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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却手下一松,放开聂小凤在空中怃然滑去,他面上挤出一丝微笑,笑容中竟浮动着凄然苦涩:
“我的女儿,她不会再回来了。”
聂小凤皱眉看着他,此时此刻,整座血窟洞中已然明光大亮,通壁殷红。
该隐抬头望去上方天域中已然高悬到位、饱满如盘的血色满月,沉澈的声音在血典祭场的四周洞壁间发出了铿闷的回响:
“我女儿虽然不能回来,但我可以去找她。世人以为我为何要冲出日光?因为只有冲破了日夜的局限,我才能自由行走于天地之间,寻找她的转世。元瞾之后,我与我儿日后的重逢,今晚便仰仗你的血了!”
血祖话音未落,聂小凤便觉周身一阵发凉,身后的血筋网骤然大动,千百枚贴身的血筋触手突然加倍地吸食起她体内的血液,仅存的温度和力气迅速流失,下方的血舌胎们兴奋乱撞成一团,嗷嗷争食的声音如同海潮般在洞窟底部此起彼伏。
聂小凤濒临昏迷,头颅沉沉垂耷了下去,朦胧中,只见该隐的巨大膜翼迎面逼来。血祖从筋肉网上提起聂小凤软绵绵的身子,一手拨开她垂泻的长发,二指抚了抚整片雪白的肩颈,展唇露出了满口锯钩状的森寒獠牙:
“盈止已至,聂姑娘,多谢你。”
聂小凤仰天惨叫一声,这回该隐的吸食使足了全力,誓要将每一滴血髓都从她五脏六腑间抽离出去,这样痛苦而漫长的吸食令她绝望难当,困住周身的血筋网也在不断地一鼓、一张,与血祖该隐竞赛般争吸着元瞾之后聂小凤身上的所有体液。
幽黑而深长的隧道中,正向前方疾速奔跑的罗玄猛地停下脚步,他一把扶住光秃秃的岩壁,捂住胸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表情异常扭曲。
“怎么了?”德古拉也停下步伐吃惊道。
“小凤,是小凤!”
罗玄紧紧按住胸膛,“噗”一口鲜血喷在黑压压的岩壁上,体内的百鐏桃花钉像发了疯般同时伏在原地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共鸣,剿骨焚筋的痛楚在全身上下肆虐流窜。
“小凤有难!我们离血典的祭场究竟还有多远?”
“祭祀场位于洞窟的正中之地,原本不远,但有这些岩层挡着,我们只得绕路行之。。。。”
“怎不早说!”罗玄大怒出声,一掌向面前的巨大山壁劈将下去,滚滚烟尘顿时充斥了整条隧道。待德古拉透过尘沙看清状况时,罗玄已接连劈开第二道、第三道岩层,一路向北,转眼奔远。
剿血伯爵赶忙持剑跟去,二人在百转千回的血祖窟中一路横冲直闯,向中央处的巨大洞廓中迅速逼近。
推开最后一堵岩层,跳进距离血典祭场最近的一条隧道时,罗玄一目洞穿前方十里,只见出口处已泛入点点红色的月光。他懵头向前赶去,两袖乾坤钢气在一厢黑暗中灼灼生辉,眼看那隧道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悬挂在巨大洞体中的血筋网已隐约可见。
透过隧道,罗玄一眼便看见了长着双翼的该隐扑在红凄凄的血肉网上,聂小凤闭着眼睛,青灰如尸的小脸垂挂在他肩头。
“滚开!”罗玄怒吼着正要一跃而出,冷不丁被一个横里穿出的巨大物事狠狠一撞,两具身体在狭窄的隧道出口处一挤,双双弹射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聂小凤依稀见到一头巨大的舌胎从天而降,向血筋网上纵身扑来。舌胎的身体在月光下如绸缎般悠悠滑过长空,一身细软的茸毛散发着罕见的金粉光芒。
它一头撞上该隐巨大的翅膀,肥壮的身体压着二人向血窟底部沉重坠去,该隐猝不及防,不得不松开口中的聂小凤扭头回击,反被舌胎一口咬住脖子,死死不放。
该隐大怒,张开双翅凶狠地煽打舌胎,锋利的爪翼像锯齿般深深刮过这头半路杀出的金粉异兽,舌胎身上被刮出一条又一条飚血的伤口,它松开嘴上的该隐,身体紧紧卷住他和聂小凤,在空中一边坠落一边用巨大的头颅狠撞该隐的脑袋。
砰然几个回合下来,该隐被撞得口喷鲜血,晕头转向,吞入腹中的神祗之血也被迫喷出了一大半,舌胎呲牙咧嘴,一路发出咩咩唧唧的巨大声响,身上溅满了聂小凤的鲜血。该隐目光猛地一沉,在空中引体一跃,张口咬住了舌胎软绵绵的胸腹,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粉红舌胎疼得嗷嗷乱叫,几次摆脱不掉,索性一口叼住该隐的一只巨翼,孳孳孳地一阵狠扯,可惜它肚腹间的牙齿却发育得不似普通血舌那般尖长锋利,而是两排白花花、圆滚滚、状同婴儿乳牙般的嫩齿,故而要扯下该隐的结实膜翼,则显得倍加艰难。
“华儿。。。。”聂小凤被压在最下方,抬起胳膊颤抖地伸向舌胎脑门上一撮绾着星鱼咬嘴的金粉胎毛,舌胎听到她的呼喊,抬头看她一眼,巨大的舌目中“啪嗒”掉下了一滴眼泪,正落在聂小凤额头。
“华儿!”
