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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女儿比得上?莫不如,我这就提着聘礼去绝尘地府提亲如何?”
冷绝辰闻言不惊也不怒,含笑抖落手心酥脆糕点的残渣,从容道,“你若是能找到地府的入口,还能把你那聘礼带进去,我便嫁你又如何?”
“冷兄弟这话可说不得!”灸日还未作反映,秦傲云倒是先急了,刚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才发现灸日和冷绝辰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眼里尽是调笑的意味,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两个人都在拿自己逗笑,可这提起的心就是放不下来,遂又说道“小弟,我知你和冷将军情义深厚,便是亲生兄弟也比不得几分。可这世道人言复杂,若是叫心术不正之人抓住话柄,你和冷将军也许不会在意这些,可暗夜家族一些人和冷将军身后的那些人绝对不会姑息作罢。”
“我本就打算这辈子能活多久算多久,多过一天我便赚一天,何必拖累了旁人。有生之年能在这莽苍大陆走个一遭,赏赏风景,见见人俗,也没什么遗憾了。”灸日无所谓地笑了笑,确也真的无所谓。“于我来讲,过得最累的地方,不是暗夜家族破落的别院,也不是物资匮乏的西虎,倒是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最叫我厌烦。”
灸日话尽于此,秦傲云二人不知内情,见灸日言语间情绪如此低垂,也只想到是又想起了幼时在别院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冷绝辰却是懂得的。灸日磕磕绊绊的活了这几世,算起来也有百余年的阅历。什么酸甜苦辣没有尝过,什么人生百态没有见过,越是这样,于他而言越是平平淡淡最为可贵。
只可惜,灸日生来就注定无法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歇息了半日,秦傲云二人想着可能还在山中搜寻灸日的几个幼弟,半刻也休息不住了。于灸日在客栈中采买了些干粮,一行人便急匆匆地坐上了自家的渡船逆着风向出了海。
秦傲云站在船头看着秦傲雷时刻紧密观察着风向,咸腥的冷风在海面作威作福,海水翻腾间带着咸味的水珠合着雨水扑来二人也未曾挪一挪身形。以结界护身固然不会湿了这身衣衫,但是结界内风雨不进,仅凭肉眼如何感受得到这海上气浪的变化。直到灸日抱着两件披风从船舱中钻了出来,秦傲云才急吼吼地大声道,“你出来做什么?”
灸日看了看二人平整没多久又被浸湿了的衣衫,连忙把披风递了过去,“这雨也不算大,还要一直看着么?”
秦傲雷接过披风披好,这才感觉几近冻木了的四肢微微回暖了些,但言辞仍旧十分锐利地对着灸日道,“现在这雨虽然小,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要大起来,你不曾受过这海风的寒气,回船舱待着,莫要冻着了!”
“此前我来秦王岭多数是从天上过的,第一次坐船,吹吹海风滋味也挺新鲜的。”灸日深吸了口海上的水气,扬声道。
秦傲云略一思索,突然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不进去陪你的冷将军?从找到你们开始就是形影不离的,连你下去拿吃食冷将军都要随着一道去,怎么这会儿就分得开了?”
