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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基尔斯达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会再有人在冬天饿死。我们可以不必完全依靠驯鹿来生活。莫德里奇·卡尔，还有他的朋友们，能改变我们的生存方式……能引导我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你在说蠢话。”莫德里奇·卡尔说，挥舞着双手转过身，背对着另一个野蛮人。但是基尔斯达德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逃避开这些问题。年轻人跑到莫德里奇·卡尔的背后，粗鲁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的身体转过来。
基尔斯达德试图开始另一场争论，他想要告诉莫德里奇·卡尔，贝斯加仍然将十镇的居民，甚至将矮人们当作敌人而不是盟友。年轻的基尔斯达德想要对莫德里奇·卡尔说许多许多话，他想要告诉他许多事，劝说他相信他应该呆在野蛮人部落。
但是当基尔斯达德跑到莫德里奇·卡尔身边时，他把所有那些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因为莫德里奇·卡尔暴怒地转过身，他的手臂脱开了年轻人的掌握，并且重重地给了那年轻人一拳，使他向后飞了起来，落地后又向后滚出了很远。
莫德里奇·卡尔低吼一声，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向他的晚餐。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指责他，特别是艾琳娜。“你不应该打他！”她大声叫道，但莫德里奇·卡尔只是挥了挥手，再次狂暴地吼叫了一声，又开始消灭他的食物。
派格里斯第一个来到基尔斯达德身边。年轻的野蛮人脸朝下趴在断崖下面的泥巴里。瑞吉斯很快也过来了，从他的许多条手帕中拿出一条，擦掉基尔斯达德脸上的泥巴，同时也解除了那年轻人的自傲，擦掉了他眼睛中不断涌出的眼泪。
“他一定得明白。”基尔斯达德说道，开始向莫德里奇·卡尔走去，但是派格里斯拦住了他，而年轻的野蛮人也没有当真地抵抗。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风之精灵说。“在莫德里奇·卡尔和贝斯加之间，莫德里奇·卡尔作出了他的选择，而他选择的是离开。”
“我们的部落规定指出，血浓于水。”基尔斯达德争论道。“而莫德里奇·卡尔的亲属现在需要他。”
派格里斯歪歪头，他那黑色的脸庞上出现了理解的神情，这神情比任何语言都更好地安慰了基尔斯达德。“是这样吗？”风之精灵平静地问道。“是部落需要莫德里奇·卡尔，还是基尔斯达德需要他？”
“你什么意思？”年轻人明显很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
“贝斯加很久以前就对你不满。”风之精灵说道。“如果贝斯加统治部落，可能你就不会受到重用。”
基尔斯达德粗暴地甩开派格里斯；他的脸显现出忿怒的神情。“这不是关于我自己在部落里的位置的事。”他坚持道。“我的种族需要莫德里奇·卡尔，所以我才来找他的。”
“他不会跟你回去的。”瑞吉斯说。“我猜你也不会当他的累赘。”
基尔斯达德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挫折，他开始不断地握紧和松开自己的拳头。他看着断崖，然后向那边走了一步，但是敏捷的派格里斯很快地挡在他面前。
“他不会跟你回去。”风之精灵说。“贝斯加本人也曾经请求莫德里奇·卡尔留下来领导部落，但是莫德里奇·卡尔自己认为他不应该留下来。”
“但是他应该留下来！”
“不对！”派格里斯有力地说，冷冷地阻止了基尔斯达德进一步的争论。“他不应该留下来；而且不只是因为莫德里奇·卡尔决定要离开。实际上，我知道他把统治权交给贝斯加的时候，我很安心，而我也同样关心着雪之国度野蛮人部落的幸福。”
甚至连瑞吉斯都惊讶地看着风之精灵，这种论调真是太不合逻辑了。
“你不认为莫德里奇·卡尔能成为很好的领袖吗？”基尔斯达德怀疑地问道。
