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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莉娅安静地点点头,感觉一阵发冷。兰斯洛特看起来并不好,他摇摇晃晃地站着,看起来仿佛因为火光而迷惘。“真神慈悲,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别看,莉娅。”凯特说,把头从窗户转开。他巨大的斧头——海盗喉碎的斧头——就放在转角。
“我不能转开头。”安吉莉娅低语。“我起码要和他说话——和他道别。”
凯特叹气,然后点点头。“好吧,我们上屋顶去。但一看到弓箭,我们就要立刻躲回来。”
安吉莉娅严肃地点点头,接着两人爬上屋顶。她靠近屋顶的边缘,看着底下的奥伯伦和兰斯洛特。要是她可以说服牧师拿自己交换兰斯洛特,她就会立即这么做。然而,她知道奥伯伦会要求进入房子里,而安吉莉娅绝对不可能会同意这件事。朵拉和小孩们全躲在地下室由卢林照顾着。安吉莉娅不会背叛他们,不管奥伯伦拿谁当作人质。
她开口说话,知道她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兰斯洛特对话。
——
“走!”奥伯伦命令道。
派拉克站在旁边,一个沮丧的旁观者,看着安吉莉娅落入奥伯伦的陷阱。霍格斯僧侣冲上前去,从房子底下的隐藏处跳了出来,他们的脚仿佛钉子般可以从石头和砖块的缝隙中插进去。好几个僧侣已经躲在屋顶的边缘,翻身跳上去,截断安吉莉娅的退路。
派拉克可以听见安吉莉娅和她的同伴在了解到自己的困境时的尖叫。一切都太迟了,一个霍格斯僧侣从屋顶上跳下来,挣扎的王妃已在他的手上。
“派拉克,把你的言灵交给我。”奥伯伦下令。
派拉克只能遵从,打开金属盒让那颗光球跑了出来。派拉克根本不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言灵。霍格斯是恩诺兰最宠爱的战士,他们的领袖一定知道各种秘密。
“言灵,我要和伊凡托王对话。”奥伯伦说。
言灵颤动着,很快地光球化为一个带着骄傲脸庞的过胖男子。
“我不认得你。”伊凡托说。“谁在半夜呼唤我?”
“我是那个掌握你女儿的人,国王。”奥伯伦说,重戳了安吉莉娅身侧。尽管不愿意,公主还是叫了出来。
伊凡托的头像转动,仿佛在搜寻声音的来源,虽然他只能看见奥伯伦的脸。“你是谁?”
“我是奥伯伦。霍格斯修道院的教长。”
“真神慈悲……”伊凡托低语着。
奥伯伦的眼睛缩窄,邪恶地微笑。“我想你已经皈依了,伊凡托。没关系。召集你的士兵还有船只。我会在一个小时内抵达巴比伦,如果你没有准备好一场正式的投降仪式,我就会杀死这个女孩。”
“父亲不要!”安吉莉娅大喊。“你不能相信他!”
“安吉莉娅?”伊凡托焦急地问。
“一个小时,伊凡托。”奥伯伦说,接着对空中挥手示意。国王彷徨的脸庞消失,恢复成言灵原本光滑的球型。
“你也会杀死所有的巴比伦人。”派拉克以默比修斯语说。
“不。”奥伯伦说。“其他人会替我办好。我只会杀死他们的国王,然后把巴比伦的船只连人带船地全部烧光。一旦他的舰队没了,恩诺兰就可以把他的军队送上巴比伦的海岸,利用那个国家来展现他的武力。”
“你知道这不是必要的。”派拉克说,感觉一阵反胃。“我已经掌握他了——伊凡托是我的了。”
“他也许会皈依,派拉克。”奥伯伦说。“但你太单纯了,你以为他会让我们的部队登上他的土地么?”
“你是个怪物。”派拉克低语。“你要屠杀两个王国来满足你的偏执。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憎恨新格兰德?”