灸日闻言亦是微微一笑,微仰着头,任风雨吹打着黑色长袍,让原本很是随身的长袍变得更加紧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离开这一会还是可以的,若是久了,绝辰便要罚我了。”
“我几时这般不讲道理了。”灸日笑意未去,冷绝辰清清冷冷的声音已从船舱方向传了来。
三人一并回头望去,正瞧见冷绝辰半矮着身体从船舱走了出来,肩上还披着个银狐毛的披风。
“是是是!我家冷将军几时都是讲道理的。”灸日说话间已迎了上去,起手祭出护体结界护住冷绝辰。就在这时,船体突然传来一声被巨物撞击的声音,瞬间撞偏了船前进的路线。
“又是那东西!”秦傲雷唾了一声,反手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根雪色长枪,秦傲云也是如此。
撞击声接踵而来,整个船体被撞得摇摇晃晃,船上的人也是艰难的立不稳脚跟。
第五百五十七章 请假通知()
“离天大陆自人类繁衍以来饱经战火,数百年来诸侯争霸、群王裂土已成常事,终成五王对立之势,然中有蛮厉二王,生性暴戾,嗜血为乐。蛮王稍有逆意轻则当庭杖杀良臣,重则绞杀狙杀平民妇老年幼者取乐。厉王性淫无道嗜好玩弄娈幼,如花女眷俊秀才子伤残不止百千。蛮厉二王手下强将厉兵远在余三王之上,一时无人能降,此后长达十余年蛮厉百姓食不果腹、日夜惊魂却不敢宣怨于口。原来蛮厉二王自封王以来便训练暗哨走于朝臣百姓之间,因之送命者,不计千万。
三王结盟,合力游说武者世家云家家主云锦出山,率家族子弟万千先策反蛮厉数十文臣武将,后与三王里应外合顺利攻入蛮厉都城。蛮厉优势尽去,云家东逼蛮族残部分退至无人雪地、隔天山相抗,三王西扼厉王兵将败走河野湿地。后,云锦纳入蛮王半数领地建立云国,与秦、烈、冯三国相约四国共理天下。”……出自《云国百年纪史》
春日正好,云荫遮蔽下又过一年的老垂柳堪堪抽出一树嫩芽,不算茂密的枝叶间一双黑色长靴沿着横伸的枝干倒踩在树腰上。
捋着黑色长靴向上看,先是一双包裹在白色贴身长裤下肌肉匀称十分养眼的长腿。移开视线再顺着长腿接着看,同样单一的白色布料下包裹着的骨骼还未完全长开的精瘦腰身、宽厚中等的胸膛很难一眼尽收在目,惹得人好奇心层层叠起直接略目看向拥有这幅堪称上等身材的主人是何长相……
五指纤长的右手稳稳端握着一本纸页泛黄封了金线的蓝背书便挡住了外人的目光。
几道匆忙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久未动过的蓝背书忽地微微颤了一颤,抵在树上的两腿倏地收起,仰躺在枝干的上半身借力便坐了起来。未梳冠的长发由一条宝蓝色发带绑成马尾束在头顶,原是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
树下由远及近走来了三个身穿灰色布衣头戴暗红色木笠帽面无须鬆的男人,走在前头的男人右手握一拂尘半扬起往树上看了一眼,身后两个灰衣男人已习惯了似的直接屈膝直直跪了下去。拂尘在膝上一横,前头的灰衣男人屈下身,用有些异样的声音朗声道,“奴才叩见大爷!大爷圣安!延栩宫的玉贵人刚刚诞下八皇子,皇上大喜,大爷难得回宫两日,此乃双喜。皇上便让奴才请大爷移步去延栩宫,说大爷先前叹过一句没能赶上七皇子出世,八皇子若是有福气,那封号也能请大爷来想个。”
少年轻笑一声,左手在树上一撑半点沙尘都没颤动就从一米多高的枝干上下了地。少年迎着阳光,几缕散发坠在两鬓,鬓前却被一张静心雕琢了花纹的面具遮挡了鼻口以上大半张脸,只露出不多一丝余肉的削尖的下巴和细薄浅白的唇口。一双清可见底仿佛纳了世间万物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在那眼中出现的桃花眼在灰衣男人身上扫了一眼,浅笑道,“翳公公起身吧。”
“谢大爷!”被少年唤翳公公的男人握好拂尘向身后一拂,那二人也谢恩站起了身,不过与翳公公一样屈着腰不敢与少年平视。
“父皇怎又提起这话!本王年幼时二弟三弟的封号父皇叫本王来取已是荒唐,八弟的名字岂能又让本王来起?且不说本王没识得几个字,就是将来八弟长大了,也不喜自己的名字,本王要找谁说理去?”少年言带笑意,背在身后握着书的右手下意识的屈起中指在方才看过的那页上点着。听着少年的意思,这为弟取名之事,似乎也不是头一回了。
少年语出惊人,然而身份摆在眼前,念道当朝云皇的口气纵然不像旁人那般恭谨却也无人敢说个不字。翳公公连说不敢,低垂的脸上有些紧张但仍恭恭敬敬的说道,“大爷过谦了!天下谁不知大爷文武过人,皇上每每想起大爷幼时习武识字那些事来,脸上的喜悦之色从未减过一分。何况二位皇子的封号皇上和太后都说好,大爷怎好说自己取的封号不好,不是又白白让皇上期待了一年?”