聂小凤忍不住痛哭出声,饮下了该隐之血的胎神华歌,最终还是变异成了眼前这头巨大的舌胎。
该隐的双爪紧紧抠入聂小凤的腰身中,深扎皮肉,导致鲜血汩汩流下,惹得下方无数头血舌胎纷纷激动地向上空跃起撕咬。粉红舌胎见状焦急不已,扑在该隐背上愈加用力地撕扯他的翅膀,欲逼他放开聂小凤,该隐却再次咬住了舌胎的腹部,一阵凶狠撕扯,粉红舌胎被他这计猛攻疼得“咩咩”直叫。
黑暗冰赤的血窟空气中响起了一阵阴森的讪笑,血祖该隐长大双翅,带着一人一舌向洞窟底部加速坠去。聂小凤手无寸铁,血气尽失,抵不上任何用处,却见粉红的血胎紧绷着一张大脸,腹壁处猛地裂开,从中掉出了一个小女孩,正落在该隐的巨大膜翼上。
“蓓蓓!”
这回轮到该隐大吃一惊,小女孩落翼时还蜷身皱着眉头,显是早已惊吓过度、不省人事。粉红舌胎甩尾一拍,小女孩顿时向黑漆漆的洞底坠去,几百万头血舌胎齐刷刷仰起脑袋,锯齿般的肚腹纷纷打开,在下方恍如排山倒海,层峦叠嶂。
该隐立刻甩开粉色舌胎和聂小凤,扭头向深渊中扑将下去,只听“噗嗤”一声,一只巨大的膜翼被死咬不放的舌胎活活扯了下来,空气中顿时飘满腐血的味道。舌胎一扫巨尾,卷起聂小凤衔在口中,踩着该隐下坠的身子纵身一跃,敏捷地攀上了一片凹凸嶙峋的山岩壁,如同巨大蛞蝓般扭动着身躯向上方滑行而去。
“小凤,小凤你在哪里?应我一声!”
罗玄沿着整片祭祀场上下奔找了数圈,还是摸不清聂小凤的下落,捆绑着她的血筋网已经坠地不见,他跳出隧道时只觉得被什么物事撞了一下,转眼便看见一头巨大的舌胎罩住该隐和聂小凤,从血筋网上跌了下去。
黑压压的洞窟底部忽然传来咩嗤咩嗤的声影,罗玄将身贴在岩壁上,蓄足袖中的乾坤钢气死死盯住下方声音的来源,猛不丁便看见一头粉红色的舌胎嘴里叼着聂小凤,从底部的山壁间一拱一拱地爬了上来。
舌胎脑袋上的星月鱼嘴在黑漆漆的洞窟间一晃一闪,显得十分显眼。罗玄愣了一愣,刷地收起了手中的刀气。巨大的粉舌胎叼着聂小凤,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山壁上停驻了脚步,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向上盯着他。
罗玄当即猜到这必是吞下了该隐之血的胎神华歌,只是她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对聂小凤也不知是善是恶,搅得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得将身搭在山壁上,和那舌胎上下对峙,两两相望,一人一兽便在祭祀场中的山壁上僵持起来。
忽然,粉红舌胎身子一抖,向下方的阴影中迅速退去。罗玄诧异回头,只见餉神顾铭君也带着瞾僮乾祐从北壁上方的一处附洞中钻了出来,二人双双立在高处岩层上,满目震惊地看着下面的情景。
粉红舌胎将聂小凤轻轻挂上岩壁间一块凸起的盐角,罗玄匆忙跃至,将苍白如纸的聂小凤扶在怀中。
大舌胎缩了缩脑袋,一边看着两人,一边向下方慢慢退去。
“华儿!”