“够了!”奥伯伦尖啸。“别以为我会犹豫杀掉你,祭祀主教。霍格斯不受律法限制!”僧侣威胁地瞪着派拉克。接着慢慢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注意到他的俘虏。
依旧晕眩的兰斯洛特摇摇晃晃地站在他的妻子旁边,而安吉莉娅被一个沉默的霍格斯战士给抓着。王子颤抖地对她伸出手。
“噢。”奥伯伦说,拔出他的剑。“我差点忘了你。”
奥伯伦凶狠地微笑,然后一剑插进兰斯洛特的腹部。
——
疼痛冲击着兰斯洛特,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光。他甚至没看到攻击的那一剑。
然而他却感觉得到那一剑,呻吟着、踉跄地跪倒在地。即使这两个月来都身处在痛苦之中,那种疼痛几乎超过兰斯洛特的想象。他颤抖地按住腹部,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铎,感觉如此之……近。
这实在太沉重了,他所爱的女人身陷险境,他却束手无策。疼痛、铎、他的失败……兰斯洛特的灵魂在一层又一层的压力下扭曲变形,最后发出一声绝望放弃的叹息。
在此之后就没有任何痛楚,在此之后也没有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
当兰斯洛特倒下的时候,安吉莉娅大声尖叫。她几乎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痛苦,她几乎感觉那把剑像是插进她自己的腹部。她颤抖着,哭泣地看着兰斯洛特挣扎了一会儿,他的双腿抽搐,接着……停止不动了。
第187章()
“失败……”兰斯洛特低声地说,他的嘴唇流泻出霍依德的呢喃。“令我的爱失望……失败……”
“带她走。”奥伯伦说。那些默比修斯话语甚至没有流进安吉莉娅的脑中。
“其他人呢?”一个僧侣问。
“召集其他人,把这座城市剩余的居民全部带进新格兰德。”奥伯伦说。“你会在城市中心找到那些新格兰德人。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
“我们会找到他们,教长。”僧侣回答。“我们的人已经展开攻击了。”
“噢,很好。”奥伯伦带着愉悦地哼了一声。“记得要收集他们的尸体——新格兰德人不像一般人容易死去,我可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人逃掉。”
“是,教长。”
“等你把他们全部收集起来,那些尸体,那些新格兰德人,还有未来可能成为新格兰德人的家伙们,为他们准备一场净化仪式,把他们全给烧了。”
“是,教长。”战士低下头说。
“来吧,派拉克。”奥伯伦说。“你要陪我去巴比伦。”
当他们把安吉莉娅拖走的时后,她已经陷入一种不可置信的恍惚,呆呆地看着兰斯洛特垂倒的身体消失在夜晚之中。
布莱恩小心地躲在阴影中丝毫不敢妄动,直到祭祀主教和他诡异赤裸的同伴离去。接着他对休伦娜打了个手势,他小心翼翼地跑到兰斯洛特身边。“雷亚林?”
兰斯洛特动也不动。
“杜洛肯啊,雷亚林!”布莱恩激动地喊着。“别这样对我!”一个声音从兰斯洛特的嘴里传出来,布莱恩赶紧俯下身倾听。
“失败……”兰斯洛特低语着。“令我的爱失望……”颓者的呢喃——兰斯洛特成为了霍依德。
布莱恩颓丧地坐在石子地上,他的身体发抖着却流不出眼泪。过去的一小时有如梦魇,布莱恩和休伦娜那时候人在图书馆,商量着要怎么带领人们离开新格兰德。接着他们远远地就听见尖叫,但等他们抵达新新格兰德的时候,除了霍依德之外没有一个人还在。目前就他所知,他和休伦娜是最后两个清醒的新格兰德人。
休伦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布莱恩,我们得走,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不,”布莱恩说,爬着站起来。“我要信守我的诺言。”他看着斜躺在卡诺萨城外的山峰,那个特殊的水池。他弯下腰,把自己的外套绑在兰斯洛特的伤口上,然后再把他的朋友扛在肩上。
“兰斯洛特要我发誓给他一个平静。”布莱恩说。“我帮他料理完后事后,我也打算随他而去。我们是最后的新格兰德人了,休伦娜,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地方让我们容身了。”
女人点点头,靠过去分担兰斯洛特的重量。两个人开始走向被遗忘的终点。
——
