火佳人
第一章 褒姒(下)
四十年后,宣王末期,笼子中的小宫女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妇。
四十多岁在周朝那个年代,确已经是不小的岁数,而且她一直幽居在笼中,衰老得也特别地快。
她已是鹤发鸡皮,掌管后宫的官员都几乎忘记了她为何会生活在笼中,只是定时给她送一些生活用品。
直到那一天,她又一次成为后宫关注的焦点。
那是一个风雨如晦的日子,大雨连着下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停。姜王后早早便起来了,她有些忧心地看着窗外的雨水,若雨再这样下下去,只怕就会有洪涝了。
她是颇为贤德的王后,也深受宫人的爱戴。虽然后宫向来不可参政,但若哪里有了灾难,她也会拿出自己的服饰财帛来赈济。在许多时候,这不过是做个样子,却已经足以为她赢得贤后的美名。
她坐在镜前,拿起一只珠花,正想插入鬓间,忽见一名宫人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站在她身后。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宫人点头,“昨天夜里,宫里出了件稀罕事。”
王后笑了笑,“有什么稀罕事?又是太子在胡作非为吧?”
宫人连忙否认,“太子昨天读了一天的书,早早就睡下了。”
王后嘲讽地笑笑:“他会那么乖吗?”
知子莫若母,太子是自小就被娇宠坏了。许是由于先帝的教训,王登基之时颇为勤政,也用了一些贤臣,朝纲得以重振,大周也算是中兴了。可是太子却因生活在平和富庶的环境下,娇生惯养,游手好闲,实是不成器。王后真怕太子继位后会重蹈先王的覆辙。
宫人忙道:“真是如此,娘娘若不是信,可以传东宫的太监来查问。”
姜后挥了挥手:“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宫里的太监还不都是帮着他说话。”
宫人唯唯诺诺,不知如何回答。
姜后道:“说说出了什么稀罕事。”
那宫人立刻便来了精神,“那个被先王囚禁在笼子里的宫女,昨天夜里生下个女婴。”
姜后一怔,她一时没想起是哪个宫女。
宫人连忙解释:“就是那个七岁便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宫女。听说是因为金蛇进了她的身,先王才把她关进笼子。”
姜后皱起眉头,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她亦是听宫人说起,据说那金蛇可能是个妖孽。
“她被关在笼中四十年,如何还会产子?难道说有人与她私通?”
宫人连忙道:“绝无可能,看管笼子的都是太监和宫女。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想找男人,也没男人敢要她。”
宫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那个笼子的老妇又衰老又憔悴,而且肮脏不堪,哪个男人敢碰她一下?
姜后瞪了她一眼,肃容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言乱语。”
宫人一惊,连忙跪下,“奴婢再也不敢了。”
姜后淡淡地道:“看来这后宫又要整肃了。”她起身出门,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
她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产子的宫女身上,如果确如宫人所言,四十年来,她都被关在笼中,不曾有人接近她,那她产下的女婴又是什么?
她一如所有的皇室成员一样迷信鬼神,最怕的就是后宫会出现妖祟。若那宫女产下的女婴真是四十年前进入她体内的金蛇,那就必然是个妖孽。
她的车驾到达囚禁老妇的笼子前时,看见许多宫人都在雨中围观。她的脸沉了下来,宫中之人就是如此,有一点点新鲜事,都会传得人尽皆知。
众宫人见王后的脸沉下来,知道王后心中不喜,连忙都悄然散去。
姜后向着笼中望过去,她这才明白宫人所言非虚。那老妇大概自被关入笼中起,便从来不曾沐浴。还未靠近,就能闻到她身上的臭气。
她皱起了眉头,看着老妇满布皱纹的脸。那张脸太脏,也看不出她原来长的什么样子。
虽然王后来了,老妇却连头也不曾抬一起,只是紧盯着手中小小的襁褓。襁褓是由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围起来了,黑乎乎的,早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姜后心里有一丝凄然,被人关在笼中四十年,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她虽然有些可怜这老妇,但她身为一国之后,做任何事情都需得从全局着想。她的目光亦落在那襁褓之上,只是婴儿的脸被布挡着,她看了半晌也没有看清婴儿长得什么样子。
她向着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会意,走过去打开笼子,自老妇的手中将襁褓抢了过来。
老妇大惊,正想抢夺,却已经被另两位宫人强行按住。
抱着襁褓的宫人将婴儿送到姜后的面前,姜后向着那婴儿瞟了一眼,她心里一动,虽然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却已经美丽逼人。
婴儿睁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姜后,小小的鼻子端庄秀丽,鼻下是小小的红唇。只看了一眼,姜后就断定,这女婴长大后必会成为倾国倾城的尤物。
她心里便有些不喜。所谓之尤物者,多数祸国殃民,只知引诱男子,令其堕落。先王不就是因为宠幸少妃,才落得个被人流放的结局?还有夏朝的妹喜,商朝的妲己,皆是狐媚之辈,让男人见了,便一心一意地恋慕,结果如何?落得个国破家亡。
更何况,这女婴不仅长得美,且可能是蛇妖的化身。
她心念一动间,便有了主意。转头吩咐宫人,“这妖孽万万不可留在宫中,速速处死,送出宫外去。”
宫人连忙答应。
姜后上了马车,又回头看了一眼尤在哭天抢地的老妇,“把她也缢死吧!”
虽然片刻间便处死了两条人命,她却全不感觉到自己的残忍。后宫之中,杀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这个皇宫,为了王和太子,还有这大周的天下罢了。
如此一想,她心里便连不安都没有了。谁又能知道她的苦心?她身为天下之母,苦苦维系着家国的苦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抱着婴儿的宫人看着手持白绫的太监将老妇活活勒毙,她同样没有感觉到不安,这样的事情在后宫之中时有发生,有时死的是妃嫔,有时死的是宫人。她现在虽然没死,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因为她连想都不曾想到的原因而死去。
所谓之连坐一词,其涵盖之广,通常让人无法逆料。你很可能因为一个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曾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的人连坐而死,死时都不知他犯了何罪。
手中的婴儿轻轻地动了一下,不知是否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
宫人低头看看了女婴,女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她叹了口气,到底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这样被杀死,岂非是做孽?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司空见惯的,心中却忽然有一丝不忍之意。也许漂亮的动物天生就占尽先机,她虽然还年幼,却已经出奇的美貌。
“闷死吧!别看了!”一名宫人催促着她。
她点了点头,将襁褓的破布蒙上了女婴的脸。
宫人们各忙各的,渐渐走散。她趁着无人注意,抱着女婴到了水渠旁边。这渠是通到外面的,每天早上宫人用过的洗脸水都被倒在渠中。
她悄悄地掀开破布看了看,女婴咬着自己的拳头,也不知想着什么心思。女婴可爱的神情让她不由地莞尔一笑,要亲手杀死一个如此美丽的小孩子,任哪个女子都会与心不忍。
她想了想,将女婴放在渠中。刚刚出生的孩子被丢入水中,也一定是活不下去的。她虽然没有亲手杀死她,但也不能算是抗旨。
她回头看了看,一名宫人问道:“她死了吗?”
她慌忙点头,“就是死了,才放入水渠里的。”
那名宫人也不疑有它,就算没死,被水这样一冲,也定是活不了了。
襁褓中的女婴在水流之中载沉载浮,被水冲着向宫外漂去。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哭过一声。
宫人目送着女婴漂远,不由地猜测,她会活着吗?还是就这样死去了?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太史伯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