“现在不行。”派格里斯回答道。“我们之中有人能想象他曾经遭受的痛苦吗？我们知道凯尔西德南斯的折磨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后果吗？不，莫德里奇·卡尔现在不适合领导部落他现在甚至难以控制他自己。”
“但是……但是我们是他的亲属。”基尔斯达德试图争论，但是即使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道理。“如果莫德里奇·卡尔感觉到痛苦，那么他也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接受我们的照料。”
“你会如何地照料莫德里奇·卡尔受伤的心灵呢？”派格里斯问道。“不行的，基尔斯达德。我非常赞赏你的意图，但你的希望是完全错误的。莫德里奇·卡尔需要时间；
他需要记起他究竟是谁，需要记起所有曾经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事情。他需要时间，而且他需要他的朋友们；我知道他的亲属们也很重要，但是现在我要坦白地告诉你，那些爱莫德里奇·卡尔的人大部分都在这儿，而不是在他的部落里。”
基尔斯达德想要回答，但只是哼了一声，以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断崖，没办法进行反驳。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风之精灵说。“我希望在冬天来临之前就能回来，或者，最晚明年春天回来。也许莫德里奇·卡尔能够在路上和朋友们一起，找回他完整的自己。
第204章（）
也许当他回到雪之国度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领导部落的准备而且部落确实应该由他来领导。”
“如果他没有呢？”基尔斯达德问。
派格里斯只是耸了耸肩。他才刚刚开始了解莫德里奇·卡尔痛苦的深度，他无法做出保证。
“保护他。”基尔斯达德说。
派格里斯点点头。
“发誓。”年轻的野蛮人继续说。
“我们彼此照顾。”风之精灵回答。“自从我们在接近十年之前从雪之国度出发，去秘银厅帮助克里克重登王位以来都是如此。”
基尔斯达德继续注视着断崖。“我的部落在这里的北方宿营。”他解释道，并开始慢慢地离开。“不是很远。”
“在这里过一夜吧。”风之精灵说。
“卡莱因先生的食物不错。”瑞吉斯补充道。仅从这句话，派格里斯就知道半身人显然乐意分担基尔斯达德的忧愁。
但是基尔斯达德很明显地觉得再度面对莫德里奇·卡尔会十分尴尬，他只是摇了摇头，就向北方出发了，开始穿越空空荡荡的苔原。
“你应该揍他一顿。”瑞吉斯说道，回头看着莫德里奇·卡尔。
“那又有什么用？”风之精灵问道。
“我认为这样我们的朋友可以得到一点教训。”
派格里斯摇摇头。“基尔斯达德碰触了他，而他的反应只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风之精灵说道。他现在开始更清楚地了解莫德里奇·卡尔的心情了，因为莫德里奇·卡尔出手打基尔斯达德并不是有意识的想打他。派格里斯想起了自己在格斗武塔，风之精灵的战斗学校中度过的日子。
在那里，周围的环境总是异常危险，敌人潜藏在每个角落；派格里斯在那里曾经看到这种反应，他自己也做出过同样的反应。莫德里奇·卡尔现在回到了朋友身边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但是在他心里，他仍然认为自己是凯尔西德南斯的囚犯，不断地攻击着恶魔的喽罗。
“这只是他的本能而已。”
“他至少可以道个歉吧？”瑞吉斯说。
不，他不能，派格里斯想道，但是他没有把这个观点说出来。这时，风之精灵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使得他的淡紫色眼睛闪出特殊的光芒；瑞吉斯以前曾许多次看到这种神情。
“你在想什么？”半身人问道。
“关于那些巨人。”派格里斯腼腆地微笑着回答道。“他们可能威胁到经过这里的旅行者。”
“你认为他们今天晚上会来我们这里？”
“我认为他们现在在山里，也许正在计划一场大突袭。”派格里斯诚实地回答道。“而当他们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早就已经离开了。”