卢林没有挣扎。这并没有多大作用。然而他的父亲又是另外一回事,靠着三个默比修斯人才打倒凯特,把他捆住丢上一匹马。即使是这样,他都不停地挣扎乱踢。
终于其中一个战士决定拿颗石头用力砸在他的后脑上,凯特才昏了过去。
当战士把他们带进新格兰德,卢林握住他母亲还有妻子的手,那里有着长长一列的人——来自卡诺萨城各处的贵族,他们的衣服和脸庞看起来都残破不堪。士兵们警戒地看着他们的俘虏——仿佛他们大胆到敢试着逃跑似的。大多数的人在被推上街的时候,甚至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凯思娜和恩特紧紧地握住卢林的手,睁大的眼睛写满了恐惧。因为他们的年幼,卢林最心疼他们。达克宁就跟在他身后,看起来毫不在意。他缓缓地数着他的步伐。“三百五十七,三百五十八,三百五十九……”
卢林知道他们正走在等着处决的道路上,他看见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街上,他明白这些人并没有打算要来支配这个国家。他们是来执行一场大屠杀,而没有一场屠杀会让受害者存活。
他有考虑过反抗,抓起剑展现出一点点无用的英雄气概。但最后,他只是沉重地拖着步伐跟着其他人一起前行。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知道他做什么也阻止不了这一切。他不是个战士,他只能期望尽快结束。
——
派拉克站在奥伯伦的身旁,一如教导地笔直完美地站着。他们围成一圈——五十个霍格斯僧侣,以及安吉莉娅还有派拉克。只有一个僧侣站在中央,霍格斯僧侣举起他们的手,他两旁的人把手搭在派拉克的肩膀上。当那些僧侣开始发光的时候,他的心脏忍不住猛烈地跳动。他们皮肤下排成诡异形状的骨骼一点一点地发着光。接着一阵刺目的强光,卡诺萨城就在他们周围消失了。
他们重新出现在一座不熟悉的城市。紧邻街道的房舍高峭而彼此相邻,不像卡诺萨城的分散而方正。他们来到了巴比伦。
这一群人依旧站成圆圈,但派拉克还是注意到原来中间的那个僧侣已经消失了。派拉克颤抖着,仿佛童年的回忆再次出现。中间的那个僧侣被当成了燃料,他的血肉、他的灵魂全被烧尽——做为他们瞬间传送到巴比伦的代价牺牲。
奥伯伦踏前一步,带着他的手下走上街道。就派拉克所记得的情况,奥伯伦带着大批的僧侣和他一起过来,把坎德拉留给一般的默比修斯士兵和少数的霍格斯监督者处理。坎德拉和新格兰德都已经被击败了,下一场战斗将轮到巴比伦。派拉克可以从奥伯伦的眼中看出来,那个僧侣不等到每个艾欧血脉都死去,是不会满足的。
奥伯伦选了一栋有着平坦屋顶的建筑物,接着示意他的手下爬上去。这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他们强化过的力量与敏捷让他们轻松地跳跃,还有攀爬在常人站不住脚的平面上。派拉克发觉自己被一个僧侣抓起来抛向空中,接着在墙的另一端被接住——他的铠甲重量仿佛不存在似的。霍格斯全是非自然的怪物,但仍是令人不得不敬佩他们的力量。
那个僧侣随便地把派拉克放下来,他的铠甲撞在石头上。当派拉克试着让自己爬起来时,他和王妃双眼交会。安吉莉娅的脸上带着暴风般仇恨。她责怪他。当然,她并不明白,事实上,派拉克差不多也和安吉莉娅一样是个囚犯。
奥伯伦站在屋顶的边缘,仔细地观察这座城市。一整个舰队停靠在巴比伦巨大的港湾中。
“我们来早了。”奥伯伦说,接着蹲下。“让我们等一下吧。”
——
布莱恩几乎可以想象这座城市是平静的。他站在山上的大石块上,看着清晨的阳光洒在卡诺萨城——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揭去所有的黑暗与阴影。他几乎可以让自己相信那些上升的烟雾是厨房的炊烟,而非失火残破的建筑;他几乎可以相信那些散落在街上的斑点不是尸体,而是箱子或是小树丛;而街上的血红色则是晨曦的错误反射。
布莱恩转身背对着城市,卡诺萨城或许非常平静,但那是死亡的寂静,而非安详。另作他想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他没有自欺欺人的倾向,他就不会让兰斯洛特把他从新格兰德的贫民窟中拉出来,他不会让一个人单纯的乐观主义蒙蔽他的心灵,他不会开始去相信新格兰德中的生活不是全然的痛苦,他不会胆敢抱有希望。
不幸地是,他听进去了。像是个傻子,他让自己投入兰斯洛特的美梦。曾经,他以为永远不可能会再感受到希望,他曾经追寻了那么远,担心它的变化无常冷酷。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