少年抿了抿嘴角,神色不知为何冷了许多,清声道,“公公还需伺候父皇,不宜多留。这便带路吧,本王去便是。”
见少年应了下来,翳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屈身后退让开路请少年走在前头。不缓不急的跟紧少年的步伐,反正无论少年几时到,都不会有人会因为少年早到或迟到而说上半个字。
少年走后,垂老的柳树下又恢复了一片宁寂。一阵煦风吹过带起一片柳条向少年离去的方向摇摆,柳条摇摆间隐隐露出了树干上刻着两排字。再一道稍强的风吹过,两排看上去年头已久的字便漏了出来。左侧一排稍稍幼嫩的字迹从上至下,依次刻着“清风如相愿,莫逆无羁年。”十个字,而后则又署了云离二字。右侧的一排字迹略新一些却也有限,好似对应似的刻了苍劲有力、神采飞扬的十个字,“此风知离意,不缚天地间。”第二句之后虽未附上名字,但有资格刻过云离二字的树上接上此句,云国上下唯有一人而已。
此人便是云国当朝国主先云皇长子云风。亦是左侧诗句的主人,云国皇长子及第一位弱冠前进爵封王的离亲王,云离之父。
然而知晓了云国国主的名讳再看那树上的第一句,没上心的只当是自然清风,若有一二个上心的,字字皆是明晃晃的谋逆之词!
不被治个杀头大罪也就罢了,怎得还有长命看到后面那句话!虽然单看左侧一句就是个有文采的孩童在树上刻了一句明志的言辞,可看到右侧那句,白话讲来,明摆是你要自由,给你自由让你在这天地间无羁无缚又如何!你言行无羁留下证据,我便同样给你留下后头保命的刻字。
第五百五十八章 同是伪更()
何等宠爱!
何等福气!
一国之君被儿子冒犯了名讳,就算不治个杀头之罪,也要打个几板子加以惩戒不得?这皇长子要自由便给自由,留了祸患为父的跟着扫清嫌疑,绝是旁人羡慕几辈子恐也羡慕不来的幸事。
然而对这世人苦求难得的福气,那时方才七岁的诗的主人却大方的一笑置之。
天家的自由,国父的放纵,岂是如此一句诗即可轻易得到的。
十年过去,云离已记不得当日父皇刻下那十个字之前说过哪些话。只记得父皇说,自己若有本事为云国戍边十年,保云国十年无忧,这自由便给他一半。想要完完全全的自由,还要再应他一事。应什么,云风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半个字。
那之后,云离便将父皇的承诺牢牢记在了心里。武力稚嫩他便白日练外功,夜晚修内力,日夜兼济,直至有所小成才分出时间去思考戍边之事。计谋不足,他便将兵书典籍一一背下,再叫能士画下各地山河地形图日夜端详,平日里再召集百十个侍卫做演武派兵的模子。
宫中人人都道大皇子爱武成痴废寝忘食,殊不知他也只是个被夫子所描述的花花世界眯了眼的笼中鸟。为了一己所求的自由,为了一句空头的许诺,甘愿放弃无忧童年、锦衣荣华,千里迢迢去风沙遍地野兽成群的西方边塞做一守关参将的痴儿。
十岁参军,十二封将,十五封王,说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然这偏就是云离用一场场胜战创下的神话!
有人疑惑,这云离真就那般厉害?十岁就敢上那血里来箭里去的战场,难道是刀枪不入又有三头六臂九条命的神童不成?
都不是。
谁说上战场就要动刀动枪的?武功再高,个子还没有敌人长刀一半高,上阵杀敌?玩命呢?!
不过其间种种原因,应是只有跟在云离左右,亲眼看着云离步步走来的那些将士才知晓了。
这便是为何皇帝身边的公公对云离毕恭毕敬,亦对云离不敬父君视若无睹的原因之一。人家父皇都不在意,旁人在意个什么劲!
一路无言,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殿,云离在宫中的时间从出生到出宫中间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年,因此云离记得最清的唯有一条自己的离清宫到父皇的风和宫之间的路以及一条风和宫到太后居住的寿欣宫的路。到其他宫殿必须得有人引路,否则云离是一步都踏不出去。
当然云离也不必踏。云皇嫡皇后早亡,继皇后任凭后宫挣破了头也不见云皇点头指了哪个来。但也不是云皇对那嫡妻有多爱,光是从云皇登基后年年不落的选秀来看,就知道这位不是个多痴情的人,顶多算称得上念旧二字。
没有嫡皇后也就没有所谓的嫡皇子。宫中除了皇帝太后,就属云离地位最高。云离生母的身份不低,不仅是左丞相的独女,更是是云皇登基后唯一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