“是这样吗？”瑞吉斯柔声说道，他仍然盯着风之精灵的眼睛，它们散发着光芒，而这绝不是由于那快要下落的太阳而派格里斯的眼神则飘向南方那积着雪的山峰。“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那些巨人的到来。”风之精灵说。“我也不愿意让他们威胁到以后走这条路的旅行者。也许莫德里奇·卡尔和我今天晚上应该出去把他们消灭掉。”
瑞吉斯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这种惊吓的表情让风之精灵笑了起来。
“在我和训练我的巡林客蒙特里在一起的时候，我学到了很多马术知识。”派格里斯解释道。
“你想要骑着一匹或两匹商人的马去山脉那边？”瑞吉斯不敢相信地问。
“不，不。”派格里斯回答。“蒙特里年轻的时候骑术不错，当然，我是说在他失明之前。他选择骑的马都是最强壮的，并且很少给马放上马鞍。但是他有一种技术他称之为‘跑马’能够使马平静下来并且听从控制。他把它们放在荒郊野外，反复地用鞭子击打它们，让它们飞快地跑着，有时它们甚至会试图把他摔下来。”
“那样不是只会让它们更不听话了吗？”半身人问道，他几乎一点都不了解有关马的事。
派格里斯摇摇头。“蒙特里告诉我，强壮的马有很大的能量。因此，他把这些多余的能量释放出来，此后他再骑这些马的时候，它们跑得仍然很快，但是会变得较为易于控制。”
瑞吉斯耸耸肩并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那么这又和莫德里奇·卡尔有什么关系？”甚至在这个问题从他嘴里跑出来之前，他便明白了派格里斯的意思。“你是想像蒙特里跑马那样‘跑’莫德里奇·卡尔。”他说。
“也许他需要一场战斗。”派格里斯回答。“而我确实希望为这片区域解除巨人的困扰。”
“到山那边得要好几个小时。”瑞吉斯看着南方估计道。“如果巨人留下的痕迹不容易辨认的话，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但是我们会比你们三个人的速度快很多，如果你们跟卡莱因在一起的话。”风之精灵回答。“莫德里奇·卡尔和我大约两三天就会赶上你们，那时候你们离世界之脊的西端还有很远呢。”
“克里克不会喜欢被丢下的。”瑞吉斯评论道。
“那就别告诉他。”风之精灵说。然后，在瑞吉斯说出他那可以预期的回答之前，派格里斯又补充道，“你也别告诉艾琳娜。等我和莫德里奇·卡尔晚上离开之后再和他们说，告诉他们我保证后天就回来。”
在派格里斯走开之前，他要求瑞吉斯保密，而后者失望地叹息着以前瑞吉斯就曾经为派格里斯保密，而狂乱的艾琳娜几乎打了半身人，只为了知道派格里斯的行踪。“为什么我总是保守你秘密的那个人呢？”他问道。
“为什么你总是到处打听你不该知道的事呢？”派格里斯笑着回答他。
风之精灵在露营地的另一头找到了莫德里奇·卡尔。大汉独自坐在地上，心不在焉地把石头扔在地上。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做出任何道歉的表示，他把它们都埋藏在愤怒的墙壁之下。
派格里斯深深地同情他，并且发现从前他所受到的折磨就在他的表面下面慢慢沸腾。他唯一可以用来对抗那些可怕记忆的东西就只有愤怒。派格里斯蹲下来，注视着莫德里奇·卡尔的天蓝色眼睛，但是大汉一点都不配合他。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战斗吗？”风之精灵狡猾地问。
现在莫德里奇·卡尔开始注视风之精灵了。“你是说要再给我一个教训吗？”他问道，他的语气显示他早就做好了接受挑战的准备。
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派格里斯。他想起了七年之前在秘银厅中，因为野蛮人对艾琳娜的态度恶劣而使派格里斯非常生气。他们激烈地打了起来，最后派格里斯赢了。他也同样想起了他第一次与莫德里奇·卡尔的战斗，当时克里克在野蛮人攻击十镇的战役中抓住了这个年轻人，把他带到雪之国度的矮人氏族里抚养。
克里克要求派格里斯负责把莫德里奇·卡尔教育成一位战士，而两人间的前几次较量毫无疑问地给那年轻而且过度骄傲的野蛮人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是那些不是派格里斯现在说的事情。
“我是指，我们第一次一起与一个真正的敌人打仗的事。”他解释道。
当莫德里奇·卡尔回想着他与派格里斯的友谊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毕林和亚巨人，”派格里斯提醒道。“你，我，还有关海法进入了一个充满巨人的山洞里。”
愤怒从莫德里奇·卡尔脸上消失了。他难得