顾铭君高声喊道,五指张开探向舌胎,语调中流动着无边的哀恸。罗玄、乾祐亦纷纷凝目看着岩壁,不敢弄出一丝声响。
金粉色的舌胎抬头再看众人一眼,两颗晶莹透亮的大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它肚腹间两排圆滚滚的乳牙“咔擦”一碰,掉头跳进了洞窟下方、无边无垠的黑暗中。
“华儿!”半空间只见黄衫一掠,餉神顾铭君亦随之跃下。
第46章。 不速之客()
“华儿,我要救华儿。。。”
聂小凤挣出罗玄的胳膊向悬崖处跌跌撞撞地爬去,罗玄和乾祐连忙跳上吊崖,左右拦住了她。
罗玄抬掌托起聂小凤的脸,只见她脖子上的伤口处正向四面八方散射出无数枚红得发紫的筋线,这些筋线根根朝上直入她的发鬓,罗玄忙拨开她内衫一角看去,果见聂小凤整个雪白的身体都爬满了密密麻麻、殷赤血红的血筋线,形状一如原先架空在血窟中的血筋网。
“血魔元根!”
剿血伯爵德古拉见状立刻惊呼出声,持剑跳上前来,罗玄与乾祐二人吃惊地抬头看他,眼见剿血伯爵的剑锋上汩汩闪亮,罗玄皱眉将聂小凤护在了身后。
“你别误会,她还有救!血魔元根是血族该隐的大法之源,他刚才必是趁吸食这位姑娘的时分将血魔元根注入了她的体内,看来他是嫌弃自己躯壳老朽,想要借助她年轻的身体塑造一代全新的血魔。一旦满月结束,这位小凤姑娘便会继承血祖该隐的意识和力量,她会作为该隐而重新复活,自由行走于天地之间。”
“作为该隐而复活?那小凤自身的意识会怎样?”罗玄面色一凌,抬头斩截地问道。
德古拉语气顿了一顿:“那时。。。便没有小凤了。”
乾祐大惊失色,咻地立起:“继承血魔元根?他想得倒美!他可知少主是什么身份?!”
“乾祐,”罗玄摆手止住激动的瞾书僮:“该隐绝不简单,他同神界具有血海深仇,如今必是看上了小凤乃元瞾之后的身份,便故意让她来继承血魔元根,以达到羞辱整个神界的目的。德古拉,你方才说小凤还有救,是什么意思?”
德古拉持剑指向天幕上的巨大红月:“这场满月血典还未结束,在血月消失之前,该隐和他的血根之间还是相互依生的。血根不可毁灭,只能继承,倘若有人能在血月消失前找到血祖该隐,再吸空他身上的腐血,血魔之根便会转到最后一名吸空该隐之血的人身上,该隐过去转化的所有血族恶物,也将会顺其新主人的意愿而恢复常态,你的妻子也会脱离危险。而吸食了该隐之血的人,便会继承他的血根,成为天地间的新生血魔,从此受尽诸天九界的憎恨和齑杀。”
说罢,剿血伯爵以剑尖指地,低头沉声道:“但是你放心,我会是吸干该隐之血的最后一人。之前我已被舌妖咬伤,早晚会变成那等异兽,届时你们只要将整个血祖窟毁去,把所有晚派恶族和舌妖镇压在地底便行。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们一定要把我妻子索菲雅带出去,她如今被血祖该隐藏匿在这片血典祭场底部的某处,只要她能平安走出这个血窟,让我德古拉瓦德三世做什么都行!”
罗玄点点头,抱起聂小凤郑重地交到乾祐手中:
“你先带小凤离开血祖窟,我们去去便来!”遂与德古拉一前一后相继跳下深渊,两抹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半空中,罗玄以东土轻功托着德古拉的臂肘,二人一起血典祭场的最深处快速降去。越往下降落,便听见下方不时地传来阵阵尖叫声,那些尖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罗玄凝睛一看,只见正在洞窟底部尖叫着四下逃窜的,竟是他们脚下的一头头血舌妖。
几百万头血舌妖们同时在洞底惊慌失措,东逃西窜,不时发出尖厉的叫嚷声,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惊吓。罗玄和德古拉面面相觑,正纳闷间,一道巨大的火光从洞窟底部一冲而上,呼啸着喷上了天空。
黑暗的洞窟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照得寸寸通亮,生性惧光的舌胎兽们仿佛炸开了锅,愈加猛烈尖叫、用力挤蹿着落荒而逃,只见光滑的洞壁上映出了一拢竖着两只巨大长角的庞然巨物。
罗玄一见此影便笑了。同样的影子,近三年前他在炼魔隧道中也曾看到过。看来餉神顾铭君为了摆脱这片血祖窟对神瞾力量的束缚而不得不现出了他身为魔兽之祖——饕餮的原形,从而得以调用他体内潜藏的另一半魔界力量来寻找胎神华歌。
“这又是什么血族怪物,为何我从未见过?”剿